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練完劍術,下人通報,有位叫“雷克斯”的年輕人找我。於是命人將他領入客廳,我卻去沖瞭個涼,換上幹衣,才來到客廳。
雷克斯坐在紅木大椅上,有點忸怩的樣子,畢竟此刻他所處的是貴賓別館,這裡裝修華麗,不是一般人隨便能來的。
“雷克斯先生,讓你就等瞭。”
我來到客廳之時,雷克斯立即站起身來,對我鞠躬行禮,想來,此刻他已得知我的身份。(雷克斯並不是撒發尼人,因此不用對王子行跪禮。
我跟他閑聊兩句,侍女送來冰鎮的梅汁,這種冰鎮果汁,是讓魔法師催動水系魔法制成,在一般的街市上,賣得卻是很貴,一般人是斷斷喝不起的。
其時天氣大熱,雷克斯捧瞭一杯梅汁,飲之如飲甘露。
“雷克斯先生,關於您發明的那個黑色粉末……”
“是火藥!”
雷克斯不悅的道。
“啊!對瞭,是火藥,我對您的火藥很感興趣,不知先生此次過來,是否有帶火藥隨身呢,我希望能再次看看,這種神奇的東西。”
雷克斯取出一個紙包,放在桌上,然後小心翼翼的打開來,隻見其中,赫然便是那種黑色的粉末,隻見此次雷克斯帶來的火藥量,卻比上次我在皇傢學院裡見到的,卻要多出數倍。
這時蜜與薇薇安走入廳來,見我正和人談事,便要離去,卻被我笑著喊住,道:“蜜阿姨,安安,你們快來,給你們看一樣好玩的物事?”
二女微愕,於是圍攏過來,兩雙水瀅瀅的美目,隻是好奇的盯著那黑色的粉末。
“這是什麼,毒藥麼?”
蜜阿姨聳瞭聳鼻子,皺眉道。
薇薇安本待靠近細看,聽到蜜阿姨的言語立時驚叫一聲,退出七八英尺遠。
雷克斯震驚於蜜安二女的美貌,一時間,他那兩眼直盯著二女傻看,竟忘瞭說話。
我輕咳瞭一聲,道:“雷克斯先生!”
雷克斯一驚醒來,臉上一紅。
我說:“可否請先生……為我們演示一下這個火藥的奇妙之處呢,我想,這兩位美麗的小姐,都是非常期待你的精彩表演的。”說著瞥瞭安安一眼。
媽的!昨晚我在安安的小蜜穴裡抽插瞭兩百餘記,直把她奸淫得小臉紅潤、奶子忿脹,嘿嘿。再看看今日的安安,隻見她舉手投足間,自多瞭一種少女的嬌媚,不用說,一定是老子昨晚辛勤灌溉的結果。
雷克斯早被兩位如花似玉的美人兒迷得神魂顛倒,此刻聽我如此言語,立時拍案挺胸,道:“拉姆紮殿下,還有……這兩位美麗的小姐,下面就請三位移駕戶外,呵呵呵呵,在下將非常榮幸的,向各位演示這火藥的奇妙之處。”
於是四人來到院子裡,雷克斯將那火藥裹好,塞在一巨石之下,然後牽出一條長長的線引,直拖到十餘英尺之外。
二女好奇的瞥著雷克斯作著準備工作,不久,雷克斯準備妥當,取出火石,對我們說道:“拉姆紮殿下,還有……兩位……呃……”
薇薇安甜笑著道:“我叫薇薇安·杜德克,”說著又指向蜜阿姨道:“這位是蜜阿姨……”
雷克斯點頭道:“薇薇安小姐,蜜小姐,請你們也退後幾步,到拉姆紮殿下身邊去,然後,還請塞住你們的耳朵。”
“塞住……耳朵?為什麼?”
薇薇安大奇。倒是蜜阿姨扯著她,迅速地來到我身後。與薇薇安想比,蜜阿姨確實更瞭解我,此刻,她見我乖乖地躲那麼遠,還老實的塞住瞭耳朵,那種少有的嚴肅表情,早已說明瞭事情的嚴重性。
於是,我們捂住耳朵,隻見雷克斯點燃導火索,也兔子一般逃瞭老遠。接下來,隻見一個明亮的火花緩緩向前燃動,最後,消失在巨石之下……
“轟隆隆隆隆……”
霎時間,隻聽一聲天崩地裂般的巨響,大地震動,火光沖天,那巨石瞬時被炸為碎片,小石子四處亂濺。
二女被突如起來的爆炸驚得呆瞭,忽然間,隻見一顆鵝卵大小的碎石,被爆炸力推動,如離弦之箭一般向蜜阿姨打來。其時蜜阿姨被爆炸巨響所攝,還未回過神來,眼見碎石飛到,就要打中蜜阿姨嬌柔的身子。
我急喊一聲,一手伸出,已推開蜜阿姨的身子,其後我收勢不住,卻被那碎石擦過臉頰,刷的一聲,便帶出瞭大片鮮血……
轉眼間,薇薇安被震倒地上,蜜阿姨也被我推倒,而我臉部受創,疼得彎下腰來。
二女回過神來,都是嬌呼連連,蜜阿姨花容失色,抱住我的身子急道:“拉姆紮!拉姆紮!別……別動,讓我……讓我看你的臉。”
我連說沒事,可薇薇安見我一臉鮮血,嚇得哭將出來。
別館內外混亂一片,不少人以為是天上打雷,過來旁觀,山德魯更是手持長劍,驚急的跑到院子裡來。……
一切安頓下來,已是一個小時之後的事。
我臉上受傷,雖是咎由自取,女人們卻遷怒於雷克斯,把他趕瞭出去。我大感無奈,雷克斯的這個火藥威力如此之巨大,實是潛力無窮,奈何蜜阿姨與薇薇安都是女流,實在沒什麼見識,他奶奶的!這麼有趣的發明,她們卻嗤之以鼻。
於是偷偷留下雷克斯的住址,留待將來之用。
而後,蜜阿姨與薇薇安對我悉心服侍。薇薇安固然心痛我的傷處,蜜阿姨更是自責不已,隻見她一雙含著淚水的暗黃眸子裡,又是內疚,又是憐惜,那種自怨自責表情,實在是動人之至。
禦醫幫我理好傷口,言道皮外之傷,並無大礙,隻是痊愈之後,可能會留下淡淡的疤痕。其時蜜阿姨坐在床頭,聽到這個消息,已是泫然若泣,默默不語。
我捏著蜜阿姨的手掌,一雙色眼卻隔著薄衣,直直瞥著她那對尺寸驚人的豐乳,微咳連連,道:“阿姨,咳……咳咳,是我自己不小心,受瞭點皮外傷,不管你的事的。”
蜜阿姨瞥瞭我一眼,竟留下淚來,她愣愣的半晌,隨後低下頭來,道:“對不起,拉姆紮,你受的傷……都怪阿姨……都是阿姨不好……”
我摟住她的身子,急道:“阿姨,是我自己受瞭傷,怪不得你的。”
蜜阿姨愣愣的不語,良久後,她才緩緩搖頭,喃喃自語道:“科蛙姐姐啊,我……我對不起你……”說著,竟又哭瞭出來。
我大感頭痛,同時也被蜜阿姨對我的愛惜感動,於是,又與薇薇安一起,安慰瞭她很久。
這天下午的時候,我臉上貼瞭塊膏藥,樣子大大的滑稽。
其實,我這個樣子,根本不該出去見人,更何況,是去見自己的心上人。那個美絕人寰的女人。
可是,自從那天誤會後,已有好幾天沒見鳳姐姐瞭。
唉,真的好想見她,哪怕……哪怕是躲在暗處,偷偷看她一眼也好。
嗯?偷偷看她一眼?嗯,嘿嘿,有瞭!
我突然靈機一動,便換瞭衣服,鬼鬼祟祟的,直往鳳府而來。
未到鳳府,就遇上王國衛兵們、鳳親衛團的變態們,在鳳府附近來回巡邏,唉,在他們眼裡,任何一個闖入鳳府十裡范圍內的雄性,都是格殺勿論的對象。
於是象上次一樣,我躲躲藏藏,好容易來到鳳府門前,本待翻墻進去,哪知卻掉進瞭陷阱。
他奶奶的!人背的時候,壞事一件接一件。其時我臉貼膏藥,病容憔悴,又身著黑衣,唉!那個樣子,實在很像間諜。
結果,我被五花大綁,帶到尤茜面前。
尤茜見到我被捆得象粽子的糗樣,一時樂瞭,她摒退旁人,對我說道:“紮紮哥哥,你……你怎麼這副樣子……”
其時尤茜這個俏婢當真聰慧,在人前她就喊我拉姆紮殿下,沒人時她就喊我紮紮哥哥,確實很有分寸。
我怒道:“喂!你還站著,還不快給我松綁!”
尤茜嬌笑連聲,幫我松開繩索。
我大感臉上無光,暗道自己的偷窺計劃實在失敗,那鳳府防衛經歷過無數偷窺者的反復考驗,因此其防禦固若金湯,豈是隨隨便便就能潛入。
“紮紮哥哥,你臉上這個……是怎麼瞭?”
“這個……這個你不要管,嗯……鳳姐姐呢,她……她起來沒有……”
我琢磨著鳳姐姐午睡過後,應該是三點,現在才兩點,想來定然還在香睡。
尤茜有點疲憊的樣子,去打趣我道:“紮紮哥哥,你想偷瞧小姐,所以就偷偷翻墻進來,是不是?”
我老臉一紅,正要說話,突然胸口一陣悶痛,咳嗽瞭兩聲。
尤茜一驚,道:“紮紮哥哥,你……你的咳嗽還未好麼?都這麼多天瞭。”
“已經……咳咳……已經好多瞭……”
我嘆息道,暗忖自那夜淋雨之後,自己的胸口便時常悶痛,雖然都有按時吃藥,可那悶痛卻絲毫沒有消去的跡象。
尤茜眼睛一紅,道:“紮紮哥哥,你……你來得正好。昨天你走後,小姐的老毛病又范瞭,昨晚……昨晚她痛得一宿未睡,直到今早吃瞭點藥,這才稍微好些。”
我大吃一驚,道:“鳳姐姐她……她又發作瞭?怎麼會這樣?”
尤茜嘆息道:“小姐這個毛病……也不是一天兩天瞭。大夫說她體內炎氣太重,是天生的日炎絕脈,每月十五,炎毒都會定期發作的。”
我心急火焚,一時間失瞭方寸,說道:“那……那鳳姐姐她……她後來怎樣瞭?”
尤茜垂淚說道:“小姐這個病啊,真是……真是很折磨人呢。每次發作的時候,小姐都痛得死去活來的。唉,有時候,我……我看見她痛苦的樣子,心裡難過得要死。”
我心中刺痛,道:“難道……難道鳳姐姐這個病,真的就沒治麼?”
尤茜緩緩搖頭,嘆息道:“這些年來國王陛下請瞭各地的名醫,都是一點辦法也沒有。而且……而且小姐這病發作起來,一次狠過一次,象她這次發作,痛得就比上次還厲害。有幾位名醫還說,照這樣發展下去,小姐她……小姐她……她隻怕過不瞭明年瞭……”
尤茜說著說著,竟嚶嚶哭泣起來。
剎那間,我感到腦海裡一片空白,癡愣半晌之後,對眼前這位美麗的婢女說道:“那鳳姐姐現在呢,她……她在哪裡?”
尤茜道:“小姐剛吃過藥,正睡著瞭呢。”
我顫聲道:“尤茜,我……我想看看鳳姐姐,可以麼?”
尤茜一驚道:“小姐昨夜痛瞭一宿,現在好容易才睡下,紮紮哥哥,你……你……”
我急道:“我……我隻是想看看她,就看一眼,好麼?我……我絕不會吵醒她的。”
尤茜愣瞭一愣,她看瞭失魂落魄的我一眼,猶豫半晌,終於咬瞭咬嘴唇,艱難的點瞭點頭。
於是跟在尤茜身後,行入鳳姐姐的閨房。
剛踏入房門,別感到一股灼熱的火氣撲面而來。
隻見房間正中,縷縷雪白的帷幄之下,擺著一方玄冰之床。那冰床四周,結有巨大的水魔法發陣,幾名女性神官手持法杖繞床而立,隻見她們雙眼緊閉,嘴中念念有詞,一陣陣淡藍色的冰涼寒氣從她們體內滲出,緩緩凝聚成一多菱形的冰星,那冰星璀璨晶瑩,懸浮於冰床之上。冰星發出的陣陣寒光,籠罩住其下的一位白袍的靜臥女郎,把那女郎體內的一股股灼熱的紅色炎氣,向四周排開……
陡然看見這樣的陣仗,我一時驚呆瞭,此刻房中悄無聲息,隻有那冷熱空氣對流所發出的呼呼聲,我緩緩行到床前,隻見此刻的鳳,全身上下,僅裹著一層薄薄的白袍,那雪玉般的肌膚更泛出異樣的嫣紅,她美目緊閉,眼皮有點發紅,那秀發散亂之下,昔日的絕世麗人,此刻竟是一臉的憔悴,一臉的病容……
才兩日不見,她就變成這樣。眼前這個女人,真的是那個恬靜而又美麗的鳳姐姐麼?
我心中大痛,在床前佇立良久,直到尤茜在身後扯瞭扯我的衣袖,示意我應該走瞭。
二人回到廳外,我一臉茫然,尤茜安慰我道:“紮紮哥哥,小姐染上這病,也不是一天兩天瞭,你……你凡事要往好處想,切不要太難過。”
我點瞭點頭,尤茜又道:“要是換瞭以前,如果有清心散,小姐的病痛,還勉強可克制一下。”
“清心散?什麼清心散?”
我愣瞭一愣。
“是一位名醫開給小姐的方子,相對而言……可以舒解一點小姐的病痛。”
我大喜道:“真有這種藥麼?好,我馬上去買。”
尤茜搖頭道:“這種藥是買不到的。隻有請資深的醫師用幾種獨特的配方,才可能煉制出來。”
“那為何不去煉制呢?難道……清心散的配方……有古怪麼?”
“不錯,清心散的配方雖然昂貴,卻也大多可以買到,可唯獨其中的一種,現在,已經是越來越難得到瞭……”
尤茜緩緩說著,請來一名長須老者。
那老者與我解釋半天,卻原來清心散的配方之中,需要生命泉水作為藥引,近年來,大陸各地的生命泉眼相繼枯竭,昔日唾手可得的生命泉水,已經越來越難入手瞭。
想到鳳姐姐憔悴的樣子,我突然燃起滿胸鬥志,道:“為瞭鳳姐姐,我拉姆紮·斯佈雷定要找到生命泉水,哪怕上刀山、下油鍋,我也在所不惜。”
“很好,年輕人,既然你有這樣的決心,老夫就為你指點一條捷徑,”
那老者欣然點頭,道:“從王都西行三十裡,有山名曰駝鹿山,據說那山上有生命之泉的泉眼,終年不枯,你可去那裡尋找。”
我聞言大喜,捏著那老者的手,道:“好啊,我即刻就去駝鹿山。嘿嘿嘿,謝謝你瞭,老頭兒。”
其時我得意忘形,竟無禮的喊那老者“老頭兒”尤茜聽我喊那老者“老頭兒”一時驚得臉色慘白,急道:“拉姆紮殿下,你……你怎可這麼喊他,你可知他是我們傢小姐的……”
尤茜一語未畢,卻被那老者打斷,隻聽得那老者冷笑連連,對我說道:“很好!很好!臭小子,你這就出發吧。雖然守衛著那生命之泉的小傢夥並不是很好對付,但是,既然你這麼有決心,我相信沒有困難,能夠難倒你的。”
“哈哈哈哈,老頭兒,一切都交給我吧。嘿嘿,那麼,你就等著看我將生命泉水帶回來吧!”
我得意一笑,轉身從大門奔出。……
終於,房中隻剩白須老者與尤茜二人。
尤茜面色惶恐,怯怯的對那老者說道:“對不起,太國丈大人,拉姆紮殿下他……他就是這個脾氣,您……您千萬不要見怪。”
老者哼哼冷笑,杵著拐杖道:“見怪?我一點都沒有見怪?哼哼,我憑什麼要見怪?我根本就不見怪?”
尤茜遞給他一杯涼茶,道:“太國丈大人,您……您……求您看著小姐的份兒上,就不要生拉姆紮殿下的氣瞭。”
老者怒道:“生氣?我為什麼要生氣?我一點也不生氣?哼哼,我開心得很。”
尤茜吐瞭吐舌頭,不敢再說話。
老者連喝幾口涼茶,才對尤茜說道:“尤茜,我問你,剛剛那臭小子,就是鳳兒自己選的男人麼?”
尤茜點瞭點頭,道:“太國丈大人,其實……拉姆紮殿下人挺好的,您……您慢慢就會發現瞭……”
老者又喝瞭口涼茶,嘴角泛起一陣陣陰險的賊笑,低低自語道:“好哇!好個臭小子,真是狗膽包天!奶奶的!竟敢勾引我最最疼愛的心頭肉?哼哼……哼哼……”……
“盧克,你……你確定是這條路麼?我們要去的,可是駝鹿山!”
我坐在馬背上,不安的道。
“放心吧,主公,夢魘獸是絕不會走錯路。”
盧克得意地說著,放開馬蹄狂奔。
躲在我荷包裡的可可,突然探出頭來,道:“快點瞭啦,盧克,你跑得這麼慢,都跟蝸牛爬似的。”
盧克怒道:“可可小姐,您將一隻神聖而偉大的夢魘獸與慢吞吞的蝸牛相提並論,這本身就是一個嚴重的、原則性的邏輯錯誤。”
“呸!呸呸!我偏要把你與蝸牛相提並論,看你能奈我何?”
可可調皮的直吐舌頭,氣得盧克哇哇怪叫。
所幸盧克並沒有走錯路,中午時分,一人一馬一妖精,來到瞭駝鹿山腳下。
三人進入酒館,我要瞭杯啤酒,飲瞭一口之後向酒保問起生命之泉的情況。
“駝鹿山的生命之泉啊,這可是一個絕對的秘密,嘿嘿,客人,即使你待會兒打算賞賜我十個銀幣也沒用,關於這個秘密,我是絕對不會告訴別人的。”
酒杯諂媚的笑著。
我掏出十個銀幣,砸在他臉上。
“謝謝,客人。本來這個秘密,我是絕對不會告訴其他人的,但是既然你這麼有誠意,嗯,好吧,那我就告訴你吧!”
酒保將銀幣揣入懷裡,低聲道:“事實上,生命之泉的泉眼就長在駝鹿山的山頂。那裡,有一個力大無窮的巨人日夜守衛著泉眼,有那個巨人守衛,一般人是無論如何也取不到泉水的。不過,在每天下午三點,那個巨人都會呼呼酣睡。嘿嘿,客人啊,在這個時候,就是您偷取生命之泉的最佳時機瞭。”
我聞言大喜,又賞瞭他一個銀幣。
酒保拿起銀幣,又揣入懷裡,道:“客人,既然您如此大方,我就再告訴你一個秘密:即使是震耳的雷鳴,也無法驚醒沉睡中的巨人,不過,一些漫不經意的呵欠聲,卻往往會令事情變得很糟。”
我似懂非懂,又拋給他一個銀幣,站起身子。
酒杯陰陰一笑,鞠躬道:“再見,客人。歡迎您下次再來。”……
我掐好時間,下午三點左右,我領著盧克、可可,躡手躡腳的來到山頂。
在一面陡峭的山壁下,我們找到瞭生命之泉,這是一個小小的水潭,泉水清澈透頂,水潭邊上,長滿瞭青色的苔蘚。
此時,巨人倚著高高的石壁而坐,他正低頭沉睡,一個接一個如雷的鼾聲,讓人心驚肉跳。
這是一隻年輕的巨人,身高在七八十英尺間,皮膚是古銅色,頭發是棕黃色的,他肌肉虯結,脖子上掛著由人頭骨穿成的項鏈。
我看見他赤裸的身體,直被嚇得兩腿發軟,隻見他渾身上下,隻圍著一條虎皮圍裙,往圍裙深處一瞥,他奶奶的,還能看見他那根史無前例的巨大醜物。
我感到恐怖極瞭,暗道萬萬不可驚醒這沉睡中的怪物,於是躡手躡腳,來到潭水邊,正要舀水,不意間踩到潭邊苔蘚,接著腳下一滑,撲通一聲巨響,便跌入水潭之中。
我大吃一驚,在盧克的幫助下,好容易爬上岸來,再看那巨人之時,隻見他鼾聲如雷,仍在呼呼大睡,原來我們的一番響動,竟無法將他驚醒。
於是長長籲瞭口氣,人也放松起來,於是舀滿瞭水,正要離去。
這時盧克瞥瞭那巨人一眼,他突然興奮起來,在我耳邊低語瞭兩句。
“不!這怎麼可以!”
我大搖其頭,對盧克說道:“那樣的話……實在太危險瞭!”
盧克諂媚笑道:“主公啊,難道,你就不想讓鳳殿下,看到你神勇無敵的樣子?嘿嘿,放心吧!這個傻大個兒一時半會兒,鐵定是醒不來瞭。來吧!來吧!主公,趁現在讓屬下為你和他,來幾張經典特寫。嘿嘿,保證能把你拍得夠酷夠帥!”
我瞥瞭那沉沉酣睡的巨人一眼,惴惴不安的道:“盧克,你確定……他不會醒嗎?”
“放心吧,主公。”
盧克從行囊中銜出一個水晶球。
於是我戰戰兢兢,爬到巨人的腦袋附近,一隻腳顫栗不住的,“踩”上那巨人的頭頂,臉上,則非常艱難的擠出一個笑容,並對盧克作出一個勝利的造型。
盧克大聲呼好,他念動咒語,開始給我攝入“打敗巨人”的現場實錄。
開始我還緊張萬分,可可更躲到老遠老遠,可拍得半晌之後,我們發現腳下的這個怪物睡得可不是一般般的死,於是大傢放松起來,大笑大叫,直拍瞭好幾段“王子擊敗巨人後,腳踏在失敗者身上”的影像。
“小紮紮!我也要拍!我也要拍!”
可可振翅飛過來,於是盧克繼續攝錄,為站在巨人頭上的我和可可,又拍瞭一段。
末瞭,三人心滿意足,便要離去。
這時可可也許是累瞭的緣故,卻見她手掩小嘴,“啊啊啊啊……”的一聲,便爽爽得打瞭一個很長的呵欠。
“可可,你……你……”
我大吃一驚,突然間,竟想起瞭酒保告訴我的第二個秘密。
“不……不會是真的吧!”
我顫巍巍的回過頭,卻發現,巨人緩緩睜開的雙眼,已然惡狠狠的瞪在自己身上。
“混蛋!你們這幾個小崽子,竟敢吵醒老子午睡?”
一個雷鳴般的怒吼震耳欲聾。緊接著,便有一個小山般的身體,屹立在我們面前。
一時間,一人一馬一妖精,俱是目瞪口呆。大敵當前,三個混蛋被嚇得筋酥腿軟,竟然是連動都不敢動。
“可惡!可惡!你們不僅吵醒老子好夢,還敢偷取老子寶貴的生命泉水,你們……你們真是狗膽包天!罪該萬死!罪該萬死!”
巨人瞥見我手持銀壺,顯然是來偷水的,於是他益發惱怒,重重的一蹬腳,好傢夥,山搖地動啊。
可可嚇得大哭起來,盧克則是雙眼發白,竟暈死過去,他奶奶的!他好歹是一隻神獸也,此刻遇上一個巨人就被嚇暈過去,他媽的,真是一點前途都沒有。
我此刻也被嚇得快尿褲子,於是放下銀壺雙膝跪地,求饒道:“巨人先生,非常抱歉我吵醒瞭您的美夢,這個……這個生命泉水,我也還給您,請您……請您放我一條生路。”
巨人雙手叉腰,冷笑道:“哼哼,就你這個小不點,我隻要動一動小尾指,就能把你象螞蟻一樣捏死!”
“對!對!”
我跪在地上,諂媚的說道:“巨人先生,你力大無窮,威武蓋世,象我這樣的小不點,實在不值得您費心來……來捏死的。”
“哈哈哈哈,你知道就好,不過,你吵醒瞭我的美夢,哼哼,這麼大的罪,我是一定要捏死你的。”
巨人得意至極,他瞥瞭眼前的銀發少年一眼,暗忖自己身強力壯,所向無敵,已有很多年沒有什麼勇者啊、法師啊找自己挑釁瞭。
唉,這些年來,自己好空虛、好寂寞,好無聊啊!
巨人又想,也有很多年,沒人能夠見識到自己威武無敵的氣概瞭,因此,他覺得隻是把眼前的少年象螞蟻一樣捏死,實在是太不過癮瞭。於是,他決定在少年面前賣弄一番自己的本事,讓他知道自己是何等偉大、何等強壯、何等的不可戰勝,好讓這個少年陷入絕望的地獄。然後,自己再把他慢慢虐死,那樣豈非更有意思?
巨人道:“哈哈哈哈,小不點,你說我力大無窮,嘿嘿嘿,你是從哪裡聽來的。”
我說道:“很多人都這麼說,大傢都說你是無敵的英雄,是世界上力氣最大的人。”
巨人大喜,道:“算你小子識貨,嘿嘿,好吧!我就讓你見識見識,什麼叫做巨人的力量!”說著,他抱起巨大的山頭,用力一擰,竟擰下一個直徑三四十英尺的巨石,然後他沉腰曲腿,接下來大喊一聲,將那巨石向遠處重重拋出。
霎時間,隻見那巨石高高飛出,如隕石一般,竟飛出不知多遠,隨後巨石落入地面,發出一聲山崩海嘯般的巨響,激起萬丈土灰。
如此恐怖的情景,直將我和可可嚇得魂不附體。
瞥見我和可可的恐懼表情,巨人覺得舒爽極瞭、受用極瞭,暗忖已有好多年沒有人見識到自己的偉大瞭。
我說道:“尊敬的巨人先生,您真是力大蓋世,小人實在佩服啊。”
巨人冷笑道:“你是在拍我馬屁麼?哼哼,你拍我馬屁也沒用!你竟敢偷我的財寶,我……我是絕不會饒你性命的。”
我心中驚懼,然則瞥見這巨人好出風頭、嗜愛炫耀,其時夕陽西下,紅色的陽光看入自己眼裡,顯得格外現眼。轉瞬間我靈機一動,便有瞭對策。
當下站起身子,道:“巨人先生,你力大無窮,英明神武。按理說,小人能死在你手裡,實在是莫大的榮幸。”
巨人道:“嘿嘿,你知道就好。”
“隻是,小人死在您的手裡,其實……還是有那麼一點點遺憾……”
我長嘆一聲。
巨人怒道:“你有什麼遺憾?”
“小人自小便立有誓言,就是將來即便死瞭,也要死在世上跑得最快的人手裡……”
“跑得最快?”
巨人一愣,隨即哈哈大笑,對我說道:“今天算你是碰對人瞭,哼哼,要知道老子不僅力大無窮,而且奔跑起來的速度,也是當世第一。”
我故作驚詫,道:“什麼?你奔跑的速度,也是當世第一?”
巨人大笑點頭。
我搖頭:“我不信!”
巨人怒極,道:“什麼,你竟敢不信?你奶奶的,我隻要動一動小尾指,就能把你象螞蟻一樣捏死!”
我哈哈大笑,道:“巨人先生,你力氣很大,這點我是佩服的,可要說跑得快,嘿嘿,你未必還快得過我呢!”
巨人一愣,大笑道:“臭小子,看你那細胳膊細腿的還敢說跑得比我快?”
“怎麼,你不相信麼?”
我得意道:“那好,咱們這就比試比試,如何?”
巨人道:“呸!就你這小不點,也敢跟我比試,我……”
他話未說完,卻被我打斷道:“你隻要動一動小尾指,就能把我象螞蟻一樣捏死!”
巨人道:“你知道就好。”
我說道:“唉,你要是不敢比試,害怕輸瞭給我,咱們……就不要比吧。”
“怎能不比?哼哼,今天,就讓你見識見識本大爺的厲害,喂!對瞭!小不點,你說咱們怎麼個比法!”
我說道:“巨人先生,你看見那紅色的夕陽瞭麼?嘿嘿嘿嘿,咱們就以那裡為終點,誰先到達那裡的,誰就算贏。”
巨人看瞭看夕陽,有點遲疑。
我冷笑道:“怎麼?不敢比麼,現在認輸,還來得及。”
巨人怒道:“誰說我不敢比?好!咱們這就開始吧!”……
於是,二人並排在一條起跑線上,可可喊道:“預備,開始!”
接著,隻聽“咚,咚……”的巨大腳步聲響,那巨人張開他那超長的大胯,他一路飛奔,已跑下山去。
我在後面大喊:“等等我啊!巨人先生,我馬上就要追上你瞭!嘿嘿嘿嘿,即使輸瞭給你,我也不會被你拉下很遠的!”
巨人一聽這話,心裡暗想道:不行!老子不能懈怠,哼哼,我一定要繼續加速,嘿嘿,等到到達終點的時候,我一定要拉下那小崽子一萬公裡。嘿嘿嘿嘿,那個愚蠢的小東西,他很快就會知道,人類向一個巨人挑戰是多麼愚蠢的事情!
於是,巨人越想越高興,越高興就越賣力,隻見他邁著近一百英尺寬的巨大步伐,很快跑到瞭山腳,然後,他繼續前進,向著火紅的落日,繼續前進……
我和可可站在山頂上,愣愣的看著那個巨大的背影,在一望無際的平原上奔馳著,隻見此刻的巨人,他奔馳得是那麼瀟灑、那麼自信,那一步步鏗鏘有力的步伐,真是讓人感動啊。
“小紮紮……”
“嗯?”
“他跑得……真的是比你快也!”
“……”……
身體裡的熾熱漸漸褪去,鳳再次醒來的時候,已是兩天後的事情。
“小姐,你終於醒瞭,”
尤茜站在床前,笑道:“看來這次的清心散,真的是非常有效呢。”
鳳微微一愣。
尤茜道:“小姐啊,有人可是為你歷經千辛萬苦,還險些被巨人吃掉,這才取回生命泉水,配成這清心散哦?”
鳳好奇的看著尤茜,直到後者坐到她身邊,幫她細心的梳理著那略有點亂的品紅色秀發。
“小姐,你病瞭的這兩天,拉姆紮殿下他……真的是很擔心呢。”
“他來過?”
“嗯……每天都來的……”
“……”
鳳抬起頭來,環顧四周,卻沒有發現自己希望看見的人。
於是,鳳突然感到有點失落,她垂下臻首,愣愣看著自己的合攏的雙手,突然,她瞥見自己雪藕一般的手腕上,不知何時多出瞭一枚紅玉鐲子,那鐲子色澤柔潤,內藏有幾縷雪花狀的紋理,一看而知不是凡品。
鳳好奇的把玩著那枚玉鐲,不知何時,她的嘴角竟泛起瞭一絲甜甜的笑意,而如此的笑意,似乎本該被封印瞭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