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威叟獨對這一層,順口帶過,隻說不比尋常,可憑自身法力破去,無須有所顧忌,便將這全副地面毀去,也無什話說。癩姑竟因此自恃法力,居中飛起,發出太乙神雷,朝地面上打去。及見雷火發出,與平日發雷情景大不相同,好似上下四外均有極大阻力逼緊,不往四外橫飛。雷聲不猛,火力也弱,一震之後,地面上依然如故,全無傷損。上圖五人忽聽雷聲,空洞傳音。井穴中空,聲應猛烈,聽去卻是悶啞,雷火光華,更是一絲也看不出。
癩姑細看雷擊之處,隻有一些冰紋白印,晃眼復原如初。情知雷火為奇寒之氣所逼,威力消滅瞭多半。冰面至厚,即為雷火炸裂,寒氣一凝,重又長滿,非用全力不可,便五人一同全力施為。滿擬如此猛烈的連珠太乙神雷,便是整座山嶽也被攻穿,這一來倒是奏瞭點效。雖然雷火之勢不如往日強烈,玄門太乙純陽之火,威力終非尋常,霹靂連聲,金光雷火猛擊之下,冰面倏被擊裂開一個大洞。誰知隻是冰面一破,局勢也越發不利。
冰層太厚,尚未攻穿,陷裂之處,突湧起數十丈一團白影,看去似雲非雲,似雪非雪,似實似虛,不知何物。先發雷火竟吃白影包沒,陷處火光忽滅,揚手又是一大團雷火發下,那白影來勢特疾,正好迎上,兩下一撞,反又吃白影包沒,雷聲火光一時都隱。後發雷火本是連續下擊,白影依然潮湧而來,一毫也阻止不住。
癩姑又急又怒之下,眼看雷火到處,白人擊散,又化成那似雲非雲之物,漫地湧來,忙往側面閃開。猛又覺身後一股奇寒之氣襲上身來,同時又是一個寒噤,隻得回顧。這回身後又現出同樣一個雪人也似的白影,口中似在噓氣,奇寒刺骨,皮面如割,立時打瞭一個冷戰。便連神雷、法寶一齊飛出。哪知並無用處,雷火寶光到處,白影一散,仍又化作那似雪非雪之物湧來。一近身旁,便覺酷寒侵骨,難於禁受。尚幸所化似雲非雲之物,勢子雖疾,除頭一起蔓延較廣外,餘者都隻湧到十丈左右便即停住。急得癩姑咬牙強忍,運用玄功,把全身法力法寶全使出來,終無用處。
酷寒波及其餘四人,英瓊的定珠,金、石二人的玉虎、金牌,也相次出現光華,也隻是十餘丈一團祥光,在下面遊動。無奈白影此散彼起,循環不息,老在人身後左右出現。那些白人通身上下雪也似白,更無一絲異色,不言不動,口中噓氣酷寒,中人勝如刀箭。擊散以後,又化作冷雲湧來,左右前後,棋佈星羅,皆是此物,寒氣越重。隻鯀珠嚴人英有千年見識,知道宜靜而不宜動,靜等陰魔前來。
陰魔也是待寒陣發動,才偵出埋伏隱秘。這是那寒光、玄玉兩個冰魄寒精所主持的六合寒冰陣和戰門,再便是那丹室下面的元磁真氣。這兩處地方,一個奇寒,一個酷熱。是全宮數十層關口,最主要的兩個。
兩陣對決,調度必有亂處,亂就是機。陰魔模仿白影穿插其間,爭先恐後,發揮修羅魔法精要,專功灰色地帶,曲解指令。白影共識的永久居民子女,可以是前生後世所生,領養等同親生,把五人納入白影同類,在六合寒冰陣中絲毫無損。陰魔更得人道光環,贏得白影推崇交心,套出白影的來龍去脈。
白影是跟隨墨龍從故鄉來的玄□精氣,冰封瞭在此煉藥的陷空老祖,竊據肉身,在天涔海眼上建立宮殿,藏匿寒光、玄玉兩個冰魄寒精。近年二精成形,入宮親炙,結陣守丹室,竟為弟子妒嫉。鄭元規竟趁陰極陽生的剎那,盜藥潛逃出宮。所盜卻隻是受冰封的先師所煉,本由他所守護。經玄□所加工的精品全在丹室內,非他的法力所能進入。
除鯀珠嚴人英外,四人那知陰魔弄鬼,因全吃隔斷,便連發神雷,施展法寶,絲毫無奈白影何,反倒越現越多,滿地都是。易靜從上圖見寶光形影,宛如鉆窗凍蠅走投無路,心知不妙,忙即傳聲問故,也不聽回應,可知五人初下時便已受制。
石生見那些白人宛如冰雪之質,還比玉白,身量均似十三四歲的幼童,猛想起先前送酒席來的兩個道童行時曾說,如言高呼:“寒光!玄玉!二位道友何在?我們尋你來瞭!”
輕托知己,天真的小孩就是少不更事。因聲替魂大法就是六合寒冰陣的最高機密,呼聲勾來元神劫持。兩個冰魄寒精就是看中瞭金蟬、石生兩具純陽軀體,隻惜時運不濟,被陰魔先天真氣移轉乾坤,被移花接木,誤中副車。
五人猛覺面前冰地宛如波浪起伏,腳踏上去,其軟如棉,眼前倏地一亮,眾人間的所有白人忽似雪獅就火一般,自然崩塌,一齊化作那似雪非雪之物,退潮也似往四外散去。銀光連閃,現出兩個白衣童子,正是寒光、玄玉二人。七人立處不遠,正有萬千團如雲絮的白影,雪浪山崩,往四邊退去,晃眼無蹤,同時全井上下大放光明,寒威盡斂。
七人在一片水晶的空地上敘話,空穴傳音,上圖五人也清晰可聞。二幼童功敗垂成,更不敢絲毫泄露陰謀,笑對石生道:“島主想借重諸位的,便是這層關口,此地名為戰門,歸我二人主持,乃北極萬載玄冰寒雪精氣所萃,窮陰極寒,經島主用極大法力並借地利設成。島主法旨,隻要諸位道友能在此停留一個時辰,不為寒氣所傷,便可開放門戶,聽憑下去。不料發放雷火,激發萬載玄□,比前冷更百倍,諸位道友仍是無恙,即此已為島主心期。如非我二人還想見識諸位道友神通,便是道友不出聲相喚,我二人也自出見瞭。那玄陰極寒之氣,無形無聲,甚是陰毒,暗中襲來,難於覺察。隻要有一絲侵入身上要穴,當時骨髓皆冰,通身凍硬。隻有兩件法寶能使回生,聽說均在貴派手內。此關已算過去,因發雷火大多,玄□精氣幾全發泄於此,須俟它退盡,便可下往丹室盜藥瞭。”
金蟬便問:“道友所說二寶,可是萬年溫玉與九天元陽尺?”
二幼童答說:“正是此寶。”
金蟬說:“九天元陽尺雖可隨時借用,乃凌真人所有。那塊萬年溫玉,開府之後便落在英瓊師妹手裡,何不也取出一看?”
英瓊笑說:“掌教師尊賜我此玉之後、當時便被玉清大師背人向我借去。並說妖屍谷辰至今仍未忘情此寶,留在我手,此時在外行道,寶光外映,易啟覬覦,諸多可慮,不如借她應用,暫代保存。我如要用,到時自會送來。要不,則等幻波池建立,再行交還,所以不曾帶來。”
地上如雲如絮的玄□精氣已然退盡。冰層所結地面,通體堅厚渾成,並無一絲縫隙。大團雲絮一般的玄□精氣,分向四邊退下,到瞭挨近井壁之外,堆積不動,漸漸減消,自然無跡。忽然地面上冰層自然渙散,化作雲煙波動,宛如潮湧。眼看腳底由實而虛,全地面變作一片雲海。寒光、玄玉向眾人舉手作別,道:“諸位道友,好自為之。少時戰門升上,可由右門穿進,繞出左門。由此下降,直達下層陣地。此層與上層陣地不同,五方陣位全是虛的,中宮一元陣位正對丹室入口。我二人要往霜華宮中復命,恕不奉陪瞭。”
面前忽又深黑如漆,也隻瞬息之間,重又上下通明,腳底雲煙盡去,不留一絲痕跡。再看二幼童,已然不見。因是驟暗驟明,變滅至疾,事出不意,連癩姑那麼高法力,都未看出那麼廣大深厚的一片雪層,連同二幼童是怎麼隱去。隻金蟬一人神目異常,略看出暗影中似見二童也化作兩股白氣,與雲相合,同時微微覺到寒風颯然,由身側往下飄墮。
下面陣圖已然現出,相距當地約有百丈高下,一片五六丈方圓的雲絮,簇擁著一座外觀圓形,內列六根合抱大柱,似亭非亭之物,由腳底緩緩升起。那亭外面佈滿煙光,形似實體。銀光萬道,耀眼生花。內有青白二氣環繞六柱之間,一根主柱居中,五柱環繞於外。亭外一青一白,以主柱為界,各不相混,每邊各有一個圓洞。主柱之上現出“戰門”兩個朱書古篆。乃陰陽二元真氣交戰相生之地,所在北極地軸中樞中的丹井,儲育秉萬年冰雪之精的寒光、玄玉。
眾人已悟出“陰疑於陽必戰”的寓意,便照二幼童所說戒備,由右方圓洞門中緩緩飛進。那煙光並不深厚,至多不過丈許,覺著內裡寒光閃閃,冷如寒冰。
等一進門,猛覺身上一暖,人便飛出。再一看那反面門戶,和上圖正面差不許多,隻是青白二色煙光左右互換。身上忽又一冷,眼前一花,煙光盡音,那戰門忽然隱去不見,隻人在空中懸著。下面陣圖已全發動,休說最下層的丹室要地觀察不出,連金蟬專能透視雲霧的神目,也看不到一寸地面。全陣四十九個陰陽圈點齊射精光,五宮正位上各湧起一個不同的光柱,全陣都是五色煙光,明滅變幻,勢如潮湧。
癩姑居中,率領金、石、英瓊、鯀珠嚴人英,把五人遁光駕平,使高下如一,覷定下面五行五宮陣位,緩緩下降。降到離那五宮正位的五色光柱約有十丈,覺出光焰阻力之勢。仗著上層主體五宮主位被易靜等五人制住,所有陣中一切變化生克微妙之處俱已洞悉無遺,各自運用玄功,施展法力,放出防身寶光,不先不後,一同往光柱上猛壓下去,力求法力均分,無所偏重。
奈何五人有法力強弱之分,圖內玄□也分智愚強弱,自有平衡。受壓失衡,青、紅、黃、白、黑五根光柱,立即轟的一聲,同時光焰暴漲,往上騰起,勢疾非常。癩姑見中柱中宮一元主位光焰熊熊欲升,其關系更為重要,急催遁光加下降;把護身佛光移向腳底,化作一輪祥輝,電也似疾往下壓去。中央黃色光柱發出殷殷怒雷之聲,緩緩下降。
中宮屬土,土主財富,受壓則還富於民,受土克之水旺。北宮水居,獨得地利,後天五行變化,亦由此而生,其力最大。水主仁愛,平衡中,窮是受慈悲,是靜態等施舍。濫於均分,偽君子眼中隻見眼前一片樹葉,漠視整個深林,為光環沽名釣譽,倡導窮就可以搶,養成刁民搶得就搶,辛勤的玄□所得竟遠遠不如。借仁愛之名而斂財的騙子集體爭相猖獗,北方水宮水勢洶湧。
英瓊是往北方水宮降落。偏巧那定珠正是癸水的克星,英瓊本身元靈智慧,心神寧靜空靈,威力越大。默運玄功,盤坐其上,人與珠合為一,由一團祥光托住,緩緩下降,隨心念動,與癩姑等一般高低。水受壓則玄□厭騙,真窮卻無所養。受水克的火旺。南宮火居,火主變革,平衡中,物競天擇,推陳出新,淘汰迂腐,帶動群體上進。濫於破壞,吊民伐罪,以毒攻毒,勢所難免。進而聯群結黨,聚成兩極,不是正義奴隸,就是愚昧迷霸的狂徒。南方火焰熾烈。
鯀珠嚴人英坐鎮南方火宮,以水怪修成的鯀珠正是丙火克星,數千年丹氣精純,與火同流,也一般高低。火受壓則玄□抗拒破壞,依賴法治。受火克的金旺。西宮金居,金主權勢,平衡中,扶弱護道,維系分工合作,仲裁爭執。濫於徇私枉法,貪污腐敗。法律淪為司法、執法的工具。為權勢,甘割吊莖。西方金柱擎天。
石生用那三角金牌沖壓西方金宮,以因石而生,金石同堅,明性通靈,推得一般高低。金受壓則玄□厭官,體制擾攘。受金克的木旺。東宮木居,木主人道。平衡中,玄□崇尚道德自律,著重個人權利、自由,互相尊重。濫於貪婪自私,眾人之物就是無主之物,誰到手就是誰的,天價索償。東方木枝蔓長。
金蟬制壓東方木宮,俯視木宮方位上,見那根青色光柱光焰瑩瑩,翠潤欲流,與前在碧雲塘所見的方瑛、元皓運用枯竹老人所設仙陣中的乙木神光一般鮮明,猛觸靈機,以金劍克木。將天嘯劍取出,試一運用,果無絲毫警兆,心中越定,便劍寶齊施,隨同飛降。稍一疏神,降得便比四人落後瞭些。光柱高下略有參差,五行失位,立即生出強烈變化。金蟬猛覺腳底乙木神光突轉強盛,力大非常,竟有往上沖起之勢,簡直壓制不下。就這轉念瞬息之間,還不知是因自己降得稍緩,乙木失位所生反應,隻疑自己法力不濟,法寶不如眾人之故。忙運玄功,指定寶光,強壓下降。
哪知乙木神光越發強烈,金、水、火、土四宮陣位上雷鳴風吼之聲又一助威,聲勢更是驚人。金蟬心中一急,未容轉念,下面已是雲光浩蕩,佈滿全陣。乙木光柱略一停頓,改降為升,逆行向上,與行法人相持不下。緊跟著轟的一聲,那些五色雲光一齊飛騰,怒濤電射,向金蟬湧來。金蟬情急無計,隨手往下一指。立化一道金虹向乙木光柱環繞上去,才圍瞭一圈,木光威勢更盛,下面雲光本正騰起。金蟬看出形勢惡危,又急又愧,把玉虎取出鎮壓,才安然下降,速復原位。
木火受壓則玄□抗拒個人權利,推行按勞計酬。受木克的土旺。平衡中,各司其職,稀貴剩賤,價趨分配。濫於財雄勢大,收購合並成大團,威脅執法、司法玄□,進而官商勾結,法為大團朝令夕改,以執法打擊要進入競爭的對手而壟斷市場。屯積居奇,扭曲瞭需求力量,波動劇烈,普羅玄□被壓榨得比蔗渣更幹。豪門打手,為蠅頭微利而喪心病狂。利之所在,雌性甘願纏足。
中宮重起雲光,癩姑稍微疏神,光柱立發無限威力,往上騰起,同時精芒如雨,四下飛射,跟著風雷大作,所壓光柱各自上騰。各運用玄功法寶極力鎮壓時,這五行光柱消長盈虛,息息相關,這一宮光柱剛強力鎮壓下去,那一宮的光柱又復湧上;癩姑、英瓊、石生、鯀珠嚴人英輪流全力強行壓制,土、水、金、火四宮被降復瞭原位,隻是鬱怒莫宣,發出雷鳴風吼之聲,不能速相呼應全局。
那陣勢已吃法術引動,相次轉變。下陣五行順生,發自各官陣位之上,卻由宮外生出逆應。每值本宮位上發出威力,那五根光柱便射出萬道精光。五宮正位以外的五色雲光,也各按五行生克,現出無數金刀、巨木、烈火、洪水、黃塵,山崩濤湧,沖壓上來。一陰一陽,互相交戰,雲光摩蕩,激湧如潮,電叱霆奔,萬雷怒震,聲勢之猛烈,令人目眩神搖。比起上陣還勝十倍。
這時無論何人,隻要伸手抵禦,立被侵入。正反五行陰陽交會,合而為一,生出無上威力,還將丹井底下的元磁真氣引動。這地極渾茫元精之氣,就非易靜等十人所能抗禦。更有上下兩陣一陰一陽,自為消長,一切變化均由暗藏無形的元始宮位上發出。休說全身而退,想元神走脫也是萬難。
五行生克,以克為財,財多身弱。就是水克火;火旺水燃。火克金;金多火滅。金克木;木多金折。木克土;土厚木斷。土克水;水多土散。此事起因原出在木宮位上,金蟬三劍克木宮,變生倉促,猶幸陰魔混入玄□,以先天真氣倡導公投表決,舒緩反應,乙木妙用尚未發揮十之一二。公投表決替代執法決定,眾志以民為本。每事反應任是如何激烈,也隻是一小撮活躍份子為本身利益為本,經常是在劫掠大多數。因非切身,沉默的多數團結不起來反對。公投中自會拒絕,不使小撮刁民予取予求。
陣圖順序演進,四十九個變化相繼變過,合大衍之數,五宮四外突生出四十幾根光柱,兩儀、四象、八卦、九宮界列整齊,矗立陣中,比中宮位上光柱略小,各射出青白二色奇光,雲光浩蕩,照耀全陣,順著五官躔度,穿梭也似飆輪電馭,往復飛馳。最後越轉越急,忽朝中宮黃柱急撞上來,精芒強烈,耀目難睜,又夾著風雷轟隆之聲,聲勢之險惡,真無倫比。易靜在上陣俯視,猛覺出眾人光柱都是圓形,各宮方向問隔俱不差分毫,惟獨癩姑所鎮制的中央土宮光柱,約有一丈粗細,分明缺著缺著一個月牙形小半面,非補成正圓不能居中,卻正對自己腳底,懷疑與下陣丹室的入口有關。
青白光柱未撞以前,聲勢這等猛惡。這一撞上去,反似水乳交融,悄無聲息。當中光柱光華連連明滅,閃變瞭幾次,變成瞭一個兩丈大小的太極圓形,半青半黃,中間彎彎曲曲界著一條白線。才知元始宮位乃是一個太極,精光流走,左右回旋,每邊各有一個三尺大小的圓眼也是一青一黃,正反易色。隨著青黃二光回旋明滅不已,青白光柱與土宮光柱一合,自然加大瞭些,先前那小半邊的月牙形也便圓滿,恰好位居正中,一絲也不偏倚。知道丹室就在這中央元始宮位光柱之下,太極圖中兩邊圓眼,便是入口。
滿陣也都靜止不動,全宮雲光雜沓,變幻無端,那五根光柱霞輝奪目,勢越強烈,平靜莊嚴,矗立雲浪光波之中。上下十人卻不知陣圖是退復瞭原,遇壓不應,還各自鎮攝心神,守定本宮。如何能再分人下到井底陣室之內取那萬年續斷。
陰魔神光探勘丹室玄奧,知公投表決改變瞭元磁真氣軌跡。若是十人法力強橫,壓下五宮光柱,制住元磁真氣,再悟兩儀動靜相生之妙,丹室自動出降。這就是陷空老祖的難關。今時化兇戾為祥和,丹室已門戶自開。此先天真氣的奧秘,陰魔不敢公諸於世,特以身外化身掩飾,化作一幢七八尺上下的銀光,電也似疾由西南方金、火二宮相對的殺門位上飛進,順著五行九宮纏度滿陣繞行飛馳,到瞭太極圓眼左邊青光圓眼之中投去。
太極圖中右邊白光圓眼忽然開張,那幢青白光華忽又沖起,平空激射起一蓬玄色光焰,冒出洞口數尺高下,立即退回,太極圖形,復原如初。那銀光停在癩姑面前,現出陰魔元神形相,遞過一個五寸大小的晶瓶和一個玉盒。大功告成,癩姑接過瓶盒,各自心有默契,連金、石諸人,一同飛起。
眾人剛離開五宮光柱,陣中風雷大作,眼看飛到適才遇阻的冰層所在,那六根光柱結成的戰門重又倏地湧現,阻住上升之路。忽見左邊門內匹練般飛出一股白氣,直射陰魔,勢疾如電,卷纏處卻是一方幻影,閃入嚴人英體內。
這次戰門也不甚覺寒冷,光煙變滅中戰門閃幻隱去。易靜等五人也同時會合,乃是深居海底的一座水晶宮闕,用萬丈冰原以下所凝積的水晶建成,通出一條水晶長廊,其四面俱是海水包圍,長幾十裡,高達四五十丈,寬約二三十丈,兩邊是二三尺厚的晶壁。廊內有兩行粗可合抱的寒金寶柱,上面用深海中所產丈許大一片的五色貝殼為頂。那兩列寒金寶柱,射出萬道金光,與頂上五色貝殼互相映照,五光十色,陸離璀璨,閃幻出千重霞影,無邊異彩。
晶墻外面,碧波澄靜,海沙不揚,廊內晶光外映,一片空明,多遠都能看到。十步一柱,兩相對列,由入口處用白玉鋪成的雪花形六角圓門起,廊路筆也似直,直達十裡以外一座高大雄偉的霜華宮殿旁邊。那盡頭處是一六角形的廣亭,每面晶壁均有一排白玉坐處。過去十多丈,有一個與回廊差不多大的月亮門,也是白玉所建,這便是霜華官左門入口。裡面乃是一座比廊還高的廣庭,五根玉柱,分五方矗立地上,每根大約十抱以上。往右一轉,走向當中一座三十多丈高的宮門之下,便聽金鐘之聲,長廊回應,音甚清越。那兩扇滿佈鬥大金釘的白玉宮門,正向兩邊徐徐開放。
門內又是一座廣庭,地比門外還要廣大。當中陳列著九座丹爐,也是寒金所制,大小不一,形式也不一樣,九宮方位排列。爐前各有一個玉墩,當頂一面八九丈方圓的寶鏡。入門左右,兩旁懸有好些鐵環,左邊第二串鐵環上,倒吊著一人,正是隨乙休往求天幹山小男的烏神叟。下面鐵缽之中,燃著一蓬怪火,寒焰熊熊,色作深碧。
對面一個三四丈大的小圓拱門,忽然開放。裡面乃一間圓殿,各有一門,與內五間對通,一元五宮合聚一起,宮殿形如梅花。各室雖然隔斷,兩邊都是晶墻,一望通明,全景畢現,當中比外層高出三十餘丈。圓殿之上,有一攝聲照影之室。這七八百丈方圓一座通體玉柱晶墻,銀輝如雪,空明如鏡,不著纖塵,端的偉大莊嚴,清麗雄奇到瞭極點。
殿中心梅花形寶座上,跌坐著一個身著白色道袍的矮胖老者。生得面如冠玉,突額豐頸。兩道細長的眉往兩邊斜垂,其勁若針,配著一雙長而且細的神目、藍電也似,光射數尺。大鼻露孔,闊口掀唇,略帶著微笑之容。除卻唇紅如朱外,通身形貌衣著,更無絲毫雜色。適見寒光、玄玉二童,也分立在寶座左右。
陰魔嚴人英神光感應,偵測出墨龍就是肉身內元神,皮囊冰化,對人益發冷冰冰的,所以從不步出霜華宮,長年閉宮謝客。因不舍丹氣,千年來仍未轉化為人。盤牽寶庫的凝神固魄靈藥雖可脫骸化人,卻在陰魔手中,無可指望。火眼中烏神叟丹氣勢難物歸原主。烏神叟依規受刑,怕難得公平,喪命愚忠之下。
陷空老祖道:“適才聽天幹山小男道友說起,那巽宮冰蠶和萬年溫玉,俱落在諸位小友手中,真乃快事。來日借寶,並約一二小友相助之事,此時尚難明言。已然拜托小男道友向令師致意瞭。”
易靜率眾拜謝賜教,一同辭別,仍由靈威叟送出。隻見腳底四壁雲光亂閃,眼花繚亂,眾人身子便似駕雲一般,那亭頂也似相隨上升,托著眾人上升,眼前光華電掣,一閃而過。不消片刻,已停在一座極險惡高峻的海島之上。此乃陷空前島,已然遠出繡瓊原外,孤立絕海之中。亭中晶壁開瞭一面,靈威叟舉手作別,便各為禮,遙向對岸來路飛去,飛入來路冰谷之中。
到瞭秘徑入口冰壁之下,行法移開洞外冰壁,同飛入內。由地底越過上面玄冥界嚴關,才知神峰那面出口的晶壁,已被法力封閉,更運用元磁真氣,把玄冥界禁制,移向地底。陷空老祖本意要眾人枉行一趟,出勾結烏神叟之氣,待諸人改走海上,繞越玄冥界邊境,從極海飛渡冰洋回去,由沿途數十島的那些精靈盤詰攔阻,使以回頭求援,為約助鋪路,免得低頭求晚輩,丟人現眼。
不過陰魔嚴人英神光靈敏,早已聽出風濤之聲,計算距離,可通到三千餘裡的冰洋盡頭與極海交界之處。從封閉處前行裡許,有堵塞處內中有一孔洞,可以蛇行而入,途中還有倒塌之處,時聞硫磺之氣,其熱如蒸,但都不在眾人心上。
不消半日,便穿入瞭冰原之下,道途重又清潔。將最末一段冰雪中穿通的途徑走完,到瞭出口附近,已近冰獺的窟穴,驚得那些潛伏穴中的冰獺嘔嘔亂叫。出去便是極海冰洋。
徑由北冰洋上空飛行,不覺子時將近。天色本極黑暗,一個其大如山的金輪已由極遠天邊跳波而起,四邊並無光芒,若是極大一面晶鏡,卻似月暈一般,四邊緊緊圍上一圈彩氣。由海盡頭處,突然升起,一下便離開海邊老高,卻不停住,略一升降湧現,忽又墜入波中,似是天邊金光一閃即沒。海面上依舊黑沉沉的不見一點曙色。那是日出以前虛影,不是它的真面目,所以沒有光芒。這裡因是北極冰洋附近,實則是海波回光倒影,又正當子午線上,格外好看,他處便不易看見此虛影汨出之景。
天邊金輪又復離海湧起。由此升降不停,上下跳擲,變幻明滅。後來越跳越疾,忽然直落下去,半晌不見再起。天邊金輪湧過之處,微微現出一絲青色。那青色先隻微微一線,漸漸展開瞭些,顏色也就轉淡,跟著海天盡處,先有無數光芒,作小半圓形往上放射。隔不一會,光芒漸強,漸漸露出一點半圓紅影,隨著波濤起伏,漸現漸大。到此,朝陽方始離波而起,現出半輪赤紅如雲的紅影,浮於海天盡頭碧波之上,萬道光芒,齊射遙空。天空已由魚肚白色,轉成初曉。天上雲層吃陽光一映,化為滿天金霞。海水受日光斜照,全海面成瞭金海。天光海色,同幻奇輝。那太陽全貌也已呈現,離波而起,精光萬道,朗照雲空。端的氣象奇麗無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