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

  「兩年前,不,一年半前我跟她都是鄉長。現在呢,她高高在上,跟自己的地位簡直是天差地別。就像唐志中,承他瞧得起,還把自己當高中同學,幫持一把,可是他也一步一步高上去,現在自己要仰攀的又多瞭一個,再也不能如同從前那樣瞭。」

  玉成鄉黨委書記林榮華狠命抽著煙,差點一腳磕在臺階上。

  「幹你媽!」

  他抬腳想狠踢臺階,剎那間又頹然嘆瞭口氣。還是上頭有人好啊,他忿忿不已,要是沒有姬雲飛那個老色狼,蘇蘅你個娘麼豈能一腳登天?你個娘麼豈能次次在常委會上提出要把我整下臺?真他媽操蛋!

  林榮華勾著頭闖進嶺東縣赫赫有名的蓬萊飯莊,連菜單也不需瞧,對著服務員大聲喝道:「老樣子!」

  「好嘞林書記!」

  男服務員一看到他,臉上趕忙堆起瞭笑。

  一會菜就陸陸續續上來瞭,四個冷盤先到。接著是醬牛鞭,燜驢寶,醋溜腰花,再後是燉鹿尾和爆羊腎,還有一鍋雜碎湯。中醫自古講究以形補形,那臟器療法不消說,真真深入人心。林榮華點的菜都和他的興趣愛好相差不遠。他在鄉裡是有名號的,喚作三花采。隻因他僅用三個月,就把鄉裡有名的三朵親姐妹花統統騎到胯下,甚是瞭得。有那湊趣的詢問滋味,林榮華仰天長笑,曰:「大姐奶大,二姐喉深,小妹逼緊!」

  說罷揚長而去,一時間在鄉裡傳為佳話。

  此刻他風卷殘雲般掃蕩各式補品,腰間手機響瞭,他一瞧號碼,是武裝部的老何,他摔筷子,一接電話就吼道:「娘的你不知道今天是我大補的日子嗎?」

  「……什麼?困在裡邊瞭?」

  林榮華一下子站起來,椅子啪得倒在地上。

  「……你確定是蘇副縣長?」

  林榮華臉上浮現陰晴不定的表情,左眼下的橫肉直跳,像是在做艱難的決定,過瞭一會他吸口氣徐徐說道:「在沒有良好救援條件之前稍安勿躁,以免釀成更大的禍,等我回去再說!」

  他坐下繼續進餐,沒吃幾口終究忍不住又掏出電話,找到縣長唐志中的號碼……

  「……是是!唐縣長,我馬上去辦,馬上去辦!」

  林榮華大腦門上都是汗,掛瞭電話一邊拿包,一邊不忘將食物打包帶走。

  「狗男女肯定勾搭到一塊瞭!」

  他嘴裡罵著卻不敢怠慢。「方正有的是機會,臭娘麼你不仁就別怪我不義!」

  林榮華罵罵咧咧地鉆進桑塔納,一邊打電話給鄉鎮武裝部一邊開走瞭。…… …… …… ……

  五天後,嶺東醫院。

  蘇蘅進病房看到王行之在做深蹲,就惱瞭,心疼又氣急的數落他不懂愛護身體,王行之暗笑媽媽大驚小怪,嘴上卻乖巧地順著蘇蘅的意應瞭。末瞭,蘇蘅從不銹鋼提鍋裡拿出中午飯,臉上帶著舒心的笑意:王行之下周就可以出院瞭,除瞭左肩扭傷和右手手面的挫傷,已無大礙。醫生昨天看瞭檢查結果,對他的恢復力驚異不已,皮肉傷俱已結痂,說可以正常飲食瞭,就是還要觀察幾天。

  「來,行行,這幾天清粥吃膩瞭吧?媽媽包瞭你最愛的——雞肉蘑菇餡的餃子。」

  蘇蘅端出保溫鍋內的餃子,放在桌上:「趁熱吃吧。」

  王行之右手執筷嗷嗷吃瞭兩個,真香!眨眨眼想到什麼,停下瞭。蘇蘅正想問是不是不合口,王行之抬頭看著媽媽,古怪的笑道:「媽媽,你親口答應要做我的女友的,我要你一邊叫我行行哥哥,一邊喂我。」

  說完放下筷子,期待又興奮地看著蘇蘅。

  「你!」

  蘇蘅一愣,作勢欲打,王行之躲避之下哎喲出聲,蘇蘅以為扯到傷口,關切的問道:「行行你疼不疼?」

  「叫行行哥哥,否則我就不吃瞭!」

  王行之賭氣的把臉一轉,恨恨道:「還說要我說話算數,自己呢?」

  蘇蘅看到兒子鼻挺的鼻梁和濃濃的劍眉,癡癡地想兒子真像我,生氣的時候都一模一樣。眼睛掠過白色的繃帶,又想起那時候的王行之奮不顧身保護自己的樣子,心潮澎湃起來,鼻眼酸澀地要落淚,趕忙拿手背擦瞭擦眼角,柔聲道:「好好好,媽媽聽你的還不行嗎?」

  說完俏臉上帶瞭討好的笑容,夾起一個餃子遞到他嘴邊,用瞭軟綿綿甜膩膩的聲音喚道:「行——行——革——格——吃餃子啦。」。

  「哎——」

  王行之大喜過望,暈乎乎的轉頭應道,眼笑得和蝦米似地,嘴角傻啦吧唧地要裂到耳根子上,早被蘇蘅塞瞭一個餃子。

  蘇蘅秋波如水,一臉慈愛地看著他吃完,又夾瞭一個餃子:「行——行——革——格——再來一個。」

  她在兒子面前本來就格外溫柔,這時候更是如同聖母一般,聖潔純凈。

  「哎——美眉真乖。」

  王行之膽大包天得寸進尺,蘇蘅左右看看無人,松口氣擰瞭一下他的腰,嗔道:「吃你的餃子吧!」

  語畢善睞明眸羞中帶怒地白瞭他一眼,粉嫩的面頰浮起一層不易覺察的紅暈。王行之看見蘇蘅從母親的安詳轉為情人般的薄怒,風情無限,登時從骨髓裡往外發著酥,渾身更是起瞭一層的雞皮疙瘩。哎喲,我的媽媽喲,你真是太迷人瞭!真是太有成就感瞭!

  「剛才不夠嬌嗲,不算。媽媽再來,啊——」

  王行之張大嘴,像待哺的雛鳥。

  蘇蘅無法可想,隻得俏俏地瞟瞭王行之一眼,含嗔還甜道:「行——行——革——格——再吃一個唄。」

  「哎——我美麗的乖媽媽。」

  「革格再吃一個唄。」

  「哎——我可愛的好媽媽。」

  「再來一個。」

  「哎——我最親愛的迷人媽媽。」

  母子情融融意綿綿的你呼我應,你喂我吃,四目相交,各自心甜。等好容易把餃子吃完,蘇蘅已經被王行之深情地贊美瞭二十幾遍,她耳朵裡盡是兒子的虔誠情話,竟也被王行之叫得心兒通通亂跳。想起王行之在生死瞬間的擁抱和堅定如鐵的眼神,心思一下子模糊起來,忘瞭他是自己兒子,竟初戀少女一般含嗔乜瞭王行之一眼道:「花言巧語,留著對你老婆使吧。」

  說完自己察覺到話中的酸味,嬌暈滿面,低瞭眼簾不再說話。

  王行之出生到現在,第一次看見媽媽花季少女般的嬌羞,不由得心醉神迷,湊近蘇蘅小巧晶瑩的玉耳邊,溫柔至極的把幾縷垂下的黑發撥到耳後,壓低聲音道:「贊美媽媽,天經地義!媽媽你就是我老婆!」

  蘇蘅觸電一般身體猛地一顫,王行之濕熱的口氣直往她耳朵裡鉆,癢得她縮起脖子,發出一聲嗚咽,如慕如訴。王行之牛犢般與蘇蘅額頭抵額頭,母子倆同時閉口,耳鬢廝磨,心有靈犀般一齊享受起那尷尬又曖昧,親情混雜愛情的滋味來。

  許久……

  「行之,我們又來看你瞭!」

  唐明月的大嗓門從走廊傳進來,緊接著是巴夏桑提醒她這是醫院別喧嘩的聲音,母子倆頭一分,蘇蘅抬頭看看腕表,對著王行之說道:「行行你等會睡一個午覺,媽媽下午有會,三點半就回來。外婆等會就到。」

  王行之點點頭,啄瞭一下近在咫尺的粉唇說是吻別,「小壞蛋。」,蘇蘅輕笑著起身開門走瞭,王行之看著媽媽風姿綽約的身影,心裡甜滋滋的。

  過瞭一會,蕭風帶著唐明月,巴夏桑進來瞭。

  「行之,今天覺得怎麼樣?」

  蕭風放下水果籃,一臉關切地問道。

  「挺好的放心吧瘋子。」

  王行之笑著看巴夏桑和唐明月用新買的花取代舊的,唐明月轉頭仔細打量王行之片刻,喜道:「雙目有神臉色紅潤,不錯不錯。」

  說完啪啪啪鼓掌。

  巴夏桑走到床前嬉笑道:「行之,我傢明月近來吃睡都不香,為你消得人憔悴,想好要怎麼報答她瞭嗎?」

  「那自然是以身相許瞭。」

  蕭風眨眨眼,調皮的插嘴道。

  「不許多嘴!」

  唐明月跳著揪蕭風的頭發,奈何他長得太高,揪不著,唐明月細牙發癢,真想咬蕭風兩口解恨,攢起小拳頭,瞪起本來就大的眼,齜牙咧嘴怒視兩人,可惜那一張小臉宜嗔宜喜,白裡透紅,實在和想要表達的情緒劃不上號,更達不成嚇唬人的目的。

  唐明月捂住臉,從指縫可以看到她的臉皺成一團,聲音帶著哭意:「你們取笑我,人傢沒那種意思的,真的!嗚嗚嗚……」

  蕭風和巴夏桑對看一眼,吃驚中帶著歉意,齊齊走上去安慰,唐明月扭扭肩:「討厭你們,走開啦,走開啦!」

  蕭風看著王行之無奈地撇撇嘴,和巴夏桑一起走瞭出去,門啪嗒剛關上,唐明月就把手一放,王行之一瞧,一絲眼淚都無,就是面容有些紅。

  嘿嘿,把他們騙走瞭!我厲害吧?唐明月咧嘴笑,露出左邊的小虎牙,嬌憨中帶著驕傲的對他比瞭一個V,傻模傻樣。王行之下雨天的蛤蟆一般張嘴看她,無語中。

  唐明月得意的笑著,從袋子裡拿出一個粉紅色的保溫鍋,吞吞吐吐的問:「行之你吃餃子麼?」

  王行之隻吃瞭六層飽,看著唐明月殷勤的笑臉點點頭。唐明月明眸皓齒登時放著驕陽般的光,整個人亮堂起來,小媳婦似地拿出自己做的蒸餃,甜絲絲的問道:「行之我記得你最愛吃雞肉蘑菇餡的,對吧?」

  王行之又點點頭,唐明月雀躍不已,叫道:「太好瞭!」

  話音未落門就被推開瞭,蕭風和巴夏桑兩顆腦袋探進來,看著唐明月賊笑不停。

  哎呀!又上當瞭!唐明月羞得不知所措,揮舞著小粉拳懊惱不已,使勁跺瞭跺小腳,怒道:「氣死我也!」

  兩人這才志得意滿的奸笑著離去。

  「來,行之吃餃子。」

  唐明月乖巧地夾起餃子,羞怯怯靠近王行之的嘴邊。

  天啊,行之的細胡子很好看吶。唐明月目光迷離。王行之一口把餃子吃到,嗯,比媽媽做的還好吃!

  「好吃嗎?」

  「好吃!想不到你的廚藝這麼好!」

  王行之有些意外。

  「嘻嘻嘻,喜歡的話我以後天天做給你吃!」

  唐明月快人快語,話收不回,羞得她雙手捂臉不迭,那兩根筷子脫手飛打在王行之臉上,疼得他叫起來。

  「呀呀——對不起。」

  唐明月小臉哭喪:「我總是冒冒失失的。」

  「沒關系。」

  王行之摸瞭摸她毛茸茸的頭。

  兩人把餃子吃完,王行之摸摸鼓脹的肚皮:「走,出去到花園走走。」

  到瞭花園,少男女並排躺在柔軟的草上,王行之懨懨欲睡,眼一下就閉起來,發出均勻的呼吸聲。唐明月偷偷靠近王行之,呆呆看著他的睡臉,神情無限溫柔。

  「唔——真好睡。」

  半個鐘頭後王行之醒過來,坐起,嗯,神采奕奕。

  「咦?這是什麼?」

  他拿過眼前的小本子,一瞧唐明月躺在一旁正睡得香,打開硬皮本,會不會是日記呢?好奇一翻,扉頁寫著一段大如鬥的字:你是照在我青春之樹上的第一縷陽光,那忐忑不安的芽和患得患失的枝,都是因為你的存在而生長。平生第一次,我那麼迫切的希望一個人愛我,也是第一次,我用瞭更甚於愛父母的感情去愛一個人。青春之戀啊,晶瑩剔透,不染世塵。是雪花開在深夜,是陽光照在海面,隻想給予,不求回報。

  王行之目光轉到唐明月臉上,哦,她睡得像個嬰兒,少女小心和羞澀,青春的活潑和爽朗,都隱藏不見,整個人寧靜地像朵睡蓮。

  王行之靠過去,動作輕得能聽到草的嫩莖折斷的聲音,他就那麼凝視著橫亙眼前的青春之體。樹下,不大的太陽透隙而出,在唐明月的嬌容上深情撫摸。王行之不由自主的屏息:她靜的仿佛是另一個人。他細細端詳:那飽滿細膩的額頭,搭著幾絲劉海,顯得乖巧。平時活潑潑的眼此刻靜靜地閉合,眼皮薄極瞭。長長的眼睫毛呈放射性地鋪陳開來,毛茸茸。粉色的鼻翼細細的呼著熱氣,玫瑰色的嫩頰上,皮膚柔嫩的仿佛一觸即破。珠圓玉潤的唇向上嘟著,發著自然的嬌嗔。

  那平時如同燕兒,一刻也不肯停歇的頭發此時嫻靜如雲,漫灑在青綠的草上,有些則調皮的逗留在白玉般的耳朵旁,或是嫩嫩的頸窩處,加倍動人。

  王行之看著她,心裡填滿瞭世間最純凈的柔情。這種美無須矯揉造作,不用假扮風情,那樣飽滿自然,仿佛身上的每個細胞都充滿瞭生機和活力。這春花初次開放的美,是一種純凈的喜悅,天然去雕飾。

  「行行,行行——」

  王行之正欣賞間,聽到外婆的呼叫聲,起身嚓嚓嚓走開瞭。

  「本大小姐漂亮麼?嘻嘻嘻。」

  唐明月覺得他走遠瞭,睜開眼,喜滋滋道。

  咦?人呢?

  怎麼不在前面?

  「漂亮。」

  從身後傳來王行之的聲音。

  唐明月呀的又被嚇一跳,故技重施地拿手掩住上半張臉:「你們怎麼都那麼愛嚇人——討厭!」

  末瞭語氣帶哭腔。

  王行之嘿嘿一笑,走上來把她兩手拽下來,一看,臉上果然還是沒有淚,隻是紅的像晚霞。

  唐明月偏瞭頭不敢看他,蚊子般哼哼道:「真的漂亮麼?」

  問完偷偷地拿眼角瞟王行之。

  王行之嚴肅認真的點頭,唐明月嚶嚀一聲,小鹿一樣跑瞭,王行之看著她慌張的背影笑。唐明月跑出醫院大門,隔著墻跳起來向王行之招手說再見,王行之也招招手,還是笑。

  回到病房,王行之又挨瞭外婆一頓好罵。風雨齊下之後,外婆說去拿治外公慢性病的藥,並嚴厲叮囑他再不敢亂跑,王行之這才松瞭口氣,拿過本【全球通史】看起來。

  正沉迷埃及艷後克莉奧佩特拉和安東尼間的旖旎情事,就被敲門聲驚醒。

  「進來吧,門沒鎖。」

  王行之放下書,門開,一陣香風刮進來。

  「景卿老師!」

  王行之眉頭樂得要飛起來。這個令他失去處男身的女人在他心裡舉足輕重。

  宋景卿短發俏麗,眼線唇線細致描過,腮紅唇彩睫毛膏塗得一絲不茍,精巧耐看,眉間隱藏著天生的媚態,惹人遐思。

  笑著款款走進來,宋景卿把手裡的東西抬高:「行行,你媽媽早上說你能正常飲食,看老師帶什麼來瞭?」

  王行之心裡咯噔一下,竭力調動臉上的肌肉,擺出一副垂涎欲滴的表情來,喜道:「是不是餃子?」

  「鮮菇雞肉餡,你的最愛。」

  宋景卿嫣然一笑,把餃子端出來。

  王行之條件反射般,從胃裡湧上一股雞肉和蘑菇味,由食道沖進腦門。與此同時,他的鼻端漫進濕熱的餃子味,兩股味道在他腦子裡翻轉絞纏,頓時覺得味蕾變厚,腦袋發暈,一點胃口也無。

  「我包瞭一早上,剁餡可費勁瞭。」

  宋景卿笑著看王行之把餃子塞進嘴裡。

  「好吃嗎?」

  「嗯,好吃。」

  王行之機械地咬破皮,應該是鮮美的餡和汁此刻讓他有嘔吐的沖動,他不願傷宋景卿的心,欲哭無淚地囫圇吞棗。

  「咽,咽,給我下去!」

  王行之覺得喉嚨閉塞不已,仰著脖子使勁把餃子咽下去,直撐得他得眼鼓筋突。強壓住嘔吐的欲望好容易解決一個,王行之看著漂亮挺立在碗裡的餃子,心裡悲愴地想這鮮菇雞肉餃,在十年之內我是再也不想吃瞭……

  正躊躇無計間,宋景卿拿走碗,看著王行之撲哧一笑,道:「你呀,肚子飽瞭別勉強,留著晚上吃嘛。」

  「我怕你不高興。」

  王行之紅瞭臉,真丟人!

  「傻行行。」

  宋景卿愛死瞭她的小情人,捧著王行之的臉一陣亂親。…… …… …… ……

  「媽媽,傷都長好瞭,我想洗澡。」

  王行之扭扭腰,道:「身上癢死瞭,光靠擦不解癢的。這都一星期瞭,沒事的。」

  「好啦好啦。不過,媽媽幫你洗。」

  蘇蘅站在王行之前面,無奈地幫著他脫下上衣。從背後看過去,那十幾厘米長的傷疤橫亙在王行之光滑強壯的背上,突兀之極。王行之不願意蘇蘅看到傷疤起瞭哭意,就把背對著墻壁,說笑道:「這次本大俠英雄救美,終究抱得美人歸,不虛此行,不虛此行啊!」

  「去去去,誰是你的美人!」

  蘇蘅笑罵著蹲下脫去王行之的短褲。

  王行之的陰部暴露在空氣中,那輕微的尿騷味,混著王行之陰囊的皺褶裡散發的那獨有的體味,再加上運動後的汗味,一下子向蘇蘅撲湧過來,蘇蘅心中一蕩,心底像被羽毛撩撥到瞭似地,癢的發慌,臉著瞭火一樣燒得紅彤彤。這味道絕不是香味,但比過所有的香水,竟從未有過的好聞。

  這味道區別於其他男人骯臟刺鼻的體味,讓蘇蘅熟悉又陌生,心裡隱隱有一種說不出的躁動。裝作不經意般,蘇蘅把王行之的短褲和內褲拋到地上,實際上卻偷偷將呼吸放緩,以深長的節奏吸吮到更濃厚的雄性氣息。

  好聞,真是好聞!粗獷,外放中帶著男孩清新的性感。蘇蘅定定看著兒子低垂的陰莖,這就是那魅力之源?她的眼色變得有些迷離,好看的唇兒花朵般撅起。

  她的靈魂深處催生出一絲令她心驚膽戰的渴望和妄想:靠得近近,貼著皮膚好好聞一下。

  我這是怎麼瞭,怎麼會有如此不堪的想法?她暗自責備自己的荒唐,厭惡起自己騷動的婦人情欲,然而那氣味如同鴉片一般,在她的腦海裡刻下瞭深刻的不可磨滅的愉悅印象,令她在疑惑,自責的同時深深的迷戀,沉醉,像癮君子似地墮落下去。熱氣氤氳中,蘇蘅覺得自己像要窒息一樣,胸口滿漲漲的,塞滿莫名的雀躍歡喜的心情,一下子就要裂衣而出;下一秒卻又覺得渾身飄飄然熏熏然,嬌軟無力,恨不得往兒子懷裡鉆去,靠掛在他厚實的胸前。蘇蘅鼓腮幫子長長呼瞭口氣,素手揉搓自己那艷若桃李的雙頰,令自己鎮定下來。

  其實,美國賓夕法尼亞州大學一份人體生物學研究報告指出:純正男人味會給女人帶來好心情,是最佳的情欲誘發劑。男人的性香和汗味會使女性心情愉快並且感到精神放松,甚至使她們血液中影響生殖的荷爾蒙激素在排卵期前明顯增加。

  蘇蘅之前不是沒有聞到兒子的體味,但那是以前,兒子就是兒子,隻有一個單純的身份。

  這次不同尋常,她答應瞭兒子要當他女友的,角色的轉幻給瞭她近乎幼稚的借口,這幾天和兒子的曖昧互動變得順理成章,逐漸甘之如飴,成瞭一種頑固的潛意識的自我欺騙。

  其實她和兒子不但在迷迷糊糊時發生過關系,還在雙方都清醒的情況下舌吻,又和兒子在公共汽車上發生過那種羞人的事,再加上那次生死之遇,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她的芳心對兒子有異於親情的期許,倫常的大壩並非那麼堅固生活中獨立的她早就習慣瞭兒子對她的種種挑逗並樂在其中,甚至你來我往;而兒子不顧性命的奮勇相救,最終征服瞭她那顆看似堅強,實則脆弱的心,讓她對兒子生出一種女人對男人,弱者對強者的崇拜和依賴。

  王行之那闊而壯的背,堅實有力的臂,還有,還有那散發著性香的男根,都在沖擊著她已經松動的心理防線,成熟欲滴的胴體裡生出難言的潮濕欲望來。

  「媽媽。先洗這裡,癢死瞭。」

  王行之看著離陰莖不到十厘米美麗容顏,抖抖下體,心砰砰直跳。

  「好吧。」

  蘇蘅一開口就被自己嘶啞的嗓子嚇瞭一跳,嬌軀不自然的顫抖著。

  打開蓮蓬頭,蘇蘅杏眼盯著眼前低垂沉實的肉莖,思考瞭一分鐘之後才終於將白玉蘭般的纖手緩緩地伸出,一觸,又收回,再觸,再收回,仿佛那是赤紅的鐵棒。

  這是我自己兒子,有什麼好顧忌的?終於,蘇蘅說服自己,柔若無骨的手沾瞭香皂,不輕不重的在光滑的棒身由上而下套弄著,王行之呼呼吸冷氣,這種強烈的刺激與快感,幾乎令他暈眩。貪婪地註視著蘇蘅冷艷專註的臉,王行之發覺自己的小雀雀迅速膨脹,成瞭大鳥!

  這——蘇蘅眼睜睜看著兒子的性器在自己手中變大充血,莖身越抬越高,中間的豎眼正對她的臉。她遲疑的放慢動作,手指和肉棒摩擦出咕嘰咕嘰的聲響,那獨眼像是體會到王行之興奮加速的心跳,漸漸溢出透明色的潤滑液。白玉簫吹氣般成瞭小白龍,掙動著像要破空而去!

  蘇蘅感覺到王行之的陰莖從根部到龜頭,一陣強烈的搏動傳導開來,莖身一跳一跳地觸電一般發著抖。她下意識地拿纖長滑軟的手指裹住莖身,不讓它滑脫。

  王行之發出一聲不可思議快樂至極的輕叫,在他幻想之中,蘇蘅正親手替他手淫。那心目中尊貴的媽媽,正蹲在他大腿間,觸碰著那腥臭污穢的塵根!那摩擦如此順滑,如此銷魂,王行之忘情地前後挺動屁股……

  媽媽,我射瞭!他在心裡發出呼喊。

  陡然間,豎直的馬眼打出一串白汁來,噼裡啪啦直中蘇蘅酡紅的嬌顔,打得她生疼!蘇蘅猝不及防,隻把眼一閉,小嘴發出一聲驚呼,上半身快速地向後仰。

  哪知那昂首白龍生性燥烈不吐不休,蹦跳著斷斷續續的又噴射出幾股灼熱的白漿,蘇蘅登時滿臉開瞭白花,劍眉,眼皮,鼻梁,臉頰,甚至紅唇上都覆滿兒子的濃稠的熱精,嫩嫩的粉紅與濃濃的乳白相映襯,桃李齊放分外妖艷。那濃精中有幾滴更是見縫插針般,刁鉆地穿過柔嫩的唇片,飛濺到她微張的嘴裡!

  這下好玩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