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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婚宴驚魂

  僅剩一天就到瞭大婚的日子,雲凌雪心中卻並不輕松。她必須在婚禮之前見到三皇子,將天魔法王與嚴京勾結的消息告知於他,並盡快采取行動,以免夜長夢多。

  趙晟在接到雲凌雪婚禮請柬之後心情一直悶悶不樂,他雖知事情已無可挽回,但每當想到雲凌雪傾國的容顏,心中總是悵然若失,暗恨自己為何不早日與她相遇。

  就在他暗自神傷的時候,管傢前來報告,說雲凌雪登門求見。聽聞此言,趙晟整理瞭一下心情,親自出門迎接。

  「多日未見,雲姑娘一向可好?姑娘就要大婚,卻還有時間來此,不知有何見教?」

  雲凌雪道:「田傲和雲凌雪自從進瞭京城,一直承蒙殿下關照,今日特來感謝。另外,小女確有一重要事情要告知殿下,請求殿下幫助。」

  「雲姑娘請……」趙晟伸手將雲凌雪請入客廳,隨後讓仆人敬上清茶。

  「雲姑娘現在前來,想必此事非常重要,小王願洗耳恭聽。」

  「此事確實非同尋常,隻有殿下出面才能解決。」

  「哦?」

  「小女親自探得一個消息,天魔法王就在嚴相府中。兩人應是舊識,那日小女護送太後遇到天魔法王就是嚴京透露的消息。」

  趙晟聞言大吃一驚,問道:「你的消息是否可靠?」

  「千真萬確,小女親眼所見。」

  「那你準備讓我如何幫你?」

  「請殿下奏明聖上,派禁軍包圍相府,爭取一舉擒住天魔法王。」

  「這……」趙晟站起身來,在客廳內來回踱步。「此事事關重大,若有半分差池就會引火燒身。你也知道,嚴京權傾朝野,如果不能一擊成功,就算本王也很難擔待。」他的眉頭緊皺,一時無法下定決心。

  「所以小女隻能來求殿下。」

  「可我為什麼要冒天大的風險來幫你?我有些疑惑,你和田傲都出身江湖,為何要對嚴京下手?」

  雲凌雪也站起身來,對趙晟道:「殿下不是在幫我,而是在幫自己,幫整個大夏。難道你願意看著嚴京裡通外國,做出損害我朝的事情,一旦他們陰謀得逞,我大夏恐永無寧日。」

  「可我想不明白,嚴京為何會做出叛國之舉,如果說不出理由就很難讓人信服!」

  「我估計他有把柄落在天魔教手中,因此不得不與他們串通,這些等擒住法王,一問便知。我們圍府之時隻要法王還在府中,嚴京就脫不瞭幹系。」

  「雲姑娘,你真的可以保證法王就在嚴府?」

  「千真萬確,我已派丐幫兄弟日夜守護,現在還沒有他出逃的消息。不過我們要盡快行動,否則難免會讓他逃脫。」

  趙晟沉思良久,道:「好吧,我今日就去面見父皇,一有消息,我立刻通知姑娘。不過我還是想知道你和田傲與嚴京到底有什麼過節?」

  「恕小女現在無法明言,等搬倒嚴京之後定會告知殿下實情。我想我們目的是一樣的,都是為瞭大夏朝能再現輝煌。」

  趙晟微微皺眉,嘆道:「好吧,姑娘等我消息!」他一直暗中搜集嚴京罪證,本想在嚴京致仕之後發難,沒料到現在有瞭這樣的好機會,可以省去漫長的等待。

  嚴京向來與太子關系密切,是東宮最有力的支持者,一旦除掉嚴京,就可以順勢剪除太子的羽翼,那時隻要太子犯錯,大夏的皇位未必沒有機會。他一直看不上自己的皇兄,覺得他性格懦弱,又貪淫好色,若大夏落入他的手中必然會繼續衰敗,難有中興之日。

  在雲凌雪走後,趙晟前思後想,最後決定放手一搏。他叫人備瞭馬,直奔皇宮而去。

  終於得到趙晟的援助,雲凌雪心中的一塊大石總算落下,她騎著馬緩緩趕回,一路上心情頗為輕松。

  「阿彌陀佛,前方可是雲凌雪雲姑娘?」一個頗為蒼老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雲凌雪停下馬,向前方望去,隻見一位老尼站在路的中央,手持拂塵向她輕輕一甩。老尼法相莊嚴,白眉似雪,但面色紅潤,臉上並無太多皺紋,一時無法判斷她的年齡。她急忙下馬,拱手道:「正是雲凌雪,請問前輩是?」

  「貧尼瞭緣。」

  「瞭緣師太?」雲凌雪記憶力驚人,馬上想起師父聖元師太曾對她提起過此人,她是師父的故交,還曾為自己看過面相。

  「正是貧尼,記得我第一次見你時你才五歲,轉眼已過十五個春秋,當年那個懵懂的女孩已經成瞭威名赫赫的武林盟主,真是讓人感嘆。」

  雲凌雪心思敏捷,隱隱覺得瞭緣師太此時出現絕非偶然,她施禮道:「請問師太可是專程為我而來,不知有何見教?」

  「姑娘果然身具慧根,老尼此番前來正是要度你脫離苦海。」

  「度我脫離苦海?」

  「是的,今日是你最後的機會,錯過此刻將再也無法扭轉乾坤。」瞭緣神尼雙掌合十,接著說道:「中原大地即將迎來千年一遇的浩劫,此番浩劫非人力可以挽回,姑娘若是願意,老尼可以保你遠離浩劫,獨善其身。」

  對於浩劫之說,雲凌雪將信將疑,脫口道:「那我該如何做才能幸免?」

  瞭緣師太道:「姑娘與我佛有緣,隻要你皈依佛門,拋下心中愛欲,一心向佛,就可免遭此難。」

  「師太的意思是讓我割舍掉世間所有的感情,成為佛門中人?」

  「善哉,要知道世人皆苦,都難以逃脫生、老、病、死、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隻有戒情忘愛才能脫離紅塵,遠離人間煩惱。姑娘在愛欲中沉迷已深,要想戒情,需要下狠心才行。」

  「可我為什麼要戒情?」

  「愛欲於人,猶如執炬,逆風而行,必有燒手之患。姑娘此番已不止是燒手,恐在愛火中化為灰燼。」

  雲凌雪低下頭,沉思片刻後堅定地說道:「前輩也許是對的,隻是凌雪無法參透。我與傲天哥哥已相約白頭,生死與共。在我看來,與心愛之人共度一日勝過無心無愛空活百年。即使有朝一日化為灰燼,我也曾燃燒過,輝煌過。就像曇花,雖然生命短暫,但卻曾有過驚人的美麗。」

  「阿彌陀佛。」

  「還有千年浩劫,若世人都隻顧自保,置身事外,那浩劫將永無寧日。凌雪不才,雖身單力薄,但願意與之抗衡到底,就算犧牲性命,此生無悔。」

  「善哉,老尼果然沒有看錯人,浩劫雖無法避免,但必將因你而終止。」聽聞此言,雲凌雪微微一呆。

  瞭緣接著說道:「隻是姑娘既然如此選擇,必將深受煉獄之火,這種痛苦非尋常人可以承受。你要記住,將來無論身受何等磨難,切不可輕生,隻要忍受過此煉獄折磨,你將修成半仙之體,享有兩個甲子的壽命。」雲凌雪鞠躬道:「弟子明白。」

  瞭緣臉上露出微笑,拿出一本經書遞給雲凌雪,說道:「此書是貧尼從《金剛經》、《般若經》、《華嚴經》中摘抄的精華,姑娘需要認真研讀,將來或可救你一命。這世上原本虛幻,功名利祿、肉身體相、女子貞潔皆為虛妄,隻要放下心中執念,萬事皆可化解。」

  說完話,瞭緣雙手合十,轉身離去。雲凌雪望著師太的背影默默發呆,想到莫測的未來,心中生出一絲恐懼。

  回到府邸,雲凌雪有些悶悶不樂。楊傲天見她返回,問道:「三皇子那邊是否順利?」

  「嗯,趙晟已經答應我們去求陛下。」

  「那阿雪怎麼看著有些神情恍惚,有什麼心事嗎?」

  「沒什麼,也許是想得太多,心裡有些累瞭。對瞭,明日就要大婚,你去唐姑娘那裡看看吧,不要讓她覺得被冷落瞭。」

  楊傲天知道阿雪大度,但仍覺得這個時候去見別的姑娘有些不妥。不過在雲凌雪執意要求下,他還是來到唐芷柔的門前。望著傲天離去的身影,雲凌雪心中不知是什麼滋味,她想到如果真有一天自己不得不與傲天哥哥分離,以芷柔姑娘的才智,定能幫他度過人生的難關。

  見楊傲天前來,唐芷柔道:「傲天大哥,你不去陪著雲姐姐,到我這裡做什麼?」

  「是雲姑娘讓我來看看你。」

  「哦,那哥哥你自己如何想的,很不情願吧?」

  「不,當然不是。阿柔姑娘,其實我心裡也很喜歡你,隻是總覺你太過優秀,自己配不上你。還有,畢竟我現在有阿雪,不敢過於貪心。」

  「連雲姐姐你都敢娶,怎麼會怕配不上我?」

  「其實我也覺得自己配不上阿雪,隻是機緣巧合,讓我鼓起勇氣。」

  唐芷柔臉上微微泛紅,低聲道:「傲天哥哥,阿柔不急,我會等你的。自從見瞭大哥之後,阿柔心裡已經無法容下其他男子瞭。」

  聽到唐芷柔的表白,楊傲天心中泛起陣陣漣漪,望著少女秋水般明亮的眼眸,呆呆地站在一邊,不知該如何回應。

  「傲天哥哥,你可以抱抱阿柔嗎?」唐芷柔嬌聲說著,臉上泛起紅霞。

  楊傲天輕輕把她摟在懷裡,低聲道:「阿柔妹妹,你等我,傲天此生不會負你。」他感受著少女柔軟的嬌軀,望著她秀美絕倫的面容,聞著少女的體香,心中升起陣陣柔情。

  良久之後,唐芷柔離開他的懷抱,嬌聲道:「好瞭,知道哥哥心中有我,阿柔無比歡喜。你趕緊回雲姐姐那邊吧,要是我早就吃醋瞭。」

  想到雲姐姐明日就要大婚,楊無忌心中無比煩悶,自己崇拜的女神就要嫁給親哥哥,而明日還要親自去見證這傷心的一刻,上天為何對自己如此殘忍。

  他不願留在府邸,打馬向嚴傢別院而去。這時候,隻有在嚴姑娘那裡才能得到一絲安慰。

  見到楊無忌前來,嚴語柔眼睛一亮,充滿柔情地望著自己未來的夫婿。她早已得知雲凌雪的婚訊,挑瞭一對玉鐲,對楊無忌道:「這是我給雲姑娘準備的禮物,你覺得如何?」

  「很漂亮,阿柔費心瞭。」

  見到無忌臉上帶著一絲愁苦,嚴語柔低聲道:「無忌,你怎麼瞭?」

  「沒什麼。」

  女人的感覺總是無比敏銳,她輕聲問道:「你是不是也喜歡雲姐姐?」

  無忌呆瞭一下,回道:「雲姐姐是我心中的女神,我哪裡敢有妄想,隻是我覺得田傲也配不上她,這個世上沒有人配得上她的青睞。」

  「我明白瞭,阿柔雖然比不上雲姐姐,但我會用一生好好待你,希望你也不要負我。」

  聽到她深情的表白,楊無忌堅硬的內心漸漸柔軟,這一刻他感到無比愧疚,暗下決心,絕不去傷害這位少女。

  想到這裡,他人忍不住問道:「如果有一天,我做瞭對不起你的事情,你會原諒我嗎?」

  「吳忌,你為什麼這麼說?」

  「假如有一天,你的父親做瞭背叛傢國的事情,而我不得不與他刀兵相見,你會做何選擇?」

  嚴語柔聽得一陣心驚肉跳,這些日子困擾她的可怕念頭再一次湧上心頭。當日她得知田傲可能是楊傢後人之後,在良心的驅使下給他們報瞭信,但回想起來突然想到如果真相如此,那麼田傲來京的目的一定是為瞭復仇,自己救瞭他們,卻會給父親帶來滅頂之災,這也不是她想看到的。

  「吳忌,我想問你一個事情,你對田傲瞭解多少?他跟我的父親是否有仇?」

  「這……我和他隻是朋友,從未聽說過他跟嚴相有什麼瓜葛。」

  「那你剛才為什麼會這樣問?」

  「我……我從旁人那裡聽說你的父親可能與天魔教勾結,會做出不利於大夏的事情。」

  「不,絕無可能,我父親不會叛國。」

  「假如是真的呢?」

  這是一個致命的問題,嚴語柔面容愁苦,低聲道:「假如是真的,那是他罪有應得,我隻希望如果有這樣一天,你能兩不相幫,否則這一生我都無法再面對你。」

  楊無忌道:「也許這隻是個謠言,總之我絕不會傷害你,請阿柔放心。」

  嚴語柔緊皺的眉頭稍稍舒展,柔聲道:「我有時想真不如生在一個尋常人傢,也省去瞭諸般煩惱。等我們成婚以後,我希望你能遠離朝堂,和我過平凡的日子。哎,恐怕這隻能是夢想。」

  少女單薄的身形楚楚動人,臉上雖然佈滿愁雲,卻更加惹人憐惜。她柔聲的話語擊中無忌最柔軟的心弦,讓他升起陣陣柔情。無忌一把將她摟在懷中,重重地吻上少女的芳唇。

  在他熱情的深吻之下,嚴語柔周身酥軟,呼吸急促,清冷的面容上泛起陣陣紅潮。無忌內心躁動,用力將少女抱起,一步步走向床邊。

  「你要做什麼?」

  「做夫妻要做的事情。」

  「不,我們還沒成婚,你不能這樣。」

  「可我們之前已經有過肌膚之親,早幾日又能如何?」

  「上次不一樣,那時我們中瞭淫毒。吳忌,希望你尊重我。以後我的一切都是你的,隻是現在不行。」

  感到少女在自己懷中掙紮,無忌暗自嘆氣,將她輕輕放在床上。他沒有繼續侵犯,隻是再次吻住少女,一雙大手按住少女堅挺的酥胸,輕輕撫摸起來。嚴語柔羞紅瞭臉,輕輕環住他的肩膀,度出香舌,與愛郎交纏在一起……

  轉眼天色已晚,無忌與她用餐後告別返回。他走在路上,想起雲凌雪心情又開始煩躁,猛地抬頭看見一傢酒館,便毫不猶豫邁步走瞭進去。

  楊無忌要瞭兩壺燒酒和幾份小菜,坐在大廳中自斟自飲,沒過多時便已醉眼迷離。他正喝著酒,對面座位上坐上一個人,抬眼一望,卻是大哥楊傲天。

  「你不陪著雲姐姐,到……到酒館做什麼?」無忌大聲說著,舌頭已經有些不利索。

  「當然是來找你,這麼晚瞭,為什麼一個人出來喝酒?」

  「你當然不知道,你明天就要娶這世上最美的女子,哪裡懂得別人的苦悶。」

  「你什麼意思,其實我知道你心裡喜歡雲凌雪,這世上別的事情我都可以讓你,隻有這個不行。這世上好女子那麼多,你一定會找到屬於你的那一個。」

  「世上女子是多,可雲凌雪隻有一個,之後幾百年也不會再有另一個雲凌雪。雲姐姐不應該屬於任何人,沒有人配得上她。如果你不是我的親哥哥,我一定會去搶,可是……」他說著話,眼中閃出點點淚花。

  楊傲天聽得心頭一震,低聲道:「無忌,我們回去吧。記住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聽到大哥此言,楊無忌頭腦稍稍清醒,低聲道:「嚴京之仇我當然不會忘記,大哥你先回去,我喝完這杯就走。」

  楊傲天無奈地搖瞭搖頭,低聲道:「那我就先回瞭,弟弟不要貪杯,早點回去。」他匆匆離去,走出門後輕輕摘下臉上的面具,心頭一陣狂喜。原來這個楊傲天依然是林楓所扮。

  自從上次逃脫之後,林楓一直惶恐不安。因為自己導致天魔教在京城的分壇被搗毀,他深知此罪深重,一直不敢回教復命,生怕被法王懲戒。好在法王知曉他的奇術,認為他還有價值,前些日子派人與他取得聯系。

  林楓一直懷疑吳忌與楊傲天關系密切,但苦於沒有證據,因此時時躲在暗處觀察,對無忌與嚴語柔的關系以及其他行蹤都瞭如指掌。今日見他獨自飲酒,便冒險裝扮成楊傲天一探究竟,沒想到印證瞭這件天大的秘密。

  他不敢久留,一路奔向嚴府,將這件驚天的秘聞匯報給法王……千年一遇的浩劫,浩劫何時到來,又會是何等慘烈?雲凌雪回到府中後心緒一直無法平靜,她沉思良久,依然毫無頭緒。沉思間,她突然莞爾一笑,暗道既然天機不可泄露,自己何必杞人憂天,待浩劫來時再想對策也不遲,現在還是好好準備明日的婚禮才是。

  就在雲府眾人都在為雲楊大婚忙前忙後之時,慕容隆夫婦也沒有閑著。他們租住的府邸與雲府僅有一街之隔,雖然沒有這邊豪華寬敞,倒也清幽雅靜。

  宮妃羽自從得知婚訊一直想為二人挑選一件與其相配的禮物,但挑來挑去總是不盡人意。慕容傢族富可敵國,但她總覺得尋常的金銀珠寶無法與雲凌雪夫婦相配。

  「夫君,你覺得把阿羽傢傳的龍淵寶劍贈送給二人如何?」宮妃羽忽然想起瞭這件隨身攜帶的寶物。

  慕容隆聞言吃瞭一驚:「這也太貴重瞭吧,此劍可是羽妹傢傳之物。」

  「寶劍送壯士,紅粉贈佳人,阿羽倒是覺得隻有此劍才能配得上他們。」慕容隆皺瞭皺眉:「這龍淵劍乃男子所佩,阿羽倒是對田傲兄弟青眼有加啊。」

  「夫君此言何意?你要是舍不得那就另送他物好瞭。龍淵劍乃赤誠高潔之劍,我倒覺得正好與田傲兄弟相得益彰。」

  「好,既然羽妹覺得合適那就合適吧。」慕容隆心頭有些不悅,他與楊傲天相交甚久,知他天性忠純,對大夏社稷滿懷赤子之心,很難說服他做出背叛之事。一旦自己起兵發難,恐怕此人會成為復國路上的敵手。可是這些他無法跟妻子明言,隻能暗吞一口苦水。

  二人正閑談間,忽聽門外傳來陣陣急促的敲門聲。此時天色已晚,會是何人前來?這是慕容夫婦搬到此處後第一次有人拜訪。

  「兩位叔叔怎會到此?」慕容隆開門一看,原來是慕容未和慕容離這對孿生兄弟。

  在將二人迎入房間後,慕容未道:「傢主有口信托我轉告少主,近期將有大事發生。」二人神情詭秘,不時向宮妃羽瞟去。

  宮妃羽見二人欲言又止,識趣地說道:「二位叔叔你們慢慢聊,阿羽先行告退。」她轉身離開客廳,心中升起怨念,在慕容傢族眼中自己始終是個外人,那些傢族秘密還是不願意讓她知曉。

  在她離開之後,慕容未道:「傢主得到可靠消息,北金大汗將在一個月內向大夏發起進攻,這次北金目的是一舉踏平中原,奪取大夏江山。我慕容氏正好可以配合他們在南方起兵,到時與北金一起瓜分天下。」

  消息來的如此突然,慕容隆震驚之下,半天默默無語。慕容離接著道:「我慕容氏經營多年,在北金與大夏朝堂都有我們的密探,而且天魔教中也有我們的人。這次天助慕容,如果無法抓住機會,今後便更是復國無望。」

  慕容隆點瞭點頭,道:「那我們要如何做?小侄還有一個顧慮,就算我們發兵,若北金統一瞭中原,是否能給慕容氏留一方棲身之地。我擔心到時竹籃打水,為北金做瞭嫁衣。」

  「嗯,賢侄所慮傢主也曾考慮過,傢主使者已與北金皇室和天魔教做過密談,他們同意在消滅大夏後按我慕容氏的功績在江南留一塊土地給我們。」

  「小侄倒有一個想法,北金雖然志在必得,但大夏也並非無還手之力,我倒希望兩國打得兩敗俱傷,到時我們再出兵就更有把握。」

  慕容未兄弟聽到後點頭道:「賢侄所言甚有道理,不過當前最重要是在北金發兵前掌握兵權,到時許給這些將士金銀利祿,必然有人會跟隨我們。」

  「這個有些困難,小侄來京數月瞭,現在也僅僅是個禁衛都頭,要想升遷真的很難。」

  「無妨,傢主已經買通瞭多位高官和大內的公公,隻要你最近能立新功,有人會替你運作。」

  慕容隆接著問道:「兩位叔叔,一旦戰事開啟,我慕容氏現在有多少兵馬可用?」

  「我慕容傢族自有兵力不足一萬,不過傢主一直暗中資助兩隻南方叛軍,他們的首領也已表態願意效忠,加上這些叛軍兵力接近五萬。如果賢侄能在京城掌握部分兵力,到時共同起事,對付大夏的殘兵弱將當有幾分把握。」

  三人密謀良久方才散去。慕容隆既興奮又憂心忡忡,他知道這一切遲早要跟妻子攤牌,可沒有把握得到阿羽的諒解。宮妃羽的父親曾是邊關守將,在與北金作戰時陣亡,因此在她心中一直對北金恨之入骨,此番要與北金合作瓜分中原怕是會觸到她心中那片逆鱗。

  不過與復國大業相比,二女私情又算得瞭什麼,當有一天自己成為燕國皇帝的時候,相信阿羽會明白自己的苦心。

  嚴府之中,法王和嚴京都無法入眠。天魔法王在得到林楓的消息之後立刻去見瞭嚴京,當他把所知一切講述之後,嚴京兩眼一黑,差點暈倒在地。

  待他情緒稍稍緩和,法王道:「田傲是楊承宗後代,吳忌真正的身份是拓跋赫之子,但他本人還未知曉,仍然以為自己是楊傢後人。他們來京的目的不要我講嚴相也該明白,這個世上現在也隻有貧僧能保你周全瞭。」

  嚴京道:「法王也太小看我瞭,當我懷疑田傲身世的時候就早想到瞭這點,因此已做瞭準備。隻是沒想到吳忌竟然也是商清羽的孩子,可憐我的柔兒,還好他們尚未成親,否則將釀成大錯。」

  說話間,嚴京拿出紙筆寫瞭一份密折交給管傢,並讓他連夜出門趕往皇宮,等天一亮就將此奏折交給自己親信的太監。他相信隻要皇帝看到此折,定然會派兵拘捕化名田傲和吳忌的這對兄弟。

  「哈哈哈……」嚴京突然發出一陣狂笑,對法王道:「田傲和雲凌雪明日大婚,想必不會對老夫動手,到時本相讓他們的婚宴變成喪宴。」大笑過後,嚴京想起自己的女兒,心頭一陣發痛。他知道女兒對吳忌用情已深,但也隻能讓她斬斷情絲,相信她在得知真相後就算痛苦,但一定能理解自己的用心。事不宜遲,嚴京連夜派人將女兒接回,生怕萬一出現差錯。

  嚴語柔趕回嚴府,大惑不解地對父親問道:「父親大人,究竟發生瞭什麼事情,要在半夜將女兒接回?」

  望著女兒略帶困容的臉頰,嚴京道:「女兒,為父對不起你。今日為父得到一個重要消息,你喜歡的吳忌是仇人之子,他來京就是要找為父報仇。」

  聽此噩耗,嚴語柔如聞驚天霹靂,驚呼一聲:「他是誰?」

  「為父已證實,田傲和吳忌都是楊承宗的後人,與我有不共戴天之仇。」

  嚴語柔臉色蒼白,低聲問道:「可是嚴成帶回的消息,消息可靠嗎?」

  「嚴成這廝不堪大用,現在還沒消息傳來。」

  「那爹爹如何得知?」

  「是貧僧告知你爹爹的。」法王不知何時從外邊走進嚴京內室,微笑著向嚴語柔說道。

  「你是什麼人?」

  「本人天魔法王,你父親的故交瞭。」

  嚴語柔轉身怒視著父親,大聲道:「難道傳聞是真的,爹爹竟然勾結天魔教,做出叛國之事。」

  被女兒發現秘密,嚴京老臉一紅,怒目橫掃瞭法王一眼,心中暗罵這個禿驢看來是故意給我難堪。

  他低聲解釋道:「為父有不得以的苦衷,若非法王相助,楊傢後人恐怕早就要瞭我的性命。我隻是相助法王對付田傲等人,並未作出叛國之事。」

  「當年父親就錯瞭,現在還要一錯再錯,您這樣做如何對得起皇上,對得起列祖列宗,對得起大夏臣民!」嚴語柔語氣激動,兩眼泛紅,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嚴相生瞭個好女兒,倒是是非分明,比爹爹強多瞭。」法王在一旁挪揄道。

  嚴京氣得老臉通紅,叫來心腹侍從,大聲怒喝:「把小姐帶回房間,在事情未瞭結前誰也不能放她出來。」

  傢中突遭變故,養尊處優的嚴語柔經歷瞭人生最灰暗的時刻。她無法想象自己的父親竟會與天魔教勾結,一旦事發,嚴府將面臨滅頂之災,自己恐怕也難以逃脫。

  她接著想到吳忌,心頭更是如刀割般疼痛。自己迷戀的男子卻是嚴傢的仇人,那些甜言蜜語都是欺騙,接近自己隻是為瞭報復。還有那天莫名其妙的淫毒,她心中雪亮,之前的疑惑頓解。

  可是吳忌,這就是所謂的忠臣之後嗎,竟然用如此卑劣的手段玷污自己,與卑鄙小人又有什麼區別,難道仇恨就會讓人喪失良知。

  也許這就是自己的宿命,想到這裡,嚴語柔萬念俱灰,發出一陣陣撕心裂肺的狂笑。

  ……

  次日清晨,皇帝早早便從夢中醒來。昨日午時,三皇子進宮向他匯報瞭嚴京與天魔法王勾結一事,驚得他整夜無法安睡。

  趙延輝無法想象深受倚重的嚴相會做出背叛自己的事情,但是三皇子信誓旦旦,如果查證不實,願接受國法處置。他很瞭解自己的兒子,知道趙晟絕不會拿自己的前途開玩笑,估計他已掌握嚴京叛國的證據。

  就連嚴相都要背叛大夏,皇帝出瞭一身冷汗,陷入深深的恐懼。他大怒之下就要叫人發兵捉拿,卻被趙晟制止。三皇子言道:「天魔法王武功深不可測,必須做好精心準備,派出禁軍戰力最強的軍隊,還要有武功高手輔助才有機會成功,貿然行事仍會讓他逃脫。」

  趙延輝心亂如麻,隻得將此事全權交給趙晟處理。趙晟在得到聖旨之後立即前往禁軍,調動五千精銳和軍中武功高強的統領隨時待命。

  就在皇帝心神不寧,等待三皇子消息之時,司禮監太監劉逢春急沖沖地跑來求見,並遞上瞭嚴京昨夜寫好的奏折。

  看完嚴京的密報,皇帝臉色蒼白,坐在椅子上半天無法行動。

  「宣大內總管黃笙!」

  待黃笙趕到,趙延輝將三皇子的奏報和嚴京的密信一並講給他,並問道:「黃總管,事情蹊蹺,你怎麼看?」

  「老奴認為三皇子敢到陛下這裡奏報必然已有證據,嚴京與天魔教勾結一事應該不是猜測。老奴記得當日讓雲凌雪護送太後一事就是嚴相的主張,之後就發生瞭天魔法王半路截殺之事,如果說他與法王早有勾結,那麼此事就很好理解。至於嚴京的奏報陛下也不可大意,不如將田傲和吳忌一並捉拿,到時讓他們在公堂對質,是非黑白定有瞭斷。」

  黃笙當年與楊承宗交好,曾在皇帝派兵捉拿前示警,隻是現在害怕皇帝產生懷疑,不敢過於偏袒田傲一方。此時他心中暗暗祈禱,但願田傲兄弟吉人天相,能夠逃脫此劫。

  皇帝道:「隻是那田傲和吳忌武功卓絕,若無高手領軍,定會讓二人逃脫,不知軍中誰可當此大任?」

  這時司禮監太監劉逢春道:「奴才倒是可以推薦一人。」

  「哦,是誰?」

  「就是本屆武舉探花慕容隆。」

  皇帝略有疑惑地問道:「我見他們是舊識,恐怕他會暗中助二人逃脫。」

  「陛下可以許給他功名,若抓獲二人,就晉升他為禁軍統領,若不成功嚴懲不貸,奴才覺得他會分清輕重的。陛下還可以派其他將領共同領軍,監視他的一舉一動,不怕他會耍花樣。」

  皇帝頷首道:「好,馬上宣慕容隆覲見!」

  皇城之內風雲際會,暗流湧動,雲府卻一片祥和,大傢都早早起來,等待著二人大婚儀式。由於雙方都無長輩參加,唐敖這位義兄就當仁不讓成為證婚人和司儀,負責婚禮主持。

  在蜀中一帶,男女大婚儀式繁雜,前期要經過定親、納彩、請期、大宴、洞房等多個環節。而本次雲楊大婚大部分儀式都省去,直接進入婚宴、拜堂成親階段。

  一大早,雲綺霜就鉆進姐姐房間,摟著姐姐,似乎有說不完的話。未過多久,唐芷柔也敲門進來,幫著雲凌雪描畫妝容。雲凌雪自幼長在峨眉,從來都是素面朝天,哪裡懂得這些描眉點唇的技巧。好在唐芷柔畢竟生在大戶人傢,對此還道還算精通,當雲凌雪妝閉起身,兩位少女齊齊發出驚嘆。

  「姐姐真是天仙之姿,原來濃妝也這麼好看。」雲凌雪身著紅色婚服,雲鬢鳳釵、眉似春山、唇若點櫻、膚光勝雪,一眼望去比平日又多瞭些雍容華貴,傾國之色美得令人窒息。

  「我都嫉妒傲天哥哥瞭,能娶到姐姐這樣天仙般的女子,真是他的福氣。」雲綺霜嘟著小嘴說道:「對瞭,傲天哥哥怎麼不過來看看他的新娘子。」

  唐芷柔微微一笑:「小丫頭,你不知道,按我們蜀中的規矩,大婚之日,在拜堂前新郎是不能見新娘的。」

  雲凌雪微微一笑,對妹妹說道:「小妹不要著急,你也會有這一天的。」

  雲綺霜小臉一紅,撒嬌道:「我才不稀罕呢,我隻要陪著姐姐就好瞭。」

  「芷柔妹妹,這些日子辛苦你瞭,今日我和傲天大婚,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麼變故,還請妹妹多幫姐姐照看一下。」畢竟法王未除,雲凌雪還是有些擔心。

  唐芷柔道:「雲姐姐,小妹明白。」

  不覺間,時間已過巳時,迎親的花轎已經停在雲府門口。楊傲天騎著馬,身著新郎服裝,胸配紅花停在花轎一側,等待新娘雲凌雪出門。

  皇城內不少百姓也聽說瞭雲凌雪和楊傲天的婚事,一早便遠遠聚在雲府周圍,都想見一見這位傳奇女子。

  雲凌雪蓋上蓋頭,在小妹和唐芷柔的攙扶下走進花轎,心中卻有一絲莫名的期頤和恐慌。

  她想起小時見過峨眉山下迎親的場景,新娘子必須要哭天喊地,越是哭得傷心,就越顯得女子懂得孝道,如果哭得虛情假意,會被人覺得水性楊花。她微微一笑,想起聖元師太,若是師父在天有靈,一定也不願看自己傷心落淚吧。

  「起轎!」

  隨著一聲清亮的喊聲,迎親隊伍緩緩開動,向醉仙樓方向走去。唐敖早將整座酒樓包下,大廳也已佈置得富麗堂皇,隻等兩位新人進門。

  楊傲天騎馬並排走在轎前,心情激動,如在夢中。雖然看不到轎中之人,他仍然不時向花轎望去。心愛的阿雪就其中,過瞭今日,她就正式成為自己的妻子,從此人生將不再孤單。楊傲天臉上露著幸福的微笑,心想:「得妻如此,夫復何求。將來就算有再多的艱險又算得瞭什麼。」

  看熱鬧的人群緊緊跟在隊伍之後,對著花轎指指點點,不過因為無法目睹新娘子的真容,都頗有些遺憾。

  一位青年隨著人群跟在迎親隊伍之後,目光一刻沒有離開花轎。在觀察時他發現楊傲天向自己這邊觀瞧,便迎著目光與其對視,因為他相信自己的易容術天下無雙,沒有人能認清自己的本來面目。

  青年當然就是林楓,他將昨夜的驚人發現匯報給法王之後,便接受瞭新的指令,繼續潛伏在楊傲天兄弟周圍。

  在眾人的簇擁下,迎親隊伍未過多久便來到醉仙樓。雲凌雪和楊傲天進入酒樓後先躲進包廂休息,等待儀式開始,而唐敖等眾人則候在大廳迎接貴客。

  說是迎客,其實真正的賓客並無幾人,除瞭慕容隆夫婦、三皇子趙晟、嚴語柔外,楊傲天也隻是邀請瞭禁軍指揮使常鵬,並未邀請軍中其他將領。

  午時已到,賓客陸陸續續前來。最先到的是宮妃羽,一是兩傢相鄰,二來她對雲凌雪一向親近,提早趕來也想看看是否有可以幫忙之處。

  唐芷柔見她孤身一人前來,笑著問道:「慕容夫人來得真早,慕容公子怎麼沒有和夫人在一起?」

  「唐姑娘,非常抱歉,今日一早皇帝突然召見夫君,不知何事,妾身隻好獨自前來瞭。」

  「哦,慕容夫人請先上座。」唐芷柔眉頭微皺,心中升起疑雲,畢竟慕容隆僅僅是個護衛副都頭,為何此時會被皇帝親自召見,莫非與傲天大哥有關?在傲天和雲姐姐大喜的日子,她反而比平日更加緊張,時刻擔心婚宴發生意外。

  緊接著三皇子與常鵬並肩趕到,身後還跟著一位美貌少女。少女身著紅衫,梳著垂髫髻,頭上插著一根亮閃閃的鑲著珠寶的金釵,一眼望去既雍容華貴,又不失端莊典雅。

  皇子畢竟是皇子,在其身後跟著十餘位仆從,其中幾人挑著一個精美的木箱,箱內應是他精心挑選的禮物。

  唐芷柔從未見過跟在趙晟身邊的少女,不過她已然猜到該女子定是糾纏過傲天哥哥的千靈公主。

  「三皇子請,常將軍請,還有這位美女可是千靈公主?」

  公主打量瞭一眼唐芷柔,點頭道:「姑娘聰慧,本公主不請自來,確是真心前來祝福田傲將軍和雲姐姐,請各位不要擔心。」

  「公主駕到,我們歡迎之至。請各位入座!」

  儀式即將開始,嚴語柔依然還未出現。她趕到無忌身邊低聲道:「無忌兄弟,嚴姑娘為何還沒到?這兩日你和她可有什麼不愉快的事情?」

  無忌道:「沒有啊,昨日我剛從嚴姑娘那裡回來,她還專門給雲姐姐挑瞭禮物。」

  唐芷柔對嚴語柔感觀頗好,瞭解這種女子行事得體,即使出瞭意外也會派人前來通知,絕不會貿然缺席,除非……

  「除非嚴姑娘遇到瞭天大的麻煩,可什麼樣的麻煩能讓她連朋友婚禮這樣的大事都無法出席?」唐芷柔的心砰砰直跳,直覺告訴她這場婚宴恐怕會有大事發生。

  「莫非嚴成已從青城趕回?可丐幫一直盯著嚴府,並未發現可疑蹤跡。」不管如何,今日要早做防備。「你跟我來!」她一把拉住無忌,匆匆趕到傲天和雲凌雪所在房間。

  聽完唐芷柔的分析後,雲凌雪並未驚慌,在與她耳語片刻後對眾人說道:「該來的總是會來的,但願不要耽誤瞭婚禮儀式。」

  雲凌雪的鎮靜自若讓大傢心中稍安,楊傲天更是心生豪氣,暗想有阿雪和諸位高手在,天塌下來也能頂得住,就算法王來瞭又能怎樣。

  密議之後,唐芷柔趕回大廳,她來到趙晟面前悄悄跟他說瞭一番話,還未等她講完,三皇子臉色驟然凝重,低聲道:「今日是雲姑娘大喜的日子,真的要這樣做嗎?」

  無忌從樓上返回,一眼看到坐在趙晟身邊的千靈公主,忙報以微笑,鞠躬道:「公主也到瞭。」

  見到無忌,公主臉色微紅,起身回禮道:「無忌公子別來無恙,為何不見嚴姐姐?」

  「我也不知,等酒宴結束後我會去嚴府探望。」

  「不會是你惹嚴姐姐生氣瞭吧,你要是敢欺負姐姐,我可饒不瞭你!」

  無忌無奈地一笑,低聲道:「我哪裡敢啊。」

  兩人正交談間,慕容隆匆匆走入大廳,對大傢抱拳說道:「萬分抱歉,本人來遲瞭,請諸位恕罪!」

  唐敖迎上前去,道:「無妨,我們已知是皇帝召見,兄弟也是不得已。不過這酒還是要罰的,這個你可跑不瞭。」

  「當然,小弟認罰。」他一邊求饒,一邊走到宮妃羽旁邊坐下。宮妃羽明眸一閃,悄聲問道:「皇帝不知為何召見夫君?」

  慕容隆頓瞭一下,小聲道:「現在不方便說,等會告訴阿羽。」

  「吉時已到,婚禮開始!」

  在鼓樂聲中,雲凌雪頭頂蓋頭,在妹妹的攙扶下與傲天一起從樓上緩緩走下。眾人停止交談,目光都集中向二人望去。雲凌雪在女子中身材高挑,與高大的傲天站在一起也超過瞭耳垂,此時她蓮步輕移,身姿曼妙,雖看不見面容,僅僅搖曳的姿態就讓人目眩神迷。楊傲天一臉喜色,目光時刻未從她身上離開,跟著二女慢慢走下樓梯。

  待二人站在臺前,唐敖大聲道:「今日乃田傲兄弟與雲凌雪姑娘大婚的日子,感謝諸位親朋好友光臨,鄙人作為傲天的結義兄長先代兩位新人向諸位致謝。」

  大廳內掌聲一片。唯有個別人暗自傷神,但也隻得跟著鼓掌祝賀。

  唐敖接著道:「雲凌雪是峨眉派聖元師太關門弟子,當今武林盟主,實是百年不遇之人才。田傲兄弟乃逍遙派玉真子弟子,大夏新科武狀元,是年輕一輩的翹楚,二人結為連理乃天作之合,也是我大夏武林之幸事。今日我作為兄長,見證二人大婚,也是本人的幸運……」

  唐敖致辭完畢,婚禮儀式啟動。古時成婚又稱拜天地,一般是先拜天地,再拜高堂,最後夫妻對拜,喝合巹酒,禮畢。不過二人都從小就沒有瞭父母,為此唐敖特意修改瞭儀式流程。

  「一拜蒼天。」

  「二拜大地。」

  楊傲天與雲凌雪對著天地叩拜。

  「夫妻對拜!」

  楊傲天心情激動,恍如夢中,曾經景仰、愛慕的女神終於成為自己妻子,這世上還有什麼能比這更令人幸福。雲凌雪何嘗不是如此,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這一生有傲天哥哥這樣的志誠君子相伴,此生足矣。

  二人對拜後,唐敖接著喊道:「喝合巹酒!」

  這時大廳裡傳來喊聲:「新娘子揭開蓋頭,讓大傢見識見識此時雲姑娘有多迷人。」

  「對,揭開蓋頭。武林人士哪裡有那麼多規矩。」大傢都跟著隨聲附和。

  眾意難違,何況楊傲天也早想看看阿雪新娘妝下會是多麼驚艷,他紅著臉,輕輕伸手揭開新娘的蓋頭,一張美得令人窒息的面容顯現在眾人眼前。

  雲凌雪鳳目中眼波流轉,俏臉含羞,明艷不可方物,見慣瞭阿雪不施粉黛樣子的傲天陡然看到濃妝的阿雪也是一呆,感嘆上天的眷顧,給自己送來一位人間至寶。

  大廳裡雅雀無聲,男人們看著雲凌雪如同見到瑤池仙子,看似就在身邊,又仿佛無比遙遠。楊無忌心頭刺痛,猛地幹瞭一杯酒,握著酒杯的手微微發抖。趙晟心中酸澀,暗暗苦笑,就連一直不敢有異念的慕容隆都升起一股酸意,心道田傲是哪輩子修來的福分,能得仙子的青睞。

  在眾人的矚目下,雲楊二人小臂交叉,將合巹酒一飲而盡,目視對方,眼中全是化不開的愛意。

  這時常鵬喊道:「新郎新娘該給客人敬酒瞭,今天田傲兄弟必須要喝到進不瞭洞房為止。」

  雲凌雪微微一笑,拉著傲天道:「諸位放心,今天一定讓大傢一醉方休。」婚禮流程已畢,她恢復瞭武林中人的豪爽,絲毫沒有尋常人傢新娘子的扭捏作態。

  在一片叫好聲中,二人來到桌前坐下,挨個向客人敬酒。公主首先站起身,對二人道:「小女趙靈曦祝雲姐姐和田傲大哥百年好合。」她並未自稱公主,全無平日刁蠻模樣。

  楊傲天早已看到公主前來,本有些擔心她會在酒宴上耍些性子,見她如此有禮,忙舉杯敬道:「公主能來,小民甚感榮幸。我和凌雪先幹為敬。」

  當敬到慕容隆夫婦時,宮妃羽取出龍淵劍,對楊傲天道:「這把龍淵劍乃赤誠之劍,也隻有田傲兄弟配得上它,今天就贈與兄弟,作為新婚的禮物。」

  「名劍龍淵!」

  眾人一陣驚呼,大傢都知道龍淵劍是古之名劍,雖比不上湛盧、幹將、莫邪、魚腸、赤霄,但也是少有的名器。慕容傢出手不凡,趙晟所送珍寶雖然貴重,但與龍淵相比依然黯然失色。宮妃羽長劍出鞘,一道青紫的光芒從劍身迸射而出,閃著幽幽的寒意。

  「這也太貴重瞭,小弟不敢受此大禮。」楊傲天連連擺手,示意宮妃羽將寶物收回。

  「田傲兄弟這就見外瞭,龍淵雖好,也隻有在與其相配的人手中才能發揮威力,你若不收就是不把我們當做朋友瞭。」

  楊傲天推脫不過,雙手接過寶劍,對慕容夫婦深鞠一躬,道:「如此小弟就收下瞭,慕容夫婦之情田某定當報答。」

  在一一見禮後大傢接著開懷暢飲,楊傲天來者不拒,每杯必幹,不過多時已經醉眼朦朧。

  公主第一次與唐芷柔、雲綺霜相見,暗自尋思道:「田傲身邊真是美女如雲,這唐小姐清秀脫俗,雲傢小妹更是有著傾國之姿,雖然年幼,但少女風采仍讓人怦然心動。真不知上天為何如此偏愛雲傢姐妹,讓她們占盡瞭世間的精華。」不僅是公主,三皇子對雲綺霜也格外留意,尤其見她毫無心機,如一張白紙一塵不染,更是升起想要親近和保護她的念頭。

  他舉杯對雲傢姐妹道:「小王敬凌雪姑娘和綺霜姑娘,今日姐姐嫁得如意郎君,不知將來同樣優秀的妹妹花落誰傢。」聽到趙晟調侃,雲綺霜俏臉一紅,偷偷瞄瞭楊傲天一眼,低下頭默然不語。

  不過半個時辰,楊傲天已經站立不穩,英俊的臉龐被酒意燒得如同一塊紅佈。見他無法支撐,雲凌雪對無忌道:「無忌賢弟,你先扶田傲進房休息片刻,我陪大傢繼續盡興。」

  慕容隆眉頭緊皺,不時望向門外,暗道官兵為何還未趕到。

  又過片刻,唐芷柔笑道:「雲姐姐,你也去看看田傲哥哥吧,小妹和哥哥會幫你陪好諸位。」

  見雲凌雪上樓,慕容隆莫名有些不安,死死盯著樓上不肯移動目光。

  唐芷柔端著酒杯來到慕容隆身前,道:「慕容公子想什麼呢?小妹敬公子一杯。」

  看到唐傢少女前來,慕容隆站起身形,舉杯一飲而盡,接著道:「唐姑娘好,多日未見,不知上次我講的話姑娘考慮得如何瞭?」

  「公子指的什麼?小妹不解。」

  慕容隆向門口走去,低聲道:「唐姑娘,我們借一步說話。」

  唐芷柔跟他走向門口,就聽慕容隆道:「姑娘冰雪聰明,何必明知故問。」

  「慕容公子的好意我領瞭,隻是小妹心有所屬,無法答應公子的請求。」

  「你還在等田傲兄弟?我不明白他到底哪裡好,讓雲凌雪和你這樣優秀的女子為他著迷。」

  「有匪君子,如琢如磨,在小妹心中田傲大哥就像一塊無暇的美玉,讓我願意傾盡一生去陪伴,幫他度過難關。小妹看人一直很準,田傲哥哥正是值得一生托付之人。」

  「哦,那你看我又是什麼樣的人?」

  「慕容公子志向遠大,身負傢族重任,未來不可限量,隻是小妹無福消受。」

  聽到唐芷柔的評價,慕容隆微微一呆,暗道:「志向遠大,傢族重任,莫非這位少女竟然發現瞭什麼?」

  二人還在閑談,趙晟與常鵬已行至門口與她告辭。三皇子在席間表示今日還有公務在身,讓你大傢繼續暢飲,但自己卻不能陪眾人盡興瞭。

  在趙晟離開不久,門外人聲嘈雜,一隊官兵將酒樓團團圍住。為首之人是一位黑臉大漢,正是無忌的手下敗將呼延碩。

  呼延碩全副戎裝,身披亮銀甲,與黑如木炭的大臉相映成趣。他翻身下馬,一個箭步闖進大門,口中喝道:「慕容隆聽令,隨本官捉拿叛賊楊傢餘孽。屋中之人膽敢抵抗,格殺勿論。」

  宮妃羽一雙妙目盯著慕容隆,怒道:「夫君,怎麼回事,誰是楊傢餘孽?」

  慕容隆充滿歉意地看瞭愛妻一眼,無奈地說道:「楊傢餘孽就是田傲和吳忌兄弟,我也是奉旨行事,請夫人見諒。」

  說話間,官軍蜂擁而入,把酒樓擠得水泄不通。慕容隆指著樓上道:「呼延將軍,逆賊就在屋中。」呼延碩二話不說,帶領一隊高手沖上樓去,不過當他踹開房門,卻隻見人去樓空,屋內隻留兩件新人的大紅外衣。

  「賊人跑瞭!」呼延碩大喝一聲趕到樓下,對著慕容隆怒喝道:「慕容隆,你有負聖命,私自放跑賊人,今日若抓不到楊傢兄弟,我拿你是問。」接著他指揮軍兵:「把屋中之人全部拿下!」

  「連本公主也要拿下嗎?」趙靈曦被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目瞪口呆,見呼延碩號令拿人,一聲嬌叱,擋在眾人身前。

  「公主怎麼在此,下官當然不敢,不過其餘人等卻不能放過!」

  「你有聖旨嗎?聖旨上怎麼說的,是讓你捉拿楊傢餘孽,還是捉拿在場所有人等。」

  「這……聖旨隻說捉拿楊傢餘孽,不過這些人是楊傢兄弟的朋友,自然不能放過!」

  「放肆!我看哪個敢動。」公主眼中射出寒光,驚得眾軍士連連後退。

  「呼延將軍,我知道他們去瞭哪裡,不要在此浪費時間,晚瞭恐怕再無機會。」

  慕容隆對著呼延碩一聲大喊:「各位將士,馬上跟我趕往嚴府!」

  「好,就聽你的,如你膽敢撒謊,今天就是你的忌日!」呼延碩率領官軍撤出酒樓,一隊人馬向嚴京府邸浩浩蕩蕩開拔而去。

  官軍撤退之後,宮妃羽和公主齊齊望向唐芷柔,眼中充滿疑問。唐芷柔氣定神閑,微微一笑:「既然官軍已經得知真相,小妹也就不瞞大傢瞭。田傲本名楊傲天,吳忌本名楊無忌,都是冤死的忠良楊承宗的兒子。我們此行來京就是為瞭給楊將軍復仇,讓世人明白真相。」

  宮妃羽雙腿一軟,失聲道:「他們是楊將軍後代?」她的父親宮廷棟曾是楊承宗的副將,隨他征戰多年,既是戰場上的同僚,同時也是生死與共的兄弟。沒想到正是自己的夫君要帶兵捉拿故人之子,這世界竟然如此荒唐。

  對於楊傢舊案,公主也有所耳聞,尤其是趙晟曾跟她多次提及,想到心中之人與父皇有著深仇大恨,趙靈曦一顆心緩緩下沉,把對未來的憧憬撕得粉碎。

  當日一早,嚴府已從劉逢春處得到皇帝派兵捉拿楊氏兄弟的消息。他趕往密室,對天魔法王道:「今日有好戲看瞭,不知法王是否願意去湊個熱鬧。」

  法王笑道:「嚴相什麼意思,是想讓貧僧去送死嗎?這樣你的敵人被一網打盡,嚴相真是算無遺策啊。」

  「老夫哪裡敢,隻是這麼好的機會不去看看有些可惜瞭!」

  「本來倒是個機會,可惜貧僧內傷未愈,現在貿然出動怕是也難得償所願。」

  「無妨,那我們就等官軍的好消息吧。」

  「好消息?嚴相高興得太早瞭,有雲凌雪在,以官軍的能力,想要捉住楊傢兄弟比登天還難。」

  「啊,那法王可有對策?」

  「沒有對策,我派瞭人前去刺探,隻要隨時掌握他們的動向就好。一旦他們逃離京城,雲凌雪及楊氏兄弟絕不會逃脫我天魔教的掌心。貧僧想跟嚴相做個交易,我替你除去楊傢兄弟,你在京城做我的內應,將皇傢的決策如實告訴貧僧,等北金攻破城池,本法王可保你不死,依舊享受榮華富貴。」這是個難以拒絕的條件,嚴京知道隻要楊傢兄弟不死,自己隨時都有被刺殺的危險,如果他們不顧一切,嚴府侍衛很難保自己安全。

  他猶豫片刻,長嘆一口氣道:「好吧,就依法王。」

  二人還在促膝長談,謀劃未來計劃,心腹管傢匆匆推門而入,大聲喊道:「老爺不好瞭,三皇子派兵圍府!」

  嚴京腦子嗡地一聲,心情從算計楊氏兄弟的喜悅中直跌谷底。他明白三皇子敢於帶兵前來必然是得到瞭皇帝旨意,那唯一可能就是自己與天魔法王的勾結被人發現,當前嚴傢已陷入死局。

  雖然經歷過朝堂的風風雨雨,但此時他第一次感到什麼是絕境,任憑皇帝對自己如何寵信,今日也在劫難逃。

  不過嚴京在大夏呼風喚雨三十餘年,也絕非常人可比。他努力平靜心情,用心回憶天魔法王交往的所有細節,最終決心放手一搏。

  「法王藏在密室中千萬不要出門,老夫自有辦法渡過難關。」交代完畢,嚴京匆匆離開密室,還未來到宅院,趙晟已率禁軍破門而入,將嚴府圍得水泄不通。

  楊氏兄弟與雲凌雪站在趙晟身邊,緊緊盯著接近密室的長廊入口,這一仗他們做瞭精心準備,務必將嚴京和法王一網打盡。

  由於嚴語柔的缺席,唐芷柔敏銳地預感到嚴京可能已經知曉瞭楊傢兄弟的身份,那麼他定然會趁著婚禮發難,因此提前做瞭應對。楊傲天佯裝醉酒,並讓無忌陪同提前離開。雲凌雪稍後趕到,她和傲天換掉新婚服飾,趁人不備偷偷從窗戶溜走。

  唐芷柔則將計劃告知趙晟,三皇子中途離場,帶兵直奔嚴府,在府邸門前與三人會合。

  也算上天眷顧,呼延碩的兵馬在午時才趕到,傲天和雲凌雪順利完成婚禮,並提前撤離,當官兵到來時已脫身而去。

  未過多久,嚴京緩緩從長廊一側走出,惶恐地對趙晟呼道:「三皇子為何帶兵圍我相府,定是受瞭謠言蠱惑,待老夫與三皇子共同面見聖上,還老夫一個清白!」

  「清白?」趙晟冷哼一聲:「你勾結天魔邪教,禍亂朝綱,天理不容。本王奉聖上旨意前來捉拿,你若配合,交出天魔法王,或許還能減輕一些罪責。我來問你,天魔法王可藏在府中?」

  「沒錯,天魔法王正在本府。」嚴京鞠躬施禮,未做任何辯解。

  聽到回答,趙晟等人暗暗吃驚,未想到他會這麼痛快就承認罪行,一時不清楚奸相又在耍什麼花招。

  嚴京接著說道:「一個月前,一位番僧到我府求見,說想求個功名,本相見他武功高強便收留下來,直到昨日才得知他的真實身份。老夫正在想如何除掉此賊,沒想到三皇子就領兵前來,倒是省瞭許多周折。現在那賊人被我引入密室,門前是狹長的走廊,隻要重兵把守,定可擒住此賊。那法王武功超凡,恐難生擒,不如亂箭射死。」

  聽到他的詭辯,楊傲天兄弟心頭一涼,同時想到:「如果嚴京死不承認與法王勾結,是否那昏庸的皇帝真會放過這個奸賊?」趙晟更是驚怒莫名,心中暗生殺意,他知道如果此舉不能搬倒嚴京,將來必然反噬自身,弄不好會鬧得身敗名裂。

  在趙晟一愣神的功夫,嚴京擺瞭擺手,對他說道:「老夫給三皇子帶路,雲姑娘,田傲將軍,吳忌將軍隨老夫誅殺天魔惡賊。」

  「哈哈哈」空中傳來一陣狂笑,聲音帶著魔力,震得一眾官兵心神恍惚,頭痛欲裂。「果然不出貧僧所料,嚴相出賣朋友的本領真是爐火純青。」天魔法王不知何時沖出密室,手持天魔杖似一尊鐵塔般站在長廊盡頭。

  「誰是你的朋友,隻恨老夫看走瞭眼,如果早知你是天魔法王,我絕不會容你活到今日。」

  「嚴相真是記性不好,十八年的交情都不記得瞭嗎?當年是誰為你偽造瞭楊承宗的通敵文書,難道嚴相也忘瞭?」

  「你……你血口噴人,老夫一心為國,聖上自會公斷。」

  「我血口噴人,那封書信內容貧僧依稀還能記得,不如現在就念給眾人聽聽。」

  嚴京臉色蒼白,眼中充滿驚恐,一隻手指著法王不住顫抖,卻再也說不出話來。

  原來這就是當年舊案的真相,楊傲天和楊無忌雙目通紅,殺心頓起,未想到兩個陷害父母的仇人都站在眼前,今日就算拼瞭性命也要殺此二人報仇雪恨。

  官兵們聽得真真切切,紛紛用鄙視的眼光看著嚴京。趙晟心頭狂喜,現在證據確鑿,奸相終究難逃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