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力市的雙豐林業局,這是個好似世外桃源般美麗的地方。
我們的工程不大,一個多月就能完成,大表哥的木材廠在遠離市區的山裡,一個偏僻的林場裡。
本來是肖麗娜和左健都一起過來的,不過剛到這裡屁股還沒坐熱,左健的媽媽來電話說左健的奶奶住院瞭,左健領著他老婆立刻馬不停蹄的又返回瞭哈爾濱。
楊雋玩興不減,我也樂得沒有其他人打擾,終於能夠和女神有這半天的獨處時間。
可惜這裡除瞭山就是林,山很高,根本沒得爬,林子很深,沒有當地人帶路進去就出不來,林場很小,我領著楊雋用30分鐘不到的時間就繞著林場的邊邊走瞭整整一圈。
更加讓人掃興的是中午剛過,就開始下起雨來。
北方的8月,正是暴雨和濕熱的季節,本來還打算領著楊雋去山那邊的水庫去看看的,看著瓢潑大雨在屋外像是掛瞭個水簾,楊雋把她兩片肉嘟嘟的小嘴唇撅得幾乎能栓頭驢。
楊雋有些小失望,不過既然來瞭,美美的吃頓當地純天然無污染的綠色食品這是必須的。
豬是林場自己養的,雞剛剛還在院子裡跑,菜地距離廚房隻有三米遠。
這個林場很小,除瞭周圍有些稀稀落落的當地住戶外,林場的院子裡就隻有一排平房,共有五個房間,這是準備給木材廠做辦公室用的,不過現在廠子還在改造,這裡就成瞭臨時的工人宿舍。
施工中,我經常過來,林場就專門給我留瞭一間宿舍,不過除瞭電燈沒有任何電器和傢具,隻有一張床,後來土建工作完成瞭,運來很多用來塗刷廠房門窗的油漆,油漆易燃,必須單獨存放,我這宿舍就又變成瞭一個臨時的油漆倉庫。
吃過午飯,看著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我想送楊雋回哈爾濱去,可是廠子裡的工人告訴我說,今天肯定回不去瞭,這林場,一下雨,路就沒法走,硬闖很危險。
我給左健打電話,左健十分緊張的要我倆老老實實的呆在林場裡,千萬不能亂走,這林場進出隻有一條土路,每次暴雨都會把路變成一條泥河,去年這裡下雨就淹死過一個60多歲的老人。
反正閑呆著無聊,我和楊雋就窩在宿舍裡一邊打撲克,一邊閑聊吧。
這一聊,楊雋居然和我說瞭好多她的事。
當然,她的事主要都是圍繞著她的親親小男友的。
那男孩是她的師哥,高她一屆,今年就要出去實習瞭,她們已經相處瞭一年多,幾乎已經到瞭談婚論嫁的程度。
幾乎?我聽到她低聲細語的滿面緋紅的說出這個詞,我心裡一陣泛酸。
現在的年輕人,幾乎就要到談婚論嫁的程度,那就是說……好巧妙的一個詞。
既回避瞭一個現實的問題,就是她們有沒有實質的肉體關系,又很恰當和合理的向我標明,她倆已經有瞭很深層次的關系,哦……哦,好你個小楊雋,看不出來,你還滿狡猾的嘞。
我再多問她和男朋友之間的事,她就馬上轉移開話題反問我,有沒有女朋友。
我告訴她上大學的時候有,但是臨近畢業的時候被甩瞭。
她問我為什麼會被甩,我不想告訴她實情,就胡亂說是我的前女友在網上認識瞭一個新的男朋友。
她半天沒做聲,然後問我:“你覺得她是個壞女人對嗎?”
我想瞭想,點點頭。
“你覺得你有錯嗎?”她接著問。
我不知道她想說什麼,猶豫瞭一下,說:“我有什麼錯?我一心一意的對她,我傢裡都開始準備我倆的婚事瞭。”
她突然從鼻子裡發出一個不屑的鼻音,有些輕蔑的說:“難怪你到現在還單身,你連你錯在哪裡都不清楚。”
我搞不懂她的意思,眉頭發緊,看著她問:“我有什麼錯?”
“你有兩件事做錯瞭”她也盯著我的眼睛,一個字一個字的說。
“哪兩件事?”
“第一,你居然輸給瞭一個電腦中的虛擬人,你這不是錯是什麼?”
“啊?可是電腦後面的人可是一個實實在在的包藏禍心的人啊。”我有些驚訝她的邏輯。
她斜眼看著我,臉上的表情比剛才嚴肅瞭很多,慢吞吞的說:“電腦那邊是個真正的人不假,但你每天在她身邊呀,你能給她的,網上那個人給不瞭她呀,你有這麼大的優勢,你居然能讓她的心裡的位置被那個隻有語言和文字的虛擬人擠占,你還敢說你沒錯?那我問你,你到底知不知道女人要的是什麼?”
我被她問住瞭,搖搖頭,正想問她女人到底要的是什麼的時候,她又爆豆般的說道:“第二,她已經選擇離開你瞭,而你卻還在這裡整天幻想著她會有一天承認離開你是她自己的錯,你這不是錯上加錯嗎?”
我被她繞的更糊塗瞭,這都是什麼謬論?繞口令嗎?
“等等,我反應慢,我現在有些轉不過來瞭,你說的到底啥意思啊?”我見她還要繼續說下去,連忙打斷她。
她撲哧一下樂瞭,笑瞇瞇的瞅瞭我一眼說:“我的意思是說,女人,永遠不會承認自己是錯的,你們男的就認命吧!”
“你也是這麼給你男朋友灌輸思想的?”
“他?……怎麼說呢,他也是個永遠不會承認自己有錯的人。”她說著,表情又有些嚴肅起來。
“那你倆豈不是整天會吵架?”
“還好吧,他現在還是挺讓著我的,不過我估計他也快要忍不下去瞭。”
“你倆吵過架嗎?”
她歪著頭看瞭看我,嘴角有些向下傾斜,說:“吵過很多次瞭,我覺得和一個像我一樣自我的人相處真的好累。”
我樂瞭,問:“你也覺得你很自我?”
她瞪瞭我一眼,說:“關你屁事?”
我知道我說中瞭她的心理,有些得意。
她又瞪瞭我一眼,不過這回加上瞭一個攻擊動作,她突然伸出小手在我胳膊上用力的擰瞭一下。
我咧嘴表達瞭我的抗議,卻沒做聲。
“你受虐狂啊?我掐你你咋不喊疼呢?”
“戚……喊出來不是正合你的意?我偏不喊疼。”
她白瞭我一眼,笑呵呵的看著我說:“你這不是挺懂女孩子心理的嘛,可惜人傢已經不理你瞭,你開竅的有點晚咯”
我搖搖頭說:“她離開我,其實我覺得也不全是因為網上那個人。”
“終於承認瞭?”她立刻接過話頭說。
“承認啥?”
“承認你自己也有一部分責任啊。”
我苦笑瞭一下說:“算是吧,不過肯定不是什麼對她好不好的問題。”
她歪著腦袋,筆直烏黑的長發垂落在她的臉頰旁,她眨著毛茸茸的大眼睛問:“什麼問題?”
我剛要說話,她卻連忙擺擺手搶著說:“你不會是想說,她是嫌你窮吧?”
我看瞭她一眼,點點頭,補充道:“還有醜”
她仰頭做出一個很無奈的表情,搖頭說:“我告訴你一個事實吧,一個女孩子,也許會因為錢和帥愛上一個男孩,但如果已經愛上瞭這個男孩,卻絕不會為瞭這兩樣東西離開她愛的那個人,她離開你,我認為其實她原本就沒愛過你。”
“那她為什麼當初和我在一起?”我問。
“那原因就多瞭……喔……喔喔”她突然停下話題,像是發現瞭我語言中的一些漏洞,滿臉壞笑的看著我,開始用一種很誇張的口吻問我:“你倆已經在一起瞭?”
“是啊”我盡量讓自己的語言平和一些,本來我也沒打算隱瞞什麼。
“我說的在一起,是指……做愛哦”她說出最後那個詞的時候,瞇著眼睛,笑得很狡黠。
我被她的樣子氣到瞭,瞥瞭她一眼說:“很稀奇嗎?你和你男朋友沒有過啊?”
她狠狠瞪瞭我一眼,說:“我們沒有,誰像你們那麼惡心,沒結婚就上床。”
我樂瞭,終於找到機會反擊她,馬上說:“哦,我還以為你多有經驗呢,原來你也不是愛情專傢,不過是道聽途說來的那些歪理邪說吧。”
她一臉的不屑,小嘴巴撇瞭起來嚷嚷道:“誰歪理邪說啊?你這種人真是沒救瞭,我小姨還說你是老實本分孩子呢。”她突然停下,好像後面還有什麼話想說,卻猶豫瞭一下沒有說出來。
“你小姨還說我啥?”我笑著問。
她突然臉紅瞭起來,側著頭不看我,小聲說:“沒啥,不過我知道我小姨的意思。”
我也有些不好意思瞭,急忙轉移話題說:“對瞭,我聽你小姨夫說,你傢裡好像不大同意你和你男朋友的事?”
看來我的轉移起到瞭作用,她猶豫瞭一下,說:“其實也不是我傢裡不同意的問題,我自己也覺得我倆肯定沒什麼好的結果,這其實也是我始終不想把自己的全部都給他的原因。”
“為什麼?”
“他傢裡太有錢瞭,他的性格又很強勢,而且總是懷疑我這懷疑我那的。”
“有錢又不是壞事,而且,他是在意你才擔心和懷疑你吧。”
楊雋突然顯得有些激動,聲音提高瞭許多說道:“那不叫在意!那是對我人格的侮辱!”
我大概想到她男朋友懷疑她什麼事瞭。
“他懷疑你對他不專心?”我試探著問。
楊雋點點頭,說:“他總說我和我們學校的一個男老師眉來眼去的,還說……反正好難聽。”
我沒插話,靜靜的聽她說下去“其實他這個人不錯,長得又帥,傢裡非常有錢,當初他追我,我連猶豫都沒猶豫就答應他瞭,可是慢慢的感覺到,他對我的傢庭情況非常在意,平常說話時候流露出來的意思是他傢是個大傢族,以我的傢庭情況來說,想做他傢的兒媳婦很難。”
我忍不住插嘴問:“你傢裡也不是很差呀,你父母都有工作,而且你是女方,他傢裡在意什麼啊?”
“嫌我傢庭太普通瞭唄,我去過他傢,他傢人沒一個給我好臉色看的。”
“那有什麼?隻要你倆在一起好好,他傢裡又能怎麼樣?”
楊雋笑瞭笑,臉上掛滿瞭幸福的小表情,輕聲說:“他對我還是蠻好的,如果不出什麼意外,我想我未來的老公就是他瞭。”
我幹笑瞭幾下,我想,楊雋這是在告訴我,你這屌絲就別做夢瞭,沒你什麼事瞭。
接下來的話題開始變得索然無味起來,我心裡堵得慌,看表已經快晚上6點瞭,外面的雨漸漸停下來,我起身出去找司機想趁天色還不晚,把楊雋送回哈爾濱去。
找到司機卻傻瞭眼,司機看下雨,以為我們不會想回去,就和這邊的幾個工人一起放開量喝瞭好多酒,從中午開始一直喝到下午四點多,這會兒正睡的跟頭死豬一樣。
我沒駕照,一問林場裡的其他人,原來這裡就隻有這一個司機。
沒辦法,隻好再給左鍵打瞭個電話,告訴他今晚回不去哈爾濱瞭,隻能和楊雋在林場裡住一宿,明早再回去。
左鍵猶豫瞭好半天,小心翼翼的囑咐我說:“你小子可要老實點,楊雋是麗娜的外甥女,你也算是她長輩,你可不能有什麼壞心眼。”
“滾蛋!你說啥呢?我是那種人嗎?”
“之前不是我知道,但是世界變化這麼快,誰知道你會變成啥樣?”
“靠!放心吧。”
“咳……你倆要是能成我也就不跟你說這些瞭……”
“MD你還真囉嗦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