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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7章 妖猿末路

  楊瑾誅滅白陽山古墓三妖屍,回風洞山白陽崖花雨洞封洞後,由雲鳳帶著朱環制住的神鳩,楊瑾持著聖陵二寶,同駕遁光,破空而起,電轉星馳,直往川邊大雪山倚天崖龍象庵前落下。先去芬陀大師面前,將軒陵二寶昊天鑒、九疑鼎,連同妖墓所得三枝後羿射陽神弩、四十九粒三陰神鉛滅陽彈等,恭恭敬敬獻至座前。

  帶來的神鳩見舊主之物落入敵手,立時怪眼圓睜,精光四射,一抖雙翼,掙紮欲起。雖有朱環神光圈住全身,雖掙不脫,那般威猛兇惡倔強之狀,看去卻也驚人。芬陀大師手上一串牟尼珠脫腕飛起,化成十丈長一道彩虹,穿著一百零八團金光,其大如碗,將神鳩繞住。金光到處,朱環倏地飛回。神鳩口內含著一團金光,周身上下也被金光彩虹圍繞數匝,目定神呆,形態頓時萎縮。

  楊瑾覆命後,出見八姑,聽八姑匆匆說瞭來意,便猜那從猿精手中取走雪內丹的,必是那小色鬼。但因雲鳳還未知秘密,隻得瞄瞭那鯀珠替身一眼,八姑即時領悟。共同在心中又愛又恨,更想把這可惡的小色鬼連骨帶肉全吞瞭,永遠分不開來。

  三女把那副鯀珠替身留在庵中,一同去尋找猿精。猿精被清光所阻,追不上八姑,再去怪物洞內繞瞭一回出來,料定是藏在雪山一帶。向四外觀望,相隔老遠,見三女飛近,便放起飛劍,現身追來。楊瑾當先一聲清叱,法華金輪照著猿精青紅光華中沖去。萬道金霞飚輪電馳,急轉飛旋,錚錚一片聲響,青光飛濺處,桃木劍連被斬斷瞭十好幾口。猿精不禁恨怒交加,慌不迭地先收瞭殘馀的桃木劍,運用玄功變化,先自飛起,避開來勢,留下一個化身誘敵。

  所佈太陰奇門陣法已是發動,便見遠遠一圈黃影,疾如電閃,由四圍飛起,齊向三女頂心聚攏,化身在劍光圍繞中身形一閃,忽然不見。楊瑾知是太陰禁法妙用,初發時未始不可乘機沖出。一則胸有成竹,想看看猿精有多大道力;二則想使猿精現身出來,乘其志滿無備之時,下手擒他,隻一指法華金輪,將四外黃影擋住,不使近前。

  陰魔已於泉眼中,把雪內丹修成第三元神,潛到猿精身後佈下玄女遁,豆大一點雪亮的光華閃瞭一閃,人影略現即隱。猿精正得意狂言,全神貫註前面,全未覺察。楊瑾見是陰魔現身,心中益發拿穩,看猿精到底有何伎倆。

  猿精見三人身入羅網仍是倔強,不由暴怒,把艮、震山雷妙用一齊發動。立時八方風動,四外隆隆有聲,周圍黃影由淡而濃。當頭一片變成漆黑,低得似要壓到頭上。遠的地方依舊日色皆黃,雪光可睹,地下雷聲殷殷,密如貫珠,匯為千千萬萬的爆音。卻無影響敵人的金光彩幢,仍是精芒萬道,電閃霞飛,兀立陣中。那四方八面的雷火,打到陣中心光幢左近,即自爆散,絲毫不能挨近。同時天上黑影也漸漸為光幢高高托起,更變成金光異彩,一任猿精怎樣發揮,終是無用。猿精煉就一雙慧眼,竟辨不出人影所在,枉自焦灼。

  有相五行的組織是核子與更細得多的電子。核子與核子間的相距是本身體積的數百倍,靠牽引力聯系,在無相法身視下,疏漏如無遮擋。陰魔先透入黃影、光幢,黏入八姑、楊瑾懷裡,輕薄個夠,一面告之姬繁已在遠處飛來。二女被陰魔挑逗得面紅耳赤,又礙於雲鳳在側,難以真個,恨得牙癢癢的,真欲把這小色鬼咬下一片肉來。陰魔在二女耳邊嘻嘻一笑,鉆上黃影頂上,隻需聚化法身,密如中子,向頂尖的核子擊下,牽引系力便斷折分裂。黃影當中便裂瞭一孔,那形如覆碗的陣網竟從裂孔起,由上往下,縮瞭下來。陣中光幢從裂口上沖天半。

  八姑也將雪魂珠飛出,栲栳大一團銀華才自光幢中升起,晃眼工夫,便化成畝許大小,寒芒流照,銀輝四散,飛行若電,正是先前逃走的那道光華,將猿精照定。同時地底陷出一個數頃大小深穴,湧起萬丈洪濤。接著又有一片紅雲飛墜,化為一座火山,朝猿精頭上直壓下來,轉眼包轉全身,烈焰熊熊,燒個不已。猿精情急,施展全副本領,俱不能越過雷池一步。可是火山高懸空際,也不下落,下面驚泉飛湧,似水山一般,業已升出地面,晶峰冰柱,仍同穴口大小,也不漫溢開去。楊瑾將坎、離妙用合而為一,水火齊發,空中烈火漫天而下,竟將那數頃方圓的水柱圍燒瞭起來,同時夾攻。水被烈火一燒,立時熱沸,滾泡如雷,打在猿精身上,熱痛非常。猿精忙在水火之中翻身拜倒,高喊:“小畜知悔,上仙饒命!”

  八姑恐耽誤久瞭,藍髯客姬繁趕來,又生事變,忙喝道:“你在洞庭毛公壇巧得”綠毛山人劉根著“的”內景元宗“時,所遇之藍面藍髯道人,乃祁連山天狗崖的地仙姬繁,他在到處搜尋你的蹤跡。我們放你不難,隻恐你須要早為自謀呢。”

  當日猿精經過洞庭東山莫厘峰下,忽然一眼瞥見林屋山後,霞光寶氣,上沖霄漢。到瞭子未醜初,那寶氣仍在原處未動,經再三仔細觀察,竟似由山寺側土地中透出。天亮後,趕到西山一看,昨晚寶氣上升之處,找不到絲毫痕跡。猛想起漢朝仙人劉根修道莫厘峰頂,後來結壇林屋,成道後身長綠毛,人因呼之為毛公。

  越過毛公壇,走入一片果林之內,見有一石碑仆地臥倒,不在壇上樹立,向山民問起原由,才知此處方是舊毛公壇原址,隻剩這塊石碑,立土內,如生瞭根一般。山民千方百計,鏟扒不動。猿精俯身伸手扶起碑額,輕輕往上一抬便起。一看碑上符篆,乃玄門正宗,已經奇異。碑起以後,現出一穴,霞光寶氣,隱隱自穴中透出,不由驚喜交集。看形勢,寶物定然深藏地底,取決非易,就此取走,恐被別人知曉,驚動林屋內洞所居異人,引起爭奪。

  候到子夜,以重金雇來的二山民,命手持小幡,背碑遙立,見有人要闖進林來,將此幡朝他連展三次,聽空中有瞭長嘯之聲,即將幡朝天一擲,可各自回傢瞭。分配好後,猿精更不怠慢,首先將碑放倒,行法破土,碑下面開放一個深穴,現出一片玉簡,上有玄門太清符篆和一些字跡。猿精才伸手取起,一陣破空之聲,從天飛墜,直落林外。

  來人望見林內有人捷足先登,使的又是旁門法術,心中大怒。剛要喝罵沖進,猛覺天旋地轉,前面現出太清五行禁制之法,將路阻住。一看乃是兩個凡夫俗子,手持道傢防魔兩儀幡,在林外大樹下招展。來人一則不願傷及無辜,先用好言勸導,二則頗費手腳。猿精料到來者不善,連回看都顧不得,隻管加緊運用玄功,幸而晃眼工夫,穴中又現出一個鐵匣,寶光便自匣中透出。匣上面還有一鉤一劍,看去非常眼熟。連忙一並取起,穴中寶光已隱。

  來人見猿精手上放光,寶物業已取出,才發瞭急,手掐五雷天心正訣,正待行法破禁入林。猿精百忙中偶一回頭,見是一個藍面星冠的長髯道人,估量不是易與,忙抱瞭鐵匣、鉤、劍,縱起遁光,長嘯一聲,破空遁去。二山民忙將手中幡往上一舉,那幡立時化為兩溜火光,直升霄漢。猿精回手一招,便已收瞭逃走。道人大怒,即一縱遁光,破空而起,跟蹤過去。猿精雖是異類,卻精於玄功變化,更飛行絕跡,一舉千裡。道人追沒多遠,便被他變化隱形遁去。

  猿精回到摩霄峰,試取鉤就匣縫一劃,一片金光閃過,匣忽自裂,竟是幾塊片鐵。裡面還有一個尺許長、四寸來寬的木匣,匣上面有刀刻成的字跡,朱文篆引,古色古香。匣蓋一抽便開,裡面現出一本絹書,書面上寫著“內景元宗”,下署“綠毛山人劉根著”,共十一字。翻開細看,書中盡是道傢吐納叁修的密旨妙諦,乃異類修行捷徑。自認仙緣有份,卻不知後患無窮。

  猿精聽說那一個藍面星冠的長髯道人便是姬繁,平日早有耳聞,知他心辣手狠,厲害非常,更是性最執拗,不可理喻,一有所圖,不得不止,不由嚇瞭個魂不附體,忙向四人跪叩,哀哀痛哭道:“小畜命宮磨折,厄難重重,才得蒙恩免死,不想還有禍端,不是天仙說出,小畜還在夢裡。自知道行淺薄,難以全活,既蒙大仙垂憐,指示危機,還蒙格外開恩,給小畜自全之道,小畜九生感激。”

  八姑道:“你自有明路,不去尋求,問我何用?”

  猿精惶恐道:“小畜有幾個忘形之交,均未必勝得過姬繁。此外,自思並無什麼別的解法。”

  楊瑾喝道:“蠢畜,你那前幾生的同伴,目前不是在峨眉仙府中隨師修道麼?”

  猿精登時觸動靈機,忙向四人跪叩,力求收錄,帶往峨眉,與前生舊侶一同隨師學道。八姑道:“我等三人,均尚不能擅自收徒,如何可收異類?仙府法嚴,本難妄入,姑念誠求,又當危急之際,將你攜帶回山,敬候掌教師尊處置便瞭。”

  楊瑾行法一揮,立時水平火散,晃眼工夫,復瞭原狀,僅剩一團大約數畝的精光,懸於空中,照得環峰積雪俱呈銀色,分外清明。猿精猶如做瞭一場噩夢,跪在地上,叩謝不止。此時遙天破空之聲,已由遠而近。八姑忙對楊瑾道:“這廝來瞭。我帶瞭老猿先走一步,開府盛會,再行相見。”

  那團銀光往下一沉,一人一猿已全被銀光包沒,晃眼之間,銀光斂去,形跡俱杳。那破空之聲已經飛臨頭上,一道青光,似墜星般直射下來,現出一個藍面藍髯的長大道人。才一落地,便將拂塵朝空一舞,塵尾上便似正月裡的花炮,放出千萬朵火花,滿天飛舞而滅。楊瑾見他人沒搭話,先自設火網光羅,老大不快。料定身有佛門四寶,姬繁所佈攔阻不住,表面上若無其事,仍作不知之狀,氣他一下,便對雲鳳道:“這裡雪景沒個看頭,我們回去吧。”

  一言甫畢,忽聽來人高聲喊道:“道友休走,貧道尚有一言奉告。”

  楊瑾見他話說得毫不客氣出聲相喚,不便再不答理,隻得立定,正色答道:“我與道友素昧平生,還即須他往呢。”

  來人一聽答語意存藐視,不由勃然大怒,冷笑道:“我乃祁連山天狗崖藍髯真人便是。你二人想因學道年淺,不知我的來歷,故爾如此無禮。你師何人?歸問自知。好意相問,怎對前輩仙長毫無禮貌?前兩三個時辰我曾用天眼透視之法,看出一妖猿在此峰頂之上,跟蹤到此。你二人既在這裡徘徊,又離妖猿與人相鬥之地不遠,你二人理當看見。如有所見,速速說出,免使妖猿漏網。火網光羅已將四外封鎖,無論仙神精怪,皆難逃出。如若違忤,許多不便。”

  這祁連山天狗崖地仙藍髯客姬繁,元初得道,兵解後,自知根賦稍薄,轉劫恐迷本性,反墮輪回,在祁連山閉洞一百三十八年,苦煉元神,由鬼仙煉成地仙。雖是旁門一流,生平極少為惡。所習雖是道傢下乘的功夫,因歷年久遠,法寶道藝均有過人之處。惟生性最執拗,一有所圖,不得不止。心辣手狠,一意孤行,不可理喻,不能修得天仙,也為此故。

  因得道多年,以前輩仙人自命,行事未免任性,目中無人,成瞭習慣,對楊瑾說話還算客氣,在他已是降格相求。不想楊瑾兩世修為,前生輩分,已與三仙比肩。姬繁就算得道在先,並非同派,近受五臺派妖人蠱惑,正要作盛會不速之客,擾鬧仙府。楊瑾如何看在眼裡,聽他出語甚狂,自尊自大,向雲鳳微哂道:“這道人好沒來由,妄自稱尊。如今長眉真人等諸位老前輩早已飛升紫府,身列仙班。目前有時尚在人間遊戲,或是仙業已成,功行尚未完滿的,如極樂真人、東海三仙、嵩山二老等前輩仙人,不必說瞭。便是稍次一等,介於仙凡之間的,我也認識不少。怎沒聽說過有個藍面真人?真可算是見聞孤陋瞭。”

  姬繁聽得語氣,明明意存譏笑,說他不在天仙一流,話更挖苦尖刻異常,不禁又驚又怒。楊瑾己轉面相對道:“你問那老猿精麼?他對我說,前生原是漢仙人綠毛真人劉根門下,轉劫至今,方始成道。前月曾往洞庭毛公壇舊址,掘到乃師遺賜他的法寶、仙籍。彼時忽有一個藍面道人無故相擾,欲待劫奪。我因學道年淺,既不想奪人寶物,未有在意聽他。你既是前輩,定曉天眼透視,靜生明矚,無遠弗屆,何妨試坐一回,問我二人何益?恕不奉陪。”

  還要往下說時,姬繁已被她氣得面色數變,怒發沖冠,大喝道:“無知賤婢,竟敢屢次口出不遜!分明與妖猿一黨。速將妖猿獻出,如若不然,教你二人死無葬身之地!”

  手揚處,一道光華迎面飛來。姬繁這道劍光也是深藍之色,是采海底萬千年寒鐵精英鑄就,晶芒耀彩,變化萬端,和一條藍龍相似,滿空夭矯騰挪,倏忽驚雷。楊瑾得陰魔易元陰,功行精進,迥非當日吳下阿蒙,飛劍竟敵個平手,一洗頹風。姬繁占不得絲毫便宜,更沒想到楊瑾的飛劍是佛門達摩嫡派,料定不是芬陀、優曇神尼的門下,也必有牽連。這兩個老尼都不大好惹,適才真不該小覷瞭她,樹此勁敵。事已至此,說不上不算來,又想起敵人神情傲慢,語語譏刺,又將怒火勾起。心想:“你這丫頭不過劍術得瞭點真傳,就敢如此無禮。任你身後有多大倚靠,今日先給你吃點苦頭,要是不跪下求饒,休想活命。”

  那道藍光倏地劃然長嘯,化分為二,一道緊裹著楊瑾的劍光;一道如長虹飛墜,直朝二人當頭飛去。楊瑾存心賣弄,早把手一指,空中劍光似天紳驟展,匹練橫空,暴長開來,將敵挕兩道藍光一齊卷住,兩下裡又復糾纏在一起。楊瑾知他必要發動空中埋伏,來瞭個先下手為強,出其不意,揚手一道銀光,般若刀電掣飛出。隻一碰,藍光便似被錘擊紅鐵,亮晶晶火星四外濺飛。

  姬繁又驚又怒,忙放出一個鐵球,化成一團烈焰向空飛起,將般若刀敵住,劍光才得保住,沒有受損,跟著也將埋伏發動。聽空中一片爆音,似有成千上萬的鞭炮齊鳴,眼前一亮,四方八面的藍火星如狂風催著暴雨飛雪,漫天疾下,其大如掌,奇光幻彩,翠火流輝,頓時山嶺匿跡,積雪潛形,大地茫茫,到處都在洪濤籠罩之中。楊瑾先見姬繁初佈埋伏時,藍火星飛,如雲即沒,隻當姬繁藍面藍髯,特地將它幻成藍色,以炫奇異,萬沒料到就是天藍神砂。

  此沙就深海廣洋之中,先從海水中采集五金之精,內藏海上溺斃的無數元靈,共煉成三百六十粒,卻能化生萬億,神妙無窮。那口飛劍,也是采海底萬千年寒鐵精英鑄就。姬繁就仗此寶從容度過天魔之劫,散漫瞭五千年,自持古雅,目空仙界,唯我獨尊。

  藍光火星雖然如此厲害,法華金輪也不是省油燈,萬道金霞立即暴漲,電旋飚飛,將滿空的無量數藍火星光中一齊阻住。金光疾轉中,錚錚鏘鏘之聲密如萬粒明珠,迸落玉之上,其音清脆,連響不已。那被金輪絞斷的藍火星光,旋滅旋生,隨消隨長,無量無盡;恰似萬花爆射,藍雨飛空。

  楊瑾禦著金輪勉力上升,及至騰高瞭百丈,藍火星光已重壓如山,其力絕大。四外的藍火星雖仍被金輪寶光擋住,不得近身,但是力量越來越大。二女在法寶護身之中,一任運用玄功,左沖右突,隻可在近處稍微移動,不能再過。下面藍火星光也似萬花齊放,往上射來,上下四方,盡是藍火星光,交織空中,齊向法華金輪湧射。雖然挨近光幢,便被寶光絞碎,無奈旋滅旋生,一層跟一層,似洪濤駭浪一般,六面卷來,有增無已。上下四方的藍光火星越來越密,越壓越緊,力量大到不可思議。

  到瞭後來,藍火星光密如河沙數,已密集得分辨不出是散是整,恰似六面光山火海,壓到身前,無量無盡。金輪幾乎停滯空中,不能轉動。休說上沖為難,便想穿通地底而逃,也不能夠。為防萬一,楊瑾將隨身所有法寶,連同雲鳳的一口玄都劍,一齊放出。諸般異寶,齊放光華,成瞭一座光幢,擁著二女,矗立藍光如海之中。芒彩千尋,禪光萬道,霞飛電舞,上燭雲衙,下臨遍地。

  眼看藍光凝聚在一起,漸擠漸近,光幢外的空隙隻剩三尺光景。諸寶的光華也愈強烈,也再看不見在金輪轉動,隻是一團極強烈的五色金光異彩,現出光幢之外,似急流中的砥柱,任是水花四濺,激浪排空,終不能動它分毫。飛芒電轉,耀如虹凝,遠望似滿天藍雪,裹住一幢五色烈火。

  這邊姬繁認出法華金輪,乃芬陀大師佛門中降魔至寶,知今日之事,成瞭騎虎之勢,隻得把心一橫,意欲聚神砂之力,驟出不意,以地雷爆發往上攻去。可惜姬繁晦氣臨頭,就是遇到陰魔這先天真氣,對神沙中元靈的感應。姬繁是知到神沙藏有元靈,才威力無邊,但就是隻可調遣,卻無法溝通,莫說駕馭,更不知元靈對神沙的關系。

  元靈本來就是神沙的主宰,隻因漂泊無根,才與姬繁同行不親。得陰魔微化法身溶入星光火海中,導出先天真氣,如洪水灑上荒漠。眾元靈久旱逢甘露,爭相迎合,漸漸蔓納入先天真氣團中,確立從屬契機。楊瑾和凌雲鳳被困神砂之內,眼看危殆,神砂盡管浩如煙海,到瞭近身數尺以外,便不再縮,絲毫也不近身,在陰魔的先天真氣洗煉下,光華反更強烈。

  就在姬繁惡念叢生之際,芬陀大師已先發動,空中飛下畝許大一片金光,隱現一隻怪手,是佛傢須弭金剛手法,疾如電閃,飛入藍海之中。陰魔適時指揮神沙中元靈讓道。金光大手一抓,便似水裡撈魚一般,將光幢抓住,帶著轟轟之聲,往遠處飛去。光幢內楊瑾聽得芬陀大師的口音在身邊說道:“你二人不要發慌。我今日打坐,便為此事,免得姬繁日後仗著此神砂,受瞭妖人蠱惑,恃以為惡。本心將他消滅,恰好嵩山二老的朱雀環在此,今仗此寶,與佛法並用,天藍神砂少時便可收去,免毀一件玄門異寶。你二人可至前面山崖上,收瞭法寶等候,俟朱環將砂收走,急速隨往龍象庵裡見我便瞭。”

  姬繁見狀大驚,百忙中竟無想到,神手雖是厲害,但這神沙能抗天劫,豈會任神手進出,如入無人之境,竟一指神砂追逐。漫天藍火星光便在陰魔帶動下,如駭浪疾飛,奔濤怒卷,漫天追去。姬繁也隨在後面,騰空而起。追出十來裡,遙見金光大手與敵人光幢忽然同隱,二女已落在前面雪山頂上。藍光火星前頭相隔二女立處不過裡許,雖急速湧進,仍未卷到敵人身前,猛覺出神砂連自己相隔二女立處,都隻剩下二三裡路,藍光火星也隻剩下約二裡長,不知怎地聲息無聞,會少去瞭過半,彷佛敵人身前那一片天空是個無底深穴,後面星光隻管如潮水一般湧去,被陰魔沿途化零為整,回復原來沙粒之狀。

  姬繁驚魂乍定,方知上瞭大當,憤怒交加,以為這經過百年苦煉之寶,變化隨意,分合由心,隻要有少許未盡,不曾全破,終可收回。誰知他這裡剛往回一收,適見金光大手突又出現,隻朝這面招瞭一下,那神砂再也不聽自己運用。同時金光大手之下,現出赤紅一圈光環,大約千頃。藍光火星仍似飛瀑沉淵,迅流歸壑,爭向朱紅光環之中湧入不絕,直似敵人所煉之寶,任他是如何運用施為,依舊一味前湧,停都不停。

  姬繁懊喪欲死,明知遇見強敵,情勢危殆,再不見機速退,必無幸理。心終不舍至寶喪失,將飛劍放出,欲從高空飛過去,斬斷那隻大手。藍光才一飛出手飛去,那光環似有絕大吸力,竟不容它飛越。略一騰挪,便如長蛇歸洞,落入藍光火星之內,隨著神砂,便要往敵人光環之中投進。幸是發覺尚快,那劍又經修煉多年,與身相合,先運用真氣一收,行進便緩,隻是仍不肯回頭。因是學道以來,數百年間,煉魔防身之寶,存亡相共,萬不可再令失去。見收它不回,一時情急無計,不暇再顧別的,徑駕遁光沖入星濤之中,追上那劍。方與身合一,頓覺光環吸力,大到不可數計,幾難自撥,勉強運用玄功,奮力沖出險地。

  眼望前面天空中,一團朱紅光環帶著數十丈長一條未吞盡的神砂尾子,恰似彩虹飛馭,長彗驚芒,藍光閃閃,星雨流天,直往東南方飛去,其疾如電,一瀉千裡。晃眼工夫僅剩些微星殘影,滅於遙天密雲之中,一瞥即逝,更無形跡。因痛失西奈神沙,從此沒落,惶等天誅。

  姬繁痛惜不已,心終不舍。方欲隨後追往,相機奪回,二女已同時隱去,不知何往。猛又覺身子一緊,似被什麼東西網住,往前硬扯。抬頭一看,仍是那隻怪手又重新出現,在金光圍擁之中,朝姬繁作勢抓去,相隔不過半裡。姬繁知道厲害,立時嚇瞭個亡魂皆冒,心膽皆裂,不敢停留,忙將身劍合一。為備萬一,又從身旁取出一件法寶,向空擲去,化為一片朱霞,裹住那道藍光,四外爆起千萬點火花,夾著風雷之聲往前逃去。

  那金光中的怪手略一停頓,卻分化出瞭一隻與前一般無二的大手,隨姬繁後遠遠追趕。這是陰魔施展離合五雲圭,模仿芬陀大師的元神大手幻化出來。缺瞭五行有相支持,本是無甚威力,姬繁不知此乃幻化,被嚇得心膽皆裂,益發亡命而逃,直被追到祁連山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