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嘩啦噼啪」建蘭葉子的折斷聲響起,卻是牛人鳳「光榮著陸」。原來這隻是二樓,他落到厚厚的草皮和低矮的草本植物上,一點事都沒有,他也是天天踢球的「牲畜」一口,身強體壯,何況不是第一次,遂爬起拍拍全身草屑斷莖,竟頭也不回地跑瞭。

  王行之正欣賞敵人落荒而逃的妙景,「打死你打死你打死你!」

  背後傳來女郎帶著哭腔的埋怨,王行之轉身,臉上冷不防中瞭一拳,他氣極瞭,心想怎麼這女的不分青紅皂白亂打人:「他不是沒事嗎——」

  王行之話音未落,又中瞭一拳,正打在鼻子上,一陣酸疼,淚湧出來,他怒從心頭來,抓住女郎的雙腕,兩人掙紮著,王行之覺得這女郎力氣真不小,發瞭全力把她的手以投降姿勢按在白墻上,那女郎想起腳,王行之一個箭步把腳插在她長腿間,肩一擠,那女郎重心不穩,整個人貼在墻上:「別動!」

  那女郎生硬冷漠的臉此刻失瞭血色,紅艷艷的唇咬著紅艷艷的一縷秀發,越發襯得臉上肌膚明媚如雪。她正枉費氣力地掙動,王行之看著她有些楚楚可憐的樣子,又想起她第一次高傲刁蠻的姿勢和話語,心中一蕩。那女郎鼻梁上冒出細汗,眼睛突然盯著王行之,神情刀子般又狠又利,可王行之眼裡隻看到她的色厲內荏,迎面是熱乎乎的急喘,又辣又香。

  「放開我,我,我喊人瞭!啊——」

  那女郎看王行之越靠越近,著瞭慌,大聲嬌呼。王行之一時心急,手腳都在忙,幹脆以嘴堵嘴,把她的聲音堵在口中。

  「嗚嗚嗚——」

  二人你躲我堵之際,走廊裡響起腳步聲,王行之幾步躡到欄桿邊,朝女郎一笑,白牙閃著光,繼而矯健一翻,在女郎的驚叫聲中沒瞭身影。

  「幽蘭生前庭,含薰待清風。清風脫然至,見別蕭艾中。」

  王行之朝站在欄桿邊咬唇看著他的女郎揮揮手,哈哈哈大笑聲中瀟灑下臺階,做課間操去也……

  獨剩女郎纖手撫丹唇,憑欄卓卓俏立,癡癡無語。

  他,是把我比作幽蘭麼?……

  要怎麼把市裡的視線吸引到這件事上呢?座椅上的蘇蘅想起瞭自己的同學陳玲。對呀,她身為省報記者,有時總編輯郭深虞的手下愛將,找找她,多關註關註這事,深入挖掘一下,爭取能發表在內參上。這可以算是陽謀瞭,蘇蘅疲憊的臉頓時有瞭神采,一看表已經六點,沒什麼事該下班瞭。

  回到傢裡,蘇蘅推開門就聞到一股香氣,勾得肚子越發餓起來,換好鞋到桌前發現兒子已將晚飯做好,稀飯加菜十幾碗,在桌上擺瞭個琳瑯滿目。兒子在挪著菜盤,系著圍裙,一臉殷勤。蘇蘅妙眼一轉,蹙眉想想今天下午接到的電話,表情從吃驚到狡黠:「行行,你做瞭什麼?今天這麼乖?」

  「這——這個」,王行之呆呆看著媽媽豐腴而不失窈窕的身姿:「其實也沒什麼——」

  「嗯——」

  蘇蘅拔高瞭聲音,清澈的眼神變得嚴厲起來,英挺的劍眉,高高的鼻梁發著母親的凜凜威嚴,令王行之不由自主地低垂著頭,小聲坦白:「我打架瞭。是為媽媽你打的!」

  「哦?」,蘇蘅一松秀發,越發顯得雲鬢蓬松,臉上似嗔非嗔。其實她已經從王行之的班主任那兒知道瞭所有事情。王行之就把在學校的一五一十都說瞭,當然沒有傻到字字盡述。蘇蘅摸摸他的大頭,風清雲淡地笑笑:「沒事,你的同學也是氣不擇言,不是故意的。」

  「那不行!」,王行之斬釘截鐵,媽媽裝無所謂,可眼裡有一絲藏不住的哀傷:「媽媽你是最棒最好的媽媽,誰說你誰就吃拳頭!」

  說完又牽起蘇蘅的白玉般的小手:「媽媽去洗洗臉,過來吃飯,我去把豆腐盛起來。」

  蘇蘅笑吟吟的點頭,一臉幸福。

  母子倆排排坐肩挨肩,王行之不停地往蘇蘅碗裡夾菜,什麼磨菇啊,蝦仁啊,豆腐啊,甜豆啊盡是一些她愛吃的,在蘇蘅的碗沿堆的高高:「媽媽吃啊吃啊,這豆腐我先把銀魚用陽江豆豉,蔥絲、蒜片、薑米爆香,加上嫩豆腐,一點豆瓣醬慢火燒,還有一點點的黃酒,老費勁瞭……」

  蘇蘅嘗瞭一口,豆腐燒的很入味,臉上巧笑嫣然:「真是好吃!」

  頭親昵地頂瞭頂兒子的。「嘿嘿嘿。」

  王行之樂得沒邊,腦袋輕輕頂回去,母子倆說說笑笑,吃得溫馨又舒心。

  吃完飯,王行之收拾著碗筷,等收到蘇蘅身邊,突然叫瞭聲:「親親!」

  這一兩天他老這樣,蘇蘅條件反射般嘟起嬌唇,早被王行之啄瞭一口,得意洋洋而去。蘇蘅無言的呆立,心想完瞭,這下習慣成自然瞭。上次的「意外」之後,王行之和她的關系好像更加融洽,兒子對她來說越發像個——小情人,讓她時不時心裡發顫,臉發熱。偏偏她是這種情況的引發者,這導致她無法有力的運用母親的威嚴。但同時,她也獲得瞭女人所需的安全感和幸福感,被王行之摟著香肩上街時,她心裡作為母親的虛榮心和作為女人的虛榮心,似乎合為一體,都得到瞭滿足。

  王行之平時有意無意的「冒犯」,在平時無微不至的關心呵護基礎上,仿佛都變成可以接受的他們這對母子間的親密玩笑。讓蘇蘅在覺得不那麼理所當然的同時,卻也沒有讓她覺得心煩厭惡,相反,她在得不到其他男人贊美,疼愛的時候,兒子的傾慕之情,切切之語肯定瞭她作為女性,是成功的,有魅力的,驕傲的。她潛意識裡強烈的需要別人的肯定,無論是作為婚姻的失敗者,還是官場上備受挫折的孤立者。

  「媽媽,吃什麼甜點?冰激凌還是枇杷?」

  王行之高聲問道。

  「枇杷吧。」

  蘇蘅優雅的坐在木椅上,拿起聽筒撥瞭陳玲的電話——無人接聽。她一挑劍眉,拿出手機找到陳玲的號碼,「嘟嘟」聲響瞭許久,就在蘇蘅想要放棄的時候,耳朵裡傳來陳玲略有些急促的聲音:「喂喂,你好——」

  「陳玲。是我。是不是打擾你瞭?」

  蘇蘅聽著手機裡的陣陣喘息,心想陳玲莫非是在運動。

  「沒有沒有蘇蘅姐——啊,你好。」

  陳玲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古怪。

  「你在幹什麼呢?」

  「做瑜伽呢,姐。嗯哼——」

  又是一聲媚人的輕吟。

  蘇蘅無心分辨,把自己的想法和她說瞭,陳玲疊聲應許,蘇蘅道謝,說再見,剛要掛斷,就聽見陳玲「啊!」的一聲,蘇蘅心一急,剛想詢問發生什麼事,又聽見陳玲嬌滴滴的抱怨:「真是的,那麼急幹嘛啊,一點也不心疼人傢的胸!」

  「原來她在做那種事!」

  蘇蘅一下子反應過來,心如鹿撞,抓住椅子扶手的手指因為用力而發白,正踟躕間,電話裡又傳出陳玲一聲迫不得已的浪叫,像手一般抓住蘇蘅的心神,蘇蘅無法再聽下去,趕緊掛斷:「這死妮子!」

  那邊蘇蘅兀自臉紅心跳,這邊陳玲和蕭風戰況正烈:兩顆頭交錯的狂吻,以舌渡津,滿屋子都是「嗞嗞咂咂」接吻聲和「窸窸窣窣」互相剝衣聲,加上「吭哧吭哧」喘息,男女交歡的氣氛猶如添瞭細柴的灶火般燃起來。

  「啊」的一聲嬌哼,陳玲背對著蕭風,鮮黃的裙片給一下撩到腰部,裹著黑色褲襪的下半身一下子暴露無遺,令人驚嘆的細腰,小巧緊實的臀部一下子讓人呼吸又急促幾分。蕭風看著躲在薄薄絲襪底下的嫩黃內褲,陰莖粗魯的要爭破褲襠。其實陳玲因為沒有生育過,臀部不算大,但柳腰細得硬是把女人美好的曲線襯瞭出來,讓臀部的曲線顯得圓潤誘人。蕭風看到那透明褲襪已被香汗濡得半濕,細直的腿朦朧有致,椽子一般直溜。蕭風著迷的吸嗅著舅媽的體香,兩手在舅媽略顯豐腴的腿股交接處遊走撫摸,溫熱又光滑,細膩的手感令他流連忘返,形狀和手感都是完美的,白肉在黑絲的覆蓋下,如同有致命吸引裡的黑色毒藥,任何男性都難免沉迷其中。

  陳玲感覺自己外甥那熱而寬大的手在自己兩個微裂的半球上來來去去,上上下下的挑逗,心裡一陣悸動,呼出的氣透著灼人的溫度,全身的皮膚都被蟻蟲撕咬般癢得發狂,逼迫她不知羞恥的搖著嬌臀,隻希望拿手能來到兩腿之間的那個肥沃的賁起,在那揉捏安撫一把。蕭風快手快腳地把自己的短褲跟內褲都踢掉,兩手勾住松緊帶往下一剝,陳玲的褲襪帶內褲統統離瞭皮膚,那茭白筍一樣雪白炫目的圓臀和大腿肌膚赤裸在空氣中,發著淡淡的女人香,蕭風一下子抱住眼前的大白桃,像餓極的熊瞎子抱著玉米,又啃又吮,又吸又添。

  「別逗舅媽瞭——快來啊!」

  陳玲被欲火燒得發瞭昏,細腰難耐的塌下去,風騷的把臀瓣挺得更高,像隻急切於茍合的母狗。兩瓣高挺分開的臀瓣收束往下,是那水蛇腰,是那修長的脊柱溝,光在那裡畫瞭一條彎曲的線影,一直到肩胛骨附近,多麼令人稱羨的背部。那帶著濕熱騷香的私處在一叢齊整的豐沃水草掩映下,向蕭風發著無聲的饑渴的呼喚,蕭風都看到它的透明垂涎瞭!

  蕭風把紫澄澄的大蘑菇頂在陳玲不斷蠕動的陰道口上,熟稔的分開柔軟艷紅的陰唇,用力一捅,一下子借著潤油油的水澤整個沒入其中。

  「哦——」

  陳玲嬌聲顫顫,像被制服的乖母獸,得到瞭極短暫的滿足。她的兩手抓緊紅木椅的靠背,陰道裡一層層的嬌嫩的美肉將威壯的入侵者裹得緊緊,絞纏不休。蕭風舒服的低哼,深吸瞭一口氣開始緩緩的抽送,緩緩的從陳玲的緊夾的隧道中抽出,再全根而入,兩個人都屏瞭息咬瞭牙,心神俱醉的體驗那焦灼的快感。抽到陳玲的水兒多得被陰莖擠得發出「咕吱咕吱」聲,蕭風才大肆鞭撻起來。陳玲也開始扭動著她的妖嬈之軀,天衣無縫地配合著蕭風的緊抽急送,靈活的柳腰隨著節奏前後律動,將她的臀抬起或是放下,成熟的她知道怎樣給彼此快感。有時候她側過臉來,蕭風便會看到她咬著她的紅唇,給蕭風一個嫵媚之極的飛眼,贊賞他的強大和威武。

  在這不容於常理的親密的接觸中,蕭風迷失瞭自己:「舅媽,你太美瞭,太迷人瞭!」

  他的小腹一次次狠狠撞在陳玲肉肉的臀上,激起一陣陣波浪,呵呵的喘氣聲和啪啪的肉體撞擊聲像鼓點一樣越發快樂起來,上一次還未結束下一次已然來臨,他的陰莖就象是處在巖漿池裡,帶著輕微的灼痛,混著深入骨髓的快感。

  他拿手攫住陳玲的白臀,用力地捏著,陰莖毫無憐惜之情地盡根而入,像職業的打樁機,每每抵達陳玲想要的地方,讓她大聲的叫喊。「啪嗒」一聲,桌上的相框倒伏於桌。挨著椅子靠背的立式酒櫃裡,各式的紅酒香檳因傾斜而相互撞擊,「叮叮咚咚」一陣亂響。兩人無視一切抵死纏綿,幾分鐘後,陳玲仰起雪白的脖子,喉嚨裡開始發出含糊不清的嘟囔聲,她甚至環過兩隻手來抓住蕭風翹起的結實屁股,使勁地把蕭風向她身上推按,簡直要把他整個人都塞到陰道裡去!

  蕭風知道舅媽的高潮即將來臨,他開始瞭更快更有力的動作,直進直出無需憐惜,陳玲勉力將她的嬌臀挺抬起來,渾渾噩噩地迎接蕭風的抽插,她的臉因為充血而彤紅,下巴靠在床單上,也磨得通紅。

  「呃——」

  喉間擠出嘶叫,陳玲猛地挺起直瞭纖腰,她的美腿緊緊地並在瞭一起,臀死死抵著蕭風的腹部。她的頭完全仰瞭起來,尖尖指甲也陷入瞭蕭風的臀肉中,給他帶來痛楚。蕭風感到舅媽的陰道裡橡皮圈似地一陣急縮,抽動變得困難無比,他正享受間,突然有一股熱熱的液體噴淋到他的龜頭上,那樣的出其不意,令他像中箭的猛虎一般嘶吼起來,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到小腹,將渾身的快感在無法控制的顫抖中,隨著那一波急促的熱流,離體而去,射進他永遠的銷魂處……

  第二天中午,一個消息在縣政府傳開瞭,我市到瞭一個富有的海外僑胞,身傢極其豐厚,大概有瞭落葉歸根的思想,想要回報傢鄉。這位華僑居然是嶺東縣人,文革時期帶著兒女搭船去瞭東南亞。他以前住的地方——蘇蘅仔細看瞭看手中的資料——就在自己傢附近!常委會上縣長唐志中神情尤為激動,如果能夠借此機會,用捐款將教育預算上的空缺填上,那正是再好不過的瞭,他的政績也就沒有瞭瑕疵。

  當晚,蘇蘅長發披肩,她天生麗質,淡妝足矣。她上身是寶藍色真絲短袖上衣,柔滑的佈料貼熨著光滑的肌膚,讓人想象那愛不釋手的美妙觸感。領口鑲嵌的寶石精致耀眼,卻遮不住穿衣人的灼灼光華。胸前至腰間大方美觀的褶皺將纖細的腰襯的格外顯眼,同時讓人覺得有層次感,既耐看,又富有現代氣息。腰間乳白的寬腰帶收斂胯骨,腰臀曲線盡顯麗人風情,再加上一條簡潔的白色鉛筆裙,幹練鮮明,格外清爽,卻又令人印象深刻。裙下是一對光潔緊致的膝蓋,毫無贅肉。小腿如鶴腿般直而長,乳白色的中跟鞋和腰帶顏色相呼應,整個人看上去很和諧優雅,高挑迷人。

  蘇蘅下車,邁著款款的步子,到瞭【嫂嫂傳】的門前。【嫂嫂傳】是領導們喜歡來的地方,菜色不多,樣樣精品。

  【嫂嫂傳】分為東西兩院,東院為飯廳,北邊兩間廚房,另一間是為門道,有那朱門一對,「嫂嫂傳」三個拙樸有致的子高刻於門庭上端,青磚為底,顯眼得很。院內置有魚盆,鯉魚池中遊,水草水上浮,觀賞食用兩相宜。廳裡青磚為地,清凈舒適。紅桌紅椅,碗,碟,盤,筷樣樣精美,造型雅致。

  大傢在大門相迎,蘇蘅鶴立雞群,綽約風姿吸引瞭眾人的目光。唐志中看著蘇蘅,再一想傢中大蘇蘅兩歲,天天賴在沙發上,小腹凸起,兩腿叉開看韓劇的老婆,心想真是人比人得扔!不多會,「滴滴」車來,門一開,下來個矮蘑菇似的老頭。頭全禿,朝天鼻,兩眼滴溜溜矍鑠精明,褲子高到肚臍眼。眾人紛紛上前賣好,一片問候聲中將他迎瞭進去。

  席上賓主盡歡,談笑風生。原來這老爺子是嶽飛後人,名為嶽士麟,做橡膠生意,莊園多多。老爺子顯然對此次招待很是滿意,臉笑得和那菊花似地。

  「菜來咯——」,這回端菜的不是這店主,換瞭個小妹繼續。這個小妹大概是緊張,放下菜要例行介紹菜名由來,卻「吭吭哧哧」說不上來。老爺子笑笑,緩緩看著菜說:「你們誰要是能夠把這菜給我介紹好瞭,我呢,就為學校捐一座大樓!」

  諸人面面相覷,唐志中和姬雲飛相互一看,兩人都皺眉搖頭,苦笑不已。一片沉默之間,蘇蘅不緩不急的聲音響起:「我試試看。」

  她的普通話發音標準,字正腔圓,嘴角帶著一絲優雅得體的淺笑:「這是燉菜核。」

  她看著嶽士麟,以富有磁性的圓潤低音娓娓道來:「您看,這菜選用南京特有的矮腳黃青菜,菜葉短肥,色翠質嫩。制作時用長約三寸菜心三十棵,削成橄欖形,交叉劃成十字狀。把雞脯切成長一寸五分長,三分寬的柳葉形肉片,用蛋清,淀粉,拌勻,分別入豬油微燥,等到菜葉呈鮮綠色,菜根白中透明,雞片起殼的時候撈起——」

  講到這她稍微停瞭停,嶽士麟臉上帶笑,點頭示意她繼續。

  「這時候,要把菜心向外,葉朝內放入砂鍋中排齊,上好的冬菇,冬筍,火腿還有雞脯片按順序排成圓形,鋪在菜葉上,放進各種調料後,燉沸再用文火燜透,最後淋上雞油,就可以上菜瞭。」

  蘇蘅滔滔不絕,毫無遲滯,唐志中鼓掌笑道:「想不到蘇蘅副縣長如此精通廚藝,令我們大開眼界啊!」

  眾人都笑著附和,惟獨姬鵬飛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

  「呵呵,這隻是趕巧瞭,我父親最愛這道菜,也是他最拿手的菜。」

  蘇蘅巧笑嫣然,又紅又白的手捂住小嘴兒,帶著幾絲紅暈的嬌顏愈發迷人,讓幾個男的看得發怔。

  「好好好!」,嶽士麟發出一陣極爽快的笑聲:「一座士麟樓!」

  他豪氣地豎起食指,表示兌現自己的諾言。

  「老先生言出必行,敬您一杯!」

  姬雲飛不失時機的舉杯,桌上的氣氛越發融洽起來。

  「螯封嫩玉雙雙滿,殼凸紅脂塊塊香。」

  嶽士麟起瞭興致,手執筷子指著一盤蟹問道:「誰能說出此句的來處啊?」

  蘇蘅本想說是【紅樓夢】裡林黛玉詩裡頭的,可看諸人都答不出,自己敬愛的姬書記也眉頭緊皺,就沒有開口。

  「老爺子真是出口成詩」,唐志中恭維道:「這個恕我等不知,但我記得唐人盧純說過:四方之味,當許含黃伯第一。古人不餘欺也。」

  他講話也文縐縐起來。

  「你是?」

  老爺子意外的挑挑眉。

  「唐志中。」

  「不錯不錯。誰能說一個有關蟹的詩,我就再送學校兩百臺電腦!」

  老爺子紅光滿面,志氣恢弘。

  大傢登時閉瞭嘴,一幫領導皆冥思苦想,可惜大傢有關琴棋書畫,山水日月的詩句記起一些,獨獨詠蟹沒有一句。

  蘇蘅劍眉微蹙,杏眼微微瞇著,片刻之後一揚眉,有瞭答案:「我記得李白的【月下獨酌】裡,有這麼幾句:蟹螯即金液,糟丘是蓬萊。且須飲美酒,乘月醉高臺。」

  「好好好!」

  嶽士麟疊聲叫好:「酒仙把酒,詩,蟹融為一體,真是難得的好句!這位蘇蘅女士可真是思維敏捷的才女啊!」

  他看看蘇蘅,那白玉一樣的臉喝酒之後,湧出紅暈,好像抹瞭胭脂,遂又豎起大拇指贊道:「才貌雙全,才貌雙全!」

  「班門弄斧,小女子愧不敢當。」

  蘇蘅湊趣笑答,她看出來瞭,這位可不是什麼暴發戶,還是有些儒商的感覺的。這時的嶽士麟一臉書卷氣,就連那可笑的有著蝙蝠洞一般大鼻孔的朝天鼻也變得有文化起來,她又想起京劇臉譜中牛皋的額頭上不是就有兩隻蝙蝠麼,蝠即是福啊!嶽先生隨身帶福,能不發達麼?想到這她就要笑。

  老爺子對蘇蘅甚是滿意,唐志中始終覺得自己被蘇蘅壓瞭一籌,心想如果嶽士麟把捐贈事宜都交由蘇蘅負責,那就難辦瞭。姬雲飛畢竟還是縣委書記,他若是一力支持,自己也不好插進手,拿款子填預算上的漏洞。便也開口:「聽說老爺子是嶽飛的後人,想當年嶽武穆精忠報國,一曲滿江紅名垂千古。」

  說罷他清清嗓子,渾厚而感情飽滿的朗誦起【滿江紅——怒發沖冠】來。

  眾人趕緊停口,酒也不喝瞭,氣氛變得肅穆起來,蘇蘅看見姬雲飛書記朝他直眨眼,她就想起姬雲飛對她交代的事情:嶽士麟和市委書記劉新春是幾十年老友,隻要蘇蘅能讓老爺子把負責款項使用的責任交給她,唐志中是不敢再施什麼辦法的。當下善睞明眸一轉,開口說道:「是啊,鄂王出師北伐、壯志未酬,這首詞寫得令人扼腕,很多人欣賞寫懷,我卻更喜歡另一首。」

  說完,竟也吟誦起來:「遙望中原,荒煙外,許多城郭。想當年,花遮柳護,鳳樓龍閣。萬歲山前珠翠繞,蓬壺殿裡笙歌作。到而今,鐵騎滿郊畿,風塵惡。兵安在?膏鋒鍔。民安在?填溝壑。嘆江山如故,千村寥落。何日請纓提銳旅,一鞭直渡清河洛。卻歸來,再續漢陽遊,騎黃鶴。」

  「嶽老,恕我直言,我覺得感懷一詞稍顯直白瞭些,倒是登黃鶴樓有感充分抒發瞭鄂王保國安民的情懷,帶著一種深沉而有底蘊的血性,文才橫溢,盡顯儒將風范。」

  她朗誦地感情真摯,富有感染力,最能引起共鳴。

  「哈哈哈哈——」

  嶽士麟抹瞭抹眼角的淚,仰天大笑:「蘇蘅小友,深得吾心,深得吾心啊!」

  話音剛落,唐志中在一旁就給酒嗆著瞭,粗著脖子咳嗽不停,額頭上青筋冒起老高,蚯蚓一般蠕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