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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 江南四友

  「我…我受不瞭啦。」水中蛟赤紅瞭雙眼。

  「怎麼辦?」她啟齒一笑。

  「我要進……」

  「隨你。」

  「我這二掌櫃有點雄壯……」

  「呵!」

  「你……你可忍著點。」

  「男人辦事兒,該當利索些。」

  「是,就來。」

  他突地一挺下身,陽物果然粗大長壯,直楞楞的象根鋼鐵鑄就的禪杖。

  禪杖上青筋暴起,像有錢人傢立柱上雕就龍鳳。

  尤其龜頭,紫紅紫紅,閃著?亮的光彩。魚口已微微開豁,有一滴路珠掛在其上。

  彩雲飛見到如此龐然大物。急伸纖纖素手,竟然一把攢它不住。

  「果然雄壯。」

  「可沒騙你。」

  「不知後勁如何?」

  「一夜馭女三十,你說後勁如何?」

  「男人都是口氣大,做得小。」

  「男人不都是那樣的。」「但願你做的比說的還好。」

  「你就瞧好吧!」

  她握著他的鐵杵,拉到自己的洞口處。

  「可要進啦。」

  她沒有說話,隻用雙手的食中二指將陰唇扳向兩側。

  他用龜頭頂向蚌珠。但卻並不進去,隻是一頂一松。

  「你幹什麼?」

  「等裡邊發瞭水,蘸著油進去才好。」

  「那有什麼好?」

  「怕你受不住。」

  「沒想到你也有關心人的時候。」

  「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為什麼?」

  「還不是因為你長得忒好看!」

  他的龜頭還在蚌珠上頂來頂去,一陣陣麻癢從蚌珠上擴散到全身。

  「進去。」

  「遵命。」

  他微微一挺下身,龜頭己破門而入。

  「晤哇,好大。」

  「這才進去個小和尚。」,「小和尚也漲得滿滿的。」

  「好小穴,好洞洞,包得緊呢……

  「小和尚進瞭和尚廟,便如回到自己傢,能不包緊嗎?」

  「和尚要向裡去。」

  「進瞭自傢門,還不是聽之任之。」

  「那就不客氣啦。」

  他把小腹又是一挺。

  「啊喲…」

  「怎的?」

  「小穴要破哩。」

  「這才一半。」

  「抽出來,再插。」

  「對,抽抽插插,其樂無窮呢。」他慢慢地抽出瞭陰莖,抽出瞭龜頭。

  小穴無物阻塞,白水淚淚流出。

  「哎喲,空……空得慌。」

  「你先忍忍。」水中蛟從一旁取出一個小瓶,從裡邊倒出一點藥粉,抹在龜頭上。

  「這次有好呢。」

  「怎麼?」

  「上瞭點滑藥,保你舒服。」

  水中蛟第二次插入,但也隻讓龜頭進內便即停住。

  藥粉在小穴內迅速溶解,於是那股令人說不出,道不明的麻癢之感立刻曼延開來,連心中都癢得不得瞭。

  「哎喲,進…進去……」

  水中蛟把下身一挺,陽物「哧溜」一聲進去一半。

  「不……不行。」

  「怎的不行?」

  「淺,淺得很哩。」

  「全進去?」

  「這會兒連你也能放下。」

  「晤,水……水流得好多。」

  「水會淹壞你的。」

  「不不,水底蚊龍,能呆七夫七夜不出水面呢。」

  「那好,你便泡上七天七……七夜。」

  他用兩手抓住雪白嬌嫩的玉臀雪股,猛地一托小腹。

  「撲哧……」

  「哎喲……」

  「怎樣?」

  「頂……頂花心兒啦。」

  「這卵子也要進去。」

  「好哇,連你一塊進去才好。」

  「忒悶啦。」

  「沒關系,反正你能悶七天七夜,那裡邊大著呢。」

  「我可要用力啦。」

  水中蛟也已是欲火熊熊,什麼憐香惜玉,早拋到爪哇國中去瞭。

  抽出來,復又猛地一插。

  「哇……」

  「好暢快喲。」

  「那就來快些。」

  「撲哧……」

  「吧卿……」

  那話兒抽抽插插,越來越快。淫水順著她的雪股流在床上。

  神妙的感覺,奇特的享受。她似乎要飄起來。

  兩人全閉瞭眼。她的胸脯起伏越來越快,兩隻高聳的乳峰抖抖顫顫,雙手時而撫上他的胸部,時而在自身上撫摸。

  他已有些氣喘噓噓。小腹碰在玉臀上,發出「吧吧」聲響。

  終於,他放緩瞭攻勢,減慢瞭速度。

  因為他要看。

  看那陽物進入小穴的姿式。

  看那淫水兒外流的動態。

  看那兩卵被擠壓的模樣。

  更看那小腹和玉臀相撞的瞬間。

  每看到自己粗壯的陽物在小穴中出來進去,插入抽出時,精神上便受到一次極大的享受,比之射精時的快感,似乎更為別致。

  尤其是當肉棒急速磨擦之後,玉蚌微微開啟,忽張忽合,或緊包玉柱,或松開雙唇,真個是妙不可言。他閱女無數,便像人的面孔罕有一致似的,他發現女人的陰戶也是千差萬別。或緊抿如處子,或有一點白印,或有紅記相伴,或原本生的低的,或大或小。

  尤其是,他發現女人的陰戶往往和本人的長相吻合。漂亮的女人,陰戶挑不出半點瑕疵。

  醜陋的女人,陰戶往往也很奇怪。

  咀唇厚的陰唇厚。口大的戶大。

  彩雲飛是他見過的最漂亮的女人,而其陰戶,也是最令他動心的陰戶。

  那一對陰唇,不緊不松地含住粗大的陰莖。抽出時,帶動陰唇微微外翻,插入時,陰唇又緊緊包住,他這裡一抽一插入她那裡隨之變化。其個是配合默契,妙不可言!

  「你……你為何不快些?」

  「因為我要看。」

  「看什麼?」

  「看你怎樣一吞一吐。」

  「你見過嗎?」

  「見過不計其數。」

  「這次怎樣。」

  「真他XXXX的好玩兒。」

  她也折起身,兩手抓住他的兩臂,彎下頭雙目一眨不眨。

  「怎樣?」

  「妙不可言!」

  「你見撾嗎?」

  「沒有,第一次。」

  「第一次更好看。」

  「眼看著,連感覺也變瞭。」

  「什麼感覺?」

  「無法說出的感覺。」

  他猛地用力一頂。

  「唔哇……好得很呢。」

  「齊根而沒。」

  「進出多少次瞭?」

  「總有二百回吧。」

  「要不要換個姿勢?」

  「當然要,要。」

  她爬伏在床,把雪白的臀部高高昂起。

  「啊呀,真他XXX的嫩。」

  「快上。」

  「就來、這麼好的屁股,他XXX的,誰見瞭也饞。」

  他把一腿曲下,整個地頂住那雪白的臀部。直頂得胸部酥酥的。

  那話兒昂瞭醬紫色頭頸,從玉臀雪股下緩緩插入。

  「啊呀…,味道又不一樣呢。」

  「我可要用力。」

  「越深越好。」

  「你用手摸住。」

  「會的,啊呀,慢點。」

  手指感到玉莖在漸漸進入。心中便也麻麻的好受。

  「全進啦。」

  「吃深些,再深些。」

  他用雙手撫住白得爍眼,閃得眼花,嫩得流水的豐臂。

  用力插入,猛地撥出,一進一出,樂不可支。

  她的身體前後揮動,巧妙相湊。

  「我要喝上兩杯。」

  「隻是我無法相陪。」

  「待我飲過,你再細斟慢飲。」

  他一探手,從身旁抓過酒杯,一仰脖,已吞入口中。

  口中「嘖嘖」有聲。小腹一陣猛搖,直撞的豐臀「啪佛」作響。

  「噗嗤……」

  「吧唧…」

  「啪……啪……」

  「好酒。」他仰面大笑,「好人,好酒,三他奶奶好,湊成瞭今天的好事,真他奶奶叫人痛抉。」

  水中蛟把酒杯放回原處,三杯下肚,精神更旺。

  「我來點快的。」

  口中說著,抖摟精神,雙手抱住豐臀,玉莖急速抽插。

  「撲……撲……」

  「吧……吧……」

  響聲似雨點。

  熱血己沸騰。

  她發出嬌細的呻吟。

  這一陣猛插,又何止二三百下。

  「哧……」他忽然拔出鐵棒。

  淫水淚淚流出,像泛水的小溪。

  「來,這次該你飲酒。」

  他口中說著,仰臥在床。

  她一翻身,便己坐在他的胯下。

  「喂,臉對臉。」

  她依言轉過身,慢慢地抓住他那根越發粗大的莖桿。

  「我要坐下。」

  「省的你不高興。」

  「不高興?」

  「男人壓女人,女人坐男人嘛,他奶奶,彼此扯平,兩不相欠。」

  「我真怕這鐵棒折斷瞭。」

  「這是件寶物,折不斷的。」

  「那我要真坐啦。」

  「對準……晤,慢些,……」

  她慢慢的坐下,那話兒己漸進漸深。當她坐到底時,那根鐵桿已齊根而入。

  「啊呀,又是一番風味呢。」她嬌聲道。

  「好吃不?」

  「漲得人難受。」

  「天下人誰不想這種難受!」

  「喂,你用手摸摸。」

  「怎麼?」

  「好長大,到心口兒啦。」

  「他奶奶,真想從你口中露出來呢。」

  「動不動?」

  「當然動,莫不便這般傻呆著。」

  她聞言,臀部一起一落,於是那話兒便時進時出。

  「快點,再快點。」

  「已快到頂點啦。」

  「你幹麼不喝酒?」

  「就來。」

  他用手斟滿瞭酒,輕輕傾入櫻口之內。

  「上邊飲酒,下邊飲棒,兩頭他奶奶好受不是?」

  「怎的,你嫉妒?」

  「我也要喝。」

  於是她斟瞭酒遞給他。

  他一飲而盡。

  她又斟瞭酒。

  「再來。」

  他又一飲而盡。

  一壺酒已經下肚,兩人的性欲更旺。

  他那陰莖越發長大,競似陡然間又長瞭三寸。

  她的玉面已經飛紅。一股快感正向胯下集中。

  他已有些動情,雙手抓著她的豐臀,起落有致。

  「我要夾……」

  「隨便……」

  她猛吸一口長氣,一股真力已運於陰唇。

  「晤哇……」他長聲歡叫。

  陰唇猛一收束。把陰莖牢牢抱住,便此,兩人一動不動。

  他的精髓噴射於她的戶內。

  她已緩緩的運氣,盡收他之所賜。

  真個是銷魂懾魄。

  真個是欲仙欲死。

  不知過瞭多少,水中蛟方醒過神來。

  第一眼便看到彩雲飛。

  彩雲飛已穿戴齊整,錦衣霞裳,果然比天邊的彩雲還要美三分。

  人,永遠沒有滿足。

  剛剛恢復瞭力氣,睜開瞭雙眼的水中蛟,立刻又想起那無法言說的快感。立刻又想起軟玉溫柔抱滿懷的滋味。

  「夫……夫人?」

  「你醒瞭?」

  「我們再來一回。」

  「你還有力氣?」

  「倘你同意,我與夫人再鬥三百合。」

  「不要說三百合,你便是想要走近我,也已力不從心。」

  水中蛟望瞭望彩雲飛。

  兩人相距僅隻五步之遙。

  他曾大戰過巨魚。

  他曾拉過一艘大船。

  他曾獨鬥十六名海盜。

  難道走不完這五步之遙的路?

  若說太陽突然間從西邊升起,東邊落下,他信,若說他走不完五步遠,他覺得這甚至趕不上玩笑。

  可她卻還在笑,一臉嘲諷。

  「你與我開玩笑!」

  「我從不與死人開玩笑。」

  「你口口聲聲死,死,莫不真的要我出手懲戒你?」

  「我說你走不到我身前,你何不試試?」

  「不,這不可能。」

  「你吃虧就在於過分自信。」

  「倘我走到你身前呢。」

  「殺剮存留,任你處置。」

  「你知道我喜歡你。」

  「倘你走不到呢?」

  「這簡直是不可能。」

  「走不到我也格外開恩,賞你一個全屍。」

  「哈哈……真他奶……」水中蛟話未說完,笑容便已僵在臉上。

  原來他方才暗中吸瞭一口長氣,猛然間覺周身真氣盡散。

  「這……」

  「你自己清楚。」

  他知道已隱瞞不過。

  但即使一點真氣也無,他也決無法相信自己走不瞭五步遠。

  隻要能走過五尺,面前的美人便由他處置,甚至可以永遠在他的杯中。

  五尺遠,常日裡隻需一邁腿,可今天他卻犯瞭難。

  勝與敗:榮與辱,甚至生與死,全都決定這五步之遙。

  水中蛟是經過大風大浪的,臨變不驚,泰然處之。

  他立起身,並未覺出有何異樣。

  於是他開始向彩雲飛身前走去。

  一步……二步……現在他已走過瞭四步,隻消再有一步,便掌握勝券。

  然而突然間,雙腿一軟,「噗嗤」一聲,水中蛟已坐在瞭地下。

  他想起來,但雙腿已不聽指揮。

  他想說什麼,但心中一片空白。

  「怎麼樣,我沒騙你吧!。

  「你沒騙我,可我現在仍不明白。」

  「講,我對一個將死之人,會給一個滿意的答覆。」

  「你的穴道什麼時候解開的?」

  「這該感謝你忒會的作愛。」

  「做愛怎麼瞭?」

  「偉岸修長的肉棒,早已幫瞭我的大忙。」

  「他XXXX的,我怎便沒有想到!那一抽一插的,早已令她經絡貫通。」

  「你永遠不會想到。」

  「我現在已想到啦。」

  「美女在前,沒有一個男人會輕易放過。除非他不是男人。」

  「這話倒也有理。」

  「所以解穴和封穴全是出於你手。」

  「我……我的真氣呢?」

  「真氣被我消去啦。」

  「消去,你會消去我的內力,用瞭什麼方法?」

  「采陽補陰。」

  「啊呀……原來你……你是九幽宮主的屬下。」

  「可借你知道的太晚瞭。」

  水中蛟先是一驚,但隨即便鎮定下來。

  「你為什麼要害我?」

  「這是你自找的。」

  「我是要娶你做舵主夫人,可你卻散盡老夫四十年功力。」

  「我再三申明不幹是不是?」

  「是。」

  「鑿沉行船,幾乎要瞭姑娘性命,是不是?」

  「是……不不,不是。」

  「難道不是你們鑿沉瞭行船?」

  「那是為瞭請夫人光臨。」

  「如果你再叫我一聲夫人……」

  「怎麼?」

  「我便揪去你一個耳朵。」

  「是,夫……不敢。」

  「違背姑娘意志,要挾姑娘就范,強迫姑娘做愛,三罪有一便已當死,你三罪俱全,不死何待?」

  「也罷,死便死他XXX的,隻是……」

  「隻是什麼?」

  「隻是你我……這個……那個一場,難道沒有一點情意?」

  「什麼一場?」

  「幹……幹那事兒……」

  「世上的男入,竟然有你這般糊塗的。」

  「那是,那是。」

  「不做愛怎樣解穴,又怎樣殺你於無形,又怎樣采陽補陰。」

  「這那裡是做愛,分明是做仇。」

  「做愛也好。做仇也好,進入姑娘體內的男人,除瞭一人外,都要死。」

  「除瞭一個,那人是我吧!」

  「若是你,你便須脫胎換骨……」

  「他是誰?」

  「不該問的,最好不問。」

  「好,算我倒黴,你怎樣處置我?」

  「你最好多瞧瞧人世,因為你將永遠離開,到另一個陌生的地方。」

  「我隻想說一句話。」

  「說吧。」

  「千萬莫貧美色。」

  他的話說完,忽然便躺倒在地。

  彩雲飛像一片彩雲,飛出瞭長江的總舵。

  「江南四友」找到幫手「江南三怪」。

  七人重返萊莉鎮上的茉莉店。

  他們要報仇,報被辱之仇。

  但他們卻忘記瞭人是會走的。

  慕容偉長己經離去二日。

  既然來瞭,便不能白白離去。

  所以即使敵手已去,他們也要進店一坐。

  復仇是人的天性。

  武林中人尤是如此。受辱是在茉莉店,正主兒已去,一腔怒氣便撒在瞭店主身上。

  「砰」一一桌子砸瞭。

  碗碟摔瞭。

  小二打瞭。

  現在七人正把店老板揪瞭來。

  「慕容小兒去瞭哪裡?」歐陽英問。

  「小的不…不知。」店老板上牙打下牙。

  「大哥,不給他點苦頭,他肯實話實說?」歐陽雄道。

  「小……小的要是欺哄眾位,天……天打雷劈。」

  「瞧,這小子分明是咒咱們。」歐陽豪道。

  「先割瞭他的舌頭。」歐陽傑已從腰間撥出匠首。

  「大爺饒……饒命。」

  「江南四友向來辦事利索,怎的今日拖泥帶水?」一紅須老者道。

  「紅前輩之意是……」歐陽豪道。

  「殺瞭算瞭。」白須老者滿不在乎道。彷佛不是殺人,而是殺一隻狗,一隻豬。

  「然後放一把火,幹幹凈凈,」光頂老者搖瞭搖頭道。

  「好,三弟殺人,四弟放火。」歐陽英說得好不輕快。

  歐陽豪,歐陽傑同聲答應。

  「大爺饒命,饒命呀。」店老板額頭碰地咯咯響。

  歐陽傑的匕首已經舉起。

  匕首閃著寨光。

  寒光驚人心魂。

  「千不該,萬不該,不該讓慕容小兒在你這兒羞辱我們。」

  歐陽傑猛然落下瞭匕首。

  但店主人頭並末落地。

  因為歐陽傑手中匕首突然不見。

  「咦!」

  不僅歐陽傑驚奇,「三怪」和另「三友」也同時奇怪。

  因為他們同時發現屋角不知何時坐下一位玉面少年。

  坐下一位少年並不奇怪。客店本就人多人雜。

  奇怪的是少年手中也握著把匕首。

  尤其奇怪的是,少年手中的匕首,正是歐陽傑方才失去的那把。

  匕首柄上鑲有三顆寶石。

  寶石正在閃光,無論是誰也能發現。歐陽傑與少年相距五丈餘遠。他們之間更有五張酒桌阻隔。即便是插瞭翅膀,也不該在一瞬間,於不知不覺中取人手中物。

  七人互望一眼。

  互視之意便是全不理解。

  既不理解,當然便應問。

  所以歐陽傑便繞過酒桌來到瞭少年面前。

  「閣下是…」

  「店客。」

  「高姓大名?」

  「萍水相逢,何需問。」

  「然則小哥手中之物……」

  「隻需有眼睛便能看出是匕首。」

  「好一把匕首。」歐陽傑伸手欲取。

  看去很慢,實則很快。快得盡瞭他平生所學。

  然而他還是慢瞭一步。

  因為原本是抓向刀背的五指,抓出後方知正是刀鋒。

  能於不知不覺中取去匕首之人,功力己出神入化。

  對付出神入化的高手,自然要予先留有後招。

  所以刀鋒變,手招變。

  隻一瞬間,已是過手七招。

  但歐陽傑還是空手。匕首還在少年手中。

  「哈……」歐陽傑突然笑道:「原來閣下是位深藏不露的高手。」

  「你該清楚的。」少年道。

  「閣下為何要架梁子?」

  「你殺瞭店主,誰人供我飲食?你燒瞭店房,何處供我住宿?」

  「原來你是拆廟的。」歐陽英已經來至近前。

  「除非諸位暫代店主之職,供我驅使。」少年道。

  「你還有同伴嗎?」歐陽友慮事周密。

  「有必要嗎?」少年道。

  「你可知道我們是誰?」三怪中的大怪道。

  「世上人多如牛毛,我又怎會一一清楚。再說,也不必要?」

  「江南四友你可曾聽說?」歐陽豪道。

  「不曾。」

  「『江南三怪』呢?」紅須怪道。

  「也沒聽說。」

  「娃兒,你果然是初出江湖。」白須怪道。

  「那又怎樣?」

  「孤陋寡聞,見微識淺。」光頭怪道。

  「諸位想必是經多見廣啦?」

  「我們四兄弟便是英、雄、豪、傑。」歐陽傑道。

  「嘻……」少年不覺失笑道:「英雄豪傑哪裡是自己誇口的。」

  「不是自誇,是我們名字叫做英、雄、豪、傑。」歐陽雄道。

  「我們都姓歐陽。」歐陽豪道。

  「啊,我明白瞭。」

  「他們呢,更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江南三怪。」歐陽英道。

  「世上什麼名字不好叫,偏叫『怪』,你說怪不怪?」

  「三怪的名字你娃兒也未聽說過?」紅須怪道。

  「聽說過,聽說過。」少年道。

  「定然是久聞大名,如雷灌耳啦!」紅須怪火紅的胡須吹起老高。

  「可是聽到這名字時間不長。」少年道。

  「這也難怪,我們出世雖早,你卻年紀尚輕嘛。」白須怪道。

  「大約是十年前吧!哈哈……」黑須怪得意至極。

  「不,是方才。」少年一字字講道。

  「三怪」登時一語不發,「四友」卻突然同時發出大笑,但笑聲一發即收,因為四友同時發現紅須怪正在怒視他們。「江甫四友」請來瞭「江南三怪」,無論如何,「三怪」和「四友」是一傢。即使「三怪」受到少年人的奚落,他們應該做的事,無論如何也不該是嘲笑。

  現在「三怪」己有些不滿。

  「四友」也認識到自己方才發笑的不妥。

  可以挽回影響的唯一辦法,便是轉移「三怪」的註意力。所以歐陽英立馬轉向少年人,聲色俱厲道:「好小子,你竟敢戲弄前輩高人。」

  「我瞧你活得不耐煩瞭。」歐陽雄道,「凡對三怪老前輩不敬的……」歐陽豪話未完。

  「定殺不饒。」歐陽傑接言道。

  「世上有許多事情都很可笑。」少年目註著手中的短劍,幽幽地道。

  「什麼事情可笑?」

  「一隻將死的狐貍,卻向獵人吹噓自己怎樣英雄,可笑不?」

  「你……你把我們比做狐貍?」歐陽傑大怒道。

  「其實是我比喻不當。」少年道。

  「隻要你肯於認錯致歉,我們自不來和你一般見識。」歐陽英道。

  「不,不不,應該說狐貍比你們高明一百倍。」少年道。

  「我們不如狐貍?」歐陽豪道。

  「狐貍比我們高明?」歐陽傑道。

  「這真是豈有此理!」紅顏怪道。

  「上,抓住這小子碎屍萬段。」禿頂怪道。

  但是,沒人出手。

  因為少年手中在玩弄那柄巳首。

  而匕首是怎樣到的少年手中,至今七人還未想通其中關竅。

  「連匕首被人取去尚自不知的人,竟然也大言不慚起來。」

  「不知匕首何時被取的人,未見得不能要他的小命。」

  「那麼這是匕首。」少年把匕首放在桌上道:「便請江南三怪將它取去。」

  「怎麼,你敢小艦我們?」

  「如能取去匕首,我自會向江南三怪致歉。」少年朗聲道,「倘取不去匕首……」

  紅發怪已被激起瞭雄心,道:「一切唯你娃兒之命是聽。」

  「君子一言。」少年道。

  「駟馬難追。」四友三怪同聲道。

  匕首放在茶桌上。

  少年坐在茶桌旁。禿頂怪拔瞭頭籌,右手疾探,已向匕首抓去。

  看看便要抓實,豈料突然間,發現匕首之上覆著一隻手掌,而且拇指高高翹起,正好對正他的掌心。

  這一抓若是繼續抓下,則在抓住匕首之前,掌心已經中指。

  禿頭畢竟功力深厚,內息收發由心,見勢不妙,右手立變,改抓為拍,直取對方腕部內關要穴。

  豈料又要拍中時,對方明明覆在掌下的匕首卻不知怎的跳上瞭手腕,而匕首鋒利的刀刃正好對著他的手掌,倘若真的拍下,手掌至輕也會斷為兩片。

  一驚之下,改拍為掃。

  掃的意思已不再是搶奪匕首,而是要將匕首掃落桌下。隻需讓匕首落地,說不得,也可強詞奪理為贏。

  又那裡想到,這自忖必中的一掃,竟然掃瞭一空,那桌上的匕首和托住匕首的手掌,正上升半尺,於千鈞一發之際閃開那雷霆萬鈞的一掃。

  抓拍掃即未中的,禿頭怪左掌已經疾點而出。

  這一指,實則集中瞭他的全部所學,勁貫食指,「哧哧」有聲,但要點中,便是青石也會碎裂。

  然而匕首卻突然翻轉身來,刀鋒正對著點來的指端。

  刀鋒不動,食指卻疾點而來,指力雖強,然與刀鋒相比,畢竟少顯不足。

  更何況匕首乃寒鐵鑄就,其鋒利足可斷金削玉,別人不知,「江南四友」卻人人清楚,一見之下,四人同聲大驚。

  「啊呀不好!」江南四友中兩人疾探右手,同時去擋禿頭怪的指風。另兩人則同時出手去抓匕首。

  隻是畢竟禿頭怪己盡出全力,那一指去勢無可阻擋。

  「啪!」

  「啪啪」

  禿頭怪手指點上瞭匕首。但他並未受傷,因為在這瞬間匕首突然翻轉,刀鋒變成瞭刀背。

  擋向禿頭怪的歐陽英,歐陽雄兩人,手掌已擊上禿頭怪手腕。

  禿頭怪怔住瞭。

  歐陽弟兄也怔住瞭。

  因為刀鋒不僅未傷瞭禿頂怪,也未讓歐陽豪,歐陽傑奪去。

  「好,好好。」禿頂老者道。

  「什麼好?」少年問。

  「你心地不錯,保全瞭老朽一根手指,老朽感謝不盡。」

  「隻需你明白便行。」

  「我是不成,隻不曉的他們是否心服。」禿頂老望瞭同伴一眼道。

  「我江南四友歷來同行同止。」歐陽英向少年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少年道。

  「這麼說你同意?」歐陽英道。

  「同意,如果你四人尚顯力弱,也可讓他倆同上。」

  但紅須怪,白須怪卻搖瞭搖頭。

  三怪已蒙人傢不傷肢體之恩,他們怎好與人合手進襲。

  尤其是「三怪」自認乃「四友」長輩,自是不與他們聯手對付一位少年。

  「倘我四人聯手仍不能奪得匕首……」

  「怎樣?」

  「甘願認輸……」

  「好,請。」

  歐陽英向其餘三人施瞭個眼色,四人同時揮出右掌。

  四人單打獨鬥便已橫行江湖罕見敵手,現下聯手對敵,自是威力大增。

  四人中兩人掌虛,兩人掌實。右手方出,左掌又遇到。四人八掌,竟然織就一張掌網,將桌上匕首牢牢罩住。沒有人說話。

  更沒有人走動。

  所有的目光都盯著桌上匕首。

  而匕首卻似生根一般長在瞭桌上。

  三怪面色已變。他們沒有想到少年一雙手竟有如此威力。

  四友也是心頭劇凜。令四人之力,未能取得一把放在桌上的匕首,四友的威名何在?受挫慕容偉長在前,被羞華衣少年在後,四人恨不得立時抓到匕首。

  四友之中,歐陽英最工心計。

  眼看無論四人八掌如何拚力相爭,始終無法取得匕首,靈機一動,突然想起一個主意。

  他向其餘三人施瞭個眼色。

  驀地裡大喝一聲。正是向桌腿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