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二人相擁的旖旎曖昧是被一曲歪歪扭扭的【東方紅】打破的。那是電飯鍋稀飯煮好的提示聲,大概是電池不足,調兒走得有些好笑。母子倆齊齊一驚,身體頓時僵硬。蘇蘅恍若從夢中醒來,輕輕一掙,一推,二人分開。蘇蘅美麗的臉側著,不敢看王行之的眼睛,紅唇嚅動著卻說不出什麼來。

  王行之看著媽媽那熱融融的粉頰,長而黑的眼睫毛是受驚的蝴蝶,翩翩要飛,朱唇似啟未啟,欲語還休,好似一懷春少女站在自己的情郎旁,神態嬌羞手足無措。心裡想著要飛瞭要飛瞭,想不到平日裡端莊大方,聰敏幹練的媽媽居然有這一面,伸出手就想把媽媽摟進懷中,好好疼惜憐愛,小心呵護。偏偏肚子骨碌碌的狠狠叫瞭起來,擂鼓似地響,氣氛就這麼滅瞭,王行之一時間呆住,手停在空中,尷尬極瞭。

  蘇蘅趁機輕盈地往後一退扭身就走,低聲細語:「行行肚子餓瞭吧,媽媽去做飯。」

  平淡的似乎什麼都未發生過。

  「媽媽,我——」

  王行之沒想到媽媽的情緒轉變的如此之快,大叫出聲,他有太多的話要說。

  「噓——」

  蘇蘅轉頭,纖長食指豎在嘴邊,告誡兒子的口,隨後朝王行之輕輕一笑,女孩的害羞,女人的哀愁,戀人的喜悅,母親的溺愛,千般嫵媚,萬種妖嬈剎那間一一而現,把王行之看得都癡瞭——媽媽,你才是真正的女人!

  王行之晃瞭一會兒神,又屁顛屁顛地跟到蘇蘅身後,看她被素裙裹著的腰臀隨著步伐微微扭動,臀線時隱時現,儀態萬千。其實他平時已看瞭千千萬萬遍,此刻他覺得那動作分外誘人,媽媽是不是故意走得這樣好看,引誘我?這個想法勾得他食指大動,盯著那鼓起的肉團,一心想探究藏在兩瓣園臀間最深的秘密。

  小行之吊在腿間,激動地點頭同意。王行之剛要有所行動,門鈴卻響瞭,蘇蘅無動於衷,從冰箱拿出各種食材。王行之心裡懊惱極瞭,手痛苦的一拉褲子,氣沖沖拉開門,是外婆!王行之臉上擠出笑容,嘴裡甜甜叫著「外婆好」把她往裡頭讓。

  還好,外婆門沒進就走瞭,說是外公一個人在傢。王行之手裡提著外婆自傢種的各種蔬菜瓜果,和外婆說慢走。放好東西,就看到廚房防油煙散進飯廳的門已被媽媽拉上。王行之嘿嘿一笑,緩緩拉開門,媽媽彎腰在灶臺做著什麼,腰裡圍瞭圍裙,直又白的小腿兒因為裙裾拉高露出來。真好看。王行之想,明明是傢居常服,偏偏媽媽一穿就那樣楚楚動人。

  「行行,是誰呀。」

  蘇蘅開口詢問,似乎已平靜下來。

  「外婆,拿瞭一些菜過來。」

  王行之一邊答一邊湊過去,兩手輕輕放在蘇蘅細腰兩旁,就感覺媽媽的身體一抖。

  「別胡鬧!媽媽煮飯呢!」

  王行之偷偷一看,媽媽好像並沒有真正生氣,纖長的手指裡靈巧地摘著甜豆。

  「媽媽我不鬧,你繼續繼續。」

  王行之看著媽媽,她美背上胸罩的帶子透過薄薄的佈料顯出來,王行之往蘇蘅身上一貼,腿間的小行之因為時不時觸碰到蘇蘅暄軟有彈性的臀肉,漸漸地蘇醒,將勃未勃,令他覺得舒服極瞭。

  「啪啪啪」王行之看到媽媽打瞭三個蛋,卻把蛋殼放進碗裡,蛋黃加蛋白都淋到一堆要扔掉的廚餘上,心裡覺得好笑,開口調侃道:「媽媽,蛋殼炒蝦仁的時候,蛋殼別炒得太老瞭。」

  蘇蘅定神一看,碗裡盡是蛋殼,一陣羞赧:「都怪你!站在人傢身後。」

  話出口便覺得不對,怎麼跟和情人撒嬌似地?又想起自己剛剛的狂熱激情,耳根都紅瞭,今天是著瞭魔瞭,怎麼做出種種怪事來。她本性愛子如命,心裡下意識地把過錯攬到自己身上,自責不已。正陷入迷思之時,電話響瞭。蘇蘅深吸一口氣,轉頭看著王行之:「行行,剛剛是媽媽不對,媽媽今天很累,你做晚飯好不好?」

  王行之從蘇蘅的眼裡看到懇求的神色,心想是瞭,媽媽平時決不會和我接吻的,現在她一定很煩惱,很尷尬,我既然說愛惜她,這時怎麼能再擠兌她哪?懂事地應瞭一聲,拿過一個雞蛋啪地敲起來。他今天的欲望在宋景卿那得到兩次滿足,身心俱爽,小弟弟微有疲倦,不像平時說硬就硬,故此時格外的講理。

  蘇蘅欣慰的看著兒子的寬背,松瞭口氣。快走幾步拿起電話,是陳國梁,心想莫非是調動的事情有著落瞭?

  「好同學,工作組下周就到,你的願望就要實現。」

  陳國梁顯得有些興奮。

  「太好瞭,我都等得心焦瞭。」

  蘇蘅想我還是快點走吧,人不能總陷在亂麻中,這種種不平事兒折騰起人來,真是要命。

  「我說蘇蘅,我們市市委書記換個人你知道吧?劉新春同志。」

  「我已經看到文件,怎麼瞭?」

  蘇蘅心想這跟我有什麼關系。

  「你看,你前夫都已調往他縣,市裡又來瞭個女書記,現在是無、知、少、女進前的時期,你真的願意放棄廣大前途?」

  陳國梁語氣透著惋惜。

  「無知少女?老同學你胡扯些什麼呢?」

  蘇蘅以為陳國梁在開她玩笑。

  「就是無黨派人士,知識分子,少數民族同志還有女同志,現在政策傾向就在這幾塊,你一人占瞭兩個,走瞭多可惜!」

  陳國梁娓娓道來。

  蘇蘅莞爾一笑:「我實在不合時宜,沒什麼可惜的。沒什麼事就掛瞭,我還沒吃飯呢。」

  她和陳國梁熟得很,沒什麼客氣的。

  「等等,我聽說劉書記很關心你,昨天開會時還問起你呢。」

  話音未落,電話已是嘟嘟嘟忙音,陳國梁悻悻地嘆口氣,撂下電話。……

  蘇蘅洗過澡就把自己關在房中,胡思亂想著和兒子舌吻的事,面頰滾燙。

  她看過日歷,自己這幾天是在排卵期,每當這個時期,她的情緒就有些不穩定,神采奕奕,愛表現自己。而她的身體本能地在渴望異性的愛撫和接觸,是女性希望懷孕的身體信號在這時達到最高值的體現。

  我也是個生理正常,身體健康的女人,這些都是很正常的。蘇蘅幽幽地嘆瞭口氣,隨即又安慰自己獨身的好處以及婚姻的傷害,才感覺好些。款款走到書架前抽瞭一本厚書,【紅樓夢】,掃幾眼卻看不下去,換瞭一本較薄的【京華感舊錄】,勉強讀瞭起來。

  第二天一早。

  到達辦公室蘇蘅才發現忘瞭帶放會議文件的文件夾,就叫上司機小趙,回去拿。開瞭門急急回房,在桌上找到文件夾,就聽到從浴室裡傳出王行之奔放的吼聲:「我是一隻來自北方的狼——」

  心想行行怎麼還沒上學。

  走到門邊,就聽到兒子自言自語,說的還是英語。

  「howudoingdude?iseverythingallright?」

  心裡一陣好笑,這小子和誰說話呢,語法還錯瞭。一轉門把,沒鎖,不假思索的推開門。

  王行之今天出奇的勃瞭又勃,有些沒底,站在浴缸中,左手扶著堅硬如鐵的小兄弟自言自語,心裡正愁著呢,冷不防門開瞭,外邊站著媽媽!他一下嚇著瞭,抬起頭,兩眼一眨也不眨的看著蘇蘅。蘇蘅看見自傢兒子站在浴缸裡,全身光著愣愣的看著自己,也嚇瞭一跳,眼卻順著塊狀腹肌自然而然的往下瞧:兒子的腿間豎著一根直不楞登的事物,紅紅的,氣勢洶洶的挺著,熱氣騰騰,精力勃勃。

  與未勃起時雪白斯文的樣子判若兩物。

  蘇蘅看瞭一眼,就覺得心仿佛漏跳瞭一拍,突然間有些喘不過氣來。她已經很久沒見過一個男人的勃起的陰莖,上次看見兒子搭起的「帳篷」,總算是隔著一層佈,這次是很直觀而強烈的沖擊,似乎連空氣裡都充滿瞭那根大棒子逸散的洶湧熱度和獨特的男性氣味。

  王行之看到媽媽今天穿瞭一套得體大方的淺灰工作裝,合身的剪裁把玲瓏曼妙的軀體巧妙地襯出來,誘人之餘又有所保留。被黑色絲襪裹住的迷人大腿慳吝的露出一小截,勾人心神;小腿也顯得分外細直可愛,似燭光裡的紅酒,惹人遐思。

  「媽媽今天你穿起絲襪格外漂亮。」

  王行之的贊美脫口而出,那話兒愈加堅硬,巍巍輕抖。蘇蘅觸電一樣全身猛地一顫,膝蓋發軟,她竭力控制自己的表情,抬頭看著兒子強作鎮靜的呵斥:「還不快去上課!」

  說完忍不住又掃瞭那話兒一眼,關門轉身下樓,覺得面頰燙地厲害。下樓時才知道兒子的兩句英語是對他的小兄弟說的,展顏一笑,心想這小子,沒把知識用對地方,盡說胡話,想想又覺得語境還湊合,樂出聲來。

  坐在車裡時蘇蘅眼前又出現兒子兩腿間的事物,不由得想起前夫王立的,灰撲撲的猥瑣的像小蠶豆,蔫頭蔫腦;兒子的就不同瞭,血氣充盈,像,像燒紅的棒子,冒著熱氣,帶著點時刻準備侵略的意思。蘇蘅想著想著豐腴的大腿不由得夾緊,雪白的手交疊著按在小腹上,全身像是得瞭感冒,軟綿綿的沒有力氣,又有一股神秘的沖動讓她渾身仿佛紮瞭毛刺,又熱又癢。

  「胡思亂想什麼呢?」

  蘇蘅暗自啐瞭一口,拿起文件認真地琢磨,很快靜下心來。哼,既然要走,我就攪個天翻地覆,最好上達天聽,讓調查組下來,最終解決問題,不枉我當瞭一回官員。她一旦投入到某件事中,雜念頓消,劍眉壓低,小嘴抿著,俏臉滿是堅毅。……

  嶺東廣明高等中學,課間。

  「什麼,我不會遊泳?」

  蕭風站在講臺邊被蛇咬瞭一樣大叫。

  「十六年前要不是咱遊得夠快,今天我還能站在這裡,嗯?」

  蕭風的手在空中亂劃:「那幾億個同胞不畏道途艱辛掙紮求存,前頭的同胞被酸殺害瞭,後邊的趕不上趟,這億中取一的存活概率,硬是讓中間的我遊出來瞭,你居然說我不會遊泳?」

  「怎麼聽起來一股子大逃殺的味道?」

  巴夏桑在座位上拿紙巾抹瞭抹額頭的汗,一臉尷尬。

  「我不就是怕水麼?換成其它液體,我百米隻用十一秒!」

  蕭風一臉悲憤。

  「我看瘋子說的對頭,尤其悲慘的是,許多超級強壯的革命先烈爭先到瞭出口才發現迎接他的將是地面或左手。」

  王行之一臉壞笑地補充。

  「還有百分二十的幾率遇上橡膠膜,二十幾率遇上馬桶蓋——或是紙巾。」

  蕭風邊說邊盯著巴夏桑手裡的紙巾。

  「啪」得一響,蕭風臉上輕輕挨瞭一下紙巾盒,轉過來對巴夏桑扮瞭個鬼臉,巴夏桑右手舉著另一包未開封的紙巾看著王行之:「行之你也得教訓下,簡直是一對流氓!」

  「阿桑阿桑,他們說的什麼呀?我一句也沒聽懂。」

  唐明月搖著巴夏桑的手,一臉好奇,眼睜得老大。

  巴夏桑無奈的看著她,那邊王行之還在意氣風發地發表宏論:「太快死,太慢也是死,隻能依靠風騷的走位,良好的意識,精準的計算,完美的把握時機,冷靜的出手,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偏執信念才能成功!」

  「所以格魯夫說過——隻有踢足球的偏執狂才能生存!」

  王行之握住蕭風的左手,一並舉到空中。

  「喔喔喔——」

  班上幾個踢足球的男生舉手呵喝呼應,男男女女皆笑鬧成一團。

  「隊長,外頭有人找你。」

  外號是「太極宗師」的王理華捅捅王行之的肩,這傢夥擅長盤帶,是王行之的大將,此刻他一臉神秘曖昧:「有美女喔!」

  王行之出教室門口一看,怎麼是高高大大的牛人鳳。找茬兒來瞭?他邊走邊活動手腕,腳踝,示威不已。牛人鳳朝他勾勾手指,拐瞭個彎不見瞭。王行之知道他就在七班後面的那個偏僻的角落,心想這是學校,也就沒有太害怕,等轉過拐角一看,一個靠在欄桿上的修長的身影躍入眼簾,「赫!」

  這不就是那個摩托美女麼!

  「臭小子,知道這是誰麼?」

  牛人鳳興奮的很,臉上的粉刺放著光。

  「你媽?你姨?你靠山?」

  王行之鄙夷地撇撇嘴,要女人給他出氣,沒什麼出息。

  「哼!」

  牛人鳳得意的翹高下巴:「這是我表姐,手底下十幾個飛車黨!」

  王行之看那女的上下打量自己,臉上沒什麼表情,好像若有所思。

  「王行之——頭盔?」

  牛人鳳的表姐把手一伸。

  「表姐,什麼頭盔?你們認識?」

  這下牛人鳳傻眼瞭,上次街頭受辱,這次讀中專的表姐回來,他抓住機會想讓她的手下幫著報仇,沒想到會是這樣。

  王行之看著那女郎滿頭的紅發,飛車黨?肯定不是好人!心裡厭惡之情頓生,就想要利用利用牛人鳳的誤會,不等那女的開口,就朝她微笑道:「說起來我媽媽還幫瞭你一次,可別恩將仇報哦!」

  「你——」

  摩托女郎看來不善言辭,竟給憋得無話。

  牛人鳳一瞧不對,握瞭拳沖將上來,王行之抬腿作勢欲踢,牛人鳳嚇得一個急停,王行之笑笑道:「母雞咯吱窩下的小雞仔,懶得打。」

  「哇——表姐!」

  牛人鳳求助的一回頭,那女郎從身後拔出一把匕首,熟練地把玩著,嬌斥:「上!」

  牛人鳳壯瞭膽,瞪大牛眼奔向王行之就是一個飛踢,王行之往旁邊讓,牛人鳳落地擺出拳擊的姿勢,圍著王行之轉瞭起來。

  「呵,學瞭新招啊!」

  王行之有些輕敵,牛人鳳猛然進身一個直拳打向王行之門面,拳風呼呼作響,王行之一凜,趕緊低頭想躲過牛人鳳的拳頭,沒想到牛人鳳的拳頭突然下壓,嘭的一拳打在王行之的肩頭。王行之「唔」的一聲,退開兩步,然後腰用力,同樣握左手一拳打向牛人鳳,牛人鳳一低頭,王行之順著直覺蹬腿扭腰一個右下勾拳,正中面頰,把牛人鳳打得翻倒在地。

  背後的女郎眼睛一亮,又重新把匕首插回去,卻原來是個魔術道具,刀尖一按就收,純嚇唬人的。

  「哎喲喲!他媽的你個雜種!」

  牛人鳳這一下挨得重,索性由表姐出場,自己坐在地上吐瞭一口唾沫,瞧瞭一眼帶著血,破口大罵:「你媽是騷騷貨,肯定偷人!你爸帶瞭綠帽,現在不要你們倆瞭,你他媽拽什麼拽?」

  「住口!」

  女郎皺著娥眉呵斥,看見王行之瘋瞭似地朝表弟沖去,心中大急伸手想拉王行之的衣服,哪裡拉得到。王行之此時腦袋一片空白,發紅的眼裡隻有牛人鳳囂張裡帶著驚懼的臉。忽的背後重重挨瞭一腳,失瞭平衡朝地上摔去,王行之看也不看別人,飛快爬起一個沖頂和牛人鳳纏在一起,他抓準機會狠狠地一個一個頭槌,撞得牛人鳳更加昏沉,失去力氣,揪住牛人鳳的衣領,奮起全力把他拖起按在欄桿上。

  「放瞭他!」

  一聲嬌喝,王行之腿上中一個鞭腿,背上挨瞭幾拳,王行之喉嚨裡發出野獸似地低吼,盯著牛人鳳因為缺氧而漲紅的臉,把他越舉越高,越舉越高,心裡隻想著敢罵我媽媽,你去死吧!

  「表弟——」

  在女郎一聲尖叫中,王行之一臉猙獰的把牛人鳳貼著欄桿推頂著,牛人鳳在一聲絕望的慘叫中翻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