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哈……嘖嘖……」
「我的天,見所未見……」
「聞所未聞……」
「要老夫舍瞭她們去當神仙;老夫也決不答應。」
男人總是男人,老年男人也是男人。
而隻要是男人,就沒有不被少女的嫵媚所引誘的。
三人六目,每一目中都似生出一雙小手,牢牢地抓住一位少女。
長須老者性子最急,兩手候然伸出,便向文娟胸部抓去。
「我長須老年屆古稀,還從未見過如此妙人。」
他用手揉搓抓提,蒼老的面孔上浮起孩子般的笑意。
花須老者見狀,不禁哈哈大笑。
「四弟,你一生玩過多少女人?」
「該當說我一生中,被多少女人玩兒過。」
長須老此言一出,花須老「哈哈」大笑。
「好、妙,意思相同,換個說法,便見出四弟是正人君子之相。」
「本來便是正人君子嘛!」
「對,對,你是正人君子,我是正人君子,她們也是正人君子,下面我們就來做正人君子非做不可的事兒。」花須老者笑聲中已抱起牡丹掠出門外。
一直未曾說話的白須老見狀,便也抱起文昌,彈身而出。
屋中隻有長須老和四位少女。
其中文娟已被除去衣衫。
「你們是不是看我老啦?」
「你不是說你年老心少嗎?」文娟道。
「你還說打是親、罵是愛呢!」文秀笑道:「要不要我們再打賞給你一個耳光呀?」
「要不要我們再罵你一聲畜牲?」秋菊道。
「哎,我真替你可惜。」玉蘭嘆瞭口氣道。
「可惜?可惜什麼?」長須老者道。
「你原本就要入土瞭,誰知你竟然還嫌慢!」玉蘭道。
「一派胡言。」
「女兒腰中一把刀,你沒聽說過?」
「刀是斬別人的,不關我事。」
「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老夫年紀雖長,但自覺陽壽還多。」
「人都以為自己會長命百歲。」
「長命短命,那是以後的事,即使老夫壽命再短,也能支持到與四位交歡之後。」
「你太自信瞭。」
「老夫現在便演給你看。」
長須老者雙手劃過,文秀、秋菊和玉蘭之女衣衫盡除。
潔白如玉的胴體閃著亮光,嬌嫩美艷的體態曲線柔曼。
園肩、豐臀、凸胸、平腹,整個的三位仙女下凡。
他已欲火洶洶,他已失去理智。
他隻一把,已除盡瞭自己的衣衫。
「好不自愛。」文娟道。
「好不要臉。」文秀道。
「假加我能動手,我一定把他的胡子一根根拔掉。」
「世界上要是沒有這些人,那該是多麼的幹凈。」秋菊道:「都是他們沾污瞭人生。」
「女娃兒,應該從小註意積點口德。」長須老者道。
「我有件事忘瞭告訴你。」玉蘭道。
「什麼事?」
「你如果還想活命,最好把衣服給我們穿好,然後解開我們的藥力,恢復我們的武功,我們一定會從輕發落你。」玉蘭道。
「從輕發落,便是不要你性命。但我決心讓你做個老太監。」秋菊道。
「我同意菊姐的意見,天下男人都死光瞭,我們也想不到跟你好。」
「做太監實在是太便宜瞭他,不過菊妹既然這樣說,我便同意好瞭。」
長須老不由地仰面大笑。
「你是不是很滿意?所以才發笑?」文娟道。
「女娃兒太愛開玩笑。」
「你把這件事當成玩笑會吃虧的。」
「你們己在我掌握之中,不要說老夫隻要你們身體,便是要你們的性命,你們又怎能拒絕?」
「越老越糊塗。」
「死在臨頭,還要逞強。」
「世上什麼人都有,唯獨沒有他這號糊塗蟲。」
「糊塗蟲若和他放到一塊讓我挑,我寧可挑糊塗蟲也不挑他。」
「為什麼?」
「糊塗蟲人傢自認糊塗,不像他,明明糊塗,卻要假作聰明。」
「女娃兒們,你們便是口吐蓮花,今天也需受老夫擺佈。」
「我說你糊塗,你還不改,你看身後是誰?」
長須老轉回頭,忽然便怔住瞭。
因為不知何時,身後竟立下瞭兩位少女。
而兩位少女,偏生又是剛剛被花須、白須二老抱去的牡丹和文昌。
「咦?你們……」
「我們是來送你上路的。」牡丹笑道。
「上路?」
「不錯。」
「上什麼路?」
「死亡之路。」
長須老者忽然大笑,忽然便揮出雙手,疾向二女抓去。
出手之快,便似電光石火,沒有語言能夠形容。
因為他驚奇於二女的脫困,所以是盡去出全力。
然而還是慢瞭一步。
兩女忽然側身閃開,雖僅毫厘之差,但卻安然無恙。
一抓未中,二抓又到,三抓、四抓,竟然抓瞭七抓。
因為七招「龍虎擒拿手」是他的絕學。七抓一過,便知勝之無望瞭。
尤其是二女解開毒性,功力復原已是無疑。花須老者、白須老者定也遭瞭不測。
那麼自己的功力並不高過二哥、三哥,能行嗎?畢竟是年老者奸。
牡丹、文昌藥力除去,而立在一側的文娟、文秀、秋菊和玉蘭的藥力尚存。
所以突然間變抓為拍,掌力直取玉蘭。
隻需能抓住人質,他便能保全自己。
然而他失敗瞭。
玉蘭雖未閃避,但文昌卻鬼魅般地切入,正好擋在玉蘭身前。
長須老的掌力並未減弱,隻是在擊實之後,方感掌心一陣劇痛,一條右臂登時軟軟地垂瞭下來。
心頭方色一怔,「嗤嗤」幾聲輕響,周身六大要穴已被封閉。
牡丹則從衣中摸出四粒藥丸遞於文秀、秋菊;玉蘭和文娟,幫她們恢復瞭功力,為她們披上瞭衣衫。
「你們是怎樣脫困的?」文娟笑問文昌道。
「自然是外力相助。」
「誰?」
「你真的不知?」
「宮主駕臨?」文秀喜道。
「不錯,宮主正在前庭等待我們。」
三女聞言,一齊整衣,帶瞭長須老,直奔前庭而去。
在三老戲弄六女的同時,寨容偉長和令狐芳菲也進入瞭實質性階段。
令狐芳菲所講的故事令人激憤,她所用的語音,又十分衰婉淒切,從聽者的耳中,直鉆到人們的心靈深處。
尤其是幾杯竹葉青穿喉而過,直令人憐意大生,血流加快,幾難自持。
令狐芳菲所要的,便是他的無法自持。
現在他動情地撲上來,用手抓住瞭她的兩臂;她哪裡還會拒絕,於是嬰哼一聲,撲人他的杯中。
「我大你十多歲。」她悠悠地道。
「我隻知你很美。」他輕聲道。
「足可做你的娘親。」
「不、不,你嬌媚仍如處子,年齡雖大,做我的妹子尤嫌小些。」
她把頭埋在他的胸前。
他用手輕理她的秀發。
「來,再乾一杯。」她又在杯裡註入酒漿。
他一手抱瞭芳菲,一手舉杯飲下。
杯中有軟玉溫香,腹內存瓊漿玉液,兩相湊合;欲火如焚。
「我乃殘花敗柳。」
「你我有緣便即相會;姐姐又何必自謙如此?」
「你不嫌棄?」
「姐姐不怪小弟小弟便已感激不盡,何來嫌棄之說!」
「然則弟弟將何以待我?」
「姐姐但有所命,小弟無不凜遵。」
「姐姐無它求;但願春風一度耳。」令狐芳菲衣服無聲落地,露出瞭豐腴、細嫩的肌膚。
慕容偉長見過不少少女、少婦的嬌軀,各有千秋,色彩紛呈。
他也享受過少女、少婦的嬌軀,也是各有風韻。
然而似今日所見之中年美婦,他還是第一次見。
第一次往往最令人興奮,最令人刺激。更何況還是酒後,更何況酒中還有催情藥!
他不顧一切地撲上去,把那閃著光澤的軀體抱在懷中。
「你……你還是這樣年輕、稚嫩、嬌媚、動人。」
「受弟弟雨露一滴,今生無憾矣!」
「天下美男子千千萬,姐姐何必情系一人?」
「我早就聽到過你的名字。」
「聽誰講的?」
「這個人說出來你一定曉得。」
「他是誰?」
「她是與你作過露水夫妻的五姨太。」
五姨太曾和他數度交歡,不勝其樂,至今憶及,當餘味無窮。
他沒想到她竟然認識五姨太。
「你怎麼認識她?」
「是她來投奔我。」
「我真的不明白。」
「她知道你要到岷山寒玉山莊,所以先你而來,已恭候大駕數日矣。」
慕容偉長心頭一怔。
「這是寨玉山莊?」
「不錯,寒玉山莊。」
「姐姐是……」
「現在的莊主。」
「原先的莊主呢?」
「死瞭,永遠從人世消除瞭。」
女人的心最溫柔,溫柔的令人消魂。
女人的心最狠毒,狠毒地令人心寒。
溫柔和狠毒有時會同時出現在一個人身上。
他沒有多說。
因為此時此刻,最好的辦法,便是閉口不語。
果然,她面色漸漸轉暖,秀目中重又閃出亮光。
「我們最好說點別的。」她說。
「我們最好什麼也別說。」他道。
她用手輕輕解開他的衣衫,裸露出他結實而又寬闊的胸膛。
小男人還是男人。
大女人也還是女人?女人隻有倚在男人的胸膛上,才能感覺出生活的安全,生命的穩定。
男人隻有擁抱住女人,才能鼓起做人的勇氣,產生無盡的力量。
他用雙手在她赤裸的背上輕輕滑動。
她用雙唇在他的胸部依次吮吸。
他感到她的肌膚雖然細膩、光滑,但已有些松弛。
但松弛也是一種美。
他感到她的乳房有些垂下,抓在手中,缺少彈性。
但柔軟也是一種美感。
雖然臉上有些皺紋,但皺紋也有美醜之分。
令狐芳菲的皺紋便好看,所以他已有些動情。
所以他總是慷慨施舍,盡量滿足對方。
他現在便已除去衣服,赤條條一絲不掛,立在她的面前。
「聽說你力大無窮,久戰不疲,連馭數女,而不見敗相,此話可真?」
「那是因為她們不慣久戰之故。」
「尤其是你能給女人以最大的滿足,最美的享受?」
「那是她們的錯愛。」
「但願她們所言不虛。」
「但願能使姐姐滿意。」
她向後仰倒在床。
他走近前,把她的雙腿扛起,將小腹湊近,於是,漲紅瞭龜頭的陽物就向著小穴慢慢逼近,均勻無聲地頂開陰唇,悄然地向內偷窺,正欲破門而入。
「咦!慢著。」
「怎麼啦?」
「來瞭外客。」
「難道沒有下人?」
「有的客人需我親自照顧。」
「待一會怎樣?」
「有的客人性子很急。」
「我等你。」
「先讓五娘陪你。」
令狐芳菲去瞭。
興高采烈的五姨太走瞭進來。
客人是九幽宮宮主。
九幽宮主司馬丹鳳當然不是一個人來的,她帶來瞭韋傢莊收伏的一幹眾雄。
此時凌波虛渡水上飄,彈揩無敵蓋滿天,金刀神拳孫老三便立在她身後。
司馬丹鳳坐在右側椅中,令狐芳菲坐在左側椅中。
「你終於還是來瞭。」令狐芳菲道。
「我本不想來,但我與他畢竟夫妻一場,他有事求我,於情於理,我都無法拒絕。」司馬丹鳳緩緩道。
「我不明白。」
「你自然不明白,可你應該明白寒玉山莊的寒玉鳥己經不見瞭。」
「那是九年前的事。」
「不錯,三年前,我隻不過前不久才得到消息。」
「這和他似乎沒甚關系。」
「那隻是因為你不知道而已。」
「宮主可否略述一二?」
「我得到瞭消息,知他求我相助,這己經足夠瞭。」
「你要見他?」
「我想你不會拒絕吧!」
「我有什麼理由不會拒絕?宮主以心細如發、料事如神著稱於世,這次可未曾料對。」
「因為他是你的師傅,我是他的妻子,尤其因為……」
「請講。」
「你無法阻攔。」
「宮主已過知天命之年瞭吧?」
「怎樣?」
「卻不料仍然迷惑不解。」
司馬丹鳳猛然立起身來,但隨即又慢慢坐下。
「宮主離開寒玉山莊有幾年?」
「十年。」
「十年是段很長的時間。」
「那又怎樣?」
「寒玉山莊已今與昔比,明哨暗樁林立,即便有通天入地之能,也難去來自如、隨意而為。」
「凡是人設置的,人也能破解。」
「那樣的人的確有,但是很少,而且以宮主之精細,想必也該知道,當機關暗卡設置完畢之後,他們便會永遠消失。」
「你好狠。」
「這都是師傅一手所傳。」
「他真個是養虎未患。」
「不不,宮主差矣,這叫報應循環。」
司馬丹鳳良久未語,但最終她還是下定瞭決心。
「如果我非要見他不可呢?」
「那要看宮主的本事瞭。」
「好,你們劃下道來,我們賭上一賭。」
「我若輸瞭,寒玉山莊自然歸宮主所有,你夫婦盡可團聚,倘若宮主不能贏呢?」
「本宮性命交你便是。」
「不,我不要你的性命,那對我有什麼好處?」
「你要什麼?」
「我要慕容偉長。」
「慕容偉長與本宮非親非故,要他,與我無損;不要,與我也無益。」
「那麼說你同意瞭?」
「我同意。」
「當然,要包括你的屬下。」
「好。」
「那麼第一場比鬥,便是請你走出這間屋子。」一語未完,水上飄掠上前,一把抓向令狐芳菲。
水上飄輕功獨步天下,與梁上君子葉揚齊名江湖。
葉揚是縱高伏低,輕巧如燕;水上飄則是行速極快,捷如流星、迅若閃電。
然而他還是慢瞭一步,一抓落空。
令狐芳菲的木椅已沉沒地下不見。
待他們打開房門時,心中更是一驚,整個屋子被一個碩大無朋的鐵網罩住。
現在即便把房屋拆掉,也無法脫困出去。
令狐芳菲已從地下通道中,進入自己的密室。?密室中還有瀟灑俊俏的慕容偉長。
慕容偉長早已被五姨太描繪成天上地下、古入往今來未有過的奇男子。
她隱約猜出他練過寒玉神功。
因為莊主寒劍心便曾以此功與之交合。
寒玉功交合之術的確令人迷戀。
但同樣的武功與寒劍心她是被動應付。而於慕容偉長,則是熱情如火。
兩種心情自然能帶來兩種情趣。
所以她要急急奔向密室,用自己和慕容偉長的無限風光,來映襯司馬丹鳳的無可奈何。
她回到瞭密室,但她卻怔住瞭。
密室中隻有五姨太,而慕容偉長卻蹤影不見。
五指連彈,五姨太穴道已解。
「怎麼回事?」
「他……走瞭。」
「怎麼走的?」
「蒙面女……女……」
「快講!」
但五姨太卻再也無法說話。
蒙面女救走瞭慕容偉長。
慕容偉長被蒙面女救走。
蒙面女是誰?她對寒玉山莊的秘密似乎知道不少。
能救慕容偉長出密室的人很少。
因為這裡暗道、機關甚多,然慕容偉長卻真的失蹤瞭。能救慕容偉長的人,會不會也能救司馬丹鳳脫困?司馬丹鳳倘若贏瞭第一註,那其後的幾步棋不易擺佈瞭。
伸出纖纖素手,在桌上按瞭幾下。
密室忽然旋磚起來,而且迅速下沉。待固定不動之後,她忽然揚聲喚道:「即到下處,何不下坐敘話?」
「哈哈,令狐芳菲果然不凡。」隨著話音,梁上飄落一條人影。
「你不該躲在梁上。」她道。
「那就是夫人聽到我的呼吸聲瞭。」
「染上君子,能讓人聽到吞吐之聲?」
「然夫人卻識破瞭老偷兒的行蹤。」
「那是你身上的氣味。」
「氣味?什麼氣味?」
「錢味,隻有偷兒才有錢味。」
「夫人,你不該不點燈燭。」
「為什麼?」
「孤男寡女,暗中相對,人傢這會說閑話。」
「為瞭別人不說閑話,好,我們便秉燭夜談。」
令狐芳菲身未動,桌上己燃上巨燭。
「好一招火焰神掌。」葉場笑道。
「你果然見多識廣。」令狐芳菲十指連彈,密室四壁安放的小燭一齊燃起。
「火焰神指。」
「不錯,用來對敵,想來多少是管點事的。」
「豈隻是『管點事』,取人性命,也易如反掌呢。」
「我還道你不明白。」
「原來不明白,現在明白瞭。」
「你椎備怎麼辦?」
「夫人但有所命,我自全力以赴。」
「那好,我要你在此安然靜坐,不可有絲毫非份之想。」
「我不聽顯然是不智的。」
「與其受司馬丹鳳的挾持,何如在我這溫柔鄉。」
令狐芳菲擊掌三記,竟然從側門走入一位少女。
出去是生死之搏,留下是無限風光。
沒有人舍去風流而去尋死。
梁上君子不覺笑瞭。
「老偷兒雖是偷寶、偷錢,想不到今天偷起女人來。」
令狐芳菲已經不見。
寒玉山莊銅墻鐵壁一般。
她不信蒙面女能背轉自己,將一個活生生的慕容偉長隱沒不見。
現在她招來瞭自己的七龍八鳳。
「莊內出瞭內奸。」令狐芳菲道。
眾人神情均是一震,但沒人出聲。
通常情況下,她隻要不是向某人發問,大傢便隻是靜聽。
「並且將一個少年隱沒不見。」
眾人又是一驚。
「我要你們格外小心,全力防守。從現在起,不許任何人出莊,不許任何人進莊。有能抓到蒙面女和慕容少年者,賞銀千兩,男賞一女,女賞一男。」
眾人面上不見喜怒,但聽喘息聲,顯然有些興奮。
「你們去吧。」
眾人聞聲轉身。
「七鳳六鳳留下。」
七鳳六鳳年紀十七、八歲,一身武功都是她一身親傳。
尤其是二女心智譴認,稅敏非常,常日裡便很得她的歡心。
此外,二女還有一大特點,那便是和她身材、臉形長得十分相近。
她把二女帶到一所房間,然後幫她倆化妝,穿衣。
於是寨玉山莊便有瞭三位令狐芳菲。
而在暗下裡已展開瞭一場大規模的默默搜尋。
慕容偉長和五姨太必竟有過肌膚之親,當見到五姨太真個出現在門口時,他先是一怔,繼而大喜。
那幾位如花似玉的姑娘們雖未見得是處女,但卻未曾真的嫁人,故在風月場中,時不時或真或假推推托托。
五姨太則不同,她是擺明瞭人傢的姨太太,擺明瞭是位弄花草的行傢。所以玩兒起來,花樣百出,妙不可言。
更何況她還挺身而出,救過他。
所以一見五姨太的粉面,便不由得血流加快,情欲大放。
當五姨太衣服除盡,玉體橫陳,疑惑開花蕊,專待蜂蝶采時,他已是情欲大張。但他卻突然發現瞭五姨太驚慌至極的神色,雙目懼意大現,直盯他的身後。
他轉過身,便也怔住瞭,身後是一位蒙面少女。
「閣下……」
一語未完,蒙面女已點瞭他的穴位,隨即抱起他轉身掠出門去。
他當然也曾發現在出門之時,蒙面女左手向後點瞭兩點,但他委時不知道這兩點竟是點上瞭五姨太的死穴。
他被挾持到一個洞。
沿洞越行越下,隨後越行越升。左彎右拐,最後停在瞭一個洞道中。洞道盡頭處,是一個小屋。小屋有門,蒙面女將他放在地上,便即悄然離開。
當然,蒙面女並未忘記關門。
不知過瞭多久,慕容偉長竟然發現自己的手足能動,再後來,他已能講話。
試——運氣,真力雖弱,但卻正在恢復。
於是他盤膝在地,默默吞吐,依照司馬丹鳳所述,清除雜念,導引內氣在身上緩緩流動,撞動各穴。
又過良久,終於功行三周天,丹田中重又真氣鼓蕩,內力洶洶。
他未看到蒙面女的面孔,甚至未聽到蒙面女的聲音,但他感激她。
他現在急於脫困,然而屋門牢牢扣住,而且接下他也明白,從內裡,很難撞出門去,唯一的辦法是等待。
蒙面女既把他救到這裡,決不是要殺他。但究竟何時放他出去,卻也無法預料。
等待最為勞神。
地下死一般的沉寂。
他隻好默默吞吐,神遊戶外。
忽然他聽到頭頂傳來瞭聲音,聲音雖然低微,但在靜寂的地下聽來,仍是十分清楚。
終於確定瞭聲音傳來的方位,當下把心一橫,默運「寒玉指」,功凝十指,輪番點出。
「嗤嗤」之聲不絕於耳,頭頂石屑紛飛。
神功初成時,他的指風能將青右點透。
現在功力恢復不久,但是連續發動,隻一會兒功夫,便已大見成效。
又一記寒玉掌出手,「砰」的一聲,頭頂己透出一洞。
慕容偉長卻不敢掠出洞口,凝神靜聽,卻不見上面有任何動靜。
他想起瞭投石問路,當下把落下的一塊碎石猛地拋出洞外,身子也在石後隨著竄出。
「砰砰」幾聲響,洞上果然有人出手,隻是擊中的是石塊。
「咦?你?」眾人乍見慕容偉長從地下竄出,不覺大奇。
而最為奇怪的是慕容偉長。他沒想到,在上面守著的,竟然是九幽宮主司馬丹鳳和三位武林前輩。
剛才出手的,便是水上飄、蓋滿天和孫老三。
「你們怎麼在此?」他問的是司馬丹鳳。
「你怎麼到瞭地下?」宮主問他。
「宮主,我們便從這裡出去。」水上飄道。
慕容偉長這才知道他們是被困此地,然來路洞門已閉,能出得去嗎?
「好,我們馬上走。」宮主道。
「蒙面女把我放到洞底便閉瞭洞門自去。」慕容偉長道。
「我們何妨一試?」
於是眾人一齊下到地洞裡。
慕容偉長意外的是,那原本關閉的洞口,竟然已經敞開。
「咦?這洞門怎的開瞭?」慕容偉長疑道。
「原來確曾關閉?」司馬丹鳳道。
「我還用掌擊多時,無法脫困出去,怎能記錯?」
「這麼說方才有人來過。」
「這會不會是個陰謀?」
「不論是否陰謀,反正我們隻此一路。」
「宮主,我去探路。」水上飄道。
「蓋、孫二位也請同去。」三人當即彎腰快步向前行去,司馬丹鳳一拉慕容偉長道:「跟我來。」慕容偉長疑惑地望著司馬丹鳳,待發現她拉著自己重又回到地上屋內時,更是驚奇不己。
他正要發問,司馬丹鳳向他打瞭一個手勢;示意噤聲。
兩人在屋中剛剛伏好;便聽令狐芳菲的聲音在屋外響起。
「人都已經走瞭,還要這鐵網何用?」令狐芳菲的聲音顯然有些氣憤。
氣憤是正常的,明明困住瞭慕容偉長,但慕容偉長卻失蹤瞭;明明困住瞭司馬丹鳳,卻不料也被她從地道申逃去。
功敗垂成,眼看第一場比鬥必勝無疑,卻不料轉眼間變成失敗。尤其令人氣憤的是,這一切究竟是誰在暗中搗亂!她至今還未曾猜出。
氣憤便易喪失理智,喪失貍智便易作出錯誤決定。
現在她決定收起罩屋的鐵網,但當她發現鐵網收起。屋中卻走出瞭司馬丹鳳和慕容偉長時,不曲地疑惑張大瞭口說不出話來。
「你還在屋中?」令狐芳菲問。
「如果我不在屋中,我是誰?」司馬丹鳳道。
「你怎麼也到瞭這裡?」令狐芳菲問的是慕容偉長。
「連我自己也不知道。」
「我現在可是從屋中走出瞭屋外?」司馬丹鳳問。
「我輸瞭。」令狐芳菲答。
「那麼請兌現你的諾言。」
「莊主在寒玉洞。」令狐芳菲說完自去,慕容偉長卻見她眼角的餘光掃瞭一下自己。
寒玉洞在寒玉仙莊的後面,司馬丹鳳當然清楚,所以她未費大力,便到瞭莊後。出她意外的是,莊後竟靜悄悄的,不聞一絲聲響,甚至通向寒玉洞的洞口都敝開著。
「莊主會在裡面嗎?」慕容偉長問。
「應該會。」司馬丹鳳道。
「宮主不妨少候,在下願前往一探。」
「還記得本宮在傳你寒玉神功時的所說嗎?」
「要在下探聽莊主下落。」
「此其時也。」於是慕容偉長緩步走向洞門。
火折發出昏黃的光,洞中一片沉寂。他一步步前行,他沒想到寒玉洞竟如此陰寒剃骨。他更沒想到先他脫困的蓋滿天、水上飄和金刀神拳孫老三竟然也在洞中,但這三位卻再也無法出聲。
「這是怎麼回事?」他百思不得其解。
然而接著更出乎他意外的事情。文娟、文秀、文昌、牡丹、秋菊和玉蘭竟然也在洞中,也已成瞭冰人。
「文娟……文秀……文昌……」他依次呼叫。到呼出玉蘭的名字時,他已是長聲大叫,痛不欲生!
天下竟有如此兇狠之人?此仇不報,怎立於天地之間?他憤恨、他痛苦,他幾乎要發狂。但接著,他便受到瞭更猛烈的震動,因為他竟然看到瞭彩雲飛和韋千金的身影。
她們和別人一樣,也已是不會言語,身體僵硬。
曾幾何時,他和她們翻雲覆雨,極盡綢繆,那銷魂蝕骨的滋味,至今還無法忘記。可現在,她們已是兩世人,生死永別。
他無力地委頓在地,發狂般在彩雲飛、韋千金和東方明珠的臉上親吻,發狂般抱摟文娟、牡丹六女。
他覺得自己彷佛已經消亡,當她們活著的時候,他是喜歡她們。現在她們死瞭,他這才真真切切地明白她們在自己心中的位置。
她們中的任一位,都烙印在他的心靈深處。
欲哭無淚,欲叫無聲。
便在此時,他聽到一聲長長的嘆息,嘆息發自洞內。
慕容偉長心頭大驚,忙不迭折身而起,舉起火折,急向裡行。拐過一個彎,眼前出現瞭一個洞室,洞室中透出燈光。當他定晴細著時,不覺又是一凜。
燈光下坐著一位老者,老者左右,各坐一位令狐芳菲。
老者是活的,兩位令狐芳菲也是活的。
「你叫慕容偉長?」老者問。
「不錯,慕容偉長便是他。」左側令狐芳菲道。
「進入寒玉洞,而未見絲毫陰寒侵襲之相,莫不你練過寒玉神功?」
「前輩是……」
「寒玉山莊莊主寒劍心。」
「原來是寒莊主,慕容偉長有禮啦。」
「免。」老者殊無喜悅之色道:「是你攪擾瞭寒玉山莊的平靜?是你要抓令狐吾愛?是你要打擾老夫?」
任何人聽瞭這番話都會不瞭解,都會驚疑。
老者是被囚此處?還是自願來此?對司馬丹鳳好?還是對令狐芳菲好?他無法猜測。
「洞外有人要見你。」慕容偉長說。
「不見。」寒劍心道。
「你不見我,我卻要見你。」聲音來自身後,慕容偉長不用轉身,便知司馬丹鳳已到。
「你……」
「東方哥,你怎的還在迷戀?」
「一念之差,鑄成終身之恨。我東方一劍有生之年,便是為瞭贖罪。」
「你這是何苦?」
「唯其如此,我心中方得少安。」
「那你何以將《寒玉神功》寄我?」
「怎麼?你隻見到寒玉神功?明珠呢?她不在你處?」司馬丹鳳面色倏變。
「不,我其實連《寒玉神功》也未見到,是後來聽說的。至於明珠,她……她……」
「自生她三日後你離傢出走,至今己十有餘年瞭。三年前,她思母心切,我便差人送她去到九幽宮,難道你未見她?」
「你不但害瞭我,也害瞭我的女兒,我與你拼瞭。」
司馬丹鳳倏然揮掌,猛然拍下。
「彭」地一聲響,這一掌重重地拍在寒劍心的胸口。
司馬丹鳳一怔,復又猛然撲上,緊緊抱住寒劍心,失聲驚呼:「你……你為何不閃不避?你……劍心兄,你這是為什麼?」
寒劍心身體搖瞭兩搖,口一張,鮮血狂噴,但他的神情是平靜的。
「我不是有意的,你……你本可以躲開,你是有意死在我的掌下的。」
「我負你良多,負她良多,也負女兒良多,我實是死有餘辜。」
「不,不,你不能死,我不讓你死。」司馬丹鳳口中大急。
「我真想見見她。」
「他說的她,自然是令狐芳菲。」寨容偉長想。
「可她不要見你。」
「千錯萬錯,錯在聽信瞭別人的挑逗。」
「人誰無過?知過能必改,善莫大焉。」
「我本來就該死在她的手中,可她不殺我,今天你成全瞭我,其實也是個解脫。」
「不,你不會死。」
「唯一憾事,未見明珠。」便在此時,一聲驕啼,一女投入司馬丹鳳和寒劍心的懷中。
司馬丹風一怔,東方一劍卻面露喜色。
慕容偉長一見也是心中一動,撲來的人便是和他如膠似漆的東方明珠。
「東方明珠不是無情婆婆的女兒嗎?」
「這是你媽……媽?」寒劍心聲音發抖道。
東方明珠和司馬丹鳳同時一怔,復又大喜。
「媽媽……」東方明珠撲入司馬丹鳳的懷中。
母女兩人抱頭大哭。
「你……你也來瞭?」東方一劍忽道。
各人聞聲回頭,竟然是無情婆婆。
「怎麼,不歡迎?」
「將死之人,真想都來呢。」
「姐姐。」司馬丹風忙忙見禮。
慕容偉長恍然大悟。
「是你將他打成這樣?」無情婆婆道。
「他……他竟不閃避。」
「納命來。」無情婆婆揮掌便向司馬丹鳳拍去。
「娘親不可。」東方明珠急急插入道:「你還是快看爹爹吧!」
無情婆婆聞言,和司馬丹鳳同時撲向寒劍心。
一個輸氣,一個呼叫。
寒劍心復又緩過氣來,他的目光在人們臉上掃過,終於露出失望的神情。
「你找什麼?」無情婆婆道。
「她還是不肯原諒我。」
「我去揪她來。」無情婆婆道。
「不,不……」他突然住口不語,因為他終於看到瞭令狐芳菲。
所有的人,全都把目光轉向令狐芳菲。
「我讓她倆扮成我的模樣,把你們分頭誘來,用意是聚而死亡。」令狐芳菲語氣冷酷無極。
「你……你殺我一人……放她……」寒劍心吃力地道。
「現在我改變主意瞭。」
眾人同時松瞭一口氣。
「她們都可以活著離去。」
「怎麼,她們沒有……」慕容偉長大喜。
「沒有死,但若再過半個時辰不救,便真的成為死人啦。」令狐芳菲道。
「你……你原諒我?」
所有的人都屏住呼吸,目光都望著令狐芳菲。
良久,令狐芳菲突然一言不發,彈身向洞外掠去。
不說便是默許,至少有幾分寬恕。
寒劍心長嘆一聲,閉上瞭雙眼。
慕容偉長和東方明珠將眾位受制的男女抬到洞外。
此時已是夜晚,月掛南天,輕風悄悄。
突地,遠處傳來瞭歌聲:
「桂花謝瞭春紅?太匆匆!
常恨朝來寒雨晚來風!
胭脂淚,相留醉,幾時重?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
歌聲悠悠,低回婉轉,一唱三嘆。哀怨欲絕。
歌聲乍一傳來時,聞者無不一怔。
「寒如冰!」東友明珠忽然大聲道。
驀地裡,慕容偉長彈身而起,直向音韻傳來的地方掠去。
眾女中有幾位立即明白過來。這歌聲,這歌詞,正是慕容偉長想念心上人常吟的那首「烏夜啼」。
莫非……有幾人已猜到慕容偉長心目中的美女,便是令狐芳菲。
歌聲還在傳來。
「桂花謝瞭春紅,太匆匆!」
除瞭東方明珠,六女齊聲道:「我們也去。」
隻一眨眼,六女幻化為六股淡談的煙霧,向著那歌聲飄來的地方飛去。
「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