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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初戀情人二

  「老公,這兒好舒服啊!」婉媚頑皮地踢著沙灘上的沙,表現出近年來難得一見的童真:「今天又不是甚麼特別日子,為甚麼這麼好,不單請我吃燭光晚餐,還來沙灘漫步?這麼浪漫,有甚麼要慶祝嗎?」

  我笑著說:「自從娶瞭你之後,每一天都是值得慶祝的日子!」

  「嘴甜舌滑的!」她嗔著說,卻連眼睛都在笑瞭。

  「最近太忙瞭,少瞭時間陪你嘛!」我伸手牽住瞭婉媚白嫩的小手,她柔順的靠過來,倚進我懷裡。

  我們在「赤柱」的石灘上漫步,享受著令人心曠神怡的清涼海風。今天是周末,遠處堤岸上的露天酒吧擠滿瞭人,不時傳來放浪形骸的歡笑聲;相比之下,這小小的石灘清靜得多瞭。從前我們拍拖時也常常到這裡談心,那時這裡還沒有這麼熱鬧,還時不時可以見到些情不自禁的情侶過份親熱的激情鏡頭啦。

  我們走到海邊一塊大石旁坐下,月亮剛剛從雲層中露出半張臉,讓我可以清楚的看到婉媚素靜嫻淑的面龐。

  「老公,是不是幹瞭甚麼虧心事?要對我懺悔。」她給我瞧得有點尷尬,嘟起小嘴說:「不要告訴我,你像仲華一樣包瞭個二奶啊!」

  我板起臉正色地說:「唉!竟然給你一猜便猜著瞭!其實我不隻有二奶,連三奶、四奶都有瞭!還有一大堆私生子呢!」

  婉媚面色一變,呆瞭好一會才說:「你是說真的?」

  我向她單單眼:「假的!有你這老婆已經夠煩瞭,還敢去找第二個嗎?」

  她一拳捶在我胸口上,嗔道:「嚇死我瞭!哼!鬼才信你這麼有吸引力,會有另外的女孩子愛上你!」她靠到我懷裡:「老公,不要騙我。經過仲華的事,我真的有些害怕。」

  我抓著她的手,柔聲說:「婉媚,其實我真的有些事要告訴你。」

  「老公,不要再玩瞭…,」她感覺到我眼裡的認真。

  「不是玩的!」她的小手在冒汗:「我真的有些東西在瞞著你。雖然那是已經過去瞭的事,但我覺得還是應該讓你知道。」

  她抬起頭咬咬下唇看著我,手心按在我的胸膛上。

  「是關於我和廖校長的,…我們的關系其實不隻是普通朋友,」我輕輕環抱著她的腰:「我們當年…曾經拍過拖,她更是我的初戀情人。不過,她在我們中學畢業後便舉傢移民,我們也就此分手瞭,以後再也沒有見過面。她的事我都忘記瞭,因此沒有告訴你…」

  「…你騙我的!」她凝望著我。

  「婉媚!」

  「初戀那會這麼容易忘記的?你沒有完全忘記她吧!」她輕撫著我剎白的臉,溫柔地說:「光,但我相信你。你知道嘛?其實那天我已經感覺到你和她的表情有些奇怪,也猜到你們的關系非比尋常的瞭。但你既然不說,我也不追問;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心裡的秘密,連最親的人也不能分享。」她在我面上輕吻瞭一下:「但我很高興你肯向我坦白。」

  我大為感動,幾乎想把鳳儀是我的第一個女人的事也告訴她。但最後還是忍住沒有說:女人就算再大方,也還是女人;而女人的妒忌心是最大的!

  「謝謝你,老婆!」

  「還有秘密要告訴我嗎?」她摟著我的後頸,把面貼到我的胸前。

  「還有其他二十個舊情人的事…」

  「甚麼?」她驚叫著抬頭望著我。

  「騙你的!」我避開她的粉拳,把她摟得緊緊的;又用大口把她的小嘴封住。她慢慢的軟下來,熱烈的回吻著。

  熱吻持續瞭好一會,我才慢慢的松開手。

  「她明天約瞭我見面。」我輕聲說。

  「嗯。」她連頭也不抬,隻是應瞭一聲。

  我抓著她的肩頭,看著她說:「我說明天約瞭廖校長見面啊!」

  她含笑說道:「聽到瞭!人傢又不是聾子。」

  「那…你…要不要一起去?」我有些疑惑。

  「不!」她輕搖著頭:「我不去!」

  「為甚麼,不怕我去見舊情人嗎?」

  「你不是告訴我你們之間已經沒有甚麼瞭嗎?不過是兩個老朋友聚聚舊而已。你們一定會盡是聊一些我不知道的陳年舊事;我才不要做「電燈膽」呢!」她在我唇上吻瞭一下:「而且,我不但對你有信心,我對自己也是蠻有信心的!」

  「婉媚!」

  有妻若此,夫復和求。

  我們緊緊的擁抱著。

  「……」

  咦?那是甚麼聲音?我們對望瞭一眼。

  在前面的石堆中忽然伸起一條白花花的長腿,不!是兩條!接著還有一陣急促的喘氣聲。

  我望望婉媚,示意一起去偷看;她卻面紅紅的,怎樣也不肯。

  那聲音卻愈來愈響瞭,還夾雜著些歡愉的呻吟聲。婉媚把面埋在我懷裡,可是她的身體卻愈來愈熱瞭。我看到她通紅的耳朵都豎瞭起來,嘴裡說不要,其實心中不知多想聽。已經嫁瞭我幾年瞭,還是那麼面嫩的,真可愛。

  我忍不住把手伸進她的衣服內,挑起她的胸罩,按在高挺溫暖的乳房上。婉媚嬌軀劇顫,卻咬著下唇不敢叫出來。我夾著脹硬的蓓蕾,輕柔的在幼滑的山峰上探索著。

  「老公,不要嘛…,會被人看見的。」她制止瞭我那爬到她大腿上的怪手。

  我轉移目標,吸住瞭她的耳垂,她馬上便軟瞭下來。任我的怪手從她的及膝裙下入侵。我迅速的攻佔瞭那飽滿的山丘,那小內褲已經濕瞭。「老婆,你好濕…,」她當然也知道自己的事,趕緊用小手按著我的口不讓我說出來,又合緊瞭大腿阻止我進一步侵入。

  我於是隔著纖薄的佈料,在微隆的花丘上搓揉著。婉媚的嬌軀輕輕的抖起來,小手放開瞭我的口,反而封著自己的小嘴。小內褲愈來愈濕瞭,緊緊的貼在玲瓏浮凸的花阜上;兩扇嬌嫩的花唇,也已經慢慢的張開來,露出緊湊的淺溪。

  婉媚氣喘喘的,緊緊的抓著我的手臂,緊合的大腿漸漸的松開瞭。

  我的手指馬上乘隙而入,撩起瞭濕漉漉的小內褲,撥開泛滿春潮的柔絲,闖進瞭浸滿愛液的美麗溪谷。

  婉媚終於忍不住「嚶」的一聲叫瞭起來,連忙又用手掩著自己的小嘴。我低頭看著那美麗而誘惑的俏臉,心情恍惚一下子飛回我們仍未結婚時,當我第一次攻入她的小內褲的晚上。

  那一次,她死命的抓著我的手不讓我得逞。到我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攻入她的內褲時,才知道她原來早已經濕透瞭。她抗命的抵抗,不是要拒絕我的親暱舉動,而是害怕我發現她原來早已動情瞭。

  手指撐開灼熱的肉唇,闖進緊窄的花徑,慢慢的抽插起來,一路上還緩緩的轉著圈的,搓揉著洞壁上的皺摺。蜜液像洪水般湧出,把我的手全浸濕瞭。

  婉媚不安的在我懷中扭動,小屁股不由自主的,配合著我手指在一下一下的挺住。我不斷的吻著她的粉頸,又加強瞭在玉乳上的侵擾。慢慢地她掩著嘴巴的小手,再也擋不住那嬌美的呻吟聲瞭,通紅的俏臉,在明亮的月光下樂得皺瞭起來。嬌軀開始猛烈的震動;小洞也劇烈的抽搐著。

  「哎…」她忘形輕叫起來。

  指尖頂在硬硬的花芯上,享受著那滾燙蜜漿的洗禮。

  她休息瞭好一會才回復過來,我在她額上輕輕一吻,問道;「老婆,剛才舒服嗎?」她抬頭嬌憨的看著我,然後羞人答答地點點頭,面上泛滿瞭春情;瞧得我心中欲火大盛,伸手進她裙子內,把那濕得可以滴出水來的內褲扯脫瞭。

  她「哇」的一聲驚叫起來。忽然間,四周的石頭後面馬上便伸起瞭一對對的人頭,登時嚇瞭我們一跳。我們火燒著臉不敢再動,那些人見沒有事,很快便縮瞭回去,各自忙自己的事瞭。

  婉媚脹紅瞭臉,擂起粉拳要揍我。我捉著她的拳頭,把她摟入懷中,咬著她的耳朵說:「在這裡?還是回傢?」

  她倒抽瞭一口涼氣:「這裡…?怎麼成…?當然是回傢!」她捶瞭我一拳,向我伸出手:「快還給我!」

  我在裝蒜:「甚麼?」

  「人傢的內褲啊!」她撲過來想搶。

  「哎喲!」我裝作失手,把她濕淋淋的內褲跌在沙上。

  「怎麼辦啊?」她雖然馬上撿起瞭褲子,但上面已經沾滿沙子瞭。她皺著眉頭說:「不能穿瞭!」

  「就這樣回去吧,你的裙子夠長,沒人看到的!」我伸瞭伸舌頭,聳聳雙肩。

  她連粉頸都馬上紅瞭起來,但又沒有其他法子;隻好捶瞭我幾拳,不情不願的隨我行去取車子。

  我們穿過擠滿瞭遊客的赤柱大街,婉媚一直低著頭,一隻手抓著我的手臂;另一隻手當然緊緊的是按住瞭裙擺。其實她的裙子長可及膝,根本就不會「走光」的。隻是晚上風大一點,屁股涼涼倒是一定的瞭。我故意放慢腳步,又時不時把手由她的纖腰滑落到她的屁股上。她氣得直跺腳,卻又沒奈我何。

  當我們走過那些賣紀念品的小店鋪時,有條小小的松毛狗忽然追上來,一直在跟著我們;還在婉媚的腳下鉆來鉆去。我們忍不住停下來看看那可愛的小狗在做甚麼,怎知它可能因為嗅到瞭婉媚動情的氣味,竟然挺著紅通通的小陽具,想攀到她的腳下面去。婉媚又羞又驚,嚇得大叫著跳起來。我連忙把小狗趕開;小狗的主人也及時趕上來把它拉開瞭。我們乘機急步離開,回頭看時,那小東西還在不甘心的大聲吠叫。

  婉媚驚魂甫定,更看見我那幸災樂禍的可惡模樣,當然老羞成怒的追著要打我,我們嘻笑著跑回車子。她馬上鼓起雙腮不肯睬我,我於是便「汪、汪」的扮小狗吠瞭兩聲;她忍不住「「撲嗤」一笑,笑罵道:「有甚麼不好扮的,要扮狗!」

  我把舌頭伸出來撲上去:「老婆,我在吃剛才那小狗的醋嘛!」

  她掙紮著,嬌呼道:「不要…!」已經被我撲倒在座位上,我探手入裙子裡,原來她的屁股早濕透瞭,連大腿上也流滿瞭黏黏的愛液。怪不得會惹得剛才那小狗那麼猖獗瞭!

  她一面按著我的手不讓我再使壞,一面嬌喘著催促我盡快回傢。

  我知她絕對接受不瞭在外「打野戰」的,馬上踩盡油門飛車回傢。下車的時候,她的裙子後面已經全濕瞭。幸好樓下的管理員剛好不在,否則她一定尷尬死瞭。

  電梯內隻有我們兩個,我當然不會就此放過她。我故意擋著閉路電視攝映機,隔著婉媚的裙子,在她美麗的豐臀大肆非禮。她媚眼如絲的,咬著下唇在苦苦忍耐著;可是卻禁不住小穴內的自然反應,如潮湧出的愛液,形成一條一條的花蜜小溪,一直流到她的小腿上;還「滴答、滴答」的滴落在電梯的雲石地板上。

  我索性撩起瞭她的裙子,直接的在她光溜溜的屁股上蹂躪。她欲避無從,隻能緊緊的抓著我的手臂,全身在劇烈的顫動;在短短幾十秒的旅程中,已經來瞭一次高潮,軟倒在我懷中。

  「叮」的一聲,到瞭!電梯門打開,一個肥大的身影擋在門外。哎呀!竟然是隔壁高美女的並頭-那可惡的死肥豬!

  他不能置信的看著我老婆那釵橫鬢亂、仍然沈醉在高潮餘韻中的銷魂蕩態,簡直看傻瞭眼!

  嘩!虧本瞭!我連忙把老婆推回屋內。臨關門前,還好像看到那死肥豬蹲在電梯內,不知在看甚麼?

  …呀!那是我老婆的…

  「老公,甚麼事?剛才的是誰…?」婉媚這時才回過神來,一臉無知的問道。

  我看著那紅撲撲,洋溢著少婦風情,充滿瞭誘惑的無邪面孔;忍不住瞭!一手拉起瞭她的裙子,一手松開腰帶,釋放出那已經枕戈待發瞭一整晚的兇猛弟弟;把美麗的老婆壓在大門上就地正法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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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婆,早晨。」我在婉媚的後頸上深深的吻瞭一下。她倦慵的轉過身,摟著我的頸把我拉回床上。

  昨晚我們像瘋瞭似的做愛,從大門口一直幹到睡房,總共來瞭三次;今早累得連床都起不瞭。我睡到差不多十點多才好不容易的爬起來洗面擦牙:今天我要去見舊情人嘛。

  我們臥在床上擁吻,我壓在婉媚軟軟的胴體上,勞碌瞭一晚的小弟弟竟然又開始不規矩起來瞭。婉媚隔著被窩感覺到我腿間的堅硬,美目睜得大大的,不能置信地說:「老公,你還未夠嗎?人傢昨晚幾乎給你幹死瞭,」

  我一口咬著她豐碩的美乳,「誰叫你這麼美麗,又故意不穿衣服在引誘我!」一手把蓋在她身上的薄被扯開丟到床尾。

  婉媚哇哇大叫在拒議:「人傢的衣服不是給你脫去的嗎?…救命啊!強奸啊!」她掙紮著想爬起來,卻被我用力的扯回床上去。

  我三扒兩撥的褪下瞭穿好的運動服,火熱的大肉棒一下子又插進那溫暖如春的肉洞中。婉媚給我插得直在嚥氣,兩腿自然的迎上來纏著的的腰背,屁股一下下的挺起,在迎合著我猛力的抽插。

  「嗚…」婉媚一口咬著我的肩肉,嬌軀不斷的抽搐著,才幾分鐘便泄瞭一次。我屈起她的雙腿,抽出仍然脹硬的大肉棒,讓她的美麗花丘毫無保留的暴露在星期天早上的燦爛陽光中。兩片嫩紅的肉唇經過瞭一整晚的蹂躪,還未回復平時緊合的窄縫模樣,仍然在微微的張開。微腫的花丘上,漿滿瞭我們徹夜激戰的痕跡。

  我忍不住湊下去親吻那神聖的肉洞。「痛啊!老公,你未剃鬚…!」她給我的鬚根刺得直在呼痛,我卻不理她,還把舌頭頂進她的小洞中,吸吮那香甜的花蜜。

  「快…,快來吧…,老公!我…我受不瞭…」

  我把她翻過來,從後面再一次進入那美麗的肉洞,和她連成一體。

  「老婆,我好愛你啊!」我疊在她的裸背上不斷的起伏,雙手抓著她高舉在頭頂的纖纖玉手,十指緊緊的交叉著。

  「我也愛你!」她給我插我迷迷糊糊的,猛喘著氣在回應。隻能勉力的挺起小屁股,承受我猛烈的重擊。

  我再一次在她瘋狂的叫床聲中爆發,再一次把我的愛灌滿瞭她的小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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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我們爬起身時,已經快到中午瞭。我們還一起洗瞭個鴛鴦浴,不過已經沒力再玩瞭。

  匆匆忙忙吃瞭個「早午餐」,我把她車到娘傢樓下,才依依不舒的吻別。

  「老公,」她臨走時,還回頭對我說:「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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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車子駛進瞭港島南區的高尚住宅區,我才驚覺已經有十多年沒有來過瞭。原來自從鳳儀離開後,我一直都避開這條路。

  我瞟瞭瞟旁邊座位上的一大束花,心中真的像揪翻瞭五味架,不知是甚麼味兒。鳳儀剛給我電話,把我們約會的地點改到她的傢中,還笑著提醒我要送花給她,當作初次拜訪的見面禮。

  車子在巨宅的鐵閘外面停下。鐵閘已經換瞭電動的瞭,但顏色和式樣卻和當年的仍是一模一樣。門外的大榕樹還在,我還恍惚可以看到那個呆站在樹下的傻小子的落寞身影。

  那傻小子曾經站在這樹下等待過無數次;最長的一次是兩日一夜,那是鳳儀失蹤後的第三日…

  鐵閘徐徐的趟開,我把車子駛進那寬闊的停車道。說真的,我還是第一次踏足進這大宅之內。

  碩大的草坪剛剛修剪過,空氣中洋溢著撲鼻的新鮮草香,令人精神一振。我把車匙交給負責泊車的男傭,看著他熟練的把我的日本車停泊在車庫內一列名貴的大房車的旁邊,心中忽然一陣氣餒;我和她仍然活在兩個不同的世界。

  「阿光!」

  我轉過身,鳳儀窈窕的身影盈盈的立在樹影下,陽光透過濃密的樹冠,柔和地散落在她身上,飄逸得有點虛幻。她沒有刻意的打扮;隻是很隨便的穿瞭件簡樸的白色傢居服,下身配瞭條同色的三骨褲,簡易而大方得體。曲線玲瓏的身形也一點都沒變,隻是比以前更豐滿瞭。一頭卷發都盤成瞭發髻,清爽的卷在腦後。歲月似乎對她格外眷顧,沒有在她面上留下任何痕跡,不施脂粉的素臉仍然叫人舍不得把目光移開。

  她一步步的走過來,一直走到我面前,幾乎貼著我才停下來。一雙美目在我面上仔細的端詳著。

  「你來瞭!」她的笑容仍是那麼動人,眼睛還是一樣的明亮。

  「是的!我來瞭。」我完全被那美麗的瞳仁內變化萬千的神采吸引住:「你也回來瞭!」

  「甚麼回來瞭?這兒是我的傢嘛。」她「撲嗤」的一笑,很自然的伸手挽向瞭我的手臂。不知為瞭甚麼?我竟然下意識的縮瞭一縮。她微微一怔,隨即若無其事的說:「哎呀!忘記瞭,你現在是人傢的老公瞭。」

  她繞到我身後,看著我手上的花束,笑著說:「真聽話,還記得買花!好漂亮的太陽花,還有薄荷葉…咦?阿光,這些花,都是你挑的嗎?」

  我的花有問題嗎?我已經特地不買玫瑰花的瞭。我伸手搔搔頭發:「我胡亂挑的,那店員說今天這花最美的瞭。」

  她掩著小嘴笑起來:「下次送花給女孩子,記得小心一點。你知道這兩種花的含意嗎?」

  我茫然的搖搖頭。

  她說:「太陽花的花語是愛慕和崇拜;而薄荷葉…,則是…再愛我一次。」

  「甚麼!」我張大瞭嘴不懂說話;一會兒一定要回到那花店捏死那可惡的店員。

  她帶點幸災樂禍的笑起來:「算瞭,算瞭!我就知道你不是這意思;要不然也不用勞駕你大姨子出面,才請得動你來見我一面瞭。」

  我尷尬的陪著笑,跟著她走到花園中的涼亭坐下。鳳儀隨手把原本擺在桌子上的花瓶中的花扔掉,換上瞭我買的花。她一面悠閑的整理著花,一面漫不經心的問道:「阿光,我當年一聲不響的離開瞭你,你到底有沒有恨我?」

  我想不到她那麼快便切入主題,剎時間原本想好的開場白都派不上用場,呆瞭一下才懂得答道:「…我不知道。」

  她笑盈盈慢慢的坐下來,奇怪的望著我:「不知道…?」

  我深吸一口氣冷靜下來,避開瞭那充滿瞭壓迫感的註視,目光固定在那插得十分雅致的花束上:「如果有人在過去十多年內一直到早幾天前,走來問我相同的問題,我的答案隻會有一個,就是「恨」!…但自從那天我再次見到你之後,忽然間我變得不那麼肯定瞭…」

  她像對我的答案一點都不感到驚訝似的,繼續平靜地聽我的剖白。

  「這些年來,所有有關你的記憶,都被我鎖在內心最深處的密室之內,外面貼滿瞭標明「怨恨」的封條;我連踫都不敢踫。」

  「和你再次遇上後,就好像是迫著我把那密室重新開啟一樣…」我抬起頭,勇敢地迎上那雙像水一般清澈的美眸。「怎知我竟然發現;原來除瞭密室外面還寫著個「恨」字之外,裡面的所謂怨恨早已不經不覺的全蒸發掉瞭。」

  「也許時間可以沖淡一切的愛和恨,…已經過去的事,就由它過去吧!」我忽然感覺到像是卸下瞭千斤枷鎖似的,竟然松瞭口氣。

  她沒有說話,隻是若有所思的凝望著我。過瞭一會兒,她才托著香腮問道:「那你現在過得幸福嗎?」

  我想瞭想,然後真誠的凝望著她的眼睛微笑說:「婉媚是世界上最好的妻子,我過得很幸福…」腦中充斥對婉媚的愛念。

  她竟然沒等我說完便截住瞭我:「你們…還很恩愛呢!」同時以曖昧的眼神瞪著我。

  我摸摸自已的頸,問道:「我的面上有甚麼嗎?」

  「你自己看。」她翹起嘴角在笑,掏出小鏡子給我。

  「那是…?」我的臉上一熱,原來婉媚昨晚在我頸上留下瞭幾處紅紅的吻痕。

  鳳儀的臉也紅瞭一紅,揮揮手著我不用解釋:「那就是你們幸福的證據?」

  我哭笑不得的無言以對,隻有把那嘲弄的眼光照單全收。

  「阿光,我很高興!」她收起瞭笑容,很真誠地說,我完全察覺不到她說話裡有其他的含意。

  「我一直害怕我們的事會影響你以後的感情生活。看來我是白擔心瞭。…恭喜你!」她伸出手來,我望著那久違瞭的小手,也勇敢地伸出我的手。

  隔瞭十六年之後,我再一次握著鳳儀柔軟的小手……心中忽然湧起一種少年情懷的沖動,鳳儀似乎受到的的感染,眼神也變得有些迷茫起來。

  我們的手一直握著…

  「哎呀!我太失禮瞭。坐瞭這麼久,還未招呼你喝杯茶…,」她首先打破瞭沈默,很自然甩掉瞭我的手,揚手把那遠遠站開的傭人召上來。

  「阿光,你喝點甚麼,還是喜歡喝紅茶嗎?」

  我心不在焉的搖搖頭:「改瞭,現在我隻喝咖啡!」手心仍然留著那溫柔的感覺。

  她皺瞭皺眉:「你連口味也變瞭?從前你每逢喝咖啡都睡不著的!」

  「人總是會變的。」我感慨的答道。

  她仔細的吩咐傭人怎樣煮咖啡和準備點心,然後才轉頭向我說道:「真是世事難料,阿光,踫巧我的習慣也改瞭,也愛上瞭喝咖啡。想不到我們的口味,在十六年後仍然會不謀而合的!」語氣倒十分平靜,似乎不像我那麼多感慨。

  「是嗎?」我答道,嘗試咀嚼著那字裡行間的意思。

  傭人走開後,我終於鼓起勇氣問道:「鳳儀,雖然我已經沒有再介意當年你不辭而別的事,但我仍然很想知道真正的原因。你可以告訴我嗎?」

  她嫣然一笑,一副意料之中的樣子:「終於開口瞭!我就等你這句話。」她仰後靠在椅背上,兩眼望著天空上變幻無常的白雲,悠悠的說出當年的往事。

  「其實我一直以來都沒有騙過你,阿光。我寫給你的信上說的都是真的。」修長而秀氣的手指在桌面上輕輕的敲著:「我爸爸破產後,我們一傢人挨得很苦。尤其是我!因為我自出娘胎以來,從來沒有嚐過貧窮的滋味,也從來未試過要看人傢的面色,那感覺真的十分之難受。雖然爸爸曾經竭盡心力想卷土重來,但他沒有成功,還因此欠下瞭人傢一大筆債。」

  「債主是爸爸的一位老朋友。我知道他從小就很喜歡我,還一直希望想娶我做填房;因為我的樣子酷肖她的亡妻。在我們傢還是很有錢的時候,這當然是不可能的;但在當日的情況下,我沒有其他更好的選擇。而且他答應出資讓我復興爸爸的生意,和照顧我所有的傢人。」

  「我曾經猶豫,也苦惱瞭很久!」她抬頭望著我!「你沒有留意到瞭吧!」

  我苦笑著搖頭,我當時隻是個黃毛小子,根本不知道,也不懂得體諒身邊的人的感受。

  她明顯的白瞭我一眼,跟著也輕輕的嘆瞭口氣:「他對我是很好的!他說就算我不答應嫁給他,也可以免除我們的債務;當然他不可能無條件地支持我們復興祖業。」

  「我實在受夠瞭寄人籬下的日子,實在掛念舒適富裕的生活;因此,我答應瞭他!雖然我可以很偉大的說是為瞭傢人的生活、是為瞭復興祖業;但我自己心知肚明,我其實是為瞭自己!」

  我無奈的嘆瞭口氣。

  她再看著我:「阿光,我對這個決定從來都沒有後悔過。就算讓我再選一次,我相信我還是會同樣的抉擇。我唯一感到對不起的,隻是你…」眼中再次出現些迷茫。

  「我知道你是愛我的!雖然在那時,我們之間的戀愛其實隻是小孩子的荳芽夢,不能保證一定可以天長地久;說不定到瞭我們年長一點,認識多些異性的時候,便會自自然然地無疾而終瞭。」

  「但在那時,我知道你是真心愛我的!」

  我心中一陣刺痛,卻不能不同意她的推斷。

  「我於是嘗試給你一些補償。」她的臉忽然紅瞭一紅。

  「補償…?」我一愕,但隨即會意;渡假屋那一晚,她是有意獻身的。

  她苦笑起來,眼角有少許濕潤:「可是我那時的想法還是太單純瞭。一心給你補償,怎知卻把你傷得更深…」她伸手拭去自己的淚:「我知道你為我的離去病倒瞭。為瞭要讓你可以從此忘瞭我,…我決定再傷你多一次:把真相告訴你!」

  「你是說…那封信?」

  「那封信裡說的都是真的,雖然決絕瞭些!但畢竟達到我所預期的目的瞭。…我知道你後來終於重新站瞭起來,重新開始瞭你的生活,…不需要有我存在的生活。」

  「而我自己,亦可以從你的心裡釋放出來,安心地去走我自己選擇的道路。」她停瞭下來。

  「……」

  「完瞭!」她掃掃雙手,面上再沒有一絲的激動。

  我搖搖頭說:「很好!」

  「很好?」她皺著眉。

  「當然很好!至少我知道這麼多年來我都沒有惱錯人瞭!」我頓瞭一頓,苦笑起來:「現在回想起來,當年我實在不太瞭解你、也不懂得關心你。連你經歷瞭這麼多辛酸都察覺不到,這樣的情人不單不及格,還應該取隻零雞蛋,被你「飛」瞭也是活該的!」

  她忍不住笑瞭起來:「那你現在還會怪我嗎?」

  我搖搖頭,答道:「當然不會!你絕對有權選擇自己的命運,不須要,更不值得為我而犧牲。」

  她含笑點頭:「如果當年我們的想法也那麼成熟,我們的故事可能不一樣。」

  我笑著說:「其實現在的結局也不算太差啊!」

  我們相視一笑。

  「我們既然做不成愛人,也不再是仇人瞭,今後…還可以做朋友嗎?」

  「當然可以!我們當然是朋友,而且是好朋友。」我再一次伸出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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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鳳儀說,她的丈夫一直待她如珠如寶。她們的年紀雖然相差瞭近三十年,但卻比一般的夫妻更加恩愛;在她丈夫的全力支持下,她祖傳的生意不但已經恢復舊觀,而且還發揚光大,比以前更興旺瞭。她也可以在當地最好的大學念書,現在已經有好幾個學位瞭,其中一個還是兒童心理學博士呢!

  由於這名校幼稚園的前任校長和她丈夫是老朋友,這位校長在退休前知道她對兒童教育素有研究,因此便力邀她回港接任。她在盛情難卻下,才答應回來幫手,遲些她的丈夫便會由加拿大回來和她團聚的瞭。

  我也把這段時間的經歷簡單的告訴瞭她。她仔細的詢問我和婉媚邂逅的經過和婚後的生活,又用那心理學傢的專業角度,評價說我的確找到瞭我的所愛。

  我把藏在皮包內小怡的照片給她看,鳳儀也驚嘆她的可愛,還提議認瞭小怡做誼女。我當然沒問題,但還是先和老婆相量一下比較好。

  鳳儀也提到想把學校重建的計劃,由於我們的公司一向外承接私人的發展工程,而且重建學校這些生意也不是公司的方針。但我認識的同業中倒有不少這類專門的公司,因此我便拍心口答應瞭為她張羅。

  我們天南地北的聊著,愈聊愈興奮,直到太陽西下,我才依依不舍地告辭。

  她把送我到大門口,臨行時她還在我唇上輕輕的吻瞭一下。

  那感覺…?

  應該是朋友,…是好朋友的感覺!

  我們各自撫摸著自己的嘴唇,發出瞭會心的微笑。

  我正想開車離去,忽然想起瞭一件事;連忙把車倒回大門前。

  「鳳儀,我想再問一個問題。」我感覺臉在燒起來:「關於你的信裡面最後提到的幾句話,也是真的嗎?」

  她疑惑的轉著眼珠子,…終於想起瞭。

  「男人!」她吃吃笑起來,卻始終不肯把答案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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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不到在丈母娘傢竟然會見到安妮,原來她這幾晚都在丈母娘傢陪祖兒。昨晚丈母娘很晚才回來,全靠她們兩個美少女代我們看著小怡。老婆還稱讚她們的媬姆工作做得很好呢。

  我把鳳儀的提議告訴瞭婉媚,她不知多高興,一口答應瞭。還說小怡有瞭這個校長誼母做大靠山,以後也不用擔心入學的事瞭。

  祖兒乘機向婉媚「申請」,要徵用我下個星期天當苦力替安妮搬傢。老婆心情大好,欣然批準瞭。

  大姐沒來,她要陪丈夫出席甚麼名流的壽宴。

  仲華也沒來,他剛又趕返深圳瞭。他終於跟情兒攤牌瞭!昨天在丈母娘的陪同下,他和情兒見過一次面。結果一如我們所料,情兒完全沒有打算妥協。她甚至主動的提議離婚!反而思想保守的丈母娘怎也不能接受兒子離婚這安排,一再的央求她改變主意。

  我們的心情都變得沈重起來。

  尤其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