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米芙卡蜷縮著身子,以淒慘的姿勢鎖在狹窄的鐵籠裡。就在剛剛,目送著城主與小朵跳入暗道逃生之後,她被提出瞭地牢,滿臉陰沉的巴格瑞斯什麼也沒有說,隻是揮手示意手下把她押走。隨後,她被塞進籠子裡,一路重兵押送帶到瞭巴格瑞斯新建府邸的後院,被監視在最平坦,任何人都無處藏身的空曠後院中心。

  四個手持長矛的傢丁,時刻不離地分立四面緊盯著籠子裡的自己,隻要有一點異動,那閃亮尖銳的槍尖會立刻指向籠中。唯恐自己再弄出什麼花招,他們的目光時刻不離地鎖定在她身上,哪怕是吃飯撒尿也絲毫不離開半步,就在她的籠子不遠處解決瞭,那長矛不論何時始終指著籠中的自己。他們得到的命令是,俘虜一旦妄圖逃跑,就地格殺。這一次不是開玩笑的瞭,不是像之前幾次還留有餘地的監禁瞭。隻要自己有一點逃跑的可能,他們會直接隔著籠子將自己亂槍刺死。她知道,巴格瑞斯現在之所以還留自己一命,也隻是要拿自己當做人質,在大軍圍城的危機時刻用以要挾投鼠忌器的城主。但此刻想這些也沒有意義瞭,她隻是滿心盼望著城主能夠順利突圍,平安控制城外的官軍部隊。

  她渾身微微顫抖著,緊緊蜷縮在籠子裡,自己剛剛在地牢裡那難受的感覺此時又回來瞭,並且這一次癥狀來的兇猛的多,已經完全扛不住瞭。米芙卡難受地緊閉雙眼咬著嘴唇。自己是病瞭嗎?但那感覺又不像生病。渾身一陣陣難熬的焦躁感不斷上湧,皮膚感覺上在幹燥的發熱中逐漸開裂一般,心悸,喘不上來氣,有種如墜深淵的心慌感,心臟狂跳不止。血管在抽動,仿佛無數細針在身體內部劃著,意識甚至都恍惚瞭起來。她渾身呈現嚇人的慘白,不住地淌下虛汗,視野模糊,在痛苦中的大腦逐漸陷入朦朧。

  她不知道這樣過瞭多久,在身體的煎熬下已經沒瞭時間概念。視野與意識模糊瞭,一切都沉沒入迷茫的海。那冰冷的一片虛空中唯一留存著一道身影,在一切逐漸淡去的背景下一點一點清晰瞭。那是莉莉安姐姐麼?在這至暗絕境的地獄邊緣,她會像童話故事一般來到自己身邊的麼?呵,哪會有那樣的事啊……

  那四周的景物模糊著,那道逐漸拉近的身影卻似乎愈發清晰,幾個手持長矛兇神惡煞的傢丁,此刻一個個東倒西歪起來,一個接一個地踉蹌著倒下瞭。那身影逐漸放大在朦朧的視野,直到幽幽的體香都依稀可辨。米芙卡聽到瞭鎖孔中鑰匙轉動的聲音,籠門打開瞭,在迷離的香風中她被擁入柔軟的懷中,她睜開眼,蒙著霧氣的雙眼視野中,唯一愈發清晰的是莉莉安姐姐含淚的俏臉。這不是夢麼?米芙卡勉強動起僵硬的嘴唇,她第一次感覺到連說話都如此困難。

  “我,我要死瞭吧……”

  “不,不……米芙卡,你怎麼瞭,不要嚇我……你身體怎麼這麼涼……”

  “我……是……生病瞭吧……”

  “不,不對,你這樣子,看起來怎麼,怎麼像是中毒瞭?你吃過什麼東西?”

  “我都……和別人一起吃的……”

  米芙卡在莉莉安關切的追問下,原本已經渙散的精神稍微回來瞭些,她閉著眼睛咬著嘴唇,難受地從嘴裡擠出字來。思想稍微活絡瞭些,她微微思考起來,自己這幾天吃的,都是和別人一樣的飲食,哪怕是地牢裡的那幾張烙餅,也是和阿希利爾和小朵一起吃的。非要說的話,自己,自己隻是吃過那兩包藥。

  莉莉安看著懷裡的米芙卡,勉強活動起麻木的手指,緩緩伸進懷裡掏出瞭已經癟瞭的藥包,但剛拿起來聞到殘留的味道的一刻,本來奄奄一息的米芙卡卻驟然著瞭魔一般猛地瞪大眼睛,雙手胡亂抓著狀若癲狂地抓起藥包瘋狂喘息著,把藥包貼到臉上,貪婪地猛烈嗅聞著上面殘留的藥渣。莉莉安嚇得手足無措起來,她第一次看到米芙卡這樣恐怖的表現,她用力拉扯想把藥包扯掉,可眼前的米芙卡雙眼充滿血絲喘息不止,那柔弱的小手此刻竟暴起青筋死死抓著藥包。指甲劃破瞭莉莉安的手腕,淌出的腥血似乎終於讓米芙卡神智稍微恍惚,藥包被莉莉安奪過去扔出好遠,而這一刻的米芙卡似乎再次失去瞭力氣,軟軟地癱倒在懷裡。莉莉安瑟瑟發抖著,流著眼淚攙扶住米芙卡軟弱的胳膊,費力地把她背在背上,艱難地一步一步朝外走去。

  “別怕,別怕,咱們去看醫生……姐姐不會拋下你的……”

  “姐……姐姐……再讓我聞一下,再讓我聞一下……”

  莉莉安看到瞭扔到遠處的藥包,她背著癱軟的米芙卡走過去,把藥包塞進自己兜裡,又撿瞭一塊破舊的帆佈,裹住遮掩米芙卡的身子,看起來就像個普通的病患一般。她背著米芙卡一步步地朝外走去,從後門離開瞭巴格瑞斯傢的後院。她們穿過長長的小巷,米芙卡心裡還緊張著,但此刻根本沒有人註意她們。街道上一片混亂,行人奔逃,戰馬飛馳,據說在城主指揮下的官軍四大營,已經推進到瞭城市東門附近。城內人心惶惶,巴格瑞斯正在瘋狂調兵佈防準備應戰,並威逼利誘各個財閥們和他並力頑抗。但除瞭他本人焦頭爛額,其餘的一眾財閥已是一片混亂各思退路。在決戰那一夜他過河拆橋的詭計敗露後,他已經再難說服眾人與他聯合,一度的強盛也隻是兵威強權威懾下的幻覺罷瞭。東門附近的幾個官紳已經在密謀獻城投降,雖然立刻就被巴格瑞斯帶兵鎮壓,但誰都能看得出來,如今在利益與野心下離心離德的城中各路勢力,已經再難組織起昔日的陣線瞭。

  莉莉安背著米芙卡,在街道的陰影裡一路走過去。街上的行人四散奔逃,列隊的私兵在大呼小叫著策馬飛馳沿街飛奔趕往各自的作戰崗位。這混亂的局勢可以證明,城主已經成功脫險,開始著手接管部隊包圍城市瞭。她終於微微地放下心來,剛剛那兇猛煎熬的癥狀逐漸開始退去瞭,疲憊的米芙卡,靠在莉莉安柔軟的肩膀上,那並不寬卻令人安心的脊背負載著她虛弱的身體。恍惚中浮現朦朧的記憶,她想起自己幼小時便撒手人寰的父皇,她想起自己唯一的孿生骨肉伊普麗絲公主姐姐,他們一度也曾如現在一般,在自己不長的童年中用最可靠而安心的脊梁承載保護著自己。現在這些都過去瞭,已經成為瞭流落異國他鄉的自己不可追的陳舊記憶。但即使淪落至此,她還有著最後一個不管深陷什麼樣的紛爭陰謀,還能在至暗時刻不離不棄守護在身邊的人。她和自己一樣柔弱無力,在這邊城輾轉間同樣毫無抵抗身不由己,但她的柔軟的肩膀足夠讓自己依靠瞭,足以給自己在最絕望的深淵裡重新鼓起勇氣的希望瞭。

  米芙卡蒼白的臉上,終於露出一點疲憊而滿足的微笑,她重新把頭靠瞭上去。

  “讓我睡一小會吧,姐姐。”

  莉莉安微微彎著腰,喘著氣在街上轉過瞭一條又一條巷子。嬌小的米芙卡雖然體重很輕,但同樣柔弱的莉莉安背著她走瞭一段路也累的喘息不止,還要躲避街上策馬飛奔毫不減速的兵丁。她轉過瞭一間又一間的醫舍,然而城中一片混亂傢傢都關門閉戶瞭,走瞭不知道多久,才在小巷裡一間不起眼的小藥鋪裡找到瞭一個年邁的老醫生。此刻米芙卡的癥狀終於退下去瞭,莉莉安把她抱到躺椅上,米芙卡虛弱地仿佛劫後餘生般喘息著渾身大汗淋漓,在椅子上歪著頭休息。那老醫生拿著放大鏡絮絮叨叨地翻找著藥品,莉莉安才忽然想起剛剛的事,把兜裡放著的僅存一點藥渣的兩個藥包掏瞭出來。

  “您看看,這個……有什麼問題嗎,她吃瞭這個。”

  醫生老眼昏花地把藥包接過去,瞇著眼睛盯著放大鏡看瞭半晌,似乎是分辨不出來,又拿到鼻子前聞瞭聞上面殘留的氣味,忽然仿佛是見瞭鬼一般渾身一震,手抖著差點沒把藥包扔掉,哆哆嗦嗦地抬頭看瞭看莉莉安,又看瞭看躺著休息的米芙卡,臉色蒼白聲音都顫抖起來,莉莉安都一度懷疑,他是不是要嚇得背過氣去。隻見他抖著全身張瞭半天嘴,才口齒不清地呵著氣,結結巴巴地問起來。

  “這……這這……這東西,哪來的?”

  “這個藥?”

  “這這……這是禁藥!國內嚴禁流通,持有一點,都是死罪!”

  “這白包裡,是劇毒的艾梭爾樹的樹幹汁液濃縮提煉,吃上一點,必死無疑。藍包的是它的特效解毒藥,能夠中和前者的毒性,兩者共同服用雖然不會致命,短暫時間還能安神定心,但會結合反應產生強烈的依賴性。這本來是國內針對毒藥研究的解毒劑,但自從發現會產生這種恐怖的副作用後,就被立法嚴格禁止瞭……這東西哪兒來的?!!”

  聽聞此話的莉莉安嚇得目瞪口呆,下意識地轉過頭去想問米芙卡,卻隻見椅子上的她也是呆若木雞。強烈的沖擊讓米芙卡頭腦一片空白,在老醫生緊張地追問下才下意識地喃喃說著。

  “別人給我的……”

  “誰給你的?這東西,誰給你的?”

  剛從失神中回過神來的米芙卡,在這晴天霹靂中頭腦一片混亂。自己一直吃的是這東西?可米絲蒂爾為什麼要給自己吃這個?她們……她們不是一直在幫自己嗎?

  旁邊的老醫生,一邊研究著藥包,一邊叫苦不迭地一句句追問著。

  “兩包都吃完瞭。天哪,你一共服用瞭多少?”

  “吃瞭……一共四包。”

  “四包?!到現在為止服用瞭多久?”

  “吃瞭……四五次吧……有兩次太緊急,我一口把大半包全吃瞭……”

  “一次吃這麼多!”

  米芙卡的聲音嚇得越來越小瞭,花容失色的莉莉安這時才想起來,上去搖晃著醫生的袖子。

  “還……還有救嗎?”

  老醫生從驚愕中逐漸回過神來,嘆著氣收回放大鏡,慢慢地說:

  “她一次服用得太多,也算是不幸,也算是萬幸。本來按正常的服用劑量,吃上四五次,不會感覺到任何不適。她大量服用,導致癥狀提前顯現出來瞭,她應該感覺過瞭吧,藥癮發作的時候,那感覺簡直生不如死。不過也可以算是萬幸,癥狀提前出現瞭,這時候服用的次數少,所以她的依賴性還不強。如果按標準劑量服用的話,起碼要半年才會出現癥狀,到那時候已經完全依賴,再也戒不掉瞭……”

  “能救?怎麼救?”

  “這個……咱們這窮鄉僻壤,老頭我也就是個小醫生,認識是認識,可不知道怎麼治療……”

  “好瞭,好瞭,知道瞭,謝謝您!”

  莉莉安忙不迭地叫著,驚慌失措地站起來,焦急地思索半晌,把手腕上唯一的銀手鐲摘下來塞在他手裡,跑過去又把此時呆若木雞嘴裡還在喃喃自語的米芙卡背起來跑出去瞭。她背著米芙卡在小巷裡穿梭許久,找到一處僻靜無人的死胡同,把米芙卡放到墻根下,緊張地連聲問起來。

  “米芙卡,這東西……到底誰給你的?”

  米芙卡的癥狀已經過去瞭,雖然此時緩過氣來但還在震驚中沒有回過神來,大腦裡一片混亂,無數不敢相信的疑問充斥著大腦,莉莉安問瞭半天,才呆滯地回答。

  “就是……去找你的那個人給我的。她叫米絲蒂爾。是我讓她找到你想辦法弄來鑰匙,堵住鎖孔幫我們越獄的。”

  “那個小姐?我見過她瞭。是她告訴我你被關在後院,又給瞭我一包麻藥,讓我麻醉看守才把你救出來的。她是什麼人?”

  米芙卡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說出來,但看到莉莉安的一刻,她覺得無論什麼事,隻有莉莉安姐姐不需要隱瞞。她開口瞭:“她說,她是神母教的人。”

  “神母教!”

  莉莉安一聲驚叫,把米芙卡嚇瞭一跳這短短十幾分鐘裡她的震驚已經夠多瞭,但更讓她震驚的回應還在後面。

  “神母教?這不是塔爾遜帝國國內最臭名昭著的邪教嗎?在這裡,哪怕是和神母教的成員交談,都會被處極刑!怎麼會和她們扯上關系?米芙卡,到底發生什麼瞭?”

  米芙卡呆若木雞地睜著眼睛,無數亂七八糟的信息在腦海裡攪成一團。毒藥,成癮,神母教,邪教,這一個接一個的震驚讓她的大腦一時之間根本無力招架。她徒勞地張著口,無力地辯解著。

  “你怎麼知道,我,我從來沒聽說過這回事啊?”

  “唉呀,你當然沒聽過,這在塔爾遜帝國內嚴禁談論的!我也是在咱們國內時才聽說過……”

  “不……不會啊……她們,她們救瞭我好多次呢,她們不會是壞人啊……第一次在巴格瑞斯府邸見面,要不是她,我就被活捉瞭……”

  “那這個藥,你怎麼解釋?”

  “我,我……這個……這個……”

  米芙卡語無倫次著,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但持續思考的大腦裡,也逐漸一陣陣毛骨悚然起來。一直以來與米絲蒂爾,烏奈的遭遇逐漸在大腦裡回顧,一股恐怖的感覺也逐漸隨著思考的復蘇襲上心頭。是啊,她們一次又一次幫助自己圖什麼呢?自己第一次和她見面,她自稱巴格瑞斯的侍女,第二次見面時她又說自己是名為神母教的革命軍,隻是為瞭保密才編出謊言,而自己就這麼順理成章地全部相信瞭。是自己輕信別人嗎?也不是,恐怕是自己不敢懷疑她們,在城主被俘自己一無所有的絕境下,內心深處根本不敢,不願意去懷疑自己唯一能依靠的人有什麼陰謀,就這麼不斷地催眠自己,直到不知不覺對她們深信不疑。現在一想自己簡直幼稚的可怕,這世上,哪有什麼無緣無故的好啊……

  隨著仔細回顧思考,更多更恐怖的真相也逐漸在腦海裡浮現。還記得她第一次吃完瞭藥,問米絲蒂爾要時,後者聽到自己一次吃得太多時那驚訝而有些驚慌的表情,然後又叮囑自己不要多吃,而自己當時也並未在意。現在想來,剛剛醫生說,一次服用太多會使癥狀提前,在依賴性不強時就顯現出癥狀,如果真的聽她叮囑長期少量服用,等癥狀出現時就真的戒不掉瞭……她頓時渾身都毛骨悚然地發抖起來,原來自己竟早就身陷這恐怖的陰謀裡瞭?想到莉莉安說的話,她忽然心裡猛地暗叫一聲不好,隻是和神母教交談都要處以極刑?在奪取官軍第三營時,自己和烏奈,米絲蒂爾的關系,營中所有官軍都已經見過瞭。也就是說……

  驚愕的米芙卡,逐漸在思考中回過瞭神來,隨著逐漸的思考深入,她發現瞭一個此時無路可退的事實。艱難地沉吟半晌,她才勉強一字一字地開口。

  “姐姐,我可能……我可能必須得加入神母教瞭。”

  “什麼?”

  莉莉安一聲驚叫,然而,在逐漸的思考中她也意識到瞭如今走投無路的境地。米芙卡的確沒有選擇瞭,她與神母教的關系官軍有目共睹,在塔爾遜帝國這嚴厲禁絕神母教的國傢裡,這是根本不容辯駁的罪行。隻要有人向政府提起這件事,她會被立刻逮捕,並且嚴密關押審判處刑,即使明知道是她們引誘米芙卡,身陷囹圄也根本不會有半點申冤的機會,哪怕城主也保不住她。她唯一的生路隻有加入神母教。隻有活著,才能想辦法有朝一日證明清白……

  想到這裡的莉莉安,同樣滿面戚然身不由己,但她依舊一如既往地拉住米芙卡柔軟的手,輕聲說道。

  “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對不起,又要連累你瞭,姐姐……”

  “沒關系,咱們一直要在一起。”

  感受到瞭莉莉安的心意的米芙卡,重又鼓起勇氣打起瞭精神。莉莉安的話語給瞭她勇氣與力量,讓她重新飽含著自信面對為止的前路。懷抱著這樣的自信的米芙卡,相信自己終究能粉碎任何對自己心懷鬼胎的陰謀,雖然此刻她還對這些陰謀不知用意。神母教這樣在自己身上費盡心機,不惜一次次幫助自己騙去信任甚至幫自己奪取城市營救城主,還給自己用藥,為瞭什麼呢?自己除瞭身子之外一無所有吧,就算對自己有什麼覬覦,以她們的身手難道不能直接把自己擄走嗎?這些行為用意何在呢?

  她搖瞭搖頭,現在想這些也無濟於事。抬頭望向遠處傳來滾滾悶雷的城墻,黑雲壓城,刀槍映日,弓弩齊蓄,千軍待發。要結束瞭,至少貢旗諾城內的紛爭終於要結束瞭。這一次是真正的毫無保留的決戰,巴格瑞斯的邪惡與野心,必須在今天由城主徹底終結瞭。她站起身來,拉住莉莉安的手。

  “走吧,我給城主修書一封,告訴她我已經脫困,她們可以沒有顧忌地發起最後的決戰瞭……然後,咱們去找米絲蒂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