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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醉酒戀美人

  上回說到劉正卿被廣寒宮一個名叫冰兒的魔女折瞭大半人馬,在定西縣尉顏回的陪同下來到婁鄉村一處大財主傢中,那顏回摳摳搜搜,稱縣衙裡貧窮少錢,又將本部十幾馬匹要瞭回去,惹得劉正卿十分不悅,幸好那財主腰纏萬貫,大手一揮將百匹駿馬相贈,次日又帶領劉正卿等人去往傢中好友處借船,可謂是面面俱到,讓劉正卿舒服不少。

  顏回當日回瞭縣衙裡,次日又趕來相送,眾人奔走十餘裡來到一個鎮上,名曰萬瓊鎮,相傳是先皇在世時曾臨到此地視察弱水與黃河水患,見此地貧弱,當地人稱此地叫萬窮鎮,十分不喜於是改一個瓊字,又吩咐高平鎮太守多多關照此地,後來此地發展旅遊業,當地人便富足起來。

  每當有客人要遊山玩水之時便有向導,或載舟乘歌於溪湖上,或鶯歌燕舞於花船上,大小民用船隻數不勝數,而那財主要尋的好友正是此鎮最大的商傢,鄭八貴。

  此人身材矮小,形象醜陋,本名叫鄭八龜,後來發達瞭便改瞭諧音貴字。早年遊手好閑,無惡不作,後來第一個做起撐船載人的生意,又懂阿諛奉承,知道送禮求情,左右逢源之後生意越做越大,到後來承包瞭此鎮大片的船傢,自成一派,號鄭傢遊業。

  他有一艘花船,乃是供周圍臨縣縣官們尋花問柳之秘船,經常黃昏開船,漂於靜湖之上,直至天明方才靠岸,當地無人不知,隻是未有人敢告於郡守以上。

  此時眾官兵及軍人進瞭鎮裡,早有下人報於鄭八貴,八貴驚奇,出面瞧看正好遇見那莊主,莊主又介紹劉正卿等人,八貴又喜又驚,殷情招待。

  正客氣中,顏回心中不喜便稱縣衙有公辦要回縣裡,急欲回轉,劉正卿本對他有些意見,但在眾人面前也不好說什麼,隻揮揮手讓他快滾,這邊鄭八貴見顏回吃癟得意萬分,又招人看茶侍奉劉正卿。

  劉正卿搖手示意,孫文臺道:「我們有事急要渡河,你有甚法子將我軍中一百餘人連帶馬匹全部渡去?」

  劉八貴想起自己那搜花船,於是自信滿滿,先將他一百眾人渡去,然後折回來再將馬匹渡河,此番便簡單瞭。

  劉正卿點頭,但他是個極好面子之人,於是將玉佩分與財主與劉八貴道:「此番多勞你們費心思,這上面有我名字,任其他太守見瞭均要退讓幾分,今日就賞給你們瞭吧。」

  兩人叩首大謝,又以銀錢犒部下將士,一面安排船隻,將一眾人渡河之後又折回來載馬匹,於是劉正卿率部盡皆渡河,安然無恙。

  而返回定西縣途中的顏回等人卻唉聲嘆氣,有屬下人問:「大人平日與那劉八貴相惡,明知他和許多縣官勾結貪贓枉法,為何不就時稟報少主,以絕後患?」

  顏回嘆道:「如今少主有求於他,我何敢進言?況且少主看我甚惡,我料其雖然風度翩翩卻心胸狹隘,昨日我要回馬匹他卻恨惡我,不知衙門裡公費緊缺,是個不體貼民間的主子,我若拖出事宜,必被反咬一口,到時隻怕我連屍骨都難全。」

  此話說的屬下心腹也唉聲嘆氣,鬱鬱不樂。想縣尉大人幾次想修橋供百姓好走卻又引得多方阻礙,不是經費短缺就是以旅遊為礙,實在難以動工,而背後當然是因為觸犯瞭他們的利益,劉八貴每年都有與周圍幾個縣官分紅,此事人盡皆知。

  這世道看似太平,實則都是朽木為朝,官官相衛,清官難以獨枝。

  經此一事,劉八貴更加放肆,仗著自己有少主親賜玉佩大行惡事,卻多得子女,無有災禍。

  有後人打油詩言:守法朝朝憂悶,強梁夜夜歡歌,損人利己騎馬騾,正直公平挨餓。修橋補路瞎眼,殺人放火的兒多。我到西天問我佛,佛說:我也沒轍。

  話說劉正卿終於過瞭弱水,但是又思慮歸時之事,劉八貴道:「小人每日都派人在此處等候少主,直至季春時期,若少主改行程,往此處西去五十裡有一港名叫雙溪口,那裡亦有船傢。」

  於是劉正卿安心下來,眾人分別,往榆中方向而去。

  一路風和日麗,今日風雪小瞭不少,昨夜將士都得休息,又換駿馬,於是眾人長驅直入,不覺疲倦,路上逢瞭一眾廟會戲子,問曰,其人答道:「我等皆是子城戲子,受財主相邀來往處巡回,昨夜剛從榆中來,正要往永田處去。」

  孫文臺問道:「此處往榆中去多少裡?」

  「此便是榆中縣,估摸約有十裡。」

  其眾戲子走後,劉正卿謂孫文臺道:「今日天早,天氣又好便宜行軍,我看我們繞過榆中直撲皋蘭吧。」

  孫文臺點頭同意,於是發出將令,眾人也不造飯直往皋蘭地去,跑瞭一天人困馬乏,終於至到皋蘭縣外,進瞭縣城亮出身份,巡查差役報與縣令,當地縣令殷勤招待,人得事物馬得草料,安排夜寢不在話下。

  正值夜間二更已過,孫文臺倒在床上翻來覆去無法入眠,隻覺冰兒那妖女的身姿在眼前浮現,她柳腰如楓搖曳,嬌笑無限,閉眼又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們在水中的掙紮。

  明日就可出皋蘭縣達雲海瀑地瞭,孫文臺又疲又困,翻身起來望著窗外幽靜呼呼冷風發愣。

  良久,孫文臺腦袋嗡嗡,長嘆一口氣隴上大衣出門走出院子,想把心情放空,卻見少主屋中還有燈光,走去敲門請安問道:「少主怎的還未歇息嗎?」

  劉正卿聽得是孫文臺聲音,於是悠悠轉道:「是文臺麼,進來說罷。」

  孫文臺推門進屋,隻見劉正卿伏在桌上獨自飲酒,一杯一杯,看神態似乎醉瞭大半。

  孫文臺知道劉正卿心裡酸苦,傾城宮主這樣派人來殘殺他,這怎麼不讓他心寒,但是孫文臺也想不通,他也曾見過傾城宮主幾面,隻覺她外清冷卻處處留情,絕不會行這般毒計,但是事實擺在眼前,他也不得不相信。

  「少主……」

  劉正卿苦笑道:「你怎麼也睡不著?」

  孫文臺沒有說自己是為什麼,而是又問:「少主是否心裡煎熬?」

  劉正卿閉口無言,隻是眉頭深皺,一杯又一杯將酒下肚。

  「唉……這世上為何總有因愛生恨的事來?想當初傾城宮主在你府上不曾受過委屈,如今她卻這般對你,這……要不是末將自身親歷,我是絕對不相信。昨天的事情我到現在都覺得是幻覺一樣。」

  這話勾起瞭劉正卿往日的思緒來,想當初傾城宮主落難被姐姐所救,接到瞭自己府上暫住,自己初次見到她時便對她一見鐘情,百般殷勤都難以獲得她一句芳語,卻不想是被那男人幾句話給哄得神魂顛倒。

  劉正卿每次想到這裡心生嫉妒,手中酒杯緊緊攥住,屈辱,憤恨洶湧而來,他一把將杯子摔得粉碎,尖銳的聲音令人一驚:「這件事已經如此,若得不到交代我也無臉回去見將士們的親屬,無論我娶得娶不得巧靈,這事若不成親便成仇,我必要為將士們討一個公道!」

  孫文臺也覺得意該如此,不然他也不會這般急著來皋蘭,隻是他忽然想到瞭什麼,於是試探性問道:「少主,會不會……是謝子衿那人在其中搞鬼?」

  劉正卿頓時暴跳如雷,青筋滿面,他嘶吼罵道:「本少主不是說過不許再提那人瞭嗎!」

  孫文臺慌忙答:「少主息怒……小將也是為少主考慮,如果真是那人從中作梗,那麼此事就和傾城宮主無關,少主也無需遷怒宮主,省得傷瞭兩傢和氣。」

  劉正卿這才冷靜下來,細細想來有些道理,他冷哼道:「謝子衿欺世盜名,乃是一個善於插科打諢的小人,無論是否是他從中作梗我都不會饒恕他,況且他與我有殺父之仇,隻恨這三年都未曾捉到此人,若是被我碰見,我非要將他千刀萬剮以雪此恨,方才罷休。」

  「唉……先主一生英明,竟死於此宵小手中,實為屈辱。」

  劉正卿皺眉道:「那賊子乃好色之徒,待來年季春之際領天下美女入京,他必在長安現身,到那時設計擒他,也叫他嘗嘗刀劍的滋味。」

  孫文臺應聲迎合,但是轉而嘆道:「那傾城宮主美麗萬分,又才敏過人,怎麼會傾心於那賊子呢?真是鳳落雀巢,月沉暗河,令人不解。」

  「哼,那賊子油腔滑調,巧靈年少懵懂,雖被他騙隻是一時蒙目,我聽聞那廣寒宮裡也在追殺此賊,想必是巧靈後來想通,認清此人瞭,這也算迷途知返瞭。」劉正卿說到這裡才覺得心裡好受一些,然後問道:「對瞭,那婚配準備事宜你安排瞭嗎?」

  「末將已經告知知縣,他明日會將應準備之物備齊,再派人送我們出皋蘭到廣寒宮,請少主放心。」

  劉正卿點點頭說:「嗯,那就好,這湯知縣是我這幾年來重點關照的一個,想必他不會出什麼亂子。文臺,今夜深瞭,且休息明日好趕路吧。」

  「是,少主亦早些歇息,末將告退。」

  孫文臺施禮後退,出門回自己房裡睡覺去瞭。

  劉正卿看著窗外的黑夜,寂靜無言,吹熄瞭蠟燭睡到床上,腦中卻浮現出傾城宮主那絕代風華的身影,不禁口中呢喃問道:「巧靈,你在做什麼?是不是尚在睡夢中?如果是的話,請你想起我來,巧靈……巧靈……」他說瞭這些稍感心安,漸漸睡去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