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跳出窗戶,破開空間,萊維直接出現在嚴密戒備的兩人身前。而一同離開的伊芙,則依靠毫微機械變幻出的白色羽翼,盤旋在樓頂視線不可及的位置等待機會。

  以萊維的意願,他並不希望伊芙出手。雖然沒有直說,但憑他對伊芙的瞭解。

  無論速度還是力量上,萊維都不覺得她能正面對抗BERSERKER這個級別的對手。出於保護,萊維並沒讓她參加這次戰鬥。可少女的執著卻超乎他的想象。

  伊芙主動要求擔任第一陣的任務,理由是以我方最弱者測試對方實力,同時也能達到欺敵的效果。萊維當然明白少女是為瞭證明自己的價值,本來想命令她退出。

  卻意外地受到依文的阻撓。經過那次三人的親密接觸,這對名義上的師徒就仿佛達成瞭對萊維統一戰線。

  無奈的萊維,隻好提出讓自己吸引BERSERKER註意,伊芙伺機偷襲的條件。如果這樣,即使伊芙真的面臨危險,萊維自信也有辦法保護她的安全。

  “歡迎光臨!”客氣的問候,同時作為見面禮地一顆子彈破膛而出。

  瞄準的目標是巨人脆弱的眼睛,可惜在擊中瞬間被對方躲過。子彈撞擊在堅硬的額頭上,如果不是缺少火花,幾乎讓人以為面對的是鋼鐵而不是生物的皮膚。

  “卑鄙!”

  被間桐慎二用卑鄙形容。就像被精神病人視為同類,開口大笑的沖動湧上心頭。萊維也沒壓抑這股沖動需要,脫口而出的笑聲仿佛聽到世間最荒謬的事情。

  “這次絕對不會放過你,BERSERKER,殺瞭他!”

  和電影裡色厲內荏的山賊首領一樣,慎二瀟灑地揮舞雙手示意SERVANT攻擊的同時,撤離萊維射程范圍的迅捷動作就和拿筷子吃飯那般駕輕就熟。

  萊維站立在頂層中央的平臺,纏繞著電弧的雙手向下傾斜握住黑帝斯。既然普通的子彈無法傷害鋼筋鐵骨的瘋狂戰士,那就索性給予更猛烈的攻擊。

  電磁槍——曾奪走巨人生命的招式。雖然根據凜的分析,同樣的攻擊無法再殺死這個對手,但萊維不介意再嘗試一下。畢竟希臘最偉大的英雄赫拉克勒斯是第一次在聖杯戰爭中以狂戰士的職階參戰,此前所作的一切分析都是建立在古老的文獻和對方MASTER那句真假難辨的話。

  轟碎石飛濺,平整的地面被BERSERKER的巨劍破開一個直徑兩米的大洞。實戰中對手不可能給予萊維充分準備的時間,如果不是怕被提早發現不利於先發制人,在充能完畢再現身是最好的選擇。現在的情況,他隻能分心閃避對方隨意揮舞的巨劍,伺機而動。

  其實伊芙也曾提出在狹窄的室內戰鬥以限制對方的行動。但那是不清楚BERSERKER破壞力的天真想法。剛才堅硬的地面從接觸到爆裂,所耗費時間幾乎忽略不計。而且也沒發現用力過度無法隨心控制武器接下來行動的跡象。別墅的墻壁對BERSERKER的怪力來說,並不比單薄的紙片強上多少。反而阻礙以靈巧見長的萊維發揮。

  “哈哈哈哈……我看你能躲到什麼時候!”間桐慎二的笑聲說明瞭萊維現在的情況。雖然是在便於施展的空曠場地,可他的情況並沒有多好。

  擅長的遠程攻擊方式,一方面和上次一樣誘敵,還要分心兼顧蓄力。持槍的手不斷爆出一股股電弧,源源不絕的電力輸入槍身。萊維的招牌電磁槍,如果想要爆發最大的威力,就必須預先蓄力。這個缺點在遠程作戰中並不明顯,但近距離接敵,尤其是速度不亞於自己,力量恐怖的BERSERKER,身上幾道深可見骨的傷口就是最好的證明。

  “大個子,不錯嘛。”

  再次縱躍閃避橫向劈砍的巨劍,萊維佩服對方龐大的身體竟能發揮如此的速度。為瞭得到力量而失去理智的英雄,當然無法給予任何回應。隻有不遠處的MASTER小醜一般喋喋不休地發表羞辱的言論。

  間桐慎二的智商程度不禁讓萊維汗顏。激烈的爭鬥中,作為一個全無自保能力的普通人類,雖然自己的SERVANT占上風,但也不該得意忘形。如果不是為瞭接下來的攻擊,萊維倒不介意送出一顆足以讓他閉上討厭大嘴的子彈。

  砰!大幅度的後躍躲過巨人權利的一劍,用槍身當開飛濺的石塊。

  “BERSERKER,快點!他已經無路可逃瞭!”

  萊維站立的位置,已經是頂層平臺的邊緣。即使被格擋,慎二也有信心自己的SERVANT可以把對手轟出平臺。從相當於摩天大樓的高度摔下,一般人必死無疑。可惜萊維不是僅剩動物本能的BERSERKER,擁有豐富戰鬥經驗的他,不可能犯下如此低級的錯誤。

  “來吧,我的禮物。要好好收下!”

  雙手舉槍,迎面而來,接近三米身高的龐大身軀,根本不需瞄準。槍口爆發出耀眼的電光,巨大的刺耳尖嘯。直徑一米的能量炮直直沖向敵人的胸膛。

  轟!

  猛烈的爆炸卻沒有揚起一絲塵土。隻因BERSERKER周圍的空氣早被強大的電流分解。也就是這片刻的窒息,讓他無法及時躲開炮擊。

  “……哈哈!我不是說過嗎?同樣的攻擊不會殺不死我無敵的SERVANT!”

  正如慎二所說,BERSERKER雖然和上次一樣半跪擺出防禦姿勢。但那紋絲不動的身體裡明顯還殘留著生命氣息。被電流灼傷和爆炸迸裂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看到這種情況的萊維,並沒有為無法殺死對方而感到沮喪。

  雖然稍有遺憾,但他的目的已經達到。

  “伊芙!”

  萊維身後,煽動潔白羽翼,金發天使般地美麗少女出現在空中。飄蕩的金發和純潔無瑕的氣質,讓慎二色心大動。可還沒等他在腦海中幻想擊敗萊維後享受天使女孩的美妙場景,柔順的長發突然變成無數森寒的尖刀,揮向無法動作的BERSERKER。

  希臘最著名的英雄,赫拉克勒斯那強如鋼鐵,連萊維媲美火箭的炮擊都無法炸裂的身軀。此刻卻被柔軟的發絲瞬間肢解。片片碎肉散落一地,慘烈的景象讓始作俑者的伊芙都沒有想到。背後的翅膀失去控制而消失,從空中跌落萊維懷裡。剛才所使用的招式,簡單地說就是以毫微機械重組頭發的分子結構,並壓縮為薄的能夠切開金屬的鋒利刀身。但精密地操控毫微機械,尤其是一次性變化這麼龐大的數量,幾乎把伊芙的精神力消耗一空。暫時失去繼續戰鬥能力的少女,隻能依靠萊維,勉強維持站立不倒。

  “哈、哈哈!白費力氣,我、我的BERSERKER怎麼可能被擊敗!”

  被自己SERVANT的慘象驚呆的間桐慎二,直到BERSERKER開始自愈才又張狂起來。

  十二之試煉,不愧為歷經艱苦磨難的赫拉克勒斯所擁有的寶具。即使被分割成無數殘塊,仍然能夠自我恢復。散落的鮮血和碎肉,像是被某種東西吸引,迅速地凝聚在一起。不停地蠕動變化,漸漸呈現出巨人原有的輪廓。

  “吼!”

  再生完畢的BERSERKER,嘴裡發出野獸的嘶吼,舉起石劍沖向兩人。

  失去理智不代表喪失所有感覺,先前的攻擊已經徹底激怒瞭希臘的英雄。一往無前的一劍,不單為瞭MASTER的命令,更是要證明自身以往的輝煌。

  懷裡抱著伊芙,萊維無法靈活地移動。不過還是靠著操控空間的異能,一次又一次逃離致命的攻擊。但這種瞬移和伊芙的變幻身體一樣,對精神力的消耗非常嚴重。這也是擁有如此方便的技能,萊維卻很少應用於戰鬥當中的原因。

  暴怒下的BERSERKER,以和職階最契合的狀態發揮出更為瘋狂的戰力。不論速度和力量都遠超之前交戰的表現。憑借靈敏的嗅覺和飛速地奔跑,幾乎每次都準確出現在萊維現身的地方。連續不斷的強力攻擊讓萊維根本沒有喘息地餘地,隻能不顧精神力的透支連續變換方位。

  “博麗靈夢,你看夠瞭沒有!”拼盡全力,超長距離地移動到另一側的邊緣,萊維早就感覺到瞭躲在雲層上悠閑看戲的巫女。

  “托雷,不要動!”萊維抬頭看著天空閃現的光芒,正在等待援軍出現,懷裡的伊芙卻突然長發變幻成一面巨盾擋住瞭他的視線。

  作為萊維疑問的回答,片刻間,數不清的光團傾斜到平臺之上。無處不在的爆炸,震耳欲聾的聲響,讓人誤以為是炮兵編隊的飽和轟炸。

  持續十幾秒的攻擊過後,依文的別墅屋頂滿目蒼痍。覆蓋性的攻擊范圍雖廣,但單點破壞力還不如BERSERKER隨手一劍,這是別墅還能保持聳立的主要原因。

  和被伊芙保護的萊維一樣,間桐慎二此刻也正縮在自己SERVANT的身下,剛才的一輪轟炸嚇得他渾身不住顫抖。

  “太晚瞭!為什麼不早點出來啊!”萊維抱怨著出現在身側的紅白巫女。

  “你沒有叫我啊。”

  “范圍是很大,可這個威力也……而且根本沒有幾發命中!”靈夢理直氣壯的回答,讓萊維無力反駁。作為槍手的職業習慣,看到BERSERKER身上不多的幾處傷痕,讓他有種把靈夢抓回去好好訓練瞄準的沖動。

  “我的能力是天生的,沒怎麼鍛煉過,鎖定目標什麼的,還不會呢。”一點緊張感都沒有的巫女,對自己的缺點毫不在意。

  面對靈夢如此坦然的態度,萊維也不知該怎麼教導她命中率的重要性。好在這樣的尷尬沒維持多久,行駛完保護MASTER職責的BERSERKER,現在不甘於被三人無視。怒吼一聲再次沖上前來。

  剛才又被迫使用變身能力的伊芙現在更加無法戰鬥。好在終於現身的靈夢沒有繼續消極怠工。畢竟是本次聖杯戰爭的SERVANT,她還勉強記得應有的職責。

  腳不沾地地飛向對方SERVANT,靈巧地空中側身避開及身的巨劍,白皙的小手拍在BERSERKER的肩膀上。嬌小的手掌本身不具有絲毫攻擊力,但在BERSERKER止住前一劍的沖力,回手準備反擊的時候。靈夢的掌心突然爆出一股肉眼無法看見的氣勁,竟然把龐大身軀的怪物就這麼輕巧地擊飛數米之遠。旁觀頭頂ARCHER職階,卻像個戰士一樣不斷把巨人轟開的靈夢。

  萊維不禁升起要找依文好好訓練的念頭。好在巫女的攻擊雖然聲光效果俱佳,卻並沒有對BERSERKER造成實際上的傷害,相反對方每一劍都讓她無法抵擋隻能躲閃。倒是在攻擊力上讓萊維找會點自信。

  “奇怪的女人!你在給我的SERVANT按摩嗎?哈哈哈哈!”另一邊目睹自己SERVANT毫無還手之力的間桐慎二,在發現對方的攻擊無法殺傷BERSERKER後。也松瞭口氣,又再發出招牌式的猥褻笑聲。

  感覺被嘲笑的靈夢臉上一紅,隨即把怒意發泄到對手身上。

  “喝!”比剛才更強力地一掌,直接將BERSERKER拍飛出平臺之外。

  身處高空,又沒有飛行能力的巨人。一聲巨響墜落在沙灘上。

  “靈符——夢想妙珠!”喊出像是招式的名字瞬間,靈夢周圍猛然出現無數的光玉。揮手之間,光玉像炮彈一般轟向BERSERKER所在的地點。

  “夢想妙珠,再來!再來!再來!”嘴裡不停地喊著,靈夢毫不憐惜力量地不間斷轟炸。一個人的攻擊卻造成大規模軍隊作戰的效果。覆蓋整片沙灘的光玉炸彈,如果讓別國領導人發現,一定極力籠絡這個可以讓國傢省下龐大軍費開支的奇妙巫女。

  “哼”轟炸完畢,靈夢休息片刻。等漫天的沙塵逐漸散去,跳下高樓,檢查戰果。

  “我們也去。”疲勞得到恢復的伊芙,也再次變幻出天使的羽翼,帶著萊維往靈夢的方向飛去。

  空曠的屋頂平臺,隻留下某個早已被人遺忘的MASTER,不知所措地呆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