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之初每分每秒都想他,但她不想承認。
“就偶爾。”
“偶爾?”
顧隨挑挑眉,大掌用力揉瞭揉她胸口,力氣大,揉的她痛吟。
“你身體可不是這麼說的啊。”他按住她腦袋,又親瞭親她胸口,隔著白紗,癢癢濕濕的。“我聽到瞭。”
他給耳朵湊她胸口。
而後抬頭看她,唇瓣被昏暗的燈光照的有點水盈盈的,“你這兒”指尖按住她心臟的位置,轉瞭個不輕不重的圈,“在說特想阿隨。”
“才沒有。”
任之初羞憤低頭,按住領口,整理服裝。聽到瞭從胸口傳來的他的輕笑。
無意中看到放在一邊的手機,任之初忍不住提醒。
“真要遲到瞭。”
“嗯。”
顧隨還是前半場主持呢,離開場沒幾分鐘,他人卻還在這兒。
他倒是半絲都不急,手機裡頭好幾條未接來電,他看瞭眼時間,還有十來分鐘。
任之初沒想偷看的,但他也不擋,光明正大的,上頭那幾個未接來電就落她眼裡瞭。
看清裡頭內容。
瞬間,任之初就不開心瞭。
她不開心就不講話,低著頭穿高跟鞋。
穿完就要走。
顧隨看她突變的情緒,瞬間明白瞭什麼,手臂一擋。
手掌按住她肩膀。
“不開心?”笑著問她的,拇指指腹摩挲她的眼皮,幫她撥去掉下的睫毛。
多明顯,臉都拉下來瞭。
任之初沒躲,任他低頭輕撫自己眉眼。
“想問林曉啊。”他問。
就是他前女友,剛那幾個都她打的。
任之初吸口氣,“你自己心裡清楚的啊。”
她在等,等他這次能主動開口,而不是讓她問。
真的。
她在他這兒,真挺沒自信的,就跟立不住的圓錐一樣,四處晃蕩。
他給她的甜蜜是真的,不安也是真的。
顧隨不懂她想什麼。
“我清楚什麼?”
他也不知道她究竟想問什麼。
他等著她問,然後他就一五一十解釋給她聽。
有些話,她問出來他答是一回事兒,他自己說出來,是另外一回事兒。
他心裡沒鬼,清清白白的,他不希望自己的解釋,成為一種心虛的招供。
他不開口,她也不說話。
等瞭幾秒,任之初看他依舊是那樣什麼都不打算說的樣子。
任之初委屈感倏然就達到極點。
這會兒不想在他跟前哭,就去撥開他大手,“我要走。”
顧隨不松,膝蓋緊緊頂住她腿。
兩個人這會兒都執拗的要死。
“要遲到瞭。”她又這麼說,就是不想理他。
僵持瞭幾秒,顧隨冷瞭笑意,收瞭手。
就是放她走瞭。
任之初這次反倒愣瞭,她咬咬唇,冷著臉就要走。
真糾結啊,他真不攔瞭,她反倒更覺得委屈瞭。
但她腰桿子硬,人都不解釋的,她留著幹嘛,完全自找沒趣。
這麼想著,提著裙擺就要走。
“任之初”
聲音給後頭響起來。
語氣不太好,跟平常不大一樣,這次冷默好多。
顧隨壓抑著內心的怒火,他很想發脾氣。
眼底跳躍著的是戾氣。
他嘴唇抿的緊,太陽穴突突的跳動。
“我最煩的就是女生這樣。”
任之初眼瞼一跳,理智瞬間坍塌。
“反正我就這樣!愛煩不煩!”
最後幾乎是帶著憤怒和委屈離開的。
這是第一次。
她如此執拗的,捍衛自己的底線。
他總是這樣,什麼事情都滿不在乎,手機屏上“林曉”那兩個字,刺眼的很,紮的她整個人理智喪失。
任之初有那麼一瞬間的恍惚,眼前一切都晃蕩兩下。
她腳步頓瞭一秒,緩過勁兒,拉開門離開。
顧隨看她真就走瞭,掌心猛地一攥,腳步差點踉蹌。
手背上有青筋。
他眼底慣有的散漫和不在乎,被波濤洶湧的惱怒沖散,瞬間破碎。
手機在掌心嗡嗡作響。
他按著太陽穴忍瞭下剛差點摔手機的沖動。
睜瞭睜眼。
冷硬的下顎在昏暗的環境裡隱現。
突然的,他就笑瞭。
意味不明的情緒在小小的空間流淌。
顧隨又想起她白皙幹凈的耳垂和脖頸,不由的,嘴角就是一抹諷笑。
剛有一瞬間。
他竟然想光明正大的,把她擄走。
手掌還似有似無的顫抖,血管噴張,他忍瞭好幾下才緩過那股子勁兒。
皮鞋穩步踩過地板,按出去個電話。
“爸。”顧隨不習慣給他老子打電話。
“跟你說個事兒”
/
任之初妝是花的。
她匆匆提著裙擺往後臺跑去,遠遠看到藝術部的幾波人已經是準備完畢。
導師是個二十六七的已婚少婦。
就上次鋼琴室跟學生偷歡那個。
女人更年期有點早,脾氣大。
上來就沖任之初發脾氣。
任之初知道自己的錯,倉皇道歉,連忙給琴準備好。
時間緊急,導師就沒過多責備,就拋瞭幾個不幹凈的眼神。
“初初”陳清喊她。
“嗯嗯?”心不在焉的。
陳清掏出遮瑕,扯她到角落裡,給她遮吻痕,還很曖昧的看著她耳朵後頭那點兒笑,“你倆剛靠,你倆倒是註意點啊。”
任之初垂瞭下眼瞼,默不作聲。
陳清是個沒心沒肺的人,挽著她頭發,“靠,他好殘暴。”
她給任之初脖子後頭那片指瞭指,“這兒紫瞭都。一片呢”
任之初條件反射去捂,還來不及羞澀,就看到前邊匆匆跑去兩道身影。
啊林曉。
和,顧隨。
任之初第一反應還是去看他。
哪怕剛才兩個人鬧瞭個不快,她別別扭扭的還是忍不住去看他。
他穿上瞭西裝外套,這會兒是沒瞭剛才給更衣室那副很欲很勾人的樣子,也不像平時那股子懶散勁兒。
她看他大踏步從自己面前經過,總覺得他身上有哪些東西變瞭。
等他看都不看她的從自己面前踩著穩步經過。
任之初看著他冷硬到下顎,閉瞭閉眼,按瞭下突然就隱隱作痛的胃部。
嘴唇白瞭兩下,她就是想不明白他身上那變的是什麼。
“初初”
陳清反應慢半拍,也看出瞭不對勁,她疑惑。
“你們吵架瞭嗎?”
任之初冷笑一下,“沒。”
他要真能跟她吵,她剛也不至於這麼矯情的跟他發脾氣瞭。
前臺出現林曉喊倒計時的聲音。
然後是一陣激烈的鼓掌聲。
陳清好奇的很。
任之初就一五一十跟她講瞭。
講著講著,就覺得自己有點作。
“清清”
“我是不是有點小題大作。”
陳清沒覺得,但她旁觀者清,適當分析。
“你想問就問啊,你不問他怎麼跟你解釋。”
“初初這不像你啊。”
任之初也覺得,這就是不像她瞭。
她原來都是有什麼問什麼的,哪怕他不回答,她也敢於表達出自己所想。
可是女人都是感性的。
當她覺得有那麼一絲可能性,可能他也是喜歡自己的,就會渴望得到他的回應。
如果得不到,就會失落,委屈,然後難過,懷疑自己。
陳清作為旁觀者,自然看的出顧隨待任之初是不一樣的。
但她跟顧隨不熟,不知道他是不是對待所有好看的女生都是這樣。
這種不一樣,好像無法和喜歡掛上鉤。
前一陣子她其實也糾結啊,要不要告訴任之初,要不喜歡顧隨這事兒,還是算瞭吧。
他顧隨太會瞭,她擔心任之初玩不過他。
但經過這幾天,她又覺得,好像他確實是喜歡任之初的。
當一個男人將你圈入自己的安全區,並且向親近的人展示你的存在,展示對你的占有欲。
除瞭喜歡,她想不出來第二個詞語。
兩個小姑娘,各自糾結,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
第一個節目要開始瞭。
後臺嗒嗒嗒下來倆仨人。
顧隨給最後。
林曉在他前邊,白裙飄飄的,聲音很溫柔,“阿隨”
還沒喊完,一轉身,腳尖和他未來得及停頓的腳尖撞一起,“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