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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爸爸,要去瞭。”

  雪怡臉帶興奮,嬌嫩無骨的掌心搭在我的手背上,我卻無心享受女兒溫柔,隻如臨大敵地牢牢握緊前方把手。

  “早知道不要答應,所以就說所有後悔事,都是由心軟惹禍。”我喃喃自語,身為男人,自問雖未至膽小如鼠,但對太刺激的玩意實在沒什麼好感,要知道這個年紀可能有什麼暗病也不自知,因為貪圖一時快樂,而留有後患是十分不值。

  更何況我根本從來不認為搭乘過山車是快樂!

  從公主式的夢幻客房渡過瞭安祥一夜,晨曦初現,精神奕奕的雪怡已經急不及待把我叫醒,一起繼續享受暢遊樂園之旅。

  “爸爸,起身啊,今天超忙呢。”

  “忙什麼忙,不就是去玩,呵欠?”

  敵不過女兒急躁,刷牙洗臉,到酒店的餐廳用過早點。價錢是否物有所值是另一回事,但不得不佩服美國人做生意的手法高明,很多小環節都顯得花瞭心思,把經已成年的女兒逗得笑得不攏嘴:“爸爸,原來還有紀念品,好可愛,這次真是太完美瞭。”

  “隻是小禮物,要麼這樣高興?”

  “是第一次和爸爸睡酒店的紀念品啊,怎麼不珍貴?”

  “你就不會用別的形容詞?”

  “那我們現在去坐太空山吧,我今天學乖瞭,早上人比較少,不用排多久。”

  “太、太空山?”

  “是啊,你昨天答應瞭的!”

  “什麼時候答應瞭?”

  “明明有的!一定有的!”

  “才剛吃完早餐,我想會嘔吐。”

  “沒事啦,我對爸爸有信心!”

  “這應該不是信心的問題吧?”

  雪怡的說話,令我想起昨晚她的夢囈,當女兒連做夢也想要跟你坐過山車,哪怕是九死一生,也隻有奉陪。

  “開動瞭,爸爸捉緊啊!”

  “已經捉得很緊!”

  “呼…呼…開始快瞭…嘩…好爽耶!”

  隨著過山車開動,“勒勒勒勒”的聲響令人心跳加速,然後一下子速度突然急增,雪怡發出女生乘坐高速遊戲時獨有的尖叫。而我在漆黑一片的軌道裡飛馳,除瞭懊悔,還是懊悔。

  “爸爸,你怎麼都不叫?過山車要尖叫才有意思!嘩~嘩~~好爽~~~”雪怡興奮地拍著我手,我沒有照她意思,因為勁風撲面,五官被吹過東歪西斜,哪裡還有氣力發出聲響。

  “要叫啊,要叫才不害怕,像我放膽大叫的,嘩~~~~~~~”

  “惡~~惡惡~~~~~”我咬緊牙關,兩分鐘的旅程,足夠帶我去另一個世界,是也許跟妻女生離死別的另一個世界。

  “嗄,終於完瞭,沒有死,祖先保佑。”從過山車下來,我猶有餘悸,雪怡則仍喋喋不休的教訓著說:“爸爸怎麼這樣差勁,都好像快要死掉的。”

  “我沒你們幸福,你爺爺嬤嬤是很少帶我來遊樂園玩?”

  話沒說完,女兒已經牽起我手,微笑道:“這麼慘,那讓雪怡以後多和爸爸去玩吧。”

  “雪怡?”那種暖入心脾的感覺,叫人瞬刻間忘掉所有煩惱,有的隻是一片甘甜。

  “那麼我們下一次,去日本的米老鼠樂園!”雪怡舉起雙手興致高揚道。

  “日本?是誰請客?”我心一驚,慌忙確認是誰作東。

  “就這樣決定瞭,是日本!”

  “不如先說清楚誰請客?”

  玩瞭痛快一天,雪怡沒有忘記要買米老鼠佈娃娃,進瞭幾間商店挑瞭又挑,大件小件,滿載而歸。

  “嘩,真的好大,背囊也放不下,要委屈你一會瞭。”雪怡摸著塞瞭大半個身子進背囊的米老鼠耳朵,活像幾歲孩子,我沒她好氣,提起背囊想替她拿,沒想到被女兒制止:“爸爸不要動,這個是我男朋友。”

  “男朋友?”我揚起高低眉。

  雪怡親熱地抱緊佈娃娃:“以後他陪我睡,不就是男朋友,呀,是老公啦!親親老公~”

  “這頭親事爸爸是不會承認的!”我堅決搖頭。

  接著雪怡又細心挑選各種包裝精致的餅幹糖果,我莫名其妙問:“買這麼多幹麼?”

  女兒反問道:“不是說去探林伯伯嗎?難得來瞭總要帶點手信吧。”

  對瞭,本來騙雪怡昨天約瞭老林,這孩子玩得興高采烈,也沒有忘記給長輩探望的事。

  “對呢,我先給老林電話,星期天,他可能在外面。”我拿起手提電話,雪怡自信笑道:“說我去探他,多忙也趕回來。”

  我對雪怡的信心滿瀉哭笑不得,事實上這個年紀還有細侄女這麼有心來探望,我想就是有天大要事,亦不願辜負小女孩一番心意。

  “他說沒問題,在傢裡恭候我傢大小姐光臨。”掛線後我跟女兒道,雪怡早有所料的得意洋洋:“都說瞭嘛,今天我還穿瞭裙子,林伯伯總說人傢的腿好看,待會他一定很高興。”

  我低頭一看,一雙美腿白滑得耀眼。明明天氣寒冷,愛美的女孩們卻還愛穿短裙。老林是個長腿控,雪怡這身裝扮肯定吃虧,我二話不說再次撥起電話:“還是推掉他,下次有空再約。”

  “爸爸幹什麼耶,是人傢答應瞭的啊!”

  “那老傢夥很色的!”

  “還不是跟爸爸一樣!”

  我心虛道:“爸爸什麼時候很色瞭?”

  “哼,爸爸不好媽媽美色,又怎會有我,石頭爆出來的嗎?”雪怡揶揄我道。我沒話反駁,女兒挨過來掩嘴偷笑:“話說你們是好瞭多少次才懷上我?是意外,還是有計劃?”

  我不作答話,直接揪起她背囊的巨大佈娃娃:“貨物還沒有拿出店門,可以退款。”

  “已經出啦,這個是我老公,爸爸你棒打鴛鴦,我們是真心相愛的!”女兒拼命抱著她的陪睡老鼠不肯放手。

  胡混一輪,連花車巡演也欣賞完,兩父女滿心滿足地離開樂園。去到老林的傢已經是晚上九點多,老朋友看到雪怡笑逐顏開。而女兒亦乖巧地披上外套,不讓老父操心。

  老林跟我傢的距離不遠,我本來說先把笨重的老鼠先生安頓,雪怡卻堅持背在身上,給大傢秀秀她的“好丈夫”,這小妮子真是毫無她辦法。

  “那我們回去瞭,改天再來探你的。”坐瞭半天,我們向好友道別。老林育有一子,自立傢門後少有探望父母,餘下兩老孤零,所以誰說女不及子好,懂考心的便最好。

  “嘩,這麼晚還有大餐啊!”回到傢裡已經是十點半,妻子替我倆準備好夜宵,雪怡怕胖,可面對至愛仍是忍不住大快朵頤,還要一面吃一面嘮叨:“媽媽好過份,都說九點後不可以吃東西的嘛,萬一我長胖瞭,老公不要我就慘啦。”

  “老公?”妻子一臉訝異地望著我,我無奈指著那隻露出耳朵的背囊:“是老鼠。”

  妻子知道真相忍不住失笑,雪怡不滿道:“怎麼在笑?我是很認真囉,今晚洞房的!”

  我倆一同無言,現在的大學生腦袋怎麼都是奇怪念頭?

  吃過老婆的手藝,大傢也各自沐浴更衣,準備迎接新一星期工作的開始。我洗過澡從主人房的浴室步出,正在床上看書的妻子微微一笑:“這兩天辛苦瞭。”

  我心一陣內疚,勉強回笑道:“也不辛苦。”

  “雪怡跟我說好不容易把你拉上過山車瞭,你是最害怕這種的吧?”

  “為瞭唯一的寶貝女,再怕也要頂上去。”我搔著頭,順勢鉆入被窩,妻子屁股一移讓出位置,兩個人並肩半躺床上。

  “感覺怎樣瞭?這麼久沒跟女兒獨處,新老爺。”妻子取笑道。

  “不知道怎樣說,好像長大瞭,又好像還是往年一個模樣。”我有感而發道。

  “不是很好嗎?永遠是我傢的小寶貝。”

  “是呢,雪怡永遠是我傢的小寶貝。”

  說到這裡,我不禁默默望著秀娟。妻子比我小五歲,在我認識她時還是年方十八的少女,不知不覺,當年的女孩便陪伴瞭我二十五個年頭。

  時間飛逝,論姿色當然不可與花樣年華的雪怡相比,但在保養得宜下,現在還算是美艷熟女,而且幾曾何時,更是不比女兒遜色的美人。

  “秀娟…”

  我情不自控地親在她額角,再順延而下,直落到一張紅唇。手亦不安份地伸進睡衣,撫向那一雙大小適中的乳房。

  “嗯?你幹什麼?”妻子冷不防我突然發情,放下手上小書,半推半就地迎著我的攻勢,我打趣道:“女兒跟新郎洞房,不如我們也來?”

  “你為老不尊,快坐好,不跟你瘋。”妻子羞澀地把我推開,我下流笑道:“什麼為老不尊,今晚要讓老婆知道丈夫是老而彌堅。”

  “你很老嗎?才四十多,白頭發也沒幾條,呀,別壞,房門沒有鎖,雪怡會推門進來,啊,你摸到哪裡去瞭?”

  “老公摸老婆天公地道,沒投訴,也不接納控告。”我摸進妻子的桃花源裡,雖沒有女兒的緊窄細嫩,但花露充足;肌膚亦也許失去年輕時的光澤,可彈滑依舊,在熟透之年,仍不失為誘人尤物。

  “不要這樣?雪怡會聽到?”妻子聲線嬌嗲,口說不要,實質開始進入狀態。我愈覺興奮,微笑說:“女兒長大瞭,知道父母要房事,你的呻吟大一點,她聽到知道什麼事,便不會打擾我們。”

  妻子臉紅如棗責罵道:“你這個人怎說這種話,哎喲,又摸到哪裡去瞭?”

  “看你都濕瞭,來吧,老婆。”

  “你今晚怎麼瞭?”

  想當年妻子如花似玉,我亦是傾倒其石榴裙下。雪怡遺傳母親優美,青出於藍。女兒有的,妻子也有。我是老胡塗瞭,竟然覷覦親女,而忘記這個一直忠貞於我的賢淑妻子。

  ‘好美,就連小屄形狀,也跟女兒一個模樣?’重新認識妻子的美,我贊嘆不已,男人總不安現狀,明明已經擁有最好,卻仍貪戀不可采摘的禁果。

  “要進去瞭,老婆。”

  “來啊?”

  夫婦間的性是和諧的,是安心的,是無所顧忌的。縱然欠缺偷情快感,但那種放肆享受的愉悅是無可比擬。我們做的一切都是得到世人認同,亦一切都是建立於正常關系。

  “秀?秀娟?”

  “如?如城?”

  我是好一段時間沒有和妻子有這樣激情的性愛,水雨交溶,大傢都可以盡情渾發,而毋須隱藏什麼,更不用恐懼什麼。

  我錯瞭,秀娟,你原諒我,從今開始,我發誓不會再以一個男人的目光去看我們的女兒。

  “呀呀?來瞭?要來瞭?老公?啊啊?老公?”

  有過夫妻暢快的房事,我倆有如新婚夫婦般甜蜜,稍休一會,我突然想起什麼,站起穿好衫褲,妻子奇怪問道:“你去哪裡?”

  我回頭柔聲道:“書房,我忘記瞭明天有點文件,你先睡,我很快做完。”

  “別太操勞。”

  “知道?”

  推開主人房門,雪怡的房燈亦已關上,我稍稍安心地步進書房,昨晚纏繞瞭一整夜的名字,再次湧在腦海。

  蔚藍碧海,到底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