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輕響,但在野寂的深夜,仍然聽得清楚。
齊根而沒。
她未動,他也未動。
兩個人便似合塑在一起的石像。
他在默默運氣,緩緩吞吐。
她則在悄然配合,輕輕輸送。
牡丹的心中早已開瞭花。那輕輕的麻,麻得令人心醉;那微微的癢,癢的令人銷魂。
尤其是,他感到小穴裡有一股寒氣,正好消去他身上的燥熱,心中的欲火,靈魂中的躁動,似有一股令人無法言喻的快感從骨髓中慢慢滲出。
她則輕吞慢吐,依節拍緩緩運氣。於是一絲絲,一縷縷熱力便陽物進入自身體內。遊走周身各穴。
她的一雙手在他的額頭摩掌,小腹順著他的摟抱,緊緊貼上前去。
他驀地一動。
她登感銷魂般地一樂。
待他動不過五次,她已經無法自已,骨軟筋酥,雙腿-軟,委頓在地。
他俯下身,在她的櫻唇上輕輕一吻,然後便來到秋菊身邊。
秋菊背過身去,背部流著月光,滑膩似乳酪。
他把一雙手放上去,愛憐地撫摩著,說不出的陶醉!
她享受著這銷魂的愛撫,讓背部的陽物似潺潺小溪流過心田。
良久,她反轉雙臂,拉住他的雙手,然後雙足輕立地面,身體躍起,兩腿做一環屈,便已緊箍在他的腰部。
她面朝下。
他拉住她的手,她用雙腿箍住他的腰。於是便成瞭燕子掠水的姿勢。於是那壯長大的鐵柞肉棒便進入她的神妙穴中。
一橫,一直,一縱一放。
她感到的是熱力源源不斷。
他覺到的是寒氣的輕輕透入;依照司馬丹風的所述口訣,慕容偉長讓真氣在周身遊走三周後,便緩緩收歸丹田。
丹田之中,真氣越聚越多,放蕩如潮,而寒熱相抵,更有不可遏制之勢。
約有頓飯的功夫,秋菊發出瞭輕輕的呻吟。
「你…你真是個男人。」
「難道現在你才明白。」
「男人很多,但真正的男人有限。」
「我是有限中的幾個?」
「你是有限男人中最好的一個。」
他不由地心中一蕩,但隨即他又鎮定下來。
神智一清,那沖動的快感便適時而止。
隻要能不泄洪,他便能保有本錢。
隻要有本錢,他便可采摘所需之氣。
而氣欲足,則控制便越妙。
她已香汗淋淋,那肉杵插入小穴的快感令她無法自已。
連骨頭都要消化。
連靈魂都要飛升。
連感知都要失去。
突地,一股電擊般的快感突然升起,淹沒瞭她的一切。
於是她的雙腿便無力地滑下瞭他的腰部。
於是他的肉棒便脫困而出。
他松開她的手。
她轉過她的身。
兩人緊緊擁抱、親吻。
「吧叭……」
「撲哧……」
終於,她消融般地跌坐在地。
最後,他來到玉蘭身前。
玉蘭在笑,向著他,燦然的如月光下盛開的玉蘭。
她好純凈,純凈得點塵不染,彷佛不食人間煙火。
玉體曲線玲瓏曼妙,如同月光下的夢,似幻、似煙、似霧……肌膚泛著朦朧的光;似有水流在蕩漾,似有微風掠過湖面。
雙乳怒突,恰似兩峰對峙。乳頭一點殷紅,似熟透的櫻桃。乳溝深而幽,仿佛流淌著不盡甘泉。
小腹平整,未曾觸摸,便已感到瞭膩滑、嬌嫩。
那一個深沉的香谷,令人生不盡感慨。
黑而密的毛發,蓬松一片,遮掩瞭堅實高聳的陰埠。
陰埠下一對陰唇,似玉蚌開合,彷佛能吸盡他的目光。
渾圓的臀部,如霜賽雪。修長的雙腿,令人心搖。
那立在地下的雙足,小巧而玲我,著一對艷紅的繡鞋,說不盡的風流,道不完的多情,想不瞭的情絲。
「你需要怎樣來?」她的聲音如山中黃鶯,幽若銀玲。
便是鐵做的男人,也會消融。便是石雕的人兒,也會動情。
他走近去,用雙手從她的面龐上摸起,沿著玉體兩側體線,直撫至足跟。
酥麻,嬌癢的快感順著手掌移動,流向渴求的心田。
光滑、柔膩的感覺,從掌心向他的經絡聚於他的氣海。
他扳轉她乳酪般的嬌軀,她順從地馬爬在石上。
玉臀交聳,妙態紛呈。
陰莖勃起,鋼澆鐵鑄。
捧起嬌嫩的凝脂般的玉臀雪股,緊緊地抱在懷中,登時便生出無限歡快。
「撲……」
「哈哇……好人……」
「才進瞭一個龜頭。」
「偏你這龜頭和別人不同。」
「有些不能比,有的時候不能講,假如一個人一生當中隻與一個異性交合,那會怎樣?」
「那會沒趣得緊。」
「你真是個妙人兒。」
「願天下有心人都能交合。」
「你心眼也好。」
「任誰也有心眼好的時候。」
「為瞭你這句真話,我要讓你飛起來。」
「但願你也是一個妙人。」他抱住她豐滿、渾圓的臂部,微一用力。
「撲嗤……」
「啊喲,沒良心,好狠……」
「全進啦……」
「早知道。」他把下身一放一收。
陽物便即一進一出。
小腹撞擊著玉臀。
「啪吱……」
「撲礫……」
「吧唧……」
她隻感到麻痹鉆骨蝕髓。
幾次要嬌哼出聲,幾次又隱忍末發。
他讓下身有節奏地一放一收,讓陽物合著節拍一一進一出,同時一吞一吸,有規律地運氣調理。
時間不長,便感到丹田中真氣鼓蕩如潮,洶湧澎湃。
與此同時,真氣催動情欲,一發而不可收,大有無法遏制之勢。
他進出她身體的速度在加快。
快感一浪連著一浪,一波趕著一波。
驀地裡,他將小腹猛然前送,陽物突刺而入。
便此時,司馬丹鳳飄然而至,伸玉掌按向他背後的聖陽穴。
玉蘭身體前移,吐出他那肉杵。
司馬丹鳳扶慕容偉長坐於石上。
「快些運氣,遊走周身各穴,而後收入丹田。」
慕容偉長依言盤膝而坐,默默吞吐,將丹田之氣散入周身經絡,然店緩緩導引。
三周天後,真氣盡入丹田。
雙目倏盼,一聲清嘯,寨容偉長電射而起,空中一個折轉,身如輕風,斜掠而上。看若勢盡,復又提一口真氣,左足尖在右足背輕輕一點,二次掠高,微一揮手,一將高達五六丈上的一根樹枝折在手中。
落地之後,更不停留,樹枝左掃右揮,前點後到,迅捷異常。
耳聽「嗤嗤」之聲不絕。瞬間,已將《寒玉神功》的劍法,棍法和鞭法盡數施展。
樹枝脫手而出,入石尺許。
隨即雙掌翻飛,七招、三變、二十一式施完,十指連彈,指力穿石;待停身張目細看時,青石上已出現瞭一排指洞。
遊目四顧,三女已著衣侍立,俏生生的仙女下凡。
一旁立著司馬丹鳳,面上不見喜怒。
慕容偉長一凜。
「前輩,在下……」
「你不需多言,可和她三人試招。」司馬丹鳳飄然後退。
文昌、文娟、文秀三女則掠近前來,圍在四周。
「你能鬥敗我等,便算你武功初成。」文昌道。
「我姐妹三人願聽指點。」文娟道。
「請全力施為。勿使公主心寒。」文秀道。
三女功力如何,慕容偉長在韋傢莊看得清清楚楚。
名滿天下的「空中燕」鬥不過文昌,「彈指無敵」蓋滿天敗在文娟手下,而輕功獨步天下的「梁上君子」葉揚,也吃過文秀的大虧。
現在他慕容偉長不是要與其中的一人交手,而是要獨鬥三女,但他仍充滿瞭自信。
體內真氣流轉,寒玉神功奇妙,他有所仗侍。
尤其是司馬雲鳳在旁掠陣,他要顯示自己的武功,找回自己的顏面,不讓司馬丹鳳失望。
他是為自己而戰,為名譽而戰。
一想到名譽,想到丹鳳宮主的失望,他便憑添無數勇氣。
「能與三位姑娘交手,也是人生之大幸。」慕容偉長道:「在下自會全力以赴,也盼望三位盡施所學。」
「我們這點微末功夫,與相公相比;實瑩火之與日月,全力施為當走十招八招,倘不全力,豈非一擊便敗。」文昌道。
「不用全力,便是對相公不起,我們可是不敢。」文娟道。
「我傢宮主乃武功大傢,她自看得明白,我們彼此各傾全力便是。」文秀如是說。
文秀之言,便如親口告訴他,誰也不用暗暗幫誰,宮主看得清清楚楚。
慕容偉長聽得也自然明白,隻好哈哈一笑道:「在下明白,請三位出手!」
「且慢,」丹鳳宮主走前一步,目光在四人面上依次掃過道:「雙方決鬥,各傾全力,無淪誰敗下陣來,都不要見我。」
良久,四人未出一語。
慕容偉長暗自點頭,橫下一條心。
「出手!」慕容偉長道。
「上!」文昌一聲令下,三女六掌一齊拍出。
六掌柔弱、綿軟,但此刻卻充滿殺機。
空氣驟然變緊。
快逾閃,剛猛無比。
慕容偉長不閃不避,在對方掌力及體的瞬間,寒玉掌法迎手而出。
掌出,便生出一團寒氣,掌未到,寨氣己至。可聽「啪……」的一響,人影猛地分開。
慕容偉長氣血翻騰。
三女芳心大震。
獨戰三嬌,二掌對六掌,一擊而知深淺。
慕容偉長心中高興,沒想到寒玉掌如此之強。
三女心生俱意,沒想到寒玉掌猛不可摧。
兩種沒想到,便生出兩種相應的結果。
慕容偉長雄心大振。
三女暗暗發愁。
「九幽掌法。」文昌道。
一聽此名,慕容偉長便知三女要用絕掌「寒玉掌」和「九幽掌」強弱。現下要一戰定乾坤。
「三位小心!」慕容偉長突然出手,雙掌上下翻飛。
「你也小心!」文昌聲未落,三女「九幽掌」也已出手。
以快打快,以剛對柔。
「寒玉掌」勝在寒氣通體,「九幽掌」勝在飄忽靈動。
掌法二十一式瞬間已完,「寒玉指法」應手而出。
沒料到「寒玉指法」的克星竟然是「九幽指」。道道指風破空飛,「嗤嗤」做響。
指發二十一式方完,慕容偉長突發長嘯,順手拔出插在地上的樹枝,以枝代劍、「寒玉劍法」又已攻到。
沒料到三女也不怠慢,纖掌揚處,競飛出三條飄帶。
三條飄帶帶端都系有小鈴,乍一出手,叮當作響,閃點般點向慕容偉長上身要穴。柔弱的樹枝內力到處,裹著一團寒氣,迎向飄帶。
一個至柔,一個至剛,一個迅猛,一個飄忽。
寒氣令人氣為之閉,鈴聲令人神為之奪。一陣響聲過後,又是一次平手。
以一對三能鬥成平手,則不勝也勝。
三對一而未見上風,則不敗也敗。
慕容偉長豪氣陡生,樹枝中途圈轉,已改為「寒玉棍法」,棍法較劍法尤為剛烈,掃、劈、點、打,便如蚊龍鬧海。
三女神色一凜,手中飄帶一緊,便似鳳舞長空。
棍法再變,已成「寒玉鞭法」。
現下不再是剛柔相拼,而是以柔對柔。
樹枝盤來繞去,往復回環。
飄帶彼進此退,配合默契。
以柔弱對柔弱;以寒氣對鈴聲。
「唉……」司馬丹鳳忽然嘆瞭一口長氣。
嘆氣並不響,但似驚雷之響於耳際。
慕容偉長心中劇震,他連變數變,寒玉神功盡數用,但卻未能占得上風。
無怪乎丹鳳宮主嘆氣,無怪乎丹鳳宮主說他是一塊頑石,無怪乎丹風宮主隻說試試看。
男人最苦,最苦是無法找回自尊。
既無法找回自尊,又何必稱為男人。
現下他隻有一途:那就是以死相搏,以求一先。
心煩意亂,死念頓生之際,三女的攻勢竟然加強。
鈴聲叮當,緩急有序,一攻兩門,擊點缸中,另一眠帶已飛向關元。
要命的是那鈴聲,競在這一瞬間生出瞭吸魂攝魄的功能。
不由他多想,也不能多想,萬念俱灰之下,樹枝橫掃,左手五指候然彈出。
橫掃的樹枝,擋住瞭飄帶,而點出的五指卻意外地無一落空。
鈴聲突寂,飄帶忽隱。
三女衣抉飄飄,俏立四周。
除瞭講話之外,四女竟一動不動。
「相公神技驚人,令人嘆服。」三女同聲道。
連慕容偉長都有些不信,無意中彈出的手指,竟一一點中三女膻中要穴。
他勝瞭,終於勝瞭。
找回瞭自尊,終於,找回瞭自尊,但他心中殊無喜歡。
猛然間,心中一亮,比武較技,不是練功,隻需取姓,又何必依照神功路數先後施為?得顛倒時便顛倒。掌法中不妨加入指法,劍法中又何妨加以棍、鞭!
此念一生,似覺眼前一亮。數路可以顛倒,招勢自然也能顛倒,第十招何妨先用,第一式放在末尾也可。
他幾乎要失聲叫妙。
手掌揮出,長袖分點三女胸口。
三女具感周身一震,被點之穴己解。
「承讓,承讓,三位姑娘實乃在下益友良師也。」
「相公何必過謙?」文昌低聲道。
「你終於想通瞭!」司馬丹鳳滿臉喜色。
「宮主教授大恩,晚輩永志不忘。」慕容偉長跪倒在地。
「宮主……」三女也忙忙近前,盈盈下拜同聲道。
「我方才講過……」
「還望宮主開恩,允我三人隨侍左右。」文娟道。
「本宮言出,豈可失信!」司馬丹鳳轉問慕容偉長道:「你說呢?」
「晚輩謝過前輩,隻是此恩天高地厚,無以為報。」慕容偉長立在一邊,躬身道。
三女先是一怔,隨即恍然,玉面上泛起紅潮,月光下說不盡的嬌媚。
「你很聰明。」
「前輩誇獎瞭。」
「悟性也高。」
「不敢。」
「你不是頑石,你是未曾雕琢的和氏璧。」
「晚輩實在慌恐。」
「是嗎?」
「直到此時我方明白前輩先時所說的頑石、朽木、失望等,都原來是激我上進。」
「以你這般年紀。要在如此短暫的時間裡習練如此深奧的武功,不用非常之法,很難成功。」
「前輩厚愛,一至於此,晚輩終身不忘!」
「本宮現在要差你一件事情。」丹鳳宮主目光忽地一亮,利劍般盯向慕容偉長。
「既便是刀山火海,晚輩也在所不辭。」慕容偉長語氣堅定至極道。
「好、你即刻帶同她們六位,日夜兼程趕赴寒玉山莊。」
「寒玉山莊?」
「不錯。」
「奪回寒玉山莊、救出莊主。」
「莫不寒玉山莊有難?」
「不是有難,而是己經遭難。」
「那麼寒如玉……」
「本宮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
「晚輩遵命,這便起程。」
「本宮帶同二十名眾雄,隨後也將前去。」
六女此時盈盈走近,一齊下拜。
「你們抉助慕容諱長,查明寒玉山莊真相,務必要救出莊主。」
六女一齊答應。
慕容偉長沒想到競有六女隨行。
尤其是六女無一不是國色天香,嬌媚不可方物。
更由於六女全部鐘情與他。
於是,連青山也飄出瞭芳香,連山風也變得清新。連腳步也輕快瞭許多。
一個男人有如此艷遇,任誰也會飄飄欲仙,樂不可支。
可慕容偉長卻不滿足。
因為寒如玉的倩影揮之不去,呼之即來。
越是到手的,反不覺得珍貫。
越是未到手的;才越是誘人。
「你在想什麼?」文昌問。
「我知道。」秋菊道。
「我知道你為什麼知道。」文秀插言。
「是嗎?為什麼?」牡丹不甘寂寞。
「因為相公偏愛她,私下告訴瞭唄!」玉蘭道。
「是嗎?偏愛?玉蘭妹,你妒嫉?」秋菊道。
「我還沒學會姓嫉呢,都是你不教人傢。」玉蘭笑道。
「蘭妹,你和菊姐做對可是沒好處呀。」文娟道。
「你們不和菊姐做對,原來是她有好處給你們?」玉蘭道。
「瞧你,一句話得罪瞭五個人,不太妙哩!」慕容偉長接言。
「瞧麼,看相公對玉蘭好不是?還未圓房便幫上瞭呢。」文昌相秋菊大笑。
「對玉蘭好,未見得對你不好,快莫生氣瞭。」文秀道。
三個女人一臺戲,現在他們有六個女人,整整兩臺戲。
不過看戲時間一長,便會生景,而看這六個女人,那真是百看不厭。
逗口,逗得有趣。
取笑,笑得親熱。
便連譏諷、挖苦,也充滿情趣。
人美,一切都美。
如果寒如玉在場,又會怎樣?他忽然想起瞭彩雲飛、韋千金和東方明珠。
但他現在己無暇去想瞭。
因為六位姑娘吵著吵嚷著要吃飯。
更因為他們現在已來到瞭一個小店門口。
店不大,但還算潔凈。
食客也少,隻有四位老者。
尤其是店夥,隻有兩人,但聰明伶俐,模樣討人喜歡。
七人圍坐在一起,六女一男。
女的如花花解語,似玉玉生香。
男的瀟灑飄逸,風流倜儻。
隻有這樣的少年,才配這樣的少女;也隻有這樣的少女,才配這樣的少男。
杯盤羅列,酒淆雜陳。
這樣的少女又和這樣的少年湊在一起,自然會引起別人的註視。
所以四老者之中便有一位長須老者來到近前。
「娃兒,你艷福不淺。」長須老者說。
「你老像個孩子。」慕容偉長聲末落。
「孩子?孩子長瞭胡子,那不成瞭兔子?」文娟竊笑道。
「你道隻有兔子才長胡子?錯瞭。」文昌笑道。
「貓娃子也長胡子。」秋菊插言道。
「羊娃子也長胡子。」玉蘭道。
「鼠娃子也長胡子。」牡丹道。
隻有文秀未曾出聲。
「你這俊姐兒怎不出聲?」長須老者並未發怒。
「我隻是不喜歡和畜牲講話而己。」
「不錯,文秀姐尤其不喜歡和老畜牲講話。」玉蘭道。
「你罵老夫?」胡子已有怒意。
「老畜性哪有這麼不識號的。」文昌道。
「也可能是不識號的老畜牲。」秋菊道。
一個男人,尤其是一個老年男人,要想和六個女人絆嘴,無論知何,他定沾不瞭便宜的。
長須老者理應發怒,理應拍案大罵,甚至於翻臉出手。但他卻笑瞭,而且笑得很甜,彷佛揀瞭一個鳳凰蛋。
「打是親,罵是愛,不打不罵是外人。」胡子口中說話,右手已抓向文娟下巴。
「啪啪」兩響,胡子面頰已左右各中一掌,口一張,吐出兩顆大牙。
「咦,真打?」胡子面色已變。
「這不是親你嗎?」
「你要這樣的嘛!」
「要是後梅,不玩好瞭。」
「瞧你,牙齒也不長得結實些。」
六女六張口。
胡子隻有聽得空,哪裡還能反駁。到後來連聽也聽不到瞭。
因為六張口搶著在說話。
「好,再親近親近。」胡子右手疾抓文秀,左手抓向牡丹。
抓是抓實瞭,沒成想左手抓的是雞腿,右手抓的是牛肉。
胡子端的非常,臨危不亂,大吼一聲:「我要殺瞭你們!」但隻說出一個「我」字,又一塊牛肉不偏不倚飛到口中。隨後「撲撲」連響,又是幾塊撲肉射到。
後到的肉塊頂向先到的肉塊,三塊肉一塞,正好把口堵瞭個嚴實,「我」字之後的「要殺瞭你們」便隻好認心中呼喊瞭。
但他眼未盲,手能動,嘴被堵,心尚狠,雙掌一揮,手中的肉塊便要打出。
但臂彎一麻,掌上力道盡失。不要說打出肉團,便是松開五指放下肉團也已不能。
長須老者的窘態,全是在一瞬之間完成的。
現在他已泥塑木雕般的一動不動。於是另三位老者便一齊走瞭過來。
短須老者在長須老者背心一拍,看去似隨意一拍,實則力透經絡,是已在不知不覺中解去瞭長須老者被封的穴道。
「年輕人,不敬老者是要後悔灼。」短須老者道。
「為老不尊者,理應受懲。」慕容偉長道。
「人無論年紀大小,卻都有愛美之心。」短須老者道:「六位姑娘如花似玉,我四弟見瞭心喜,原也在情理之中。」
「老丈,」慕容偉長道:「你的話雖然有理,按說該當再洗耳恭聽一番,隻是我們是來飲酒甩飯的,而不是來聽話的,閣下還是請回吧,免得彼此不快。」
「你……我大哥好言相勸,曉之以理,你娃娃競出言無狀。」花須老者道。
「少和他羅嗦,抓住他扒皮抽筋,看他還敢無理不?」白須老者道。
「大哥,你可要與兄弟做主呀!」長須老者悲聲道。
「今天真倒黴。」
「出門撞上鬼。」
「羅嗦復羅嗦。」
「無味真無味。」
「你說怎麼辦。」
「給他兩棒捶。」
六個女人,一人一句,話畢,相抱大笑,前仰後合。
「娃兒,你叫什麼名字?」花須老者問。
「老鬼,你叫什麼名字?」慕容偉長道。
「你……」花須老者雙掌方起,但被短須老者用手止住。
「慢著,」短須老者轉向慕容偉長道:「年輕人,得罪一人,便為自己堵瞭一條道,世上巧事很多,後會有期。」
「多謝教誨,如果老者再無它事,我們便要用飯瞭。」慕容偉長道。
「我們走。」短須老者向其餘三老道。
四老一去,七人揚聲大笑。
女人除喜歡男人外,便最喜愛自己的容貌。
現在有人稱贊,而且出於一位久經世故的老人之口,她們當然高興。
所以她們大樂,所以她們大笑。
但笑聲嘎然而止。
因為在這一期間,同時覺出目光變為昏花,雙腿也隨之綿軟。
「哎呀……不……」
七人,包括慕容偉長,全部失去瞭知覺。
當他睜開眼晴時,他發現自己置身之處,已非路邊小店,而是一間陳設華美的房間。
房間不僅華美,而且有一股幽香。
幽香絲絲縷縷,如蘭似麝,中之欲醉。
這樣的香氣他嗅到過,但卻想不起在何處。
在他猜測時,屋外傳來瞭腳步聲。
腳步停在門外。
門開處,進來一位侍女。
「你醒瞭?」侍女問。
「這是什麼地方?」慕容偉長迫不及待道。
「不該問的不要問。」
「我怎麼到瞭這裡?」
「需要對你說時,自然會告訴你。」他突然出手,抓住她,他要問清情況。
她並未閃避,甚至連閃進的意思也沒有。
可他這必中的一抓卻未能抓住,他這才知道自己內力已消。
「客人該當老老實實,見瞭女人便動手動腳,主人會生氣的。」
他笑瞭,是一種無可奈何地笑。
「對客人消去他們的內力?有趣,好一個待客之道。」
「都是這樣的。」
「我那六個同伴關在何處?」
「連自己都無法顧及自己,卻還要去管別人。」
「讓你們的主人前來見我。」
「是誰要見我呀?」
慕容偉長隻覺眼前一亮,一位華服少年美婦已立到他的面前。
「咦,醒瞭?什麼時候醒的?怎麼也不知會於我?」
侍女早恭立一旁,此時輕聲道:「回娘娘,婢子正要稟告娘娘呢。」
「岷山四老太也無用,那藥物該當讓人傢飽睡七天七夜,卻怎的三天便醒瞭轉來?」
慕容偉長聞言,心頭劇震。
三天三夜,他竟然一直在昏迷。
他想起瞭路邊小店中的四位帶須老者。
「岷山四老是誰?」他問。
「差一點便成瞭人傢刀下之鬼,卻還不知對頭是誰,真個奇怪之極。」
「一定是他們。」
「當然是他們。除瞭他們誰有這麼大的下毒本事?」
「你認識他們?」
「我不認識他們,他們會賣我的人情?」
「如此說是娘娘救瞭在下性命?」
「也可以說是你自己救瞭自己。」
「在下糊塗。」
「因為你長得俊俏;人見人愛,我見猶憐,自然不會讓他們殺瞭你。」
「謝娘娘救命之恩。」
「那就聽娘娘的話;做個乖孩子。」
「娘娘但有所命,在下無不盡力。」
「好,咱可是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拿酒來,我與小兄弟痛飲三杯。」
侍女答應一聲,轉身離去。功夫不大,已托瞭托盤走來。
幾樣精致的糕點,一壺上等美酒,便已擺放在桌上。
娘姨伸纖纖素手,滿斟兩杯,一杯遞於慕容偉長,一杯自己執在手中。
「小兄弟,為咱們有緣相會,千杯!」
「乾杯。」
兩人一飲而盡。
「為我們榮辱與共,乾杯!」
「乾杯!」
「幹!」
兩人第二杯飲下。
「第三杯我們誰也別飲,待你講完你的事猜,我講完我的事情,咱們再對飲此杯。」
「我的事情實在沒什麼可講,還懸聽娘娘講的好。」
「姓名總該有吧!」
「慕容偉長。」
「慕容乃埠外人氏,你的傢該不會是在大漠吧!」
「娘娘所見極是,在下祖籍長白山一帶,後遷至江南。」
「江南好,人傑地靈,才會有你這等俊秀的少年,祖上……」
「以經商為生。」
「令師是……」
「雲遊三清。」
「可嘆可嘆,慕容兄弟此次北土……」
「赴岷山,訪寒玉山莊。」
「寨玉山莊?何事?」
「數年前,在下曾偶逢一女,貌美如仙,在下實是無法忘卻。」
「啊哈,小兄弟卻原來是性情中人。那人在寒玉山莊?」
「該當不會記錯。」
「她的姓名?」
「寨如玉。」娘娘良久未語。
「請問娘娘可曾聽到過此人?」
「啊!不曾、不曾。」
說好講完彼此的故事後,共飲第三杯,不料娘娘卻舉杯一飲而盡。
「娘娘,你的故事呢?」
「好,我便講與你聽。」
「我認識一個小女孩,叫令狐芳菲。從七歲起,便投入一位武林高人門下。師徒相伴,情同父女。她甚至以師傅姓氏為姓,隻是她有個壞脾氣,執拗。」
「女孩子都好這樣。」
「隻是她執拗過分而已。新買的衣服,她會撕碎,好好的花瓶,她給摔破。喜歡把鮮花踩在腳下,喜歡把被褥擲在門外。當然,這都是她不高興時的任性。十六歲時,她已長得婷婷玉立,花容玉貌,敢於嫦娥比高低。於是,她鐘情於一位英俊少年。少年的父親是她師傅的好友,她自然便易於見到他。兩情相悅,遂訂終身。」
「他師傅同意嗎?」
「師傅知道她的壞脾氣,自然表示同意,並為他們安排瞭隆重的結婚儀式。當然,所謂隆重,隻不過是把手下人全部動員起來,把所有的房屋全部進行瞭修整,外界的親朋厚友卻一個未請。」
「這……這合適嗎?」
「令狐芳菲感謝師傅的厚愛,也是在出嫁之前戀師之故,所以那幾天格外聽話。師傅要在本莊先成大禮,她同意瞭,師傅要她新婚之夜飲杯美酒,她也飲下瞭。洞房好整齊,燈光好朦朧,一對男女,你貪我愛,佈雲興雨,被翻紅浪、整整一個使晚,全是在銷魂蝕骨中度過。」
「這位姑娘得遂所願,該當高興。」
「天將明時,他們才朦朧睡去。」
「一夜大戰,自是疲累。」
「當她轉臉來時,她突然怔住瞭。」
「咦?這……」
「原來躺在她身邊、與她通宵做愛的,竟然是她的師博。」
慕容偉長拍案而起。
「豈有此理?這真是豈有此理?」
「原來師傅酒中下瞭迷藥,令姑娘神智錯亂。」
「那英俊少年呢?」
「被她師傅殺掉瞭。」慕容偉長簡直無法忍耐,恨不得立刻找到那位師傅,砍他幾刀,刺他幾劍。
「後來呢?」
「後來她便千方百計報仇。」
「可曾報得?」
「仇是報瞭,但她自己也已是殘花敗柳,紅顏消退。」
「這位姑瑯應該得到幸福。」
「你是個心地良善的人。」她幽幽地道。
「那位姑娘現在何處?」
「便在你的面前。」
慕容偉長一怔,隨即醒悟。
「你……你就是令狐芳菲?」
「不錯。」他猛地撲上去,抓住她的雙手。
「不幸的娘娘。」
「你……你叫我娘娘?」
「令狐姐。」
「不!」
「芳菲,可憐的芳菲。」
酒力已經湧起,摧動他的情欲,因為酒中已有瞭藥物。
當年,師傅對待徒兒的方法,現下,徒兒又施在瞭慕容偉長身上。
文昌、牡丹等六女被關在另一個地方。
現在她們已經醒轉,隻可惜內力已經盡去。便如普通姑娘一般。
與普通姑娘唯一不同的是,她們漂亮,漂亮得任何兇手都不忍殺害她們。
所以她們並不懼怕。
一個女人,最有效的護衛自己的本錢,便是她們的美麗。
喜歡的人,不見蹤影,慕容偉長生死未卜,令人好生不安。
不喜歡的人,卻施施然走瞭進來,竟然是三個帶須得老頭子。
老頭子她們見過,在路邊小店,尤其是長須老者,還曾被她們盡情取笑。
果然世界很小,果然山不轉路轉。
果然正如短須老者所述,世上巧事很多,後會有期。
現在她們落在瞭三老的手中。
「娃娃們,我們又見面瞭。」長須老者洋洋得意。
「這實在不是我們所願。」文昌居然笑道。
「這又何需你們所願,隻需我們願便成。」花須老者道。
「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在小店中欺辱氓山四老。」白須老者道。
「我們並不後梅。」牡丹道。
「所以我們把你們請到這裡。」花須老者道。
「你們要幹什麼?」秋菊道。
「我們雖然人老,但我們心少,精力旺盛,辦事決不比年輕人差。」長須老者道。
「老色鬼!」文秀道。
「老色鬼有老色鬼的好處。」
「這還未曾聽說,有什麼好處?」
「經驗多、手法新、花樣奇。」
「就這些?」
「這還不夠?娃兒們,凡年輕人能給你們的,我們也能。」
「喂,我們那位同伴呢?」
「男娃子?」
「是的。」
「他安然無恙。」
「還有什麼?」
「這就已經夠瞭。」
長須老者已有些不耐煩。
的確,面對如此嬌媚的少女,有哪個男人會動口不動手?至少他不能。
「二哥,咱們開始?」
「好,開始。」
三老者同時出手,分向文昌、牡丹和玉蘭抓去。
三女並未少動,因為她們無力抗拒。
「嘶……」
三女衣衫盡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