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夜摹降臨。

  清冷的月光灑向蒼茫大地,為萬物粱上瞭一層晶瑩的光澤,冷風蕭瑟,片片落葉隨風飄搖。

  沿海市,別墅區,玫瑰苑,二號別墅內。

  客廳的沙發上,坐著兩道倩影。

  兄長的突然離世以及兒子的鬱鬱不振,讓原本明媚動人的齊琪,臉上浮現著幾絲憔悴的神色。

  看著眼前憂心忡忡的閨蜜寡嫂,齊琪伸手拉過林茜茜的手臂,開口略微沙啞的聲音安慰道:“大美妞……既然是情情的選擇,我們就尊重她吧,孩子也大瞭,她也有自己的想法。就像她所說的那樣,我們能庇護她多久?十年?二十年?三十年?還是一輩子?”說著齊琪微微的嘆瞭口,接著說道:“我們也會老的……”

  “可是……她從小就沒有吃過苦,我怕她……唉,再說瞭,我聽說那個藥物會影響身體的,要是萬一……唉……”林茜茜一想到女兒要走的路,心中便是一陣揪心,自己就這麼一個寶貝女兒,有些話實在說不出口,隻能擔憂的嘆著氣。

  “情情這孩子,從小因為身體原因,看著柔弱,其實心智極為堅定,誰勸也勸不動,唉……放心吧,你哥哥他有分寸,昨天晚上,他還連夜在那兒查看資料。”齊琪看著眼前的寡嫂,低聲的安慰道。

  林茜茜聞言,也是微微的嘆瞭口氣,也知道自己女兒的性格。不止是自己,傢裡所有人都勸過瞭,哥哥林毅甚至大發雷霆,卻絲毫沒用。隻能心中默默的祈禱著女兒一切平安。

  看著眼前的林茜茜,齊琪心中突然沒由頭的浮現出一個念頭,自己這個閨蜜寡嫂,如今才三十幾歲,長得又那麼漂亮,如今自己哥哥已逝,若是以後她想改嫁……想到這兒,齊琪心中不由的輕嘆瞭一口氣,雖然哥哥已經離世,林茜茜要是日後改嫁,自己也沒的話說,但是平心而論,作為從小認識到大,再加上多年相交,齊琪不想看到這樣的情形。

  兩人又閑聊瞭一會兒,期間齊琪更是隱晦的問瞭幾句,然而此時心思全在女兒齊情身上的林茜茜哪裡能會意齊琪的話。

  隨著夜色的深沉,齊琪將林茜茜送出門外,轉身回到大廳,有些疲憊的抬起手,撫瞭撫額頭,輕嘆瞭口氣,喃喃自語的說道:“煩心事真多啊,唉……”

  “滴滴卡,歡迎回傢。”就在這時,一聲機城式的女聲響起。

  坐在沙發上的齊琪,坐起身,轉頭望向門廳,不一會兒,便看到身著西裝的林毅從門廳走瞭進來。

  雖然林毅並沒有和她說去瞭哪裡,但是做瞭二十來年夫妻,她自然清楚丈夫今天去瞭哪裡。站起身,迎上前去,一邊為其褪下外衣,口中一邊問道:“她怎麼說?”

  林毅聞言苦笑瞭一聲,搖瞭搖頭說道:“以後她隻叫單芷晨。”

  齊琪將林毅的外衣掛在瞭衣架上,跟著林毅向沙發走去,聞言微皺著眉頭,開口問道:“嗯?這怎麼說?”

  “她說,陳紫姍在十八年前已經……以後她隻是單芷晨。”林毅嘆瞭口氣,苦笑著說道。

  “那……小卿和小妾他們呢?”齊琪聞言,秀眉微微皺起少許,開口問道。

  “姓君,不姓林。”林毅聞言,苦笑的更盛瞭幾分,搖瞭搖頭,開口嘆息著說道。

  “啊?”齊琪聞言愣瞭一下,隨即轉頭看著林毅,深吸瞭一口氣,沉聲問道:“她……這是要獨立門戶,另起君傢?”

  林毅聞言微微的點瞭點頭,沒有說話。心中卻有些泛苦,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齊琪看著丈夫的神色,心中也是嘆瞭口氣,同時也有些欽佩這個當初隻是自己丈夫紅顏之一的女人,已經不再是十八年前那個懵懂少女瞭。如今林傢,易捷,林氏,有多大的能量,但凡是個人都知道,尋常人遇到這種事,哭著喊著都要貼上來,換取一輩子衣食無憂。而她,卻將此拒之門外,甚至就連孩子都不跟林姓,完全是與林傢撇的幹幹凈凈。

  齊琪並非那些喜歡嫉妒的婦人,對於林毅的那些紅顏,也沒有耍過什麼正宮威風,相反,就如孫紫,兩人相處的還挺愉快,至於後輩,在齊琪的眼中,都是自傢人,而且自己的兒子是長子嫡孫,以後必然繼承偌大傢業,就算林毅有其它想法,自己的公公婆婆也不會讓步。而其他女人的孩子,隻要不是那種心思不正的,齊琪倒也能接受,畢竟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若是有什麼事,還能相互有個幫襯。這也是齊琪在得知孫紫孕之後,能幫的盡量幫,絲毫沒有那種生怕自己兒子的地位被奪走的顧忌。

  作為一個女人,一個妻子,她知道男人最煩的就是那種女人小心思間的彎彎繞繞。

  兩人坐在沙發上,一時間沉默瞭下來,面對單芷晨這樣的決斷,兩人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能做些什麼。

  ……

  神龍架,古武界。

  月光清冷,映射在草木之上,空中散發著淡淡的草木清香。

  位於古武界一座山頂的古宅中,古樸的燈飾映照著枯黃的燈光,雕龍畫鳳的建築,充滿瞭古樸的氣息。

  古宅的一處陰暗的地牢之中。

  兩道身影,被精鋼所鑄的鐵索鎖著,關押在地牢之中。

  年長少許的那身影,乃是一女子,身穿黑衣,面容俏麗,而年少的則是一名少年,神情木訥,兩人的被精鋼所鑄的鐵索,鎖住瞭手腳。

  “咔拉拉……咔拉拉……”一陣鐵索的聲音,在地牢中不斷的響起著。

  隻見那少年坐在地上,雙手不斷的扽扯著手中的鐵索,卻始終無法將其弄開分毫。

  “別弄瞭,這鐵索是百煅精鋼所鑄,除非有神兵利器,不然就憑我們現在修為被封的情況下,是扽不開的。”那黑衣女子聞聲轉頭望去,搖著頭開口說道。

  少年聞言,有些頹氣的將手中的鐵索丟掉,轉頭看向女子開口問道:“姐,難道我們就這樣一直被關在這裡?”

  “我是華夏守護者,夏鼎不敢殺我,不然就給瞭國傢進軍古武界找瞭口實,他現在隻能把我關著。”

  黑衣女子微微的搖瞭搖頭,接著說道:“你本來是夏傢第一繼承人,當初我們爸媽去得早,讓夏鼎上位瞭,但是他也不敢冒著大不韙殺瞭你,不然在夏傢他難以服眾。”

  原來這兩人正是,失蹤已久的夏詩雨和夏暮兩姐弟。

  當日,夏詩雨帶著弟弟夏暮回到夏傢,為夏暮被廢丹田而拔劍夏傢的傢主夏鼎,本來一切順利,夏鼎雖然是夏傢傢主,但是武學並非登峰造極,在天階虛品的夏詩雨劍下更是敗象連連,然而卻不想,三宗之一的“悟道宗”宗主前來,身為天階虛品的夏詩雨那裡是天階九品的宗主對手,頃刻間便被鎮壓,因此兩姐弟被夏鼎一派人封瞭修為,關押在地牢之中。

  “我們堂堂夏傢,夏鼎竟讓夏傢成為瞭悟道宗走狗!”夏暮聞言回想起當日的場景,口中冷哼瞭一聲。

  豈料夏詩雨聞言,微微的搖瞭搖頭,美眸望向前方的牢籠,開口說道:“如今三宗之一的百草谷因為內鬥一分為二,本來三方制衡的形勢瞬間被打破,悟道宗和玉池仙宮想趁機做大,凌駕極頂,剩下的六派九門,要麼……嘔……”隻見夏詩雨說著說著,一陣惡心反胃的感覺從心頭而起,抬起被鐵索鎖著的素手,捂住胸口幹嘔瞭起來。

  “姐!你怎麼瞭?”坐在一旁的夏幕看到夏詩雨的異樣,嚇瞭一跳,連忙站起身走上前去,扶著夏詩雨的身體,開口關切的問道。

  “嘔……嘔……”然而夏詩雨卻沒有回應,依舊撫著胸口,不斷的幹嘔著。

  看著幹嘔不止的姐姐,夏暮抬起手輕拍著夏詩雨的後背,口中更是關切連連的問道:“姐,你怎麼瞭?身體不舒服嗎?我,我去叫人!”說著就站起身,想要向牢籠口走。

  “別叫……”還未等到夏暮起步,隻聽嘩啦啦的鐵鏈聲響起,一隻素手拉住瞭夏暮的手臂。

  “姐?”夏暮有些不解的轉頭看向自己的姐姐。

  然而,此時的夏詩雨美眸卻充滿瞭震驚的神色,低垂著頭看著自己的小腹,眼眸中滿是不可信置和疑惑。

  ‘不會這麼巧吧?’夏詩雨望著自己的小腹,心中忍不住暗道,因為她自幼習武,武者半個醫,對於自己剛剛的反應,夏詩雨立時醒悟瞭過來,呆呆的看著自己的小腹,一時間心中五味交雜。

  回想起當日,自己身受重傷,和自己徒弟雙修療傷的場景,夏詩雨臉色不由的嫣紅瞭幾分,緩緩的閉上眼,整個人無力的靠在瞭地牢的墻壁上。

  ‘這叫什麼事啊?……’夏詩雨心中默念瞭一聲,最終無奈的嘆瞭口氣。

  “姐?”夏暮看著自己姐姐靠在地牢的墻壁上,有些疑惑的開口喊道。

  “我沒事……”夏詩雨閉著雙眸,聽到弟弟的話,心中思緒雜亂,抬起手揮瞭揮,口中嘆息著說道。

  “可……”夏暮正準備說話,這時一聲刺耳的開門聲響起。

  隻見一個須發半白的老者背負著雙手,從門外走瞭進來。

  看到來者,夏傢兩姐弟登時眼眸冰冷的望向那老者。

  “夏鼎,你不敢殺我們姐弟,難道就準備這樣一直關著我們?”夏詩雨深吸瞭一口氣,穩下心中的思緒,看著眼前這個族親的長輩,開口冷聲問道。

  “你可是國傢的守護者,姓雲那老頭的得力愛將,我哪裡敢一直關著,那不是給國傢找借口。”夏鼎聞言開口笑著說道,接著雙眼上下的打量著夏詩雨,眼中露出一絲滿意的神色,開口說道:“小侄女,沒想到這些年出落的這麼漂亮,和我那死去的大嫂真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隨著夏鼎的話音落下,登時地牢之中浮現出兩道濃烈的殺氣。

  隻見夏詩雨和夏暮兩姐弟,雙眼充滿殺意的看向眼前的夏鼎。

  夏詩雨更是美眸含煞,俏臉冰冷的看著夏鼎,開口冷聲一字一頓的說道:“你想說什麼?”

  夏鼎聞言抬起手摸瞭摸頜下的胡須,看著眼睛看著眼前的夏詩雨,口中慢悠悠的說道:“悟道宗的孫子如今正是適婚之齡,想和我們夏傢結秦晉之好……”

  然而話音還未落下,便被一旁的夏幕打斷。

  “呸!就那狗東西也配娶我姐?”夏暮聞言怒視著夏鼎,狠狠的吐瞭口痰,口中怒聲說道。

  然而夏鼎卻沒有看向夏暮,而是雙眼依舊註視著夏詩雨,開口問道:“你的意思呢?”。

  “你覺得呢?”夏詩雨板著臉,看著眼前的夏鼎,口中冷聲說道。

  夏鼎聞言看瞭看夏詩雨,又看瞭看一旁的夏暮,沒有再說話,而是笑瞭笑轉身向地牢外走去。

  夏詩雨站在原地看著前方夏鼎逐漸消失的身影,雙眸微微的瞇起瞭幾分,就在剛剛她突然想到瞭一件事,低下頭看瞭看自己的小腹,又轉頭看瞭看一旁面露怒吞的夏暮,微微握瞭握雙手,轉身走到一旁,緩緩的坐下,低垂著螓首,看著自己的小腹。

  而此時,地牢外。

  “爹,她答應瞭嗎?”一個年輕男子,看到夏鼎走瞭出來,迎上前去開口問道,此人正是夏鼎的兒子夏陽,因為古武界一直都是遵從古禮,因此在稱呼上也和外界有著一些不同。

  夏鼎聞言看瞭看自己的兒子,微微的搖瞭搖頭,開口說道:“看來關的時間還不夠,繼續關著。”

  夏陽聞言微微的皺起瞭幾分眉頭,開口說道:“他們兩姐弟,脾是出瞭名的硬,夏詩雨還是外面的人,我們這也動不得她,萬一一直不答應,那悟道宗那邊我們該怎麼交代?另外,外面那些人若是找起茬來,我們又該如何?”

  夏鼎聞言,抬起頭看瞭看天邊的月色,轉頭看向兒子說道:“這熬人啊,就像熬鷹,時間久瞭,再烈的鷹都會屈服。雖然她是外面的人沒錯,但婚喪嫁娶,那些人總管不瞭吧?”

  夏陽聞言微微的點瞭點頭,轉頭看瞭一眼身後的地牢,心中暗道瞭一聲“可惜”。他心中一直有著不為人所知的秘密。那便是,因為夏詩雨從小便出落的亭亭玉立,他從小就對夏詩雨這個族妹有著一些想法,隻是因為兩父子還未完全掌握夏傢,以及夏詩雨是國傢的守護者,這讓他隻能收起那些小心思,不敢表露分毫。

  兩父子心思各異的想著事情,向夏傢前廳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