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念現,尹棟也開始躲著她瞭。
她不清楚他是被白初薏教唆著不要理她,還是真的自願拋棄她瞭。她和尹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傢境都不錯,年齡也合適,是大傢眼裡天造地設的一對。
隻是,沒想到在她到國外交流的那短短一個學期,竟然生瞭變故。大傢都多多少少認為楊念是個飛揚跋扈,嬌生慣養的大小姐,可是隻有她自己清楚,她對感情是有多麼專一,所以就這麼不清不楚地結束幾年的感情,她根本就不甘心。
楊念是回國後找尹棟時,偶然聽他的哥們提起瞭白初薏這個人,第一次是她瞞著尹棟去找瞭白初薏。楊念以為,這個勾引尹棟的一定是個妖艷賤貨,可是沒想到外表竟是如此地純良無害,妖艷算不上,倒是一個賤貨。
後來這一周她也和尹棟溝通過幾次,楊念選擇毫無保留地相信尹棟所說的一切,就像過去的十幾年一樣相信他。隻是她沒想到,的確是白初薏乘人之危招惹瞭尹棟,可是最後卻是尹棟主動追求的白初薏。
他所做的,隻不過配合著白初薏,對楊念撒瞭個小小的謊,假裝是白初薏追求的他,好讓她更死心,反正對楊念來說,最終的結果都是分手,也不會有什麼大的區別。
為瞭自保和生活在一個更加安逸的環境,惰性會促使人們下意識用謊言偽裝和包裝自己,沒有誰想要冒著風險故意背叛誰,但人都是自私的。
他可能也厭煩瞭暴脾氣的大小姐,本來性子就浪,想嘗一嘗溫柔的野花瞭吧。反正都還沒結婚,年輕人之間的感情也不必太較真,喜歡就上。
隻是永遠沒有人知道,這些不經意的想法,人性中一念之差的小小的惡,會在命運的齒輪背後如何酵成長,各自不堪入目的真相,以及一個接一個,一環扣一環的謊言與欺騙,如蝴蝶效應一般,不知道最終又會引什麼慘劇。
他們是被卷入其中的那一片片雪花,雪崩之前,誰都不曾料到,原來自己就是那個滔天的罪人。
所有的都是山雨欲來前壓抑的平靜,洶湧暗流下,隻有旋明對身邊的波譎雲詭毫不知情,依舊回傢又返校,過著雲卷雲舒的愜意日子,白初薏和尹棟兩人的事,她也沒有多問,繼續拉著白初薏心安理得地上課。
眼看又過瞭一周,尹棟還是不肯見楊念,和她通話也是敷衍瞭事草草結束,這時候楊念才認清渣男尹棟的真面目,自己的的確確被他就這麼不明不白地拋棄瞭,她和尹棟十幾年的感情就要被一個半路插足的女人破壞瞭,她被騙得徹底,被兩人耍得團團轉。
有句話叫什麼,渣男配雞如膠似漆。
這不,她剛得知尹棟還躲著她,就又聽說他打算帶著白初薏和他們學校學生會的一起玩瞭。
馬上就要迎來新學期後的第一個重大活動,為瞭增進學生會成員之間的感情,部長們又私底下組織瞭一場聚餐,隻是這一次大傢都玩得更開瞭,紛紛帶上自己對象,飯後少數人自願留下又去酒吧,比如,尹棟和白初薏。
其實旋明是被他們起哄拉著去酒吧的,但是幾杯酒下肚後,她身體又開始躁動瞭,她想起瞭上一次聚餐後喝瞭酒,被鐘執整得很慘的樣子,但事後想起卻一點也不討厭,微醉狀態下和男人搞,滋味還不是一般地爽。
包廂裡鬧哄哄的,她笑瞭笑,端起手頭的杯子,喝瞭口酒,壯起膽子給鐘執信息:「爸,我又喝酒瞭。」
鐘執一針見血:「你在哪?」
「和同學一起,在學校附近的space酒吧。」
完之後,鐘執就沒瞭下文,但她知道,鐘執出於各種原因不放心她,或是在生氣,總之,一定會來找她。
半個小時後,她給包廂內喝得正熱鬧的一群人打瞭個招呼,說出去吹吹風醒醒酒。白初薏看到準備開溜的旋明,叫住瞭她,話到嘴邊又撇開眼,似乎有些擔心但又有些心虛:“沒事……雖然這個酒吧環境很好……但是你在外面也要註意安全。”
包廂外的世界,燈光迷幻,她似乎潛入瞭綺麗催情的夢境,層層迷霧的夜色,也多瞭光怪6離的奇異金屬質感。
旋明氣定神閑地拎著瓶子和酒杯,到大廳一個不起眼的角落沙上坐下。
等瞭大概十幾分鐘,鐘執就給她打電話瞭,她剛接通,就看到出現在酒吧門口的鐘執,旋明朝他招瞭招手。
走到她面前時,旋明感覺得到鐘執心情不是太好。她本來是有些煩躁的,但一看見鐘執出現在面前,立即像鳥兒歸巢一般心熨帖瞭下來,然後拉著鐘執的衣角往下拽,拿大眼睛看著他:“來嘛來嘛陪我坐會。”
酒吧裡浮躁熱烈的場面,和鐘執身上清冷的寒氣毫不匹配。他坐下後並沒有責備她,反而直接奪過她的啤酒:“喝多少瞭?”
“我隻喝瞭一點點,真的沒醉。”說完她就眼睛一閉,十分安心地往鐘執肩膀貼去,主動放低姿態,“我一直在等你啊……”
她軟糯的聲音像是在討好他:“所以不敢多喝。”
旋明親昵地靠過來後,鐘執身體一僵,非常不自然地動瞭動肩膀:“你同學呢?”
“都在裡面。”她閉著眼,像是要睡著瞭一般,懶懶開口,“看不到我們的。”
其實鐘執很愛她這樣靠著他,但是這種開闊的環境讓他很沒有安全感,他忍無可忍地說:“你現在就跟我回去。”
酒吧內有些吵,她還是聽得清清楚楚。
“不要。”說完她就抱住瞭他的腰,然後揚起下巴抵在他的肩上,湊近愉悅又慵懶地嘆息,“你知不知道……我真想就在這和你做……”
“你喝多瞭吧。”鐘執冷淡地打斷瞭她。
旋明坐起來,往前傾瞭傾身子,捏起盛有酒的杯子搖瞭搖,液體在晶瑩的杯底輕晃,她對著杯子深深吸氣,然後一口酒冰冷入喉,滑入胃,融入血液,讓人想要迷失在其中。
所有的情緒被酒精提到心口,她又隨意抿瞭一口,然後回過頭看著鐘執,露出瞭一個忽深忽淺的笑容。
鐘執心中“咯噔”一下,下意識覺得不妙,還沒來得及逃開,她就突然湊近拽住他的衣領,手指穿過他的絲深吻下去,眾目睽睽之下將液體盡數灌進他的嘴裡。
“你幹什麼!”鐘執當機立斷一把掀開她,但也被她大膽的舉動嚇得心臟如擂鼓。
“杯子放下,現在,馬上就跟我走。”鐘執霍地站起來,眼神瞬間冷冽如刀,他壓抑著心中不明的怒氣,拽起旋明的手腕用力往上提。
“你怕什麼……反正又沒人認識……”旋明彎瞭彎嘴角,不置可否。
鐘執胸口狠狠起伏瞭一下,擰著眉一副不吐不快地樣子,但介於周邊的環境最終選擇咽瞭下去。
“那你等等……我跟我同學說一下……”旋明無所謂地聳瞭聳肩。
等她再出來,鐘執也不買她的賬,黑著臉就往外。
“爸爸你等會我……”她小跑幾步追上鐘執,這才覺,他好像是真的生氣瞭。
鐘執上瞭車也沒有立即車,而是抄著手平視前方,隱忍而幽暗的眸子裡有說不清的味道。
“……爸爸?”
“鐘旋明,你真的以為我很怕嗎?”鐘執扭頭盯著她,企圖用平穩的語氣和她對話,現竟有些困難,“我們這種關系……被人現瞭,我可以不在乎,但是你還年輕,萬一出事瞭最先身敗名裂的肯定是你,到時候你又怎麼辦?”
鐘執是第一次和她正面談論這個現實又殘酷的問題,不由得加重瞭語氣:“你有多討厭我抽煙,我就有多討厭你喝酒。但是我現在不是氣你喝瞭酒,而是氣你對自己的不負責任……關乎你未來的事情,那些問題,你都想過沒有?”
旋明睜著眼睛,聽得一愣一愣的,聽鐘執說到未來,心裡就好像被刺瞭一下。
或許是沉浸在他甜蜜的溫柔中太久,像是溫水煮青蛙,久得她都有些飄飄然瞭,久得她都快忘記,他們之間本就存在這種不可告人的危險關系,久得她甚至開始癡心妄想瞭……可是這種不見天日的戀情還能有什麼妄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