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洲高能加速器中心在法國南部格烈諾佈勒郊區,最近的大城市是裡昂。格烈諾佈勒是一個漂亮的城市,一條小河繞城蜿蜒而過。河對岸是一座不高的小山,山頂有一座古堡,叫巴士底堡。晴朗的日子,從城裡就可以看到歐洲最高的勃朗峰。
我是五月底到的格烈諾佈勒,正好格烈諾佈勒大學放暑假,我就在大學的學生公寓住瞭三個月。公寓門口的佈告欄有很多租房廣告,比起北歐,法國人相對來說窮一些,房子也老舊得多。我找瞭好幾個地方都不太滿意,不是太偏僻就是太臟亂。最後,在大學旁邊輕軌線附近找到一傢,我看著還湊合。那也是一幢很老的兩層小樓,不過非常幹凈整潔,房前種滿瞭各式各樣的鮮花,可惜沒有丁香。男女主人加兩個孩子,孩子進瞭寄宿學校,於是便租出兩間房貼補傢用。
我在丹麥養成瞭一點潔癖,看著房子幹凈,我就搬過去住下瞭。其實,就在女主人給我開門的一瞬間,我站在門口就已經做出瞭決定。
這幢小樓一共兩層加地下室。樓上三間房,我沒有上去,主人一傢住著。樓下廚房客廳,還有兩間小房,我住一間,另一間是研究拉丁文的學生,名叫瑪格麗特,瑞典馬爾默人,烏普薩拉大學來的。
房東一傢姓德朗內,從姓氏上看祖上發達過。男主人皮埃爾,恐怕有五十多,頭發都快禿光瞭。女主人讓娜,卻年輕得多,三十而已,說不上特別漂亮,但是非常優雅,非常富於魅力。法國人不太喜歡直接叫名字,一般以先生夫人小姐相稱。一女一兒,一個上中學,一個上小學,都是寄宿學校,周末才回傢。女兒名叫索菲,文靜一些,像媽媽。兒子路易,很調皮,有時會被學校請傢長,不知他爸爸小時候是不是這樣。
德朗內先生在一傢貿易公司做事,常常早出晚歸,還經常出差,一走就是一兩個星期。德朗內夫人是傢庭主婦,娘傢是巴黎人,她很少出門,主要工作是打掃衛生,整理後院和做飯洗衣。不做傢務的時候,她就坐在客廳裡讀小說或彈鋼琴。
瑪格麗特可能比我小兩歲,金發白膚,非常漂亮,可是害羞,講話聲音很小。我發現她雖然是學語言的,可是無論英語還是法語,都是隻能讀寫不能聽說。我們倆最終找到的交流方式是:她說瑞典語,我講丹麥語。這兩種語言本來差別就不大,馬爾默口音和哥本哈根口音更是接近。我總想問她,學拉丁文有什麼現實意義?就業前景如何?但最終也沒好意思開口。
我在高能加速器中心非常清閑。所謂的高能加速器就是一個大圓盤,基本粒子和不那麼基本的粒子一直在裡面轉。每隔一段圓弧就有一個開口,把高能粒子沿切線引出來供實驗用。高能粒子實驗五花八門,有很基礎尖端的,我完全不懂,也有比較實際的,比如晶體取向分析,材料沉淀強化,以及缺陷探測。實驗是一個月甚至幾個月前就定好的,由實驗員去操作,訪問學者基本上不讓動什麼東西。我上班的主要工作是閱讀其他人的實驗報告,有不懂的地方就去找其本人請教。
中心裡的人以及訪問學者都是有些水平的,我學到瞭許多學校裡學不到的東西。有時我懶得去上班,就去格烈諾佈勒大學圖書館,看人民日報海外版和中央日報海外版。我仍然堅持鍛煉,這裡的氣候很利於長跑。
就這樣,我愉快而清閑地生活著,唯一的不方便是:我在傢隻能吃冷餐。德朗內一傢以及瑪格麗特都愛幹凈,我不好意思起鍋爆油煙。實在熬不住瞭,就去市中心的一傢中餐館,其實是越南人或柬埔寨人開的,味道極其辛辣。
一個星期天的下午,秋日的陽光懶洋洋地照進客廳。我和瑪格麗特百無聊賴,半躺在沙發上討論,為什麼歐洲通用拉丁字母,而不是希臘字母。這時,樓梯響起來,我們趕緊起身坐端正。德朗內夫人領著上中學的索菲下來瞭,手裡還拿著作業本。
德朗內夫人和我們打招呼:“先生小姐下午好!抱歉打攪您們瞭。”
我們忙不迭地回答:“下午好,夫人!我們正閑著呢,沒什麼事。”
德朗內夫人把作業本打開,遞給瑪格麗特:“請您看看,這道數學題怎麼做?”
瑪格麗特看著作業本,臉紅起來,低聲說:“我,我不知道。”然後把本子傳給我。
我一看,原來是一道四則運算,麻煩的是既有真分數,又有代分數,還有小數。我抬起頭說:“夫人,確實比較難,請允許我試著講一講。”心中暗道:三個文科妞兒,一個比一個笨!
在之後的一個半小時內,我費盡心機地講解如何把代分數轉換成假分數,又如何把小數也轉換成分數,最後,如何尋找最小公分母。
小姑娘終於明白瞭,瑪格麗特也隨後開竅瞭,德朗內夫人訕訕地說:“我去給您們準備咖啡和餅幹。”然後就離開我們進瞭廚房。
我以為解脫瞭,可小姑娘還是站在那裡,很不好意思地問:“博士先生,我,我樓上還有積攢下來的一堆難題,我的自然課也不好。”
我趕緊糾正她:“別,我還不是博士。您去把您的題目和課本都拿下來,好嗎?我今天講不完下周繼續講。”
從此,我的周末不再無聊,我多瞭一項任務:輔導孩子們的數學和自然課。我經常把孩子們帶到格烈諾佈勒大學,參觀我認識的中國同學工作的實驗室,孩子們很高興,德朗內夫人也很高興。有多少具體成效不說,至少孩子們學習的興趣提高瞭很多。
人閑著也是閑著,不如找點事做,一來可以借機親近德朗內夫人,二來可以練習如何帶學生。作為回報,德朗內夫人經常讓我和他們一起吃飯,還教我如何講標準的巴黎法語。
這樣,我和德朗內一傢越來越熟,和瑪格麗特反而疏遠瞭一些。晚上的時候我仍然會手淫,有時幻想著瑪格麗特,有時幻想著德朗內夫人。我上班越來越晚,回傢越來越早,為的是多一些時間看到德朗內夫人。
德朗內夫人常常是一身合體的裙裝,配著長絲襪和皮鞋,平跟,中跟或高跟。她的衣服多半都不是新的,但非常合身,有些顯然是自己改動過。相比之下,瑪格麗特就隨便多瞭,也不太知道該怎麼穿,衣服鞋襪經常搭配得很糟糕。我最喜歡德朗內夫人讀小說時的側影和彈鋼琴時的背影,那麼優雅,那麼充滿風韻。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地過著,我手淫時幻想瑪格麗特的次數越來越少,幻想德朗內夫人的次數越來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