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鐘的猜想,比當日知道雪怡援交的時候更難相信。這位小妹妹一副入世未深的模樣,竟然是出賣身體的妓女?
不,我一定是搞錯瞭什麼,單憑一個字去猜測太武斷,也對這女孩太不公平。
“爸爸你怎麼瞭?都在發呆的。”雪怡見我呆住片刻奇怪問道,我立刻強裝平靜說:“沒事,隻是有點感動,蔚蔚這樣細心。”
文蔚得到贊賞,純撲撲的臉蛋現出紅潤,倒是雪怡不滿的扠著腰肢:“哦,好囉,人傢天天給爸爸泡茶沒感謝,別人一包茶葉便感動得想哭瞭。”
“這種事也拿來說,你這個人到底有多小器?”詠珊沒好氣罵道,兩個女生又開戰起來。
“無論如何,謝謝你。”我微笑跟文蔚點頭,她笑靨滿臉,談不上美女,但肯定是善良可愛的好女孩。
“好吧,那麼我們開始工作,別耽誤世伯太多時間。”小蓮像領隊般叫大傢心拾心情,幾個女孩也隨即放下嬉鬧一面,投入在學校的功課之上。
“爸爸,這一段是先錄的,然後再配上後一段。”
“我明白,昨晚看瞭一遍,大約知道要點。”
這次女孩們的準備功夫比上次更充足,有過一次經驗,我的表現亦較上次為佳,但遇上陌生詞匯,仍是要不恥下問,請教後輩:“這裡的bureaucratic是什麼意思?”負責撰寫文稿的文蔚解釋道:“這是官僚體制或官僚主義。”
雪怡不滿責備:“爸爸是公務員,算是半個官,連這個字也不會啊?”
我靦腆自辯道:“我隻是一時看不清楚,爸爸年紀大,最近老花嚴重瞭。”
四位女孩一同偷笑,我幹咳一聲繼續工作。大約花瞭不到一小時,負責的一段便告大功告成。
“嘩,比上次還要快,世伯你其實不會是專業配音員吧?”詠珊贊佩道,雖然知道是客套話,在雪怡同學前拿些面子感覺還是不錯。我臉露笑容,女兒親昵地牽起我手:“當然瞭,是我的爸爸耶!”
“雪怡妳跟爸爸感情真的很好呢。”文蔚笑說,雪怡拍著胸脯道:“是唷,我和爸爸是沒有秘密的!”
我心虛不已,就是感情再好的父女也有秘密,是不可以讓對方知道的秘密。
“那麼要做的事做完瞭,我們也要遵守承諾,請世伯晚飯當作慰勞。”小蓮微笑道,幾個女孩一同舉手:“贊成!”
“我很樂意和大傢一起吃飯,但事先聲明這一餐是由世伯請客,不準反對。”我對此是半步不讓:“上次已經收瞭你們的禮物,老要討小女孩便宜,世伯也不心安。”
“這樣啊…”女孩們顯得不好意思,雪怡想說什麼,立刻被我制止:“爸爸說瞭,留點面子給我,請幾個小女孩吃一頓飯。”
“那好囉~”雪怡知道我要堅持的時候沒人可以動,也便順意下來。我帶著幾位女同學到大學附近的西餐廳晚膳,席間大傢有說有笑,毫沒半點代溝。
“那今天謝謝世伯瞭!”飯後三位女生有禮向我道謝,我好歹是個長輩,晚飯一頓,也不必她們多禮,笑說有時間到我傢裡遊玩,讓妻子給大傢做頓傢常便飯。
別個眾人,我和雪怡一起乘車回傢,談到跟同學們相處融洽,女兒對一班好朋友也十分驕傲:“我們真是玩得很好的,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什麼事也共同進退!”
共同進退…這事令我想起剛才的那個想法。
以文蔚和雪怡的交情,如果她真是蔚藍碧海,那是否她引誘女兒一起去賣淫?
但有可能嗎?這樣純情的一個女孩子,說是處女也不奇怪,怎麼會引誘雪怡,難道是雪怡引誘她?這更沒可能,我的女兒怎會是這種人?我想到哪裡去瞭。
“爸爸你在沉思什麼?”雪怡奇怪問我,我搖道推說:“沒,明天有個工程遇到點問題,有些煩惱。”
“有什麼問題慢慢想就好瞭,別太煩到自己。”
“我知道的,爸爸會…”
回到傢裡,趁著雪怡淋浴的時間,我躲到書房進行查證。為瞭不讓日後穿幫,我多註冊瞭一個QQ帳戶,然後依樣葫蘆地給蔚藍碧海發出邀請交友的短訊,並留下自己的QQ號碼。
援交網站以廣告收入圖利,算是設計瞭一個比較方便的平臺給客人和女孩們交易,我在等待對方回復間隨便看瞭一遍,征友欄上都是露骨的招徠,相對來說雪怡她們是十分低調的一群,這令我更確信她們背後是另有人作接頭。
隻有揪出這個人,才可以知道真相,而蔚藍碧海便是這事的重要線索。
“來瞭。”對方很快加瞭我,看來她們對陌生人沒什麼抗拒,做這種工作,接觸不同男人已是習而為常。
“你好,可以交過朋友嗎?”我試探問道,對方回答說:“你是誰啊?”
有過上次認識女兒的經驗,我這次較為冷靜,知道援交女認識客人的途徑除瞭網上交友室,也有不少是客人的互相推介,於是找個借口:“是我朋友介紹,她說妳很好”
“這麼好,你朋友是誰?”
我隨便說個比較普遍的名字:“andy”
“andy?很多人叫andy呢,算啦,反正都沒關系”
“你是大學生嗎?”
“他沒告訴你嗎?”
“他說你是,但我不大相信,大學生很少做這個”
“你朋友沒騙你,我今年大二”
大二…跟雪怡同年,我的猜測中瞭一半。
“你呢?”對方反問我,我把年齡調高一點:“我是伯伯瞭,五十多”
“五十還是叔叔吧,六十以上的才是伯伯”
“你很寬容”
“你朋友有沒告訴你我的樣子?”
“有,他說你很美”
“沒啦,才可以吧”
“你很謙虛”
“是不想給別人太多幻想最後失望”
“好有令客人失望過嗎?”
“那倒沒有(面紅)”
“就是”我頓瞭一頓問道:“我朋友說你是直長發,有沒剪掉?”
“沒有,我一直是這樣”
“那太好,我喜歡長發的女友,有沒染顏色?”
“沒有,不喜歡,也沒戴耳環”
我想起晚飯時女孩光滑的耳珠,幾乎可以肯定是同一個人瞭。
“你很清純”
“做這個會清純麼?”對方自嘲般道。
我巡著正常嫖客的問下去:“你的價碼多少?”
“上酒店三千,兩小時算,上限三次”
“五十多歲做不瞭三次”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男人都愛吃藥”
“這樣過份”
“正常吧,花錢不願吃虧”
“妳人太好”
“還好,那個起不瞭頭更煩人,先說清楚,我不做服務的”
“一點也不做?”
“手還可以,口會吐”
“明白瞭”
“還有我的胸很小,那裡的毛也不多,不想脫光瞭才說不合胃口”
“你一向都逐點給客人說明嗎?”
“是,不要浪費大傢時間”
“也對,那你平時是怎樣找客人?個人資料頁也沒貼照片”
“有的像你朋友介紹,也有人喜歡隨便釣”
談到這裡,我想起當日在雪怡手機上看到的訊息:“明天的派對,去嗎?”
派對!我要知道那是怎麼一回事。
我繼續試探問道:“原來如此,那天andy跟我說有什麼派對,我有點興趣。”
“哦?我有跟他說過嗎?那個比較嚴格,要經紅姐挑選,不是每個客人也可以參加”
“紅姐?”
“對,紅姐聯絡客人和給我們作過濾”
果然背後還有人!我像遞住瞭幕後黑手,焦急問道:“怎樣可以找到紅姐?”
“你到底是找我還是找紅姐?”
“不是,隻是有點好奇”
“下次去開房時告訴你”
“好吧”
“那什麼時候?”
“我看看,明天回復你”
“好”
“那謝謝瞭,很高興認識你”
“再見”
離線後,我有種說不出的茫然若失。
真的,真的連文蔚也是援交女…
“我還帶瞭一些茶葉來,如果世伯你喜歡,可以回傢慢慢泡來喝。”
一小時前一起吃飯、聽到笑話也會面紅害躁的小女孩,跟陌生人聊著交易。雖然是隻見過兩次的女孩,卻有種替她心痛的失望。
“現在的孩子,原來都這樣可怕…”就在我嘆息之際,關上房門響起“碰碰”兩聲,是雪怡。
“爸爸,我替你泡瞭茶。”女兒揚起聲線,我收拾心情,堆起笑容開門說:“這麼乖女。”
雪怡別有所指的哼著道:“人傢一向都這麼乖,不過爸爸還是覺得別人的茶比較香吧?”
“這樣也來吃醋嗎?”我苦笑,女兒作個鬼臉:“誰吃醋,要吃也是媽媽吃,一把年紀整晚盯著個小妹妹的。”
“誰整晚盯著個小妹妹瞭,喂,別在媽媽前亂說話。”
“太遲瞭,已經啟奏皇後,今晚大刑待候啦!”
“喂喂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