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匹快馬如離弦之箭穿過夜色中的街道,揚起一陣陣塵土,直奔太子候紀所在的大院。馬背上的身著關傢軍甲胄信使緊緊抱著一封加急信件,隨著他下馬的動作,門口處值守的黑衣人迅速為他打開瞭大門。
太子候紀正坐在燈火通明的書房中,眉頭緊鎖,地上鋪開的宣泰城城防圖上佈滿瞭標記,每一處都代表著他精心佈下的棋子。突然,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一名信使匆匆而入,手中高舉著一封信件,聲音中難掩激動之意:
「見過太子殿下!」
「說!」
「太子殿下,關合將軍已攻占宣泰城城門,現在關傢軍各部正在占據城中各個要害位置!」
候紀猛地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他一把奪過信件迅速瀏覽起來。隨著閱讀深入,他的嘴角漸漸上揚,最終化為一抹得意的笑容。他站起身來,在房間內來回踱步,絲毫沒註意到自己踩在剛剛還在圈圈畫畫的地圖上。
「好!好!關將軍沒有讓朕失望!終於,等到瞭這一天!」候紀喃喃自語,隨即轉身對身邊的黑衣人道:「給朕通知主事人,立即讓密調室出人召集所有大臣,進永安殿,逼宮!告訴他們別怕,關傢軍已經為我們打開瞭宣泰城的大門,禦林軍會為他們打開通路,是時候給侯景致命一擊瞭!」
黑衣人一點頭,領命而去。不一會兒,整個大院便開始忙碌起來。候紀換上瞭一襲華麗的團龍錦袍,腰間佩帶著鋒利的寶劍,整個人倒是顯得有些英氣逼人。
他快步地走向外面已經準備好的馬車,大批的黑衣人陪同候紀的馬車而去,方向正是朝著皇城!
與此同時,那些被候紀威逼利誘來的大臣們早已聚集在一起,關將軍一得手,這些人就被發動起來,各自帶著武裝傢奴,趁著夜色向皇宮進發。他們心中雖有不甘,但在候紀的強勢壓迫下隻能選擇服從。雖然皇城早已落鎖,可是禦林軍早已被候紀捏在手中,這些大臣們卻恍若無人之境,進入宮門,直接闖進瞭永安殿。
永安殿內,梁世宗正端坐在龍椅上,認真地批閱著奏折。當眾多大臣與不認識的人突然闖入時,梁世宗的臉色瞬間陰沉如水。他猛地抬起頭,怒視著這些闖入者:「大膽!何人膽敢擅闖皇宮?禦林軍都死光瞭麼?」
「皇上,您在位多年,勤勉治國,百姓安居樂業!但歲月不饒人,或許是時候考慮讓賢瞭!」為首的太傅范晉卿言辭雖委婉,但話鋒一轉卻透出逼宮的意味。
梁世宗蓋上奏折:「讓賢?那依范太傅之見,何人能接此大任?」
「太子殿下英明神武,且有赫赫戰功,深得民心,自是最合適的人選。」范晉卿道。
「太子殿下德才兼備,早已是民心所向。我等今日之舉,實為順應天命,還望陛下三思。」戶部侍郎趙元德也應聲附和道。
「天命?天命就是候紀讓你們這些亂臣賊子來逼朕!」梁世宗怒極,一揮手將案幾上的東西全部掃落在地:「外面那些禦林軍恐怕早就是他候紀的人?朕本來還不想把事情做絕!可沒料到率先向朕下手的卻是那麼這些忠正之臣!哼,沒有奸臣,隻有忠臣!忠的卻不是朕,而是朕那好大兒!朕還沒死呢!何來天命之說?朕一生勵精圖治,從未想過要讓位於人!爾等若再執迷不悟,休怪朕不客氣!」
這逼宮之勢,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以至於首輔大臣黃裴之聽到消息,匆匆趕來,也被永安殿中的景象吃瞭一驚。隻見眾位大臣已經全數集中在殿內,他們神情各異,但無一例外地都將目光投向瞭龍椅上的梁世宗。
而黃裴之則直接護在瞭皇帝身前:「荒謬!太子雖有其能,但尚未經治國考驗,貿然登基,恐難以服眾!爾等宵小之輩,竟敢在朝堂之上大放厥詞,逼宮犯上,真是大逆不道!身為朝臣,誰給你們的膽子!豈可如此妄為?」
禮部侍郎李沐風拱手道:「黃閣老此言差矣!我等並非要背叛朝廷,隻是希望陛下能順應天命,主動禪讓,以保我大梁社稷安定。」
黃裴之怒目圓睜,聲音更加嚴厲:「李大人!陛下在位多年,勤政愛民,功績卓著,何曾有過失德之處?你們所謂的天命,不過是你們心中那不可告人的私欲罷瞭!要不你們這些亂臣賊子自己講,太子給瞭你們多少好處!」
清流派的大臣已經全數趕來,站在梁世宗身前,黃裴之更在眾臣面前火力全開,而梁世宗又坐回到龍椅上,冷眼看著下面臣子的樣子。像黃裴之這樣剛正不阿之人已經開始破口大罵,其中范晉卿等人頓時低下瞭頭,不敢直視;從龍派的領袖丞相竇康並沒有過來,不知道是沒收到消息,還是打著左右逢源的念頭;至於一些墻頭草,已經開始察言觀色,茫然四顧,不知該如何是好瞭。
梁世宗已經大概明白瞭候紀的想法,知道他肯定會有不尋常的動作,可沒想到李福順還沒完全查清楚,這些人就蹬鼻子上臉,闖進永安殿逼宮來瞭!
但很快,禦林軍將軍張德山領頭撥開這些大臣,數十名禦林軍士兵眾星捧月一般簇擁著一個人走瞭過來,那人正是太子候紀。梁世宗看到候紀的那一刻,眼中的怒火瞬間燃燒起來。他猛地一拍龍椅的扶手,怒斥道:「候紀!你大膽!」
「父皇,您年紀大瞭,該是時候退位讓賢瞭!這大梁的天下,應當由更有能力的人來掌握!」候紀毫不畏懼,緩緩走到大殿中央,目光直視著龍椅前的梁世宗。
「逆子!沒想到朕百般寵愛,竟然養出個白眼狼來!」梁世宗氣得渾身發抖,他指著候紀,聲音顫抖:「朕從未想過要廢黜你,你為何要如此心急?你要知道隻有朕給你,你才能拿!」
候紀哼瞭一聲:「父皇,您以為您的寵愛就能讓我滿足嗎?我要的是整個天下!隻有坐在那個位置上,我才能真正感受到這等美妙滋味!」
黃裴之聞言更是怒不可遏。他大步上前,指著候紀的鼻子罵道:「候紀!你枉為太子!你可知你這樣做,會陷整個大梁國於萬劫不復之地!」
「黃閣老,您何必如此激動?」候紀毫不在意黃裴之的指責,隻是淡淡地說道:「隻要您願意站在我這邊,等朕登基之後,您依然是權傾朝野的首輔大臣!」
「休想!我黃裴之一輩子忠於大梁,忠於皇上!絕不會與你這種亂臣賊子同流合污!」
「哦?黃閣老骨頭很硬啊!」
候紀他冷笑道:「既然黃閣老如此不識時務,那就別怪我不客氣瞭,全都給朕拖出去,關起來!」
說完,他一揮手,身後的禦林軍立即上前,將黃裴之等清流一派的大臣全都架瞭出去。
「你敢!……你這個亂臣賊子!……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的東西!……放開老夫!……」
刀兵之下,就算是三朝元老,貴為首輔大臣也無能為力。刀永遠比嘴硬,黃裴之等人被禦林軍架著,除瞭喝罵以外又能做什麼呢?
永安殿終於安靜瞭下來,沒瞭破口大罵的黃裴之等人,又有太子當堂撐腰,被聚集起來的大臣氣勢更甚。
范晉卿立刻道:「皇上,您也看到瞭!除瞭一小撮頑固的老臣,如今朝野上下皆希望太子殿下能夠即位。您何不順應天命,主動禪讓,也好讓天下百姓安心?」
梁世宗沉默不語,目光中難掩蔑視之意。
「太子殿下德才兼備,早已是民心所向。」
「您若堅持不讓,隻怕會激起民變!到那時,國傢動蕩,百姓遭殃,責任又在誰身上呢?」
候紀已然一副勝利者姿態:「父皇,您也看到瞭,如今局勢已明!您若主動禪讓,兒臣定當以孝治國,不負您所托!禦林軍、朝中重臣,都是我的人!更別說這宣泰城內還有終於兒臣的幾萬大軍!您也一大把年紀瞭,何必再為這江山社稷操勞?兒臣已經為您準備好瞭養老的宮殿,您隻需當太上皇安心享福便是!可若您執意不肯,那也別怪兒臣不體面瞭!」
「行此忤逆之事,還想讓朕體面!」
「嘩啦」一聲,梁世宗面前的黃花梨幾案被掀翻到臺階下:「好!好得很呢!什麼都算計好瞭!」
他氣得手腳冰冷,臉色由白轉青,下面群臣黑壓壓擠作一片,每個人嘴裡都念叨著「禪讓」,而眾星捧月之下的候紀,卻讓他「體面」!
太子見狀,眼中閃過狠厲之色,自己的父皇根本不打算退讓!此刻若不采取行動,隻怕會錯失良機!於是,他大手一揮道:「張將軍,禦林軍何在?給朕將父皇請下龍椅!」
隨著太子一聲令下,張德山拔出腰間長刀,而早已在殿外等候多時的大批禦林軍如潮水般湧入殿內。他們手持長槍,氣勢洶洶,仿佛要將這永安殿夷為平地。
「慢著!」
然而,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砰」地一聲,永安殿的側門的門閂爆裂。隻見側門打開,紅衣太監李福順率領著幾十名藍衣太監,齊刷刷地走瞭進來。雖說隻是一群太監,但是他們神情肅穆,仿佛是天降神兵。
「皇上,恕奴才救駕來遲!」
李福順跪在梁世宗面前,竟絲毫沒將候紀放在眼裡。候紀怒不可遏,他從未見過如此囂張的太監,竟敢公然跑到這裡來和自己對著幹:「你們這些沒卵子的東西!竟敢來擋本太子的路!滾開!」
「太子殿下,看來您還沒明白!」
李福順抬起頭來:「您或許忘瞭,雜傢在這皇城裡頭雖然身份卑微,但心中卻有一桿秤,衡量著忠與奸,正與邪!您若想動皇上,還請太子殿下從奴才的屍體上踏過去!」
「賤奴!要是自己找死,就別怪朕不客氣!」
「殿下,這您可就錯瞭!」
李福順輕笑一聲:「雜傢隻知道,現在在雜傢背後的,才是這天下真正的主人!而不是你這個跳-梁-小-醜-!」
「你他媽才是小醜!李福順,朕看你是活膩瞭!」太子被李福順的話氣得臉色鐵青:「給朕將這些叛逆全部拿下!」
可李福順視太子與沖上來禦林軍為無物,反而背著他們向梁世宗謝罪!
「還請皇上恕雜傢欺君之罪!雜傢這五十號人,都是禦前司的練傢子……可是瞞著皇上悄悄練的,等的就是這個時候!給雜傢……動手!」
「這……」
梁世宗還為李福順這番話弄莫名其妙,下一刻卻瞪大瞭眼睛,隻見李福順紅色身形一閃,已如鬼魅般沖向禦林軍。他手中的兩柄飛刀閃爍著寒光,雙手一揮便擲出飛刀,招式凌厲且迅猛,仿佛要將空氣都撕裂開來!下一刻沖在前面的張德山心口一刀喉嚨一刀,兩處噴著血,軟軟的倒在地上!
沒料到平日裡弱不禁風的紅衣大太監,竟是個絕頂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