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比賽雖然是聯誼性質的,但賽場氣氛卻毫不松懈。

  各個社團的高手們都摩拳擦掌,勢要在如雲的美眉們面前一決高下。

  袁藝對美女沒什麼興趣,可想到某個人正坐在看臺上居高臨下地盯著自己,卻不由地緊張起來。

  指令響起來的時候,袁藝的腦海中已經一片空白,直到滑入水中,身體本能地動瞭起來。朝著目標沖刺,讓負荷滿載到極限。

  運動的暢快淋漓,是什麼都比不上的。

  排盡一切雜念沖到終點,袁藝爬上岸,被歡鬧的人群包圍住。

  “好樣的,袁藝!”

  同學們七嘴八舌地笑著,叫著。

  袁藝裹上浴巾,嘿嘿笑瞭笑,下意識地往看臺方向瞅瞭瞅,卻不見瞭那個男人的身影。

  對他來講,學生比賽果然是很無聊的吧。

  袁藝抓起毛巾擦瞭擦頭發,沉默瞭下來。與其說是因為男人中途離席而不高興,不如說是因為覺察到瞭自己這種失望的情緒而鬱悶。

  本來就不應該抱有什麼期待的。對於那個人來說,這不過都是哄小孩的把戲罷瞭。

  接下來的節目,全都是遊戲性質的玩耍娛樂。袁藝望著水中嬉笑的人群提不起興致,圍著毛巾轉瞭幾圈,邁步朝休息室走去。

  剛剛走到門口,就聽見空蕩蕩的室內傳來說話的聲音。

  “我知道瞭,沒問題。”

  是傅征的聲音,不知道正與誰通著電話。

  袁藝一腳門裡一腳門外的站著,傅征坐在長椅上抬起頭來,對著電話簡短地說道:“好吧,改天再說,我這還有點事。”

  隨後掛斷手機,傅征站瞭起來。

  “結束瞭麼?”

  “還沒。”袁藝搖頭,“不過我想先回去瞭。”

  “不好意思,剛才有點事。看臺那邊太吵,就過來打電話瞭。”

  袁藝低著頭:“沒事,今天多謝你瞭,還送我過來。”

  傅征笑瞭笑,走到年輕人面前,拿起披在他身上的浴巾,搭在那柔軟的黑發上輕輕擦拭。

  “這麼冷的天氣,不擦幹凈,會感冒……”

  袁藝抬起眼睛,和傅征對瞭個正著。

  十八九歲的孩子,還是稚氣未脫的年紀,黑亮的眼睛像幼獸一樣,緊緊吸附著男人心中最柔軟的地方。

  傅征毫無意識地,低下頭,用雙手捧住年輕人的臉,吻上那柔軟的雙唇。

  這是個不帶任何情色意味的,最單純的親吻,袁藝卻紅瞭臉,心臟像是要爆炸一樣的疼痛。

  “傅征……”袁藝的手指緊緊抓著男人的雙臂,仿佛像即將墜入深淵的人一樣,緊緊攀住最後的救命繩索。

  傅征愣瞭一下,垂下雙手說:“我送你回傢。”

  一路上,沒有任何話題。

  袁藝咬著嘴唇,努力不讓自己多說一句話。他很怕一張口就是像個傻子一樣地去追問:你為什麼要吻我,為什麼要這樣吻我?

  他明知道傅征的回答。

  這不過都是男人的工作罷瞭。對這樣的人會心存期待的他,真是再愚蠢不過瞭。

  就這樣心緒復雜地撐到瞭公寓,袁藝從車上下來。傅征問,要不要送你上樓?

  袁藝搖頭。他又不是女孩子,實在沒必要這麼周到的照顧。

  傅征笑笑:“那就下周見。我再打電話給你。”

  袁藝說:“好。”

  年輕人背著雙肩包頭也不回地跑進瞭樓道,剛剛進瞭傢門,眼淚就湧瞭出來。

  真他媽太差勁瞭。

  這就是自己的品位麼?喜歡上一個男公關?還是自己母親的前任情夫?

  袁藝蹲在地上捂著眼睛,無聲地抽著鼻水。

  等眼淚幹得差不多瞭,鼻涕也流得靠手都擋不住瞭,袁藝跪爬著到瞭沙發前的茶幾旁,抱著紙巾盒開始擤鼻涕。

  雖然自己也覺得有點丟人,但是哭過之後就痛快多瞭,堵在胸口的鬱結也緩解瞭不少。

  袁藝坐在地毯上,心想,還是不能這樣下去瞭。

  站起身來去洗手間抹瞭把臉,雖然眼睛和鼻頭還有點紅,但是也看不出什麼異常瞭。袁藝返回客廳,把電視打開,一面換臺一面琢磨著中午要吃點什麼飯才好。

  忽然,門鈴響瞭。

  有點驚奇這個時間會有什麼人來拜訪。除瞭偶爾混進小區的推銷員和物業管理員外,這間公寓鮮少會有客人拜訪。

  袁藝趿拉著拖鞋,把掛著安全鎖的房門拉開瞭一道縫。

  “誰啊?”

  門外站定的男人,再熟悉不過。

  即使在休息日也穿著西裝褲和休閑襯衫的男人,一手撐著墻,一面對袁藝說:“開門。”

  “怎麼,落東西在這邊瞭?”

  袁藝趕緊把安全鎖解開,為傅征讓出路來。

  “有要緊的事?”

  傅征點頭。

  “什麼……事?”袁藝看著他,覺得有點不對勁,男人的眼中泛著少有的波瀾。

  “加班。”傅征扯瞭扯領口,重重地把身後的門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