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木叢中又是一連串枝葉晃動,沙沙雜雜由遠及近。兩隻松鼠彼此追逐,嬉戲而出,見瞭場中的克巧二女,吃驚地左右分散、竄回林中。
克裡斯蒂娜見狀失笑,回顧巧雲道:「那我等夫人的好消息!時日不多,還望夫人加緊動作。若需一臂相助,切莫忘記娜娜就在房中苦等。」
巧雲恍若未聞,垂首無語。克裡斯蒂娜也不顧管,上前挽起巧雲臂彎道:「先前多有得罪。還請夫人一道回去,娜娜將房中存的我教上好藥粉與夫人塗抹些,免得在細肉上落下疤痕,惹恩客不悅。」
巧雲自知敵克裡斯蒂娜不過,又有把柄落在人手,索徒報怒目,卻是無可奈何、被她拉拽著去瞭。
二女離去未久,適才晃動的灌木叢中便閃出一人來。搖擺擺腿血未順,驚恐恐面色青白,翠生生婢衫如舊,空蕩蕩披帛已無。一手扶木,另一手使粉拳捶腿活血,正是侍婢曉月。她面露難色、眼光靈轉、心有所思。但將適才聽得的消息在識海中咂摸瞭數十遍,仍是無計可施。
今日曉月見自傢小姐神情苦楚、語焉非常,心中本就擔起瞭一份心事。待巧雲走後出門潑水,恰又見白小六手提尖刀一路躡蹤潛隨,心下驚懼大駭。曳金蓮勉強跟到此處,正撞到平日裡與自己最為相善的娜娜姐從琴師變作惡狼、將小姐痛打,緊接著又目睹白小六命喪懸崖,這一副不禁風的身子更是六神無主、搖搖欲墜。待聽得克裡斯蒂娜言小姐喂將軍以毒、再誣自己為間,至最末巧雲喝出欲殺折翎,當即立足不穩、一跤跌倒。雖幸得那兩隻松鼠嬉鬧而逃過一劫,但心中所擔卻有增無減。思來想去,怎也思不出為何谷中熟悉之人皆不是本來面孔。隻覺得自傢小姐與將軍情篤,不會痛下殺手;轉念再想,卻又覺得小姐呼喝時神色並不似自己初入谷時那般不願。
曉月雖自幼被巧雲拾入倡傢、未得讀書識字,但閑時卻在茶廳中聽多瞭說書藝人講的英雄故事,其中關竅,被她深深記牢。在京口隨小姐初遇折翎、韓世忠時,一顆稚嫩女兒心,便已被這兩個剿亂匪英雄塞瞭個滿滿。後來巧雲隨瞭折翎,曉月日夜在二人身邊侍候,遂將這一副心神皆許在瞭折翎身上。因覺得折翎與對自己有再生之恩的小姐實乃天作之合,故此把這心事壓下,卻少不得夜夜痛苦難過。如今見到聽到這般情勢,真是左右兩難,站在那裡思量不定:「自傢一身一命全是小姐所賜,莫非真的要舍瞭與小姐,助她取瞭將軍性命?可自傢雖不懂何為傢國戰事,但金人兇悍殘忍卻是在富平至此間路上親見瞭的。將軍英武豪邁,與此等惡人對抗,定是大大好事。自己若是任小姐害瞭他,那便是大大的不對。更何況每每夜夢與將軍分離,自己尚要淚濕頭枕,將軍若是死瞭,怕是我也隻有隨他死去方得快意。我死,小姐又該誰來服侍?」究竟如何是好,怎也踟躕難決。
曉月恍惚思索間,不自覺的行瞭些步,腳下被硬物一硌,醒過神來。低頭去看,卻是方才白小六與克裡斯蒂娜打鬥時落在此處的牛耳尖刀。曉月一眼掃去,見刃口已缺、刃上血跡斑斑,駭的一顆心咚咚直跳。思及克裡斯蒂娜居然會武,心下更是駭然。轉念一想,將軍武藝高強,自傢小姐貌似隻是善舞,連克裡斯蒂娜都舞不倒,未必能是將軍對手,倏忽間心裡輕瞭許多。長籲一口氣,方欲展顏,卻又惦起那平日裡最喜與自己詼諧的白小六。念及往日頑笑音貌猶在,如今天人永隔;又想到他方才回護小姐義舉,遂眼眶一紅,垂淚欲滴。矮身將地上尖刀顫巍巍拾起,用絲帕包瞭揣在袖中,心中又懷瞭將不將此事告與將軍的兩難愁眉離去。
行之未久,轉出林木,再復行行,終出得小徑,兜過耳房。自傢屋在左近前,克裡斯蒂娜居所在右遙望。曉月懼自己小姐與克裡斯蒂娜發現自己適才入谷偷聽,遂沿著耳房窗根潛行,欲悄然回房。剛行到正廳廊下,忽聞克裡斯蒂娜房中一女嬌聲呼痛。其聲雖極力壓抑,卻瞞不過曉月靈耳。曉月辨出自傢小姐,心中擔憂遠過驚懼,咬緊牙踮瞭腳便往克居躡足摸去。
看看將近,忽一陣風來,客居墻面竟為之飄動。曉月一怔,凝神觀望,見一灰青衣文士正貼壁紋絲不動,把一雙眼由窗紙小洞向內窺視。那人衣料顏色與築基青石頗為相近,發色又褐如窗木,若無風來竟是瞞過瞭曉月之目。曉月吃那人一驚,險些叫出聲來。矮身細瞧,窺視人乃是議事廳中言語堂皇、飄灑而去的風慎。曉月記起在廳中時,小姐、將軍與安鴻公子對風慎自白後的態度神情,心下稍安,尋思道:「風大人得小姐、將軍敬重,自是極好之人。他定是知曉瞭娜娜姐身份,故此來保護我傢小姐周全。既得他在此,我心可安。切回去顧著將軍方是正經,也免得小姐回房尋我不見,更生事端。」
曉月思畢,恐自己壞瞭風慎護巧雲之事,大氣也不敢出一口,靜悄悄原路退回房去,卻不知窗邊風慎正看得瞠目生唾、涎水欲滴,方才廳中的凜然大義哪還有一絲一毫留在面上?
屋內設施簡陋,隻二椅一桌一胡床,再無他物。風慎視線無阻,直勾勾落在俯臥胡床、連臀瓣都露出半個的無縷美背之上,再難暫離。克裡斯蒂娜坐在床側,右手拿一青瓷細口小瓶,左手沾瞭些藥粉,用些許清水調成糊一點點敷在巧雲傷處。
克裡斯蒂娜在谷中雖是含忿出手,但手下卻是留瞭輕重。巧雲背臀間橫七豎八皆是紅印,卻隻有兩三處損瞭皮肉,其他地方隻是泛紅。室間二人雖俱是女子,但巧雲一生隻曾與折翎赤裸相見,故此時裸背露臀頗為羞怯,一張臉紅佈般不說,便是連肩胛也暈紅瞭些許,更添美背嬌嫩。克裡斯蒂娜一向誤以為她恩客無數,因此心中以為巧雲假作此態而不屑,故意拿她耍樂。手勁似輕實重,每逢腰間酸軟穴道便出力按摩,直弄得巧雲心中煩亂、股間癢麻。巧雲暗自忍耐,卻難敵克裡斯蒂娜素手再三,終於嬌喘出聲。
克裡斯蒂娜今日弒背主、逼巧雲,大獲全勝、心情極佳,聞聲調笑道:「夫人,娜娜手法比你那些恩客如何?可曾令夫人之幽谷山澗現於林間?」
巧雲連番造劫,心情沉痛,卻礙於武藝隻得忍耐。暫時將殺廿三郎事虛應下來,心中卻暗有定計,欲殺克女而後快,遂小忍大謀、自出谷起唯悶聲不語。此時聞克裡斯蒂娜淫語褻調,氣憤難耐,一呼一吸間頗不平順,壓在身下的渾圓乳丘時隱時露。窗外風慎一眼瞥見,不自覺的把頭臉向著窗子靠近瞭些許。微風吹拂,頜下幾根長髯在窗紙上輕輕劃過,尚不自知。
克裡斯蒂娜耳尖微聳,尋思著折翎高臥、安鴻磊落、風慎瀟灑、王砦主怯懦、魏慶去遠,定是砦中兵丁或傢眷偶過偷窺。料情形已定、心下又起瞭戲謔,將手在巧雲臀瓣上各揉瞭幾揉,又在離開時把食中二指在她股溝間一撐一探,指尖剩餘藥糊皆留於其後庭,倏忽而去。
巧雲吃她二指調戲,隻覺得後庭先是一陣清涼,緊接便是由外及內的火辣,谷道間似有便意卻又無法宣泄。急收緊瞭檀色花瓣,卻將那股火辣擠得更往裡延,透過薄薄的壁間細肉往曲徑通幽處發散過去。火辣透壁,化作絲絲熱浪,一點點在內中暈化開來,如水霧般將通幽內籠住,直無處派遣。巧雲無奈,將臀股在胡床上磨來蹭去,隻求熱浪早逝,還復平常。克裡斯蒂娜見她情狀,也不答話,美目往窗外一瞟,起身一掌擊在巧雲臀瓣上一道紅痕處,做啪一聲響,隻打的那臀肉蕩灑灑如風過柳,洶湧湧似浪擊舟。
巧雲心中股間本就被那熱流沖的堤塌壩倒,此時生生受瞭克裡斯蒂娜這一記,再也難以抵擋。腿間一松,幾彎清冽甘泉自曲徑中汩汩流出,沒瞭芳茅草,濕瞭小褻襦。
克裡斯蒂娜見榻上那玉人江潮湧動、水打沙灘,自己也有些心旌搖晃。記得當年與方十三顛鸞倒鳳時,自己恰恰也似這般,遂不自覺夾緊瞭雙腿。轉回神驚覺心下竟是動瞭蟄伏許久的紅鸞,不由自嘲般嗤地笑瞭出聲。巧雲以為克裡斯蒂娜取笑於己,雖羞慚氣惱卻又委實舒爽,頰泛桃紅、回首怒目,可那怒中卻怎麼都蘊著小半春意,濃醇難散。克裡斯蒂娜見巧雲此時將身正對瞭外間人所窺那窗,整個酥胸都被人看瞭去,心中快活,眉眼間盡是得意,在那裡對著巧雲挑眉戲笑。巧雲見她模樣,方悟自己酥胸全露,趕忙一個翻身以背相對,不迭將床內放著的外袍悉索穿上。隻是衣衫易裹、溪水難退,股間仍是一片粘滑。
克裡斯蒂娜不管巧雲模樣,隻是凝神細聽,得襟袖相擦之聲幾數。以為偷窺者遠遁,正思追或不追間,又聞那聲繞行房側停在房後,竟是站住不走。克裡斯蒂娜遊眸轉念,知來者必有事相商,卻不知是何人。遂輕笑道:「夫人,娜娜的手法如何?可讓夫人滿意瞭?如若夫人願得意滿,那就請夫人回房,善謀適才應我之事。」頓瞭一頓又冷面森然囑道:「切莫讓娜娜等得太過心焦!」
巧雲整衣已畢,下胡床立足不穩,身形一晃,扶床語帶寒霜道:「謹遵所命,不敢有違!幾日之內,必有所報!」
克裡斯蒂娜也不在意,側身讓出門口,笑面一福、扣手無言。待巧雲擺裙碎步去遠,抬手在後窗三扣,微微揚聲道:「貴客窺之已久,怎又吝於一見?」
房外先是無聲,繼而輕笑一嘆,腳步踢踏聲響,由後轉前。風慎進門,當頭一揖道:「娜娜姑娘好強的耳力!風慎佩服!」
克裡斯蒂娜見窺者是他,愕然一怔。想起他在議事廳中那番正直飄灑,忍不住咯咯嬌笑,雙乳亂搖,待風慎直瞭雙眼,方啟唇問道:「好看麼?」
風慎被問的尷尬,斟酌囁喏道:「娜娜姑娘風華絕代,自是……自是美艷不可方物。風某唐突,還請姑娘寬宥則個!」
克裡斯蒂娜微哂道:「我說的是雲夫人的臀背酥胸!適才不是全被風大人窺瞭個確實麼?」
風慎聞言略略一頓、隨即恍然,正襟捋髯笑道:「那巧雲美儀容、端行止、膚嫩若水、足俏如蓮,惜哉落入一武夫之手,恰似珠玉蒙塵。風某既得機,自要賞玩一番,方才快意。娜娜姑娘冰雪聰明,仗義出手相助,一解風某慕美之心。在下謝過!」言罷,又是一揖。繼而起身,笑面不語。
克裡斯蒂娜未曾料想風慎無恥的如此直率,蹙眉橫瞥道:「不過京口倡傢一紅倌人,值的你一位朝堂大人如此麼?」
風慎捻須閉眼陶醉道:「待人接物落落大方,言語禮數滴水不漏。哪裡有足不出戶、大傢閨秀若巧雲者,將身邊各色人等梳攏的熨帖順服、甘為效死?我想她來歷必不尋常,可不想竟是如此?這倒說得通瞭!有勞娜娜姑娘解惑。」
克裡斯蒂娜見風慎鎮定自若,吃瞭一驚,久久凝視,暗暗思量:「此人一改眾人前惺惺之態,言語間又對巧雲多有不敬,我宋語流利似也在其意料之中,莫非確有所悟?」捏瞭粉拳在身側暗暗戒備,又想:「不對!此人乃宋廷一吏,在廳中何等慷慨激昂。怕是看破瞭我等行事,夥瞭折翎安鴻前來探我口風。不如殺瞭丟在小谷中那崖下,一瞭百瞭。」
風慎見克裡斯蒂娜定定看著自己,隻是捏拳不語,以為自己料錯瞭巧雲與她的從屬關系,方才所言惹她不快,遂呵呵笑著試探幾句:「娜娜姑娘所謀者大,風慎數月來也略略猜到幾分。折翎安鴻一眾頑固不化,恐為姑娘途中擋路大石。風某自問胸中有些韜略,在朝中及張樞密處亦有些人情薄面在。姑娘若是與我一同謀事,必可收折翎安鴻為己用,於大潮中左右逢源,事半而功倍。」
克裡斯蒂娜心中計議方定,便聽瞭風慎這番言語,遂媚媚一笑,面上開瞭朵牡丹也似。向前趨瞭幾步挨到風慎身邊、暗蓄內勁,以一手撫其背、另一手搭於其胸前捻瞭幾根胡須把玩道:「風大人有何計較,不妨說與娜娜知道。」
克裡斯蒂娜高挑,一張吹彈可破的臉蛋正與風慎眼光平齊。風慎看著咫尺內這張宜喜宜嗔的俏臉,鼻尖皆是女子香氣,飄飄然萬般魂與,茫然不知自己前胸後心諸處穴道皆已受制於人。色眼褻聲道:「娜娜姑娘比那巧雲也是不遑多讓,真乃世間尤物!如此嬌艷女子,誰知竟是此險砦之主?在下雖早已看出那王砦主萬事不得做主,但若不是今日議事廳中王砦主遇事隻將一雙眼向巧雲那邊請示,而巧雲適才又定是犯錯被娜娜姑娘責打,風某心中亦是不能定計!」
克裡斯蒂娜聽得風慎所言有差,心中略定、勁力不收,啟朱唇輕輕問瞭聲:「哦?」
風慎自以為得計,洋洋得意,假作捻須卻試探著觸瞭觸克裡斯蒂娜圓潤指尖,故作悠然道:「金人勢大,打得我我大宋皇室北狩,國事難振。張樞密集西軍能戰之卒四十萬,依舊敗軍失地、不可收拾。上至官吏下至走卒,俱是人心惶惶,以為國祚難保。娜娜姑娘本就是異族英雌,雖與金人分屬不同,但畢竟較宋人親厚些個。今日聞金人已至砦口,姑娘意欲舉砦降金乃是自然。隻是如今我大宋西有巴蜀之險,南存江南天塹,尚有半壁河山。宋金之爭,鹿死誰手、猶未可知。姑娘若是信得過在下,便暫緩降金,且與他虛以委蛇。待風某下山尋得張樞密,保姑娘在山中抗敵,乞遣兵援。張樞密英武節義,定然派大軍來砦。折翎、安鴻之輩皆受宋軍約束,自會隨軍苦戰,無暇顧及姑娘。那時,你我二人便可從中取利。金勝、入蜀,則降金;宋勝、復陜,則歸宋。此計足可保諸葛砦於此亂世屹立不倒,卻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克裡斯蒂娜在江南曾遭大變,女子玲瓏內最恨背主求榮、豺狐肺心之人。此時聽風慎洋洋灑灑一番闊論,隻恨的嬌軀顫抖、牙根發癢,全忘卻瞭發論者立論之初便盡皆是錯。風慎趁說話間已將克裡斯蒂娜的修長美手整個抓在手中撫弄,此時見她情狀,還道已被自己說話、手法打動,遂喜不自勝的瞇起眼一面搖頭晃腦,一面用雙手揉捏起那隻嫩滑柔荑。
克裡斯蒂娜氣惱間忘卻瞭手所在處,待醒覺時已被風慎抓瞭個圓滿。此時見他得寸進尺,心中雖是一陣厭煩,久未與男子有過接觸的身子卻淡淡透瞭些情願。將被抓的手反往風慎懷內送瞭送當做臨死時的甜頭,另一隻手在他身後撮掌成刀、冷哼一聲問道:「你是大宋臣子,自當食祿擔憂,怎敢起瞭背主降金的念頭?簡直豬狗不如!」
克裡斯蒂娜語罷,便欲一掌劈下,取瞭風慎性命。不料風慎聞言,握柔荑不舍,放聲大笑,聲震屋瓦。克裡斯蒂娜將手緩瞭緩,喝問:「有何好笑?」
風慎撫手悠然道:「娜娜姑娘,風某來尋你說話,乃是一片摯誠,姑娘何必出此言試探?看姑娘面貌,雖是遠北狄而近西胡,但與中土總是不親切,又何來這種愚忠之念?風某身為宋臣,尚知良禽擇木。人生在世,得保富貴權勢方為正經。風某若不是被折翎那武夫裹挾至此絕地,早已奔府州尋那折可求去瞭。明大勢、識時務,智者所為也!風某不過天地一芻狗,宋臣金臣有何所謂?金人得勢,又有我這等士人歸附,取天下也容易些個!宋人收復,又有我這等士人襄助,振中興也簡單許多!此正我輩待價而沽之時,風某怎會如此愚鈍?我之言語,亦與娜娜姑娘此時相同,姑娘意下如何?」
克裡斯蒂娜一旁靜聽風慎所言,怒極而笑,正欲劈掌切下、斷其頸骨,卻恰恰聽到其宋金兩立、待價而沽之語,不由心中一動。心中暗忖道:「我明教自十三郎事敗已然勢微,且為宋廷所不容。與蜀中孟門所議復國後為國教之事,雖得金人相助,卻依舊渺茫。倒是往見完顏宗輔時,曾談及我教教義,為其所喜。我教欲重興,無論從孟從金,恐皆與金人脫不得幹系。此人雖卑鄙,卻有其所用處。無論放諸金宋,皆對我教有利。且先放他去,待我教事成,尋而殺之不晚。」
風慎見克裡斯蒂娜既不做聲、又不抽手,更確實瞭心中所想,色瞇瞇地在她手上親瞭一口道:「再說,風某這具皮囊還頗具賣相!猶記當年在汴京,夜深燈火上樊樓之時,也是眾佳人座上一風流俊逸。一眾佳人中,多有以得瞭風詩為榮的。娜娜姑娘若是有心,風某就在這房中為你吟詩一首,如何?」
克裡斯蒂娜久前看巧雲被自己佻的情動,心中勾起舊情,本就難耐。適才欲殺風慎時又與他挨近,素手被捉、男子氣息灌入鼻腔,身子又多瞭些扭捏。此時雖是被風慎這一段自憐自戀之語驚得瞠目結舌,但手背被風慎髭須劃得酥癢,這久曠之身內也是情欲漸起。急喘息幾口,欲與風慎消磨一番,卻又實恨他卑鄙下流。忽記起先得月中曾見一事,眼波流轉,謔意大起,計上心頭,將整個身子貼上去嬌聲道:「原來風大人會作詩麼?」
風慎由臂膀處感受到克裡斯蒂娜動人波濤,色授魂予道:「那是自然!」
克裡斯蒂娜媚態大起,柔聲再道:「娜娜若是與風大人在此春宵一度,大人可否以一長詩道盡其中風流快活,纖毫不漏呢?」
風慎隻感小腹似火,猛轉身一把將克裡斯蒂娜摟在懷中,淫笑道:「嘿嘿,那要看娜娜姑娘與我交融至何等境地瞭!無隙無間,自該長些!」
克裡斯蒂娜隻覺得一根如槍似棒的硬物戳在自己身上,似是隔瞭幾層衣物仍能感受其熱燙,不由嚶嚀一聲倒在風慎懷中,用手指劃瞭風慎臉頰道:「風大人好急的性子!且把懷抱松些個,待娜娜為大人寬衣,也好盡意歡樂!」
風慎在克裡斯蒂娜胸前摸瞭一把,從善如流道:「好好好!娜娜果真是個知情識趣的妙人兒!」言畢便松手退開幾步。尚未站定,就見克裡斯蒂娜已然將外罩輕紗袍子褪下,就半空中向自己扔過來。一副高挑美艷、凹凸有致的身體就那樣坦胸半露,惹人無限遐想。
須臾,紗袍自空中飄落。風慎舉手相迎,紗袍卻覆於頭頂,將他罩在其中,股股女子體香縈繞鼻尖。正瞇眼細嗅間,一雙軟滑小手遊上身體,將衣物一件件順序褪去。風慎舉手抬足以動作相應,不一時便被剝得清潔溜溜,挺一條怒龍站在屋中。獨立有頃,屋內竟一絲動靜也無。雖是沁心脾於女人香中不知山中歲月,卻也暗暗驚覺有些不妥,忙扯紗袍來看。紗袍掉落,見克裡斯蒂娜仍隻是半露,俏生生站在切近向他微笑。
克裡斯蒂娜見風慎看來,便伸手一捏風慎頜骨,將一塊面巾塞入他嘴中。風慎不知緣由,正瞠目戟指時,忽覺腳踝手腕一緊,繼而便是天旋地轉,隻覺頭腦發脹。迷糊中放眼去看,自傢頭頂不遠竟是地面青磚,克裡斯蒂娜身姿亦成倒影。風慎轉眼思索,才知自己已被倒吊屋梁。滿腔欲火登時化作驚恐,欲掙紮而不能動,思大喊卻做咿唔,吊在那處搖來蕩去,狀若脫土之蚯、離水之魚。
克裡斯蒂娜將風慎吊起,那不知何處來的麻繩尚餘一截在手中。瞥眼回望,見面盆中晨起所盛清水尚餘,遂將繩頭一甩,在盆中略沾瞭沾,再反手將繩做鞭向風慎揮去。濕繩著肉,啪啪作響,不十數下,風慎白嫩身軀之上便已紅痕凸顯、青紫斑斑。
風慎半生風流,早被酒色財氣掏空瞭身子,如何抵擋得住這一番鞭笞。第一聲響時還隻顧驚愕,第二聲響時若無面巾便已開口求饒,待三五聲響過,早已淚流滿面、痛苦不堪。克裡斯蒂娜見他情狀,手中惦著麻繩不屑道:「如蟲似蛭、色白不彎。這等殘軀,竟臆想做我入幕之賓?真真可笑!」
風慎心中早悔,此時聞言,擠眉弄眼,滿面求肯。欲做出誠摯之狀,怎奈額上青筋暴起、鼻側涕淚橫流、三綹長髯粘於其上、口中面巾將雙頰頂得高高,隻一副猙獰滑稽模樣。克裡斯蒂娜也不去管他,隻自顧自戲道:「哦?這時節仍敢眼露兇光,面含威迫?風大人果然英雄瞭得!如此英雄,倒也值得我給些好處。」
風慎聽克裡斯蒂娜調笑,心內實感懼怕無奈。聽到最後,聞得有所好處,又寄望於前之繩鞭隻是克女義憤教訓,遂又於情怯間轉瞭些許好奇出來,把一雙淚眼盯緊瞭來瞧。
克裡斯蒂娜言罷,將那麻繩放在一邊,立在房中陽光處緩緩寬衣解帶。風慎見狀,以為自己所思無誤,遂在心中暗暗發狠道:「你這胡種賤人,終究還是難耐情動!待你放我下來,男上女下之時,我便將方才所受一切如數奉還,定要你苦痛不堪、生死兩難!」
風慎胯下那一條肉棒,實則還算粗長,此時有瞭心思在其上,便又顫巍巍挺瞭起來。克裡斯蒂娜方才雖是出言譏諷,但見瞭那一大坨在眼中,已然情動又久未嘗滋味的心內也著實盼望。自解衣時見風慎那條蟲兒悠緩緩竟有化龍的兆相,雙手再滑過自傢臀尖胸前時,面上便多瞭幾分紅潮。
未幾,衣盡。那一副裸露軀體玲瓏浮凸,豪乳、細腰、翹臀、長腿,俱是萬中無一。金色長發散亂垂於香肩、同色芳草萋萋生於下腹,又有日光自克裡斯蒂娜身後照進屋中,為她披上一層金色霞蔚,端的聖潔無匹、美不勝收。
風慎早看直瞭一雙眼,若不是倒吊在梁,恐早已合身撲上。克裡斯蒂娜見他面目,禁不住噗嗤一笑,艷光四射。風慎無法言語,但胯下陽物已同欲火共升騰、傲然直立。克裡斯蒂娜輕扭慢搖來到風慎近前,一把將他那玉莖抓在手中,伸舌尖在紫紅的龜頭上輕輕一點,又猛地將莖身含在口中。風慎隻覺得下體先是一點清涼,繼而被一團火熱緊緊包住,蹙眉深吸瞭口冷氣,勉力將咽喉間生出的唾液吞瞭下去。可陽具舒爽未盡,臀下異變已生。一股疼痛從尾椎處沖入,剎那間流向四肢百骸,又在瞬息中集結回來,直把風慎痛的欲收莖軟、睚眥將裂、冷汗直流。
克裡斯蒂娜笑靨盈盈,又從發中拔出一枚寸許金針,拈針望著風慎道:「我剛剛記起,我那情郎命殞之時,風大人尚在汴梁安穩做官。娜娜先代他向大人取些利息,待翌日你與我所商之事大功告成,再把那宋廷的官兒,一個個抓來殺瞭,取心肝佐酒。」
風慎聽得克裡斯蒂娜說起二人商事,身子雖痛,心中卻是一喜,以為所謀已成。再往下聽到殺官佐酒,方知一番說辭已誤,身子一顫,不自禁地遍體生寒。欲要再鼓三寸不爛之舌分辨,爭奈口堵舌塞,隻得急惶惶搖頭示意。克裡斯蒂娜也不看他,俯首就口將風慎已軟的陽物含瞭入口,雙腿一分,把那隻未拈針之手探到私處捏揉。
風慎倒吊,一雙眼將克裡斯蒂娜那如花美鮑覷瞭個真切,確確粉嫩幽深,讓人垂涎欲滴。下體陽物又被一張溫潤小嘴含瞭,靈蛇般一條香舌繞著龜頭四周糾纏不休。不一時,軟軟的一條蟲便又欲化龍出雲。可但逢若軟若硬之際,尾椎處那針便傳來陣陣刺痛,將提起的情欲擊瞭回去。如是者不知凡幾,針刺處終得麻木,一條玉莖被克裡斯蒂娜吮含的如一株紫竹,直苗苗挺立起來。
克裡斯蒂娜口含玉莖,濃濃的男子味道自鼻尖口內直竄靈臺,識海中滿滿當當俱是方臘模樣。一隻手在私處蜜豆之上輕揉重蹭、緩捏快擦,桃源深處水聲潺潺、溪流汩汩,順瞭手背腿根或滴或淌。正神迷情亂間,忽覺口中半硬不軟之物砰然聳立,鼓脹倍餘,一下醒過神來,遂將另一手中金針向著一早便認好之處直刺而下。
風慎終勘破疼痛,使欲火重燃,不料會陰處又是一股劇痛更甚於前。正呻吟承受,卻發覺此痛非彼痛,竟可令陽具逾疼痛逾堅硬,亦使得克裡斯蒂娜那張檀口變得越發小起來。雖是如此,但每硬上一分,疼痛便也隨著加重一分,直攪的風慎汗落如雨。
克裡斯蒂娜也未曾料到如此,隻覺得口中巨龍怒張亂攪,些許微澀汁液自龍口處溢出,讓人意亂神迷,遂不自禁地將私處手中動作也做快瞭些。不一刻便股間酥軟、全身酸麻、立不住身子。伸手環住風慎的身子,將自身重量皆掛於其上,雙腿夾緊,水漾身泄。
此時二人身體重量盡皆墜在屋梁之上,幸得梁柱年代未久,雖是間或咯吱作響,卻仍可支撐。風慎聽聞,也顧不得臉上眼瞼正在承受滴水,忙咿唔做聲,搖首示意。克裡斯蒂娜面羞氣喘,嬌軀起伏,乍睜眼瞥見風慎面色恐懼,先是微慍,繼後促狹,飛身躍起,頭下腳上,環臂分腿,整個人掛在風慎身上。繩索受力,帶著二人搖晃不止;屋梁不堪,聲響愈發密集。
風慎恐懼,哭喪著一張臉再不敢掙紮半分。可眼前白裡透紅一張俏臉、鼻尖若有若無淡淡馨香、身前玲瓏妖嬈滾燙胴體、前胸滑滑膩膩兩團軟肉,誘的本就堅挺的下體更加剛硬。
克裡斯蒂娜適才見風慎懼而起謔心,卻忘記自己此時腿軟筋酥。跳躍之際,險些栽倒。此刻將風慎抱住,也是暗暗驚怕,芳心忙亂。因兩腿大開,緊緊纏住風慎臀股,此刻泥濘蓬門完全暴露。風慎那條玉莖恰在此時挺起,莖身顫動不止,一點點一下下打在蓬門之上。克裡斯蒂娜雖是自己以手撫弄泄瞭一回,但終究內中空虛,未得快意。此時被昂藏陽物叩打,心中隻是想要,也忘瞭該與不該。閉目切齒,臂腿用力,哧溜一下將那探門之杵納入戶中。
可憐風慎吃這一遭鞭笞針刺,直到此刻方始得償所望。隻是屋梁之聲實在聞之惶恐,自身又是手無縛雞、倒吊在堂,心內著實緊張,全無適才報仇念想。莖上所套陰戶,又是窄狹滑燙,方始一動,便有噴薄欲出之意。雖強自苦忍,但進出凡十四數,便一發不可收拾,陽精汩汩、奔流而出。
克裡斯蒂娜自方臘去後,獨身久曠,在先得月及西奔這一路上不知聽瞭巧雲與恩客、與折翎多少窗根。心癢難耐下雖難耐漫漫長夜而頻頻自瀆,卻從未與男子交歡,以致性情都有些乖張。今日機緣巧合、被風慎男根引誘,終把持不住,誰知卻是如此結果。不由得將往日積攢的怨氣邪火盡數賦予利齒,對著風慎脖頸狠狠咬將下去。
風慎正舒爽失神間,忽覺劇痛自肩頸襲來,直至面目扭曲、頰肩俱麻仍不少退。與適才金針刺痛相較,實乃天壤之別,隻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兩行清淚沿舊痕流淌,入地無聲。
克裡斯蒂娜口中已然腥咸,心中憤憤猶自不減。翻身下地,俯下身軀,左右開弓將一十四個耳光狠狠印在風慎頰上。又起身將兩枚金針收回,跌坐在地上自己衣物之中,亦是流下淚來。
風慎久歷歡場,知女子心事猶如海底一針,非男子可猜度。面前胡女喜怒無常,武功高強,乃是雌閻羅一般的人物,遂忍痛緊閉雙目裝死。屋內一時靜謐非常,針落可聞。
克裡斯蒂娜身為明教特使,平日裡雖為教宗連金盟蜀、做出好大一番事業,但私房之中,畢竟仍是一花信年華之女子。此時偽裝盡去、赤裸委頓,坐在那處一時思念方臘,一時覺命數悲苦,一時怒罵折翎,一時腹誹巧雲,一時暗恨自行不端,一時隻欲殺風慎泄憤。半晌,終是濾去雜思,還復清明,做回自己與生而來、無可選擇的明教使命。起身將衣裳一件件穿回,亦把厚重面具甲殼一點點戴好。
風慎耳聽悉悉索索之聲,卻不敢睜眼去看,隻做昏死狀。未幾,覺手腳一松、腹部一痛,整個人便橫拍在床前地上。正猶豫該否睜眼時,隻聽克裡斯蒂娜冷冷說道:「莫裝死,小心我一刀結果瞭你!」
風慎再無猶疑,一骨碌起身,就那麼光著身子站定,規規矩矩,畢恭畢敬。待克裡斯蒂娜手指地上衣物,方施瞭一禮,快手快腳穿戴整齊。此時方感覺臉面腫脹,每一震晃皆似骨肉分離,疼痛不已。
克裡斯蒂娜見他穿戴已畢,便沉著臉揮手讓他離開。誰知風慎站立不動,踟躕試探道:「適……才……我與娜娜姑娘所議……所議之事,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克裡斯蒂娜不想他依然有膽惦著此事,略帶愕然隨口應道:「若我應允此議,你待怎樣?」
風慎暗暗籲口氣,正色道:「此處若真是鄧艾昔年入蜀之路,那麼自後山絕壁以繩墜下,必可直通蜀中。還請娜娜姑娘遣人助我自此處出砦,待我尋得張樞密,便請他遣軍來援。姑娘在此處,仍依舊法,使王砦主於折翎及金人處左右敷衍,等宋軍來戰……」
克裡斯蒂娜聽得心煩,加諸適才心緒尚未平復,不等風慎話畢,截斷冷哼道:「你這狗賊,如此說來就是你自己先行逃離,棄此地於不顧?先生背主之心,又添棄義之舉,實在該死!」話音落,腳尖一挑,桌旁一椅飛出,直奔風慎而去。
風慎被飛椅砸個正著,踉蹌倒地,不敢再發一言,隻是揉身呼痛兼以眼暗瞥,心中暗思道:「今日在議事廳隻聽瞭些算不得秘聞的秘聞,便險些被折翎、安鴻取瞭性命。這砦子詭異非常,若再不逃走,恐夜長夢多。費盡心力思得這胡女許是此砦主人,卻不想是個瘋的。如今白白受瞭這一番苦楚,真是無妄之災!」
風慎隻將這一番念頭翻來覆去在腦海裡轉,面上做出酸澀痛苦,卻不敢妄動一絲一毫。一旁的克裡斯蒂娜怒氣稍止,意欲放風慎出砦禍害宋廷,免得在身邊使自傢看著羞惱,無奈身邊乏人可用,隻得尋個由頭先騙他出去,慢慢再想法子。於是眼珠一轉。喝道:「若不是看你所言尚有幾分道理,此時便應將你斃於此處,免我眼中麻煩。如今你且應承我一個條件,我便送你下山去搬救兵。」
風慎本以為此事無望,隻求今日能全身而退,便是大幸。誰料聽克裡斯蒂娜言語,卻似猶有轉寰,大喜問道:「莫說一個條件,就是十個八個,但我能做,也便應瞭!」
克裡斯蒂娜微哂道:「那此事便說定瞭!我最喜將男人剝光吊打,而後行房。我看你相貌不差、又兼皮細肉滑,除那話太速外,其餘尚得我心。你且如今日般陪我三次,做三首若白樂天琵琶行般長詩,我即遣人送你下山便是!」
風慎聞言,心中暗叫聲苦,抖唇囁喏卻不能成語。克裡斯蒂娜見他滿臉苦澀,思及適才如何對他,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聲來。風慎見克裡斯蒂娜綻出笑顏,心中稍定,陪笑欲言,卻不料她面色一冷,清吒道:「滾!若覺得能承受瞭,便自己再摸過來!」
風慎尷尬,復轉怏怏,喪眉垂眼,小意離去。出得門來,方才發覺適才穿衣慌亂,七扭八歪,不甚齊整。遂行幾步後站定,一面整衣一面腹誹,將克裡斯蒂娜直罵瞭個狗血噴頭。待衣已整肅,氣已微除,便一步三搖行去,一派瀟灑自若之態。
行數十步,恰恰到瞭折翎巧雲房前不遠。風慎怕有人出屋,見到自己這滿頭灰土、一臉青腫,遂欲急行幾步,繞將過去。可就在堪堪將過之時,隻聽嘶啦一聲,那房子窗紙被一物洞穿。一物差之毫厘在鬢角飛過,狠狠釘在瞭身後土墻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