「……被告人沈松,被控於11月4 日傍晚因疲勞駕駛發生車禍,導致受害人郭永坤當場死亡!本法院現在宣判,被告人危險駕駛罪成立!由於認罪態度較好,並在事發後積極賠償,已經取得被害者傢屬諒解,故從輕發落,判處有期徒刑九個月,如被告人有異議,請於十五日內提起上訴。」
莊嚴的宣判詞,從法官的嘴裡念瞭出來,在空曠的法庭裡嗡嗡迥響。
「退庭!」
兩個法警一左一右挾持著身穿囚服的男人,將他押離瞭法庭。
聽眾席上的石冰蘭默然無言,目送著他的背影遠去,心中百感交集。
她曾經無數次在腦子裡想像過這個畫面,想像過有一天終於抓到色魔、讓他接受正義的審判,然後以勝利者的姿態,目睹他垂頭喪氣被押走的模樣。
今天,這個畫面果然變成瞭現實。然而,這一切卻令石冰蘭如此心灰意冷。
十月懷胎所生下孩子的父親被她自己的計劃送進瞭監獄,這個計劃從頭到尾充斥著欺騙,放在以前她絕不會用這樣毫無底線的方式實現自己心中的正義。
在過去幾個月的時間內,石冰蘭與王宇從醫院找出的名單中順藤摸瓜,又發現瞭另外一個與色魔有同樣愛好的人面獸心之徒——郭永坤。二人竟然發現這名頗具盛名的醫學專傢竟然殺過一名女患者,隻因女患者對他試圖強奸的打算拼命反抗。發現此事後,王宇向她提出瞭一個不擇手段的絕殺計劃,她幾經思索最終同意瞭。
這個計劃便是以郭永坤犯罪的證據要挾他在沈松上班的路上「碰瓷」,制造一起「意外」。隻要警方對此事展開調查,石冰蘭和王宇便可以拿著數月以來的所有證據回到刑警總局,借李天明與色魔勾結的證據讓昏庸無能的現任局長重新展開對「變態色魔」案的調查。一旦「變態色魔」案重新立案調查,屆時已經因交通肇事而被收押的沈松就算長翅膀也逃脫不瞭法律的制裁瞭!
然而,這個看似天衣無縫的計劃卻在實施過程中出現瞭差錯。本該去「碰瓷」的郭永坤竟然一心求死,從而導致這個案件與刑警總局的管轄分道揚鑣。最蹊蹺的是,轉移到王宇處的所有證據在一夜之間不翼而飛,王宇本人更是無處可尋,簡直可以說是人間蒸發瞭。
石冰蘭一度瘋狂的在全城尋找王宇和自己視為珍寶的證據,但最終她什麼也沒找到,隻是等到瞭對沈松審判的這一天。忠誠的部下不見蹤影,天衣無縫的計劃功敗垂成,她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沈松以「危險駕駛」的罪名入獄,手上沒有證據,被所有人認為已經失蹤瞭的石冰蘭這一次什麼辦法也沒有瞭。
現在,石冰蘭漠然地回想著這一切,她的心中湧出瞭一股疲倦感,極度、極度的疲倦感,令她覺得人生是如此的空虛、如此的無奈、如此的傷感、如此的變幻無常……
——為什麼?為什麼我又一次敗給色魔瞭,難道真的是因為我是個「胸大無腦」的女人嗎?
更令石冰蘭感到不齒的是在她聽到沈松被判刑的那一刻。那一刻,她的第一感受竟然不是邪不勝正的喜悅,而是一股從內心裡泛起的悲哀。
這種悲哀來自於自己孩子的父親被她的母親以另一個生命的代價送進瞭監獄,這種悲哀還來自於自己可悲又淫蕩的肉體。自此以後,日日夜夜,她將一輩子憎恨他,但也將想念著他,把他連同肉體的刺激歡愉一起:永遠埋葬在內心深處最隱秘的地方……
九個月的刑期,應該說是最好的結果瞭。她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失望。
如果有可能,她真希望能判這惡魔十年、二十年、甚至無期徒刑,讓他永遠關在監獄裡贖罪!可是姐姐呢,現實果真如姐姐說的那般,又一個孩子失去瞭父親,這一切都是因為她。
假如是在以前,確切的說,是在孤島上與色魔達成協議前,她絕對不會相信,自己竟真的要把孽種生下來,淪為色魔傳宗接代的工具!
「這就是咱們姐妹倆的宿命……小冰,你別不相信,這就是宿命!」姐姐誠懇的聲音又在耳邊鳴響。兩個多月前,就在車禍發生的第二天凌晨,自己也在醫院產房裡誕下瞭一名女嬰。
色魔按照原來的承諾,在產下一女後放她走瞭。臨走的時候,還托姐姐給她瞭一張有六十萬存款的銀行卡,聲稱是對她的補償,起初她對色魔假惺惺的「補償」拒不接受,但耐不住姐姐石香蘭軟磨硬泡的勸說,她還是收下瞭來自色魔的「補償」。
兩個月以來,石冰蘭始終沒有再踏進刑警總局。照理說,她現在已經完全自由瞭,隻要她願意,可以隨時回刑警總局報道,恢復她刑警隊長的職位。然而,在石冰蘭與王宇的計劃功敗垂成之後,色魔案再無可能翻案,她就已經自我放逐瞭,索性拿著色魔給自己辦的整套假身份,重新找到瞭一份收入頗豐的工作——外資企業的老總秘書。
她還記得面試時,男人們看自己的眼神,竟與色魔毫無差別,都是一副要把自己吃瞭的猴急樣。果然在第二天她就正式入職瞭,還被老板特地交待,要「穿的性感點」,個中深意,石冰蘭怎會不知。
平安夜時,石冰蘭一個人孤零零的坐在租住的小公寓裡,聽著屋外此起彼伏的破竹聲,望著天空中繽紛的煙花,那種孤獨與寂寥的感覺比一月份的寒冬還要更冷。那一夜,是石冰蘭有生以來最落寞,最冷清的平安夜,自父親與母親過世後的每一年,無論警局的工作有多忙,她都會在平安夜裡與姐姐共聚一堂。那種幸福溫馨的感覺在去年被打破瞭,她永遠不會忘記去年平安夜裡色魔是怎麼對待她們姐妹兩人的。色魔整夜都在淫虐自己與姐姐,還讓她們互舔沾滿精液的陰戶。
那一夜,她夢見瞭姐姐與兩個孩子,她們在一起和樂融融的吃飯;她又夢見瞭死去的蘇忠平與郭永坤,他們都在死去的那一刻呼喚著自己;她還夢見瞭色魔與王宇,他們都在嘲笑她,說她是胸大無腦的蠢貨。她醒瞭,這接連的噩夢提醒瞭石冰蘭,她不可以再逃避自己的責任瞭!
自己的人生已經被色魔毀瞭,可至少她還能拯救其他因色魔而誤入歧途的受害者,讓她們的人生重回正軌。於是,石冰蘭開始瞭自己的救贖之旅。她第一個要拯救的女人,就是從失憶中恢復的女高中生蕭珊。
現在,從法院出來的石冰蘭搭乘著計程車,已經到達瞭目的地——F 市市立中學。學校尚未開學,所以一眼望去校園冷冷清清,幾乎看不到人影。石冰蘭在附近找瞭個咖啡店坐下,點瞭一杯飲料,默默的消磨著時間。
下午四點半,校門打開,幾十個身穿校服的高中生蜂擁瞭出來,人人無精打采,走路都低著頭,絲毫也沒有學生的朝氣。他們都是本屆高考的落榜生,準備復讀一年,明年繼續考大學,因此一直在參加補習班。
石冰蘭凝神細看,很快就望見其中一個背書包的女生容顏清秀、氣質不俗,正是曾被餘新綁架、蹂躪過的受害者蕭珊。和上一次見面時相比,這女高中生又長高瞭一些,身材也發育得更加豐滿成熟瞭,高聳的胸部更是脹鼓鼓的突起,將校服撐出醒目的曲線。不過從前她紮的是清爽的馬尾辮,現在卻改成瞭齊耳短發,而且其中幾縷挑染成瞭金黃色,看上去就像個標準的叛逆少女。
石冰蘭起身迎瞭上去,揮手打招呼:「蕭珊!」
兩人雖然都曾淪為色魔的性奴隸,但卻從未在魔窟裡共同相處過。後來先後恢復瞭自由,石冰蘭和顏悅色道:「蕭珊,有空嗎?我有事想和你好好談一談!」
蕭珊脫口而出:「幹嘛?你不是遠走他鄉瞭嗎?怎麼,要來抓我呀!」
這聲音驚動瞭周圍的學生,幾個與她要好的女生「呼啦啦」的圍瞭過來,手拉手的護著蕭珊,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石冰蘭又好氣又好笑:「你誤會瞭……我隻是有點事情,想以一個朋友的身份跟你談一談罷瞭!」
蕭珊冷冷道:「什麼事?」
石冰蘭沒有直接回答,柔聲說:「我們到咖啡店坐一下,一邊喝點飲料一邊聊,好嗎?」
蕭珊狐疑的望瞭她片刻,終於點瞭點頭,低聲對那幾個死黨耳語瞭兩句,然後慢吞吞的走到瞭石冰蘭身邊。
死黨們散開瞭。
石冰蘭帶著蕭珊重新進入咖啡店,在一個靠窗的僻靜角落坐瞭下來。兩人各點瞭一杯咖啡。
「我先說好喔,最多就談十五分鐘,我今天很忙的!」
蕭珊的語氣像個小太妹,邊說邊掏出一支香煙叼上,用打火機「啪」的點燃瞭。
石冰蘭皺眉:「你什麼時候開始抽煙瞭?」
「最近唄!」
蕭珊滿不在乎的說著,挑釁般噴出一口煙霧,直接吐向石冰蘭的臉龐。
石冰蘭臉一沉,想要責備幾句,但是最後還是忍瞭下來沒有出聲。
不一會兒,咖啡端瞭上來,裊裊的熱氣緩慢散開。
蕭珊一連往咖啡中剝瞭三顆奶球,端起杯子喝瞭一口,撇嘴說:「又是即溶咖啡!這傢店真他媽的屢教不改,下次打死我也不來瞭!」
石冰蘭傷感地望著這少女,些許的責備和不快都消失瞭,取而代之的是歉疚和憐憫。
她已經打聽過瞭,蕭珊原本的成績很不錯,有望考上國內第一流大學,但本次高考卻發揮失常,分數超低,連大專線都沒有過,不得不加入到「復讀大軍」之中。
毫無疑問,這都是色魔造成的!一個原本青春活潑的少女,在臨考前幾個月遭到綁架、強暴、虐待並因奸受孕,而且還因藥物影響短暫失憶,最後又不幸流產……接連遭受到這麼多重大折磨,還能鼓起勇氣活下去都算不容易瞭,根本不可能再有心情備考,高考失敗自然是很正常的事。
可以說,這個少女原本幸福的人生,已經毀在瞭色魔手中!
不止是她,還有許許多多無辜的女性,包括石冰蘭自己,都是色魔淫威下的犧牲品!
但石冰蘭此刻越發覺得,蕭珊才是所有犧牲品中最無辜、最不幸的一個!
姐姐石香蘭、部下孟璇、還有林素真以及石冰蘭自己,都曾經屈服於色魔,但蕭珊不同,她比她們所有人都年輕,她的青春年華才剛剛開始,人生還充滿瞭希望和理想。她不應該也是這種悲慘的命運!
正是因為抱著這樣的想法,所以石冰蘭才暗中決定,無論如何也要幫蕭珊脫離沈松的魔掌!
「喂,你到底要有什麼事啊?」
隻聽蕭珊不耐煩的嚷道:「我都說今天很忙啦,你再不吭聲我就要走瞭!」
「好,好,別急!我現在就說!」
石冰蘭胸中升起一股母性的柔情,就像面對的是自己的女兒一樣,無論她怎麼耍小孩子脾氣都會寬容的。
「蕭珊,你別怪我多嘴。我知道你正在準備復讀重考,其實你有沒有想過另外的出路呢?比如……到國外留學?」
蕭珊愕然瞪著石冰蘭,顯然想不到居然是這個話題,愣瞭幾秒後斜眼道:「真新鮮哦!你又不是我媽,怎麼突然關心起我的前途來瞭?」
石冰蘭不理會她的諷刺,誠懇的說:「出國留學可以增加人生的閱歷,將來回國也容易找到更好的工作。如果你有興趣的話,我可以幫你聯系學校……我有個朋友專門做留學中介生意的,英國、加拿大、日本等等國傢的學校都能聯系到……」
蕭珊打斷瞭她的話,一臉調侃的說:「出國留學是要花錢的耶!至少也要幾十萬,這筆錢誰出?你給我嗎?」
這話純屬挖苦,不料石冰蘭竟點瞭點頭:「隻要你願意出國,我給你!」
她取出一張簽瞭名的支票,放在瞭蕭珊面前。
蕭珊探頭一看,「哇」的驚呼起來。上面的金額赫然是六十萬元整!
「這是你的學費。如果將來在外面有困難,我還可以支付你的生活費……」
石冰蘭認真的說,任何人都可以看出她絕非開玩笑,眼神中流露出熱切的光芒,盼望之情縊於言表。
蕭珊又一次怔住瞭,半晌才喃喃說:「你……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為什麼?」
「因為……我曾經答應過你爸爸,要保護好你,可是我沒能做到!」
石冰蘭一半撒謊,一半誠實的說:「我覺得對不起你爸爸,所以,希望能在其他方面做出補償,讓你有一個光明的未來……」
「我爸爸?」
蕭珊的面色十分古怪,「你說……對不起我爸爸?」
「是的!他英年早逝,臨死前就托付瞭我這麼一件事……」
「等等,你說的是哪一個爸爸?」
這下輪到石冰蘭愕然瞭:「還能有哪一個爸爸?你的親爸爸呀!蕭川蕭副市長!」
蕭珊「噢」瞭一聲,在煙灰缸裡彈瞭彈煙灰,雖然她竭力裝出老練的樣子,但動作仍然顯得稚嫩。
「我以為你說的是現在這個爸爸呢……」
「現在這個爸爸?那是誰啊?」
蕭珊聳聳肩,說出來的話猶如重磅炸彈:「就是你口中的『變態色魔』呀!難道你不知道?他是我的幹爹!」
石冰蘭大吃一驚,失聲道:「你是說餘新?他是『變態色魔』?……是你幹爹?」
「你竟然不知道?我還磕頭瞭呢,不過當時隻有媽媽在。她不說,幹爹也不說,你不知道也很正常!」
石冰蘭內心某些東西突然崩潰瞭,幾個月以來自己不斷收集證據,暗中調查,甚至做色魔的生育工具,為他產下一女……所有這些努力的方向都錯瞭……真正的色魔難道真的是蕭珊的「幹爹」餘新嗎,可為什麼自己完全沒有想到呢?
石冰蘭什麼都想明白瞭,這麼長時間以來一直覺得有些怪異的事情,原來就是這件事,所有的一切希望都是色魔給自己營造的假象,這層迷霧的背後就是最簡單的答案,她全錯瞭……真的全錯瞭。
從見到餘新的第一面起,這個猥瑣的男人就對自己圖謀不軌,後來這個男人還借機揩油自己,而且這個男人對自己的姐姐也是垂涎已久,他具備一切作案的動機,他具有一切作案的條件,他就是自己苦苦尋找的色魔!
為什麼自己沒有早早發現這個顯而易見的事實?石冰蘭的腦子快要爆炸瞭,心中閃出瞭無數個答案,但旋即都被她自己否決瞭,最後隻剩下一個原因,一個色魔早就告訴過自己的原因。
一年多以前,石冰蘭中圈套落入色魔手中時,色魔就曾耀武揚威的對她講過那些話。那些話聽著無比刺耳,卻又在今天全部為現實所證明——「你的能力並不足以勝任刑警隊長的工作」、「胸部攝入的營養分配不均影響到腦部的發育,結果導致智商偏低」、「老天賜給你美麗的容貌和惹火的身材,目的就是讓你用這些天賦本錢來俘虜男人的,不是用你那簡單的頭腦」……
失神的石冰蘭久久不發一言,蕭珊更不耐煩瞭,「幹爹說的還真是沒錯,你真是『胸大無腦』,這麼簡單的事情都你都猜不出來,我跟你還有什麼可說的。沒什麼事,我就先走瞭。」
石冰蘭從失神中回過神時,看到蕭珊如今的樣子更加堅定瞭要說服蕭珊出國的念頭——隻有立刻送這孩子出國,才能遠走高飛,徹底逃脫餘新的魔掌掌握。
「你不願意伺候幹爹,我還願意呢!我看你今天該不是勸我離開幹爹,自己想上位吧!」
蕭珊咯咯嬌笑,吐吐舌頭,又放肆的當面噴來一口煙霧。
石冰蘭一把握住瞭她的手,懇切的說:「算我求你瞭,答應我吧,蕭珊……別在傢裡復讀瞭,出國留學才是你最好的選擇……」
蕭珊淡淡說:「行啊,隻要幹爹同意我出國,我就去好瞭!」
「為什麼要他同意呢?他這個『幹爹』不過是掛個虛名而已,又不是你的監護人!」
「可是媽媽叮囑我說,有外人在的時候,我叫他『幹爹』,沒有外人的時候呢,我應該把他當作……」
蕭珊說到這裡停頓瞭一下,彷佛難以啟齒。
石冰蘭泛起不祥的預感,顫聲說:「當作什麼?」
「當作我的『主人』!」——主人!
這兩個字猶如晴天霹靂,轟然震動瞭石冰蘭的耳膜!她驚駭的瞪著蕭珊,重復道:「你……叫他『主人』?」
「是啊!這有什麼奇怪的?」
蕭珊用玩世不恭的口吻嘲笑說:「你以前不也一樣嗎?在魔窟的時候叫的比誰都歡不是。幹爹現在才剛開恩給你自由,你就要在他背後搗鬼。這樣不好吧?大奶阿姨?」
石冰蘭臉上血色一下褪盡:「色魔他……他什麼時候……」
「我記得是去年四月份吧。在那之前我其實很少見到他,但在四月十一號那天,我看到媽媽正服侍他,我害怕的跑出去……後來,媽媽就告訴我說,以後要叫他『主人』,而且要百分百服從主人的命令!」
蕭珊的聲音不帶任何感情,就彷佛在訴說一件很平淡的、與己無關的事。
四月十一號!那正是餘新接她回F 市的日子。石冰蘭彷佛挨瞭一刀似的,一顆心痛苦的流血!
她是四月十一號回到F 市的,當晚他說自己有事,一晚上都沒有回來。當時自己並沒有註意這件事情,假如歷史可以改寫,那天她自己偷偷跟蹤餘新的行蹤,今天的局面就會完全不一樣!色魔將受到應有的制裁,而蕭珊也根本不必再面對任何威脅,這時候完全可以安安靜靜的在傢復讀,哪裡用得著遠走國外呢?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所有她自以為是的計劃與推理,甚至是那些證明色魔「真實身份」的「證據」,都是餘新精心偽造的,她傻瞭,石冰蘭失魂落魄的坐在椅子上,眼神漫無焦距,手腳一片冰涼,心裡默念著「胸大無腦」,久久不能停息。
蕭珊輕輕將手掙脫她的掌握,冷冷說:「沒有別的事瞭吧?我要走瞭!」
石冰蘭彷佛突然清醒過來,一伸手又握住瞭蕭珊手腕,滿臉傷痛懊侮。
「既然你已經知道瞭,那就更應該出國瞭!你一定要聽我的話,蕭珊……這是你自強自立,擺脫他的最後一個機會!」
「出國就能擺脫他?真是笑話!難道我以後永遠不再回來瞭?而且……我媽媽又怎麼辦?」
「當然不是永遠不回來!可是如果留在國內,他一定會更加嚴密的控制住你,你將來的一切都將由他說瞭算……隻有出國瞭,你才能盡量長時間的遠遠避開他!等你在國外畢業、工作、定居下來以後,你就可以擺脫他的掌握,自己安排自己的一生瞭!」
「可問題是,我為什麼要擺脫他呢?為什麼?」
石冰蘭一急之下,不假思索的怒叱道:「難道你希望像你媽媽那樣,一輩子都叫他『主人』?」
「那又有什麼不好啊?女孩子嘛,反正都要找一個男人依靠終身的。他這麼強大,這麼有錢,就算做他的性奴隸,也好過做窩囊廢的老婆!」
「可他是個暴力成性的虐待狂啊!就算你已經跟定他瞭,他隻要興趣一來,還是會一次又一次的強奸你、折磨你,直到你痛不欲生的!」
石冰蘭說著嘴唇發白,回想起在魔窟日日夜夜的遭遇,到現在她還有不寒而栗的感覺。
但蕭珊卻玩世不恭的一笑,用一種偽裝成熟的成年人口吻說:「那又怎麼樣呢?有句話你該聽說過的。生活,本來就像是強奸!如果你命中註定沒法反抗,那為什麼不索性張開大腿、舒舒服服的去適應它和享受它呢!」
石冰蘭的心涼瞭半截,知道這個少女已經無可救藥瞭。可是想一想,這又能怪誰呢?連她自己身為經驗豐富的刑警都被色魔玩的團團轉,又怎麼能苛求一個本來就軟弱可欺、嬌生慣養的女孩子,勇敢的去跟命運抗爭呢?
但是石冰蘭仍然在不死心的苦勸著,雙眼含淚,想要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蕭珊卻不耐煩的打斷瞭她,笑嘻嘻的做瞭一個鬼臉:「你這麼積極勸我擺脫『主人』,是不是因為想要回到主人身邊啊?呵呵,你就放心好啦。幹爹可跟我說瞭,他已經徹底對你失去興趣瞭!」「你胡說什麼!」
石冰蘭真是哀其不幸、怒其不爭,揮手「啪」的摑瞭女高中生一巴掌。
「你打我!他媽的你竟然打我!」
蕭珊勃然大怒,抓起咖啡壺迎面潑去,殘餘的熱咖啡頓時灑瞭石冰蘭一身。
她兀自不肯罷休,拍著桌子破口大罵起來,十足是個氣急敗壞發飆的小女孩。
「你這個超級大傻逼,以為自己很偉大是不是?你以為這樣做是在幫我逃出苦海,是不是?哈哈哈,笑死人瞭……難怪主人說你是胸大無腦的蠢貨、自作聰明的典型!我根本就不需要你幫我……你他媽的給我聽清楚,你的所謂好心隻會被我當成驢肝肺!你還是管好你自己吧!」
這粗魯的罵聲將周圍的顧客都驚動瞭,所有的視線一齊落在瞭兩人身上。
石冰蘭氣得面色慘白,胸腹絞痛,手捂著肚子說不出話來。
蕭珊悻悻地呸瞭一口,拎起書包,快步向外走去。
「蕭珊!你……你聽我說……我隻是想保護你……」
石冰蘭忍痛高喊,想要做最後的說服。
「我不需要你保護!你醒一醒吧,根本就沒有任何人需要你保護!」
蕭珊頭也不回的叫嚷著,沖出咖啡店揚長而去瞭。
石冰蘭蹣跚著追瞭出來,僅僅十幾米的距離,她卻走得無比艱難,好不容易出瞭店門口一瞧,蕭珊已經無影無蹤瞭。
她焦急的舉目四望,沒發現蕭珊,卻望見她那幾個死黨正聚集在校門口,一邊吃著雪糕一邊指指點點。
石冰蘭一步一顫的挨到她們身邊,問道:「你們誰看到蕭珊瞭?」
沒有人回答,但大傢的眼神都很閃爍。
「快告訴我,蕭珊朝哪個方向跑的?」
石冰蘭看出這幾個女生必然目睹蕭珊奔出來的情景,忙連聲追問起來。
「我沒看見!」
「我也沒看見!」
「我也是!」
女生們紛紛矢口否認,表情一個比一個無辜。
石冰蘭強忍怒氣解釋說:「我不是要找蕭珊麻煩,而是想幫助她!她雖然一時想不通,可是遲早會明白我是為她好……」
話還沒說完,女生們就都發出瞭「噓」聲!
「騙人!我們剛才都看到啦,你甩她耳光呢!這樣也叫為她好?」
「我跟你說,別以為蕭珊好欺負哦!她新認的一個幹爹可厲害呢,後臺大大的硬,就算你是警察他也不怕!」
七嘴八舌的聲音中,石冰蘭敏銳的聽到『幹爹』兩個字,心中震驚,脫口問道:「你們……也見過她的幹爹?」
「那倒沒有!不過蕭珊常常提起他啊,說這個幹爹對她比親爹還好呢。光是每月的零花錢,就比以前多的多……」
「是啊,還給她配瞭專車和司機!那可是一輛寶馬車哦,比她親爹以前的坐駕還高級呢!」
「呵呵,告訴你實話吧,蕭珊剛才就是上瞭專車,車子早就開走啦!」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石冰蘭猛然間明白瞭過來。
餘新占有蕭珊,絕不是僅僅靠暴力和恐嚇!他還用金錢鋪路,極大的滿足瞭蕭珊的虛榮心!
毫無疑問,副市長蕭川逝世後,蕭珊母女失去靠山,肯定熬過一段相對艱難的日子。對於蕭珊這樣一個從小習慣被侍侯、出門習慣坐專車、花錢習慣大手大腳的富傢子女來說,那一段時間一定比什麼都難熬。
而就在這時候,餘新如同及時雨一般出現瞭!
雖然石冰蘭不清楚他采取瞭哪些具體行動,但完全可以猜測到,這惡魔一方面摧毀瞭蕭珊的尊嚴,用暴力將她重新調教成服服貼貼的性奴隸,另一方面又同時幫她在同學、朋友面前樹立起『尊嚴』,令她感覺『很有面子』。——難怪她不願意出國留學,更不願意避開餘新!——難怪她不停嘲笑我「自作聰明」!——難怪她會氣急敗壞的叫嚷:「我根本就不需要你幫我!」
回想起剛才的一幕幕,石冰蘭臉上一陣青、一陣紅,不知道是該憤怒,還是該悲哀。
她忽然覺得自己完完全全就是個胸大無腦的蠢貨,而且還很自作多情!
彷佛人生中最後一個目標都失落瞭,石冰蘭隻感到胸口空空蕩蕩的,大腦一片空白,就這樣失魂落魄的站在原地動也不動。
迷迷糊糊之中,就感覺到那些女生有說有笑的走遠瞭,但她們的聲音仍順風一陣陣傳來。
「嘻嘻,這麼好的幹爹,要是也能認我做幹女兒就好啦!」
「是啊是啊,蕭珊真有褔氣呀,好羨慕她!」
「可是蕭珊身材這麼好,不知道這個幹爹……嗯……會不會圖謀不軌哦?」
「哇!你好色喔,居然想這種事!」
「哼,隻要男人有錢,圖謀不軌又有什麼關系啊?就算是變態色魔我也甘願跟他!」
「對對對,嘻嘻……有錢才是王道!有瞭錢,色魔也是好人。沒錢,好人還不如色魔!」
這些對話陸續傳進石冰蘭耳朵,聲音是越來越遠、越來越小,可是對她心靈形成的震撼沖擊卻越來越重、越來越大!——我不需要你保護!你醒一醒吧,根本就沒有任何人需要你保護!——生活,本來就像是強奸!如果你命中註定沒法反抗,那為什麼不索性張閞大腿、舒舒服服的去適應它和享受它呢!——有瞭錢,色魔也是好人。沒錢,好人還不如色魔!
這幾句話不斷在石冰蘭的腦子裡迥響,每回響一次,都猶如激起驚濤駭浪一樣,將她本就痛苦不堪的心靈,再撕開一條又一條血淋淋的傷口!——原來如此……原來我付出這麼多犧牲、代價,保護的就是她們這樣一群人!——原來在她們心目中,警察還不如色魔可靠!——原來自始至終,這個城市根本就不需要作為女刑警的我……根本就不需要!
石冰蘭萬念俱灰,但卻又莫名的覺得很可笑,就好像自己一直在身不由己的演出一場莊嚴肅穆的藝術片,演到最後一場才發現,原來自己扮演的是滑稽的小醜、是淫蕩的AV!
自己全盤皆輸瞭,她直到前一秒,才想明白瞭一切。色魔長期在外人面前扮演「沈松」的角色,這一切都是為瞭誤導自己找錯對象,原來色魔從來就不相信自己會真的放棄復仇。其實他有兩張人皮,但那兩張人皮其實都不是他,餘新是色魔,而沈松卻是色魔裝扮的第二張臉……
「哈哈哈哈!」
她彷佛中邪一般,仰天狂笑起來,一邊笑一邊從警服口袋裡掏出瞭警員證,「嘶嘶嘶」幾聲撕成瞭碎片!
「冰蘭,幹嘛撕瞭呢,畢竟是自己過去的人生經歷嘛。」一個高大的男子這時候走到石冰蘭身邊,他彎腰撿起被女刑警隊長撕碎的警員證,精心的收進自己的包裡,又蹲下來對著石冰蘭道:「冰蘭,你回來瞭啊!我這幾個月一直在找你呢!怎麼,你也是來找珊珊的嗎?」
「你是來看我笑話的嗎?」石冰蘭連頭都不抬就知道這男人是剛從「專車」裡下來的餘新,淒慘地笑著,臉上掛滿瞭淚珠。
「冰蘭,擦擦眼淚,我們聚聚去吃個飯吧。」餘新紳士般的從兜裡取出方巾來,小心翼翼的擦去女刑警隊長臉上的淚液,石冰蘭沒有阻攔,滿臉疲態。
「我知道這附近有傢新開的西餐廳不錯,帶你去嘗嘗吧。」
餘新扶起石冰蘭後,女刑警隊長猛地朝餘新打瞭兩個巴掌。
「一頓飯而已,你幹嘛打我。」餘新倒是坦蕩,自己揉瞭揉臉,拉起女刑警隊長就走,石冰蘭扭扭擰擰,卻也是跟著餘新上瞭一輛計程車。
***************
燈光柔和,環境優雅,悠揚的小提琴聲在餐廳裡飄蕩。
「咱們這是第一次共進晚餐吧!」
餘新將菜單遞給服務生後,轉過頭來,笑著對石冰蘭說。
「可能吧。」石冰蘭的聲音聽上去似乎有些沙啞,臉色也比較蒼白,鼻梁上還架著一副墨鏡,遮住瞭雙眼,旁邊的人就算近在咫尺也無法看清她眸子裡的神色。
石冰蘭身上穿著的是一套清涼的細肩吊帶裙,胸前微微露出一點乳溝,並不會讓人感覺暴露,但是那對豐滿無比的巨乳卻更有呼之欲出的立體感瞭。再加上裙下的修長玉腿包裹在肉色絲襪裡,翹起的玉足踩著的居然是款式大膽的涼鞋,令她平添瞭一種懶散嬌慵的風姿。
阿威瞇起眼,留心的打量著她。
從表面上來看,石冰蘭似乎一切正常,言談舉止一如平時,完全不像是剛剛在街頭哭泣的樣子,不過,那副墨鏡卻實在顯得突兀。餘新銳利的目光似乎具有穿透力般,彷佛已看到瞭墨鏡裡那因哭泣過而紅腫未褪的雙眸,正流露出無窮無盡的傷心痛苦。
「冰蘭,你如果不介意的話,我想問問你今天這是怎麼瞭?」
餘新裝出一副關心的模樣,試探的問道。
石冰蘭「嗯」瞭一聲,牙齒咬瞭下嘴唇,用平淡之極的聲音說道:「你別裝好人瞭,我知道你就是他。」
餘新做震驚狀,失聲說:「他?小冰,你不認識我餘新瞭嗎?」
「我什麼都知道瞭,有什麼事情你就直說吧。」
石冰蘭立刻打斷瞭他,嘴角泛起一絲苦笑,「我已經徹底敗給你瞭。已經沒有人願意讓我去拯救瞭,我隻想請求你對待她們好一些,對我和姐姐的孩子好一點。」
女刑警隊長還想再說下去,但餘新卻做瞭個堅決的手勢,不容辯駁的說:「你既然都知道瞭,我也沒什麼好瞞來瞭。」
「哼,你終於肯說實話瞭。」
「其實,我今天請你吃飯,是想告訴你一個好消息。」餘新假惺惺的說,「你離開之後,我做瞭件能讓你高興點的小事,本想專門找你聊聊,今天來接蕭珊,就看見你在路邊一個人哭。」
石冰蘭淡淡一笑:「你奪走瞭我的一切,毀瞭我的人生,還能做什麼讓我『開心』,別開玩笑瞭。」
「下個月我會舉辦一個活動,號召本市的商界大佬和我一起出資,共同成立一個【青少年心理輔導基金會】,聘請最好的社工和專傢,為那些曾遭受精神折磨的小朋友提供心理援助,讓他們重新熱愛這個社會,拔掉他們心中仇恨的種子……把這件事做好瞭,讓人人心中都充滿愛,我相信世上就再也不會有『變態色魔』瞭。」
石冰蘭突然瞪著他說:「你自己以當色魔為榮,為什麼反而願意出錢出力防止後人成為色魔?」
餘新哈哈大笑:「原因很簡單啊!咱們的女兒也會長大的,萬一再有新的變態色魔看上我的女兒怎麼辦?」
石冰蘭微微顫抖瞭一下,眼眶突然紅瞭,盡管帶著墨鏡,但餘新還是能看清墨鏡後面女刑警隊長的淚眼。
「就算你是虎毒不食子,你也不要以為這樣我就會乖乖的跟你回去。」
盡管嘴裡這麼說,但石冰蘭似乎十分動情,拿起一支剛開的名貴紅酒,將雙方的杯子都斟滿瞭。兩人碰杯,阿威隻是抿瞭一小口,但石冰蘭卻爽快的把一杯酒全喝掉瞭。
這時菜已經陸續端瞭上來,兩人就像一對認識已久的老朋友似的,邊談邊吃瞭起來。
酒,也沒有少喝。石冰蘭的興致彷佛很高,隻要阿威向她敬酒,她都沒有推辭,每次都是一飲而盡。至於餘新喝瞭多少,她卻毫不在意,喝到後來,她的俏臉上泛起瞭明顯的酡紅,就跟桃花盛開似的,看上去倍增嬌艷。
「差不多瞭,冰蘭!你已經喝瞭好多杯瞭!」
餘新假意關心,伸手做勢去攔阻她斟酒。
「這瓶喝完就不喝瞭!」
石冰蘭平靜的說著,拿過酒瓶,再一次將自己的杯子斟滿。
「你是不是有心事啊?冰蘭……如果有心事,為什麼不說出來呢?」
餘新繼續用誠懇的語氣說:「就算我不能幫你的忙,也比你這樣喝悶酒好吧!」
石冰蘭微蹙雙眉,默然瞭片刻後說:「心事嘛,我倒沒有。不過最近聽說瞭一個悲劇故事,覺得很感慨……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聽一聽?」
餘新忙坐直身軀,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架勢。
石冰蘭把玩著酒杯,眼光迷離,又沉默瞭好一會兒後,才用低沉的聲音緩緩說瞭起來。
「從前有一個小男孩,他原本生活在一個非常幸福的傢庭裡。爸爸和媽媽都很疼愛他。他十分聰明,書也念得很好,從小學到中學,所有科目都名列前茅,假以時日,一定能考上全國最好的大學,長大以後也一定是第一流的人才。」
「但是,就在他十五歲那一年,發生瞭件意想不到的悲劇,不但令他從幸福的天堂跌入地獄,也改變瞭他的一生。」
石冰蘭說到這裡,抬頭望著餘新,隻見後者正仔細聽著,一副很感興趣的表情。
「什麼悲劇?是不是……父母遇到意外雙亡瞭?」
石冰蘭搖瞭搖頭:「比那個更嚴重!有一天這個男孩放學回傢時,竟然撞見母親在跟奸夫偷情,他一怒之下,失手刺傷瞭那個奸夫,結果因為過失傷人罪被判刑三年。他的父親氣得心臟病發作去世瞭。而她的母親無依無靠,隻好改嫁給瞭那個奸夫。」
餘新發出一聲驚嘆,面露同情惋惜之色:「真慘……唉,果然是人間悲劇。這男孩也太可憐瞭!」
「可憐的遭遇還在後面呢!這男孩好不容易熬到出獄,正準備開始新生活,卻又突然遇上一場大火,燒成瞭重傷,就連面容都給完全燒毀瞭,令他幾乎失去瞭活下去的勇氣。但就在這時,一個自稱是他亡父故友的」叔叔「出現瞭。這位叔叔告訴他,當年的奸夫要對他趕盡殺絕,如果不想送命,唯一的辦法就是逃到國外去,學好瞭本事再回來報仇!」
餘新若無其事的微微一笑:「聽起來好像很熟悉……感覺有點像三流港片的片段呢!」
石冰蘭恍若未聞,又喝瞭一口酒,自顧自的說瞭下去。
「於是在這位叔叔幫助下,男孩偷渡到瞭國外,改名換姓開始瞭新的生活。」
「他發誓,要讓自己的心靈跟燒壞的容貌一樣的醜陋邪惡,所以他拒絕整容,平常都戴著一個精巧的面具,發憤學習著各種知識和技術……許多年後,他終於長大成人瞭,以一個全新的身分回到國內,開始瞭復仇的計劃。」
「然而他的仇人,那個害慘瞭他的奸夫,已經離開人世瞭。他的親生母親也已長眠。他大失所望,本來想就此作罷,但那個叔叔卻鼓動他說,仇恨是不能就這樣罷休的,既然上一代已經死瞭,那就要讓對方的下一代來償還血債!」
餘新不動聲色的說:「如果這真是一個故事,那麼奸夫下一代應該是女孩,而且是個美女,劇情才夠吸引人。」
「嗯,你說得很對。那我就話分兩頭,來說說這個故事的女主角吧。她就是那個奸夫的女兒,當她還是個小女孩的時候,男孩的母親就改嫁到瞭她傢裡,成為瞭她的繼母。雖然彼此沒有血緣關系,一開始也曾鬧過別扭,但是隨著時間的過去,她和繼母的感情越來越好,到後來跟親生母女也沒有什麼差別。」
「有一次這女孩無意中知道瞭,原來繼母還有個親生兒子——也就是那個男孩——因為犯瞭罪,正在坐牢,並且跟繼母斷絕瞭母子關系。她好奇之下,跑去向繼母詢問究竟。繼母不肯回答,隻是不停地流著眼淚,傷心欲絕。」
「唉,可以理解……她也是個可憐人啊!這樣不幸的遭遇,連我聽瞭都覺得心酸呢!」
餘新說著擦瞭擦眼睛,仿佛被氣氛感染瞭似的,目中也泛起瞭一絲淚光。
「當時女孩並不清楚前因後果,更不知道自己的爸爸造成瞭這場悲劇。她隻是對繼母十分同情,並天真的想,將來一定要把那個素未謀面的男孩找回來,讓繼母和他團聚。然而事與願違,那男孩出獄後就去瞭海外,失蹤瞭。當時有謠言說他葬身於一場大火,繼母為此哭得死去活來,但卻又堅信兒子其實還活著。」
「女孩慢慢長大瞭,也逐漸忘記瞭這件事。這一年,爸爸和繼母雙雙去世,臨死之前,繼母突然用最後的力氣叮囑女孩,如果將來找到瞭她的兒子,拜托女孩務必好好照顧他。雖然女孩含淚答應瞭下來,但是心裡卻是不以為然的,認為那個男孩早就已經不在人間瞭。」
餘新聳聳肩,做瞭個遺憾的手勢:「就是說她完全沒有防備之心瞭……嗯,那等待她的,似乎就會是另一個悲劇的宿命瞭!」
「是的,又被你說中瞭!不久前,那個男孩悄悄接近瞭女孩,用暴力占有瞭她,不僅在她身上發泄瞭野獸般的欲望,也盡情宣泄瞭對上一代的深仇大恨!更變態的是,他還把仇人的骨灰挖瞭出來,當著女孩的面徹底銷毀掉瞭,連一點渣都不留!」
「因為他要的是徹底報仇呀!」
餘新意味深長的說著,語聲冷淡,眼睛裡的同情之色也已消失瞭。
石冰蘭卻低頭凝視著酒杯,仿佛完全沒有註意到似的,平靜的繼續述說著這則「故事」。
「慘遭凌辱的女孩起初非常憤怒,一心想要報仇,於是她開始調查男孩的過去,這才驚訝的發現瞭那些隱秘的往事。對她來說,這是一個極其痛苦的過程。因為隨著真相全部浮出水面,她不得不難過的承認,原來她一向敬愛的爸爸,曾經犯下過如此嚴重的錯誤……」
餘新打斷瞭她,淡淡說:「恕我直言,那恐怕不僅是錯誤吧,應該叫做『罪行』才對!」
「是錯誤也好,罪行也好,總之,女孩被震驚瞭!原本,她對男孩有的隻是百分百的憤怒,但現在,除瞭憤怒之外,她也有瞭一絲憐憫、羞愧和內疚。」
石冰蘭說到這裡,緩緩抬起頭來,目光透過墨鏡凝視著餘新的眼睛,仿佛想看進他的心裡。
「現在,這個女孩很想告訴男孩,當年她的爸爸百分百做錯瞭,對不起他全傢!對男孩後來遭受的那些苦難,她是能夠感同身受的,心中也充滿歉意……不過當年的這樁公案,背後的真相還沒完全調查清楚。特別是有兩件事,男孩或許還不瞭解,她覺得有必要提醒他!」
「噢,哪兩件事?」
「第一,女孩希望能澄清一下,男孩遭遇的那場大火,跟她爸爸毫無關系。那是一次純粹的意外事故!無論在那之前,還是在那之後,她爸爸都從未想過要對男孩趕盡殺絕!否則的話,在男孩坐牢期間,他就已經可以暗中下手瞭,又怎麼會等到對方安然出獄呢?」
餘新怔瞭怔,眼中流露出深思之色。
「男孩之所以會認定遭到迫害,完全是聽信瞭那位『叔叔』的一面之詞!由於這個人也已經死瞭,當年他為什麼要對男孩撒謊,動機何在?女孩暫時還不清楚,但她推測,很可能這個人存心想利用男孩,來達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哼,隻是推測嗎?那恐怕沒有任何說服力!」
餘新翻瞭一下白眼,冷冷一笑,「再說,就算真是這樣,又如何呢?始作俑者、罪魁禍首始終是那個奸夫!我想,那男孩即便相信那場火與他無關,心裡也不會減輕半點對他的痛恨!」
「這種心情可以理解。不過,女孩還想跟男孩說明第二件事,那就是所謂的『始作俑者』問題。在男孩看來,女孩的爸爸是造成所有悲劇的根源!如果沒有當初的那段奸情,那麼一切慘案也就不會發生瞭……可是男孩又是否知道,為什麼女孩的爸爸會去勾搭他的母親呢?」
餘新淡淡的說:「難道這裡面也另有隱情?」
「對!事情的真相是,女孩的爸爸並非悲劇的始作俑者,他那麼做隻是想要『以牙還牙』,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什麼?你的意思是……男孩的父親先做瞭對不起他的事?」
「是的。女孩的爸爸結過三次婚。後兩任妻子,分別就是女孩的親生媽媽和男孩的母親。但他的第一任妻子很多年前就跟他離異瞭,當時破壞瞭這段婚姻的第三者,正是男孩的父親!」
餘新目瞪口呆,仿佛聽到最不可思議的話語似的,好一陣才反應過來。——如此說來,是自己老爹先給對方老爹戴上瞭綠帽,所以才招來瞭同樣的報復嗎?
「我不信!」
餘新先是激動的沖口而出,隨即馬上意識到自己失態瞭,忙鎮定瞭一下情緒,強笑道:「啊……我忘瞭這隻不過是個故事而已。故事嘛,當然怎麼編都可以……但要是發生在現實生活中,這種說法就連我這個聽眾都難以相信,更別說是那個男孩本人瞭!」
「一開始男孩當然無法接受,正如女孩也曾經無法接受自己的爸爸居然是個『奸夫』,那種心情是一樣的!不過,女孩所說的每個字都是事實,而且還有證據。當初這兩對夫妻之間交叉存在的奸情,都分別被人撞破過,並引起瞭不大不小的糾紛,當時的地方報紙有做過報導。男孩隻要抽空到圖書館裡翻查一下舊報紙,就能親眼看到詳細的內容瞭……」
餘新隻覺得全身冰冷,一顆心更是不住下沉。石冰蘭的語氣平靜而堅決,誰都聽出她絕非在撒謊。
過瞭好一陣,他才幹笑瞭一聲,說道:「就算真是如此,這兩對夫妻不過是扯平瞭而已。但男孩呢?他的人生等於被徹底改變瞭,不但坐牢,還受瞭那麼多罪。在這個悲劇裡,最可憐的人依然是他!我想,他對那個奸夫的仇恨絕不會因此而淡化!」
「這麼深的仇恨,女孩當然不會指望能立刻淡化。而且不管怎樣,她爸爸的做法都是大錯特錯的,也的的確確對不起男孩……所以她願意代表已經逝世的爸爸,向男孩表達深深的歉意!」
餘新幾乎忍不住笑出聲來,連忙假裝喝酒嗆瞭一口,連聲咳嗽瞭起來,再用餐巾捂住瞭嘴巴。
「哇!對強暴自己的罪犯道歉,這女孩的心腸還真好嘛!」
他用略帶諷刺的語氣說,「不過我想,在那個男孩心裡恐怕會覺得,僅僅是一個口頭道歉,根本不能彌補他所受到的傷害!」
「是的!隻有口頭道歉當然是不夠的,所以女孩打算用實際行動來道歉,並且替上一代向男孩贖罪!」
「怎麼個贖罪法?」
石冰蘭喝掉瞭最後一口酒,陡然吸瞭口氣說:「過去兩個多月,男孩自以為因為使用一些卑鄙的手段,暗中監視著女孩,以為這樣可以阻止女孩將自己知道的一切公之於眾,可其實她什麼也沒做,是她自己早就打消瞭這個念頭而已,並不是因為害怕威脅!」
餘新吃瞭一驚。這女警分明是在警告他,自己的威脅對她根本不起作用,所以隻要她高興,隨時都可以將自己繩之以法。
餘新竭力維持著從容的語調,「唉,我不知道怎麼說才好瞭!向一個強暴瞭自己的男人贖罪,聽起來簡直匪夷所思啊……不知道這女孩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什麼藥也不賣。因為男孩強暴瞭女孩,女孩誕生男孩的孩子後,男孩試圖欲擒故縱,女孩隻是想用實際行動告訴他,過去的恩恩怨怨,雙方不如都一筆勾銷吧!」
餘新失聲道:「一筆勾銷?」
「嗯,隻要男孩答應放過女孩的親人,那麼女孩會更心甘情願的替父輩贖罪,不僅替他照顧孩子,而且保證不再追究他以前犯下的罪行!」
餘新愣住瞭,不能置信的問:「你是說……女孩打算默許男孩逍遙法外?」
石冰蘭嘆息一聲,苦笑道:「很難相信,是吧?就連女孩自己,原本也不相信自己會這麼做的。她一直都是個正義感很強的人,之前曾經再三發誓,一定要讓男孩接受應得的法律制裁!」
「那她為何改變瞭主意呢?」
「很多事情,這兩個月女孩經歷瞭許多,也想開瞭許多。女孩的媽媽曾跟人通奸,她爸爸也曾為瞭報復不擇手段……她實在不想看到父母逝世後還名譽掃地,靈魂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寧……」
石冰蘭的聲音越說越低,而且充滿瞭苦澀。
餘新卻狐疑的瞪著她,提醒道:「女孩應該想清楚才好……按照我國法律,包庇刑事罪犯的人,本身也是從犯哦!」
石冰蘭慘然一笑:「那又怎麼樣呢?讓男孩接受法律制裁,無非是消滅瞭一個罪犯而已,但要是她能夠跟男孩和解,並設法說服他從此不再犯罪、安分守己的做個好公民,那同樣也是『消滅』瞭一個罪犯,隻不過使用的手段不同罷瞭!」
「呃……這麼說似乎也有一定道理!」
餘新腦子飛快地轉著,皺眉說:「不過我擔心,男孩和女孩彼此的成見已經很深……尤其是男孩,他已經被女孩騙過好幾次瞭,怎麼知道這次是否又是一個騙局呢?萬一他把孩子還給女孩,女孩就翻臉無情瞭,那該怎麼辦?」
「是啊,這正是女孩想當面問男孩的一個問題。」
石冰蘭不動聲色的接過話頭,「究竟女孩要怎麼做,男孩才能相信她呢?」
餘新心中雪亮,知道石冰蘭會說出這樣的話來,是因為在這樣的公共場合她用這種暗示的方式,在同自己做一次真正的交易——放棄復仇換用作「人質」的親生女兒。
餘新暗暗冷笑,正想直接拒絕回答這樣的問題,忽然腦海中靈光一閃,冒出瞭個惡作劇的念頭。
「女孩應該怎麼做,我是不知道啦!」
他慢吞吞的說,「我隻希望這個故事也能有大團圓結局!」
「何謂大團圓結局?」
「哈,小冰,你很少看港片嗎?在所有這類大團圓故事裡,男孩和女孩最後都是結婚瞭,從此過著幸福愉快的生活!」
石冰蘭震動瞭一下:「結婚?」
「對啊,結婚!反正女孩已經決定替男孩照顧孩子瞭,幹脆嫁給他不是更好嗎?正好一傢三口,哈哈,而且這樣也是化解仇恨最好的方法!」
餘新邊說邊忍住不禁的笑出聲來,用挑戰的眼光望著石冰蘭。如果石冰蘭就此退縮瞭,那自然一切風平浪靜。如果她答應瞭下來,那正好假戲真做,將生米煮成熟飯,未來的處境隻會對自己更有利。
——嘿嘿嘿,冰奴……單是占有你的肉體,還不算本事……我還要你作繭自縛,在你心目中無比「莊嚴」、「神聖」的法律公證下,永遠屬於我!這才算是色魔對女警的終極勝利、黑暗對正義的最辛辣嘲笑和褻瀆……
餘新越想越是興奮,忍不住笑嘻嘻的說:「怎麼樣?我給這個故事安排的結局,應該是最完美的瞭吧?」
「確實很完美!」
石冰蘭已經恢復瞭平靜如水的模樣,意味深長的說:「原本這個安排還有一點小小的障礙,不過現在,這個障礙已經解除瞭。」
餘新怔瞭片刻後,才明白她這句話的含義。那是說她原本是有夫之婦,自然不可能答應這種要求,但現在她已經同過去斷瞭聯系,蘇忠平也已葬身火海,所以唯一的「障礙」也被排除瞭。
驀地裡,餘新心中一動,又隱隱覺得有點不對勁,但究竟是哪裡不對,一時間又說不上來。他招手叫來服務生,用信用卡結瞭帳,就打算送石冰蘭回去。
「時間不早啦,早點回去休息吧。」石冰蘭說著站起身,忽然間立足不穩,朝餘新這邊跌瞭過來,餘新本能的伸手扶住,叫她『小心』。
「不好意思,我……看來我是真的喝多瞭一點……」石冰蘭臉龐紅若桃花,仿佛酒精隨著這一跌全湧瞭上來似的,雙眸頗有微醉之意,就連腳步似乎都有些虛浮瞭。
「你醉啦,小冰……還是我開車送你回去吧!」
「我不要回去,我要回傢……我的傢……」石冰蘭嘴裡還在說著酒話。
餘新將石冰蘭扶進瞭副駕駛位,替她系好安全帶,然後從另一邊車門鉆進瞭駕駛位,點火發動瞭油門。
小轎車平穩的駛進瞭夜色中。
車內一片靜寂。兩個人都保持著沉默,誰也沒做聲。
過瞭好一會兒,石冰蘭才嬌傭的打瞭個哈欠,伸手將座椅的椅背平放,調整成一個最舒適的角度,懶洋洋的半躺瞭下來。
餘新恍如不見,目光專註的凝視著車窗外,熟練的操縱著方向盤。
又過瞭片刻,隻聽「啪、啪」兩聲輕響,石冰蘭居然蹬掉瞭涼鞋,翹起一雙修長的美腿,隨意的搭在瞭車頭前沿。
餘新仍是目不斜視,就好像忘記瞭身邊還有一個女伴。
過沒幾分鐘,一陣輕微而均勻的鼻息聲響瞭起來。
這次餘新忍不住轉過頭,瞥瞭一眼副駕駛位,雙眼立刻瞪大瞭。
在車內燈光的照耀下,隻見石冰蘭半躺在座椅上,仿佛已經睡熟瞭,高聳的胸脯隨著呼吸有節奏的起伏著。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其中一邊的細肩帶竟然滑落瞭下來,使半片光潔的肩膀都露在瞭外面。領口也因此而呈完全蓬松的狀態,可以毫不費力的瞧見那道深深的誘人乳溝。
餘新咽瞭口口水,趕緊轉回頭,但視線卻情不自禁的透過後照鏡,繼續欣賞著這女警的迷人姿態。
由於雙足翹起,裙擺自然而然倒翻瞭下來,雪白渾圓的大腿暴露無遺,裙下神秘之處的春光更若隱若現。——是穿著丁字褲嗎?還是……根本就沒穿內褲?
餘新深呼吸瞭一口,強迫自己收回視線,重新專註於駕駛警車。
滿天星光下,警車加快瞭速度,一刻鐘後,停在瞭石冰蘭住所的樓下。
「到啦!」
餘新咳嗽瞭一聲,輕輕呼喚瞭起來。但女刑警隊長卻沉睡依然,鼻息聲均勻而穩定。
「醒一醒……到你傢啦!」
餘新隻好提高嗓音呼喚著,同時伸手輕推她的胳膊,但石冰蘭隻是迷迷糊糊的「嗯嗯」瞭兩聲,雙眼卻並未睜開,反而將頭偏向瞭另一邊,繼續發出輕微的鼾聲。
正當餘新準備下車抽根煙時,石冰蘭突然一把抱住瞭餘新,餘新大驚,女刑警隊長胸前那兩對「兇器」緊緊貼著自己,讓他也有點喘不過氣來。他忽然感覺到一股溫熱呼吸噴在脖子上,接著胸膛上一涼,有兩片溫軟的物體輕輕滑過。——哇!這……不可能吧,石大奶怎麼會……
石冰蘭竟然將雙唇湊上瞭他的胸膛,就彷佛熱戀中的情人一般,溫柔的一下下親吻著,留下瞭好幾個淡淡的唇印,「忠平……忠平……你操我吧……我以前對不起你……你讓我伺候你吧……」
「你這騷貨,老子說瞭不上你就不上你,你看清楚老子是誰再說。」餘新佯裝出一副氣憤的樣子,其實內心正竭力壓抑住興奮,他知道這是長期的欲求不滿,外加失意與酒精起到瞭作用。
對方沒有回答,親吻的動作卻更「專業」、更輕柔瞭,片刻後更毫不忌諱的吻上瞭那男性的凸起顆粒,吐出舌尖靈巧的舔弄起來。——啊啊……要命!
隻一下,餘新就被舔得渾身顫抖,發出瞭呻吟聲。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的乳頭居然也會如此敏感!
心中泛起荒謬的感覺,從前在魔窟裡這一幕幾乎每天都會上演,隻不過雙方的角色正好跟此刻相反。這女警隻不過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就令自己舒爽得快要受不瞭瞭。
「你別在我車上發騷瞭,趕緊停下來!」餘新伸手推拒著石冰蘭的腦袋,但她卻順勢移到瞭另一邊的凸起顆粒上,唇舌並用、更加細心的舔弄起來。
電流般的快意霎時爆出瞭火花,餘新隻感到血脈賁張,雖然他拚命用指甲掐著大腿,但痛感還是難以掩蓋住欲望的潮流,胯下的帳篷已呼之欲出。
他咬緊牙關,幾乎有些粗暴的抓住瞭石冰蘭的秀發,再次將她的腦袋拉開。
這次奏效瞭,這女警的唇舌總算離開瞭他的胸膛,但卻又慢慢向下滑去,親吻到瞭肚臍周圍,同時她的雙手也開始松開男人的皮帶。——天!她是準備玩真的嗎……是要主動的、心甘情願的跟我性交?
「我知道你嫌我臟……你不願意操我,我給你舔好不好,忠平,小冰求求你瞭……」
餘新熱血上湧,激動的無法自持。對這巨乳尤物的肉體,他固然已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瞭,但現在她是在自由的、清醒的、沒有受到任何脅迫的情況下,自願與他交媾!這無疑會是一次極其新鮮的體驗,或許也會是唯一的一次機會,能夠令她展現出最淫蕩的姿態、最徹底的放縱和最忘我的高潮。
理智的堤壩轟然崩塌瞭,肉棒暴勃而出,就如一柱擎天般高高撐瞭起來,形成瞭一個雄偉的蒙古包。
車內的呼吸聲一下子清晰瞭許多。男人的呼吸聲變的更加粗重,女人的呼吸聲則變得急促……
急促的呼吸聲中,略帶顫抖的雙手解開瞭男人的外褲後,又緩緩的拉下瞭裡面的貼身內褲。
一根粗大無比的武器應聲彈出,距離俏麗的臉龐如此之近,以至於可以嗅到撲鼻而來的濃重生殖器味道。
男人的手又伸瞭過來,推動著女人的腦袋,不過這次不是推開瞭,而是推向那生氣勃勃的巨龍,令二者的距離進一步縮小到零。
於是,她俏麗的臉朧完全埋入瞭亂糟糟的陰毛中,雙唇和鼻子都緊貼著發燙勃起的棒身,眼睛反而被陰毛紮得幾乎睜不開來瞭,隻感到那肉棒尖端正頂在自己額頭上,並且已分泌出瞭些許黏稠的液體。
餘新爽得心臟都差點跳瞭出來,一切都是那麼熟悉。同樣溫暖的口腔、同樣柔軟的雙唇、同樣濕滑的舌頭,將自己的分身緊緊的包裹著、啜吸著。
唯一不同的,是這女警的口交技巧有瞭明顯進步,過去她的牙齒經常會不慎弄痛他,但現在卻很懂得如何避開瞭,而且舌尖一開始就主動舔弄、刺激著龜頭尖端最柔嫩之處,絲毫也不嫌臟。隻聽「哧溜、哧溜」的吸吮聲在車內回蕩,伴隨著男人抑制不住的喘息聲和呻吟聲,聽上去真是說不出的淫亂。
「快……快一點……嗯……就是照樣……含深一些……再深些……對瞭……啊……非常好……」
在餘新的「指點」下,石冰蘭完全豁瞭出去,不僅將口中的肉棒吸得更加響亮,而且還加快瞭套弄的速度。隻見她的頭部飛快地上下運動著,略為凌亂的秀發完全披散瞭開來,隨著節奏一上一下的飄揚,掃在餘新的大腿上,帶來麻癢的觸感。
不到片刻,這根猙獰的肉棒就越發亢奮雄起瞭,表皮上佈滿瞭亮晶晶的口水痕跡,令那些刺上去的蘭花更加鮮艷奪目。而粗大的龜頭更是徹底勃起,將石冰蘭的小嘴塞滿瞭大半空間,雖然她很努力的想要吞入更多,但仍有大半截肉棒無法含進口中。
石冰蘭隻得伸手握住剩下的棒身,輔助嘴巴套弄瞭起來。一時之間,她用盡各種招數,纖手握著、雙唇吸著、舌尖舔著、竭盡全力的取悅著那醜惡的武器,忙得滿頭大汗,就連胸口微露的乳溝處都佈滿瞭晶瑩的汗珠。
「啊……小冰你真是太厲害瞭……啊啊……我要忍不住瞭……啊……啊啊啊啊……」
生理的極度愉悅和心理的極度滿足,令餘新很快就忍不住瞭,腰部猛然向上挺起,將肉棒最深的送進這巨乳女警口中,龜頭幾乎捅進瞭咽喉裡,彈跳著射出瞭一股股精液。
石冰蘭被嗆得幾乎要咳嗽起來,但她卻以最大的毅力忍耐住瞭,不過咽喉卻不由自主的蠕動著,一口接著一口的吞起精液來。
一連吞瞭七、八口後,洶湧的熱流才戛然而止,原本粗硬的棒身也逐漸軟瞭下來,開始從小嘴裡退出去。
石冰蘭忙加緊吸吮口中的龜頭,舌頭一絲不茍的在馬眼上「打掃」著,直到將最後幾滴精液也全都吸瞭出來,才依依不舍的吐出瞭肉棒。
接下來的幾分鐘裡,兩個人都沒有說話,隻有喘息聲仍在回響……
***********************************
另外,以後的更新可能不會那麼快瞭,後面兩集的改動會比較大,爭取一日一更希望各位喜歡這部抄襲之作,繼續同本人交流討論一起讓它更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