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生活工作最近都比較繁忙,很難找到空閑,今日熬夜更這一章算是告訴大傢還沒斷。因為自己的時間問題,而且原本寫文也隻是自娛自樂,所以自然不會去收費之類的,感謝大傢的抬愛和喜歡。雖然可能會花比較長的時間,但我還是會爭取寫完。我能理解追更看的心情,所以盡量保證至少二十到一月左右一更吧,如果不忙的話,就會稍微快些。站在上帝視角是個還算歡樂的故事,但其實站在男女主各自的視角,其實都算不上歡樂,但無妨,隻要大傢看的愉快就好。

  --------------------------------------------------------------------------------------

  「秋兒?秋兒……秋兒……秋兒。」我仰著頭默默念瞭許多遍,越念越覺得好聽。低頭才發現秋兒咬著下唇臉色又變的有些難看,好像我又做瞭什麼錯事一般,不過就是念念她的名字而已麼。這小丫頭怎麼這麼容易掛臉,不過還挺可愛的。

  「你的名字真好聽,就隻差一點就能趕上我娘的名字瞭。」

  我伸出手指比瞭個一點點的手型。

  秋兒撇瞭撇嘴,臉色緩和瞭幾分,她看似漫不經心的問瞭一句,「怎麼總提起你娘來。」

  這句讓我卡瞭殼,「因為……」因為這一路上我確實一直在想著清漓,而且小丫頭動作語氣又的確很像清漓。

  「你是不是想傢瞭。」秋兒看著別處,再次漫不經心的說道。

  「我才沒想傢,我才剛跑下山,哪有那麼快想傢的。再說瞭,反正我回不回傢,我娘也不在乎。」我像是被人踩到瞭尾巴,畢竟才剛剛賭氣下山不久。

  秋兒轉過臉使勁的咬著下唇又松開,最後小聲的問瞭一句,「你是不是很恨你娘?」

  「恨?」我愣大瞭眼睛看著她,這個字可太猛瞭,完全是我從沒想過的字。不過想想清漓大人對她兒子這十多年的所作所為,以及今日將其摔出幾丈遠的絕情……我恨清漓,這說法不得不說可真有點解氣。

  我皺眉抱胸糾結瞭半天,最後還是默默嘆瞭口氣。

  「恨不起來……」

  「為何?」

  我撓瞭撓後脖頸搖瞭搖頭,「我不知道,大約,可能,也許是因為我娘長的太美瞭。恨一個那麼美的人,恨不起來。」

  「膚淺!」秋兒惡狠狠的扔下兩個字也走瞭挺遠,既然和這丫頭開瞭話匣子,幹脆就歇歇,於是我原地坐瞭下來,隨手拔瞭根草叼在嘴角。

  「這有什麼膚淺的,既然恨不起來,那我總得找個理由吧。反正如今我已落塵,從此以後,餐風飲露,走馬江湖,斬妖除魔,行俠仗義!」

  我學著大俠的口氣盡量把最後四個字說的底氣足一些,畢竟還有個聽眾在這。

  「我還沒問你,你一個女孩,怎麼跑到這荒山野嶺裡來瞭。你傢在哪啊?」

  秋兒沒看我,伸手指瞭指北方,「就在那邊的山裡。」但她指的著實有些隨意,感覺就像是瞎指瞭一個方向。

  「你也是跑出來的?準備去哪?去拜師學藝?」

  「那你準備去哪?」她又把問題給拋瞭回來。我撐著下巴仔細想瞭想,「我還沒想好,就先沿著山路走走,等走出瞭雲溪境內進瞭宜州再說吧。反正天下這麼大,想去哪不行。聽說宜州流月城是萬城之城,我還想找機會去看看。」

  其實我心裡還是稍微有一點盤算的,我還想去一趟天玄山,看看飛夢她們說的那個大惡人風玄子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在看看那名門正派是否真的已然變的敗絮其中。

  「你真打算離傢出走?」秋兒扭頭看著我,表情有點說不出的怪異。但她的用詞還是讓我心裡一陣不悅。

  「什麼叫離傢出走麼,說的我像穿屁簾的小孩一樣。我都已經十七瞭,反正在山裡我娘不待見我,自己修為又毫無長進,我這叫自尋出路。俗話說,求人不如求己,哎,算瞭,和你個小丫頭說你也不明白。」

  「你!」秋兒臉都被憋紅瞭幾分。

  「別你你的瞭,你還小,大人的事你還不懂,等帶你走出這片林子,就趕緊回傢去吧,別讓傢裡人擔心瞭。你知道如今這世道多亂,小小年紀,膽子還不小,一個人也敢在這林子裡瞎轉悠,也不怕被人抓去做瞭那什麼……」

  我老氣橫秋的一邊說著話,一邊起身往前走去。可能是她剛剛那句離傢出走又踩瞭我的尾巴,再加上她看著年紀就比我要小點,我忍不住就端上瞭。

  走瞭幾步我突然回想起來,這荒山野嶺的怎麼會好端端的出來個小姑娘,難不成,前幾日那條美女蛇突然浮現在瞭眼前。

  我慢慢轉過身,發現秋兒還站在原地面色慍怒的看著我。這感覺略熟悉,又略陌生。我把手伸進懷裡,輕輕拍瞭拍小九,低頭小聲說道,「小九,你快出來聞聞,我別是又遇到妖物瞭吧。」

  小九睡的正香,根本沒理我,我隻好掐瞭掐它的耳朵。它這次慢慢調整瞭身體,把鼻子從我交領間伸瞭出來嗅瞭嗅。接著便縮瞭回去,一直縮到我懷裡的深處。可它並沒有咬我,也就是說秋兒確實不是壞人?

  「快走吧,前面出林子還要走挺遠呢。」我吞著唾沫,底氣不足的對秋兒喊道,話音剛落,突然一個炸雷從天而降,正砸在我腳邊,我嚇得連跳瞭好幾步,可剛一落地,便又是一個雷。我被迫繞著樹林來回跑瞭好幾圈,那雷就追著我劈,可每每都隻是砸在腳邊,身前。

  秋兒站在原地抱著胸看著我四處跳腳,我這才反應過來,原來是她搗的鬼,真是人不可貌相,看這修為至少也得有金丹瞭吧。

  看我出醜,她應該是挺解氣的,臉都不黑瞭,紅潤潤的像水蜜桃一樣。那表情簡直就是在等我求饒一樣。

  但我這心裡多變扭,山裡受娘的氣,下山居然還被這麼一個小丫頭欺負。

  「我好心帶你出去,你居然還劈我。真是好心沒好報!這麼蠻橫,小心以後嫁不出去!」

  秋兒氣的鼻尖一個勁的出氣,抬手便比出手訣。我打眼一看居然是焚雷訣,她這是要下狠手啊。我憋瞭口氣,兩步跳到瞭她的面前,連忙伸手把她白嫩的手掌緊緊握住,這時候可顧不上男女之儀瞭。萬一真被劈中,就算我能扛得住,我這身衣服也得燒沒瞭,到那時豈不更是失儀。

  「別劈瞭,別劈瞭,你不是小丫頭,是道兄好瞭吧。」我原本也不是什麼爭強鬥狠的性格,畢竟被清漓壓迫瞭十多年之久,對這樣可愛的小姑娘服個軟還是沒什麼難得。

  秋兒還沒來得及回應,一聲巨大的轟隆聲突然傳來,像是猛獸的吼叫,接著幾道金光從不遠處的山谷裡射瞭出來,然後便是一陣地動山搖。周圍的樹木被震的連根斷裂,我想都沒想,就將秋兒嬌小的身體帶進懷裡,跟著便趴在瞭地上。

  震動持續瞭一會才逐漸消停,而我身後已經幾乎被殘根斷葉蓋瞭個嚴實。

  「難道又地動瞭?」我單手撥開頭頂的枝葉,露出腦袋看瞭看周圍。除瞭被驚嚇離巢的鳥兒,和滿目橫倒的大樹,什麼人也沒見到。

  再看剛剛冒金光的山谷,怎麼有種靈威集聚的感覺。可這裡還是雲溪境內,按理說不該有什麼大的爭鬥才是。我一邊想,一邊掙脫背後的壓覆,小心翼翼的抱著秋兒站瞭起來。

  「放開。」

  秋兒聲音很小,頭也埋的很低。我這才算意識到,人生第一次的擁抱竟在剛剛的慌亂間達成瞭,而且抱的還是這麼一個嬌柔軟嫩的女孩子。原來擁抱的感覺這麼好,又軟又暖,而且既安心又充實。

  「你放開我!」秋兒又輕柔的嚷瞭一嗓子。我有些悵然若失的松開瞭手,一句話也沒說,沒有道歉也沒有調笑。剛剛那個擁抱來的是那麼自然,彷佛是理所當然,情理之中之事一般。而最離譜的是,在我意識到自己抱住秋兒的時候,心裡想的那個人居然是清漓。

  我才剛剛大鬧瞭一陣離開清漓山,僅僅才幾個時辰,我居然就開始想她瞭。彷佛心頭有種很神奇的力量在左右心智,亦如之前心情的突然變化一般。

  我低頭看瞭看自己的身體,這是我第一次真正察覺到自己的軀體和神智都不對勁。

  「你……你沒事吧。」秋兒見我久久不說話,竟先問瞭我一句。她的臉上還泛著未褪去的熱潮,眼神裡流露著幾分擔憂之色。

  山谷間靈威的碰撞越來越猛烈,我甩瞭甩腦袋,「沒事,對不住,我剛剛……算瞭,咱們去看看吧。」我猶豫瞭下,還是沒能對秋兒說出一句完整致歉的話來。

  既然她也有金丹以上的修為,我也就不用擔心她跟不上,於是便一路小跑往山谷的方向而去。等更靠近幾分時,我心裡不免咯噔一下,因為除瞭強大的威壓之外還有濃鬱的血腥之味。

  秋兒扯住瞭我的衣袍,凝眉搖瞭搖頭,「先看看到底怎麼瞭。」我安慰道,然後貓著身子悄悄靠到山谷邊探頭看瞭一眼。谷內簡直是人間慘劇,除瞭依舊站立的十來個人外,四處簡直是屍橫遍野,烏黑的血河繞著滿地的殘肢斷臂肆意畫著令人絕望的圖案。

  而在谷地中間,一頭身長五丈有餘,白頭紅腳,毛如刀鋒的巨猿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它強健猙獰的身軀此時已佈滿大大小小的血孔和傷痕,嘴裡如石鐘乳般的巨大獠牙也被折斷在地,看著像是隻惡獸朱厭。

  而在朱厭的身旁還依靠著一位身著短身玄甲的女子,她將手裡的長刀插入地面支撐著自己的站姿,看裝束打扮有幾分像是雷州魔道之人,而剩餘的十多位都是身著黑色夜行袍,帶著面罩,將這一人一獸團團圍住。

  我腦中的第一反應便是魔道內鬥,畢竟這是雲溪境內,正魔早已約定,不會在此爭鬥。可這山谷行進的方向是去往宜州的,難道魔教準備帶著這頭兇獸去宜州?那好端端怎麼又自相殘殺起來瞭?隻看現狀卻是難做判斷。

  而且此處的靈威巨大,谷內多半都是些金丹元嬰的高手。我原本想慢慢退遠,畢竟若是被發現,我闖蕩江湖的大計怕是要提前夭折瞭。

  可巨猿身旁的女子,突然丟瞭手裡的戰刃,雙目居然留下瞭淚來……

  魔教的人也會哭?

  我剛剛打算移動的步子又頓瞭下來,此時濃稠的血腥味彌漫於整個山谷,我又離得比較遠,想來還是安全的。

  那女子伸手撫摸著朱厭,不知在說些什麼。陡然間突然朝眾人前踏瞭一步,雙手一揮。一陣粉色的塵霧便從女子的袖間噴出,瞬時便彌漫開來。

  「血骷髏,快閃開!」

  一位黑衣人大聲喊道,隨後便後跳瞭十餘丈,站起最靠前的兩人根本沒有機會閃躲,被塵霧觸到之後頓時聲嘶力竭的慘叫起來。身上轉而冒著寥寥的黑煙,很快那身黑衣和滿身的血肉就隨著那陣霧氣蒸發一空,隻留下一具淡粉色人骨,短暫的站立之後散作瞭一團。

  我被驚的合不攏嘴,接著便覺得陣陣的惡心,回頭看瞭眼秋兒,結果她根本就沒看山谷那邊,而是面無表情的盯著我,這丫頭性格可真是夠怪的。

  「她血遁瞭,快去追!」領頭的黑衣者一聲令喝,隨後便原地快速的掐起手訣,一棵百年老木突然拔地而起,在半空中彷佛被無形的斧鋸分割又分割,瞬間就變成瞭如羽箭般粗細的木釬。隨著黑衣者單手並二指舉過頭頂再用力揮下,無數的木釬便奔著四處而去。轉而幾乎籠罩瞭整個谷底,力道之大,落地入土,可黑衣人的同伴卻絲毫無傷。這大神通簡直讓人羨慕……

  我跟著放開視線也去搜索剛剛那個魔道女子,很快便發現,她已然躲在瞭我身前不遠的老樹後。我這才看見這女子玄甲衣領開合的大小簡直離譜,內襯的絳色素衣隻勉強遮到乳尖處,渾圓的乳胸被素衣緊緊的勒住,漲的簡直要溢出一般。隨著女子劇烈的喘息,胸前兩團幾乎全裸的雪峰不住的上下起伏著,這魔道中人果然是……不拘小節……

  這突如起來的刺激遠比一般的沖擊力要強,我心頭居然有瞭一絲絲期待,那兩枚乳尖會不會從素衣裡跳出來。

  「啪!」電光火石之間,我的後腦勺便結結實實的挨瞭一下,差點把原本蹲在地上的我打翻出去。

  我捂著回過頭剛想發作,就發現秋兒雙眼帶著一點都不符合她這年紀的寒光死死的盯著我。她也不說話就這麼死盯著我,盯得我整個人都後背發毛,到最後居然下意識的就往一邊挪瞭挪步子。

  這才認識她多久,我居然開始有點怕這小丫頭瞭。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肩膀就被一隻滿是血污的手掌搭住瞭,我趕忙回過頭,原來那個魔道女子已然靠在瞭我的身後。而我回頭這一下,正對著她飽滿的胸脯,而且得嘗所願的是那兩粒紫葡萄真的跳出來瞭,就頂在那團碩大的雪峰之上。

  結果我又沒來得及說話,後脖領子突然被人一扯,直接拉後瞭一丈遠,直到撞上瞭秋兒柔軟的身體。「兩位,求求你們,幫我一個忙……這個……給……給」

  那女子眼中含淚,口中含血,每說幾個字都要溢出大口的血跡,我這才發現,原來她的腹部和大腿都被剛剛的木釬插中瞭。

  她半跪在地上,全身的力氣都用來支撐自己那顫顫巍巍伸出的左手,手掌裡握著一個小巧的錦盒。眼光中的乞求之色簡直讓人難以拒絕。

  我連忙上前,從她手裡接過錦盒,錦盒入手的下一瞬,她便直接栽倒在地。

  「喂,你撐著點啊,這東西是什麼啊,給誰啊?」

  女子雙眼已然睜不動瞭,她抬手抓住我拿著錦盒的手,氣若遊絲般吐出瞭此生最後三個字。

  「……地……左法……」

  她的手掌慢慢滑落,自我的手背和手腕處留下瞭幾道刺眼的血痕,我呆呆看著她的屍體,一個如此年輕貌美的女子就這麼香消玉殞瞭?還有那滿地的碎屍就在這曝屍荒野瞭?這就是修仙者們的世界?

  「那邊有動靜!」幾個黑衣人叫嚷著就飛奔而來。

  「快走!」秋兒扯著我的胳膊,我回過神,把錦盒塞進懷中,趕緊和她一起逃離,離開前最後看瞭眼那地上的屍首,心神久久難以平靜。這根本不是我心中的那個修仙的世間。即使是地獄,怕也不過如此瞭吧。

  原本以為我們逃的夠快,可沒走多遠就發現,那夥人居然還在追我們。顯然剛剛探得瞭我們逃離的蹤跡。

  這要是被追上,多半是要兇多吉少。看著身旁的秋兒,再聯想到剛剛那橫死的魔教女子,我一咬牙一狠心松開瞭秋兒的手,「分開跑,我引開他們,你快點走,別在林子裡瞎逛瞭,快點回傢去!」說完,我便轉瞭個方向大步飛奔而去,專挑茂密的灌木樹叢,糾纏的荊棘古樹裡走。這一下動靜挺大,那幾個追兵果然上鉤瞭。

  多虧瞭這裡的林子又密又亂,隻能貼地跑著追。不然要是他們禦炁飛來,我大概早就被追上瞭。

  前一刻還想著飛的事,沒想到下一刻就被人扯瞭下胳膊站在瞭一柄紫色的氣刃之上。呼的一聲便騰空而起。頭頂的樹枝亂葉紮的我連眼睛都睜不開,隻能閉著眼伸手去抱前面人的身體。

  可前面這位身材略小,我慌慌張張一個熊抱,入手竟然是軟綿軟綿的觸感,在我手掌的壓迫下,還極具彈性,簡直是說不出的舒服。

  「放手!」秋兒的聲音和她的手掌同時落下,我的雙手被重重的打落瞭下來。我一下站不穩差點從氣刃上落下去,趕緊又彎下身子抱住瞭她的腰。

  「我無意的,無意的……」就算再傻也知道自己剛剛碰瞭人傢什麼地方。還好秋兒沒一氣之下給我踹下去。

  秋兒沒再回應,隻是單手指天,氣刃唰的一聲如迅雷般直沖雲霄。轉眼我倆就已經在翱翔於浩淼的雲端之上瞭。

  這還是我第一次飛的這麼高,這麼快。大片的雲海如山河蕩漾,天空湛藍如洗,廣袤無垠直到目力之極限,腳下是青黑色的無垠山脈和星星點點的城鎮。難怪大傢都想成仙,這天上的風光也太美瞭。

  以前清漓也帶我飛過,可她那飛,快的已然是極限,閉眼睜眼就到瞭。我甚至都分不清她那到底是飛行還是什麼瞬移的法術。

  看來入金丹境還不能禦劍的恐怕全天下也就隻有我一個瞭,我還想著保護人傢,哎。

  我低頭看著秋兒的後腦勺,不過說也奇怪,我和這丫頭碰面不到半日,竟然手也牽瞭,抱也抱瞭,現在居然還這麼緊貼在一起。這難道真是什麼奇緣?那這奇緣也太容易碰見瞭。

  而且為什麼每次我抱著她時都覺得這麼自然呢,身體給予的反應好像我就應該抱著她一樣,根本沒有一絲的羞澀和尷尬。

  想想如果現在前面站的是飛夢,那我多半早就將手拿開以示清白瞭。

  這丫頭到底是什麼來頭?難道真是我的命中註定?可她和清漓那麼像,難道我這輩子攤上瞭一個清漓那般的娘,還要再攤上一個清漓那般的仙侶?一不小心就想遠瞭,可隱約中我覺得自己好像忽略瞭點什麼,但一時又想不起來。

  「你還在害怕?」秋兒輕聲問道。

  我一頭霧水,貼著她側過腦袋問道,「怕?怕啥?」

  秋兒居然有些急瞭,「不怕,你一直貼著我幹嘛。」原來秋兒一直默不作聲,是以為我禦劍會害怕啊,這小丫頭心底其實還挺好的。

  「我不知道,就自然而然的想貼著……」我實話實說道,靠的越近越覺得舒服,心裡舒服,氣脈經絡也都舒服。

  「男女授受不親的道理不懂麼……」不知為何,秋兒的話說的特別沒有底氣,完全沒有之前的架子。

  「……就再貼一會行不行?」我小心翼翼的問道。

  秋兒沒再回應,她低頭看瞭眼下面,隨後氣刃突然滑瞭一個優美的圓弧,撞開層層疊疊的雲層,朝著下方的城鎮而去。

  下落的速度極快,我閉上眼,又不自覺的將秋兒抱緊瞭幾分,待我們便落在地上,腳下的氣刃也消失時,我依舊抱著秋兒的小蠻腰四處張望,想知道這裡是哪。

  秋兒真的急瞭,聲若寒冰,語調也長瞭不是一點,「你別得寸進尺!」

  我回過神,終於松瞭手,轉頭看秋兒,整張臉卻都是通紅。發現我在看她,小丫頭立刻轉過身去,隻留瞭個後背給我。

  我們站在三叉路口的交匯處,三條土路通往瞭不同的方向,剩下的一邊是條靠著山壁三丈來寬的河,「這是哪?」

  「自己不會看?」秋兒依舊背對著,冷言冷語的回答著。我訕訕的撓瞭撓後脖,看來自己是真的把這丫頭惹惱瞭。

  我把目光拉高,一直看到山壁之巔,才發現山壁的最上方刻瞭三個大字,「流月城!」

  「哇,萬城之城!會飛就是好啊,我還以為得花個一兩月工夫才能到這呢……可這怎麼上去啊。」我四處看瞭看,都沒找到路上去。

  於是我隻好又跑到秋兒身邊,「秋兒,你知道怎麼上去麼。」

  一靠近她,我心頭就似乎忍不住想靠的更近。她反復咬著下唇,眉頭凝在一起,不知道在思量著什麼。

  「秋兒?」

  「我要回去瞭!」過瞭許久,秋兒猛然來瞭這麼一句。

  「啊?回去?」若是一個時辰前,她要是告訴我,她要回去,我多半都不會說一個不字,可自從那兩次身體的接觸之後,我居然就開始舍不得瞭。

  「你回哪去?」

  「回傢!」

  冷冰冰的兩個字,把我所有可以說的話全都堵瞭個結實。

  我抓耳撓腮瞭半天,想著能不能有什麼理由留下她,「已到晝食,不然我請你用些吃食吧,就當是謝你救我,成不成?」我討好的看著她。

  秋兒把頭撇瞭過去不看我,我又連忙跑到另一邊。「你別生氣瞭,我剛剛不是故意輕薄你的,就是,就是……我也說不清,就是覺得抱著你特別舒服……」話一出口,我自己先愣瞭,這話說的不更像是個好色之徒瞭。

  「不對,不對,我說的不是那種舒服,是心裡……哎呀……」百口莫辯之際,秋兒卻先打斷瞭我,「若是抱上剛剛那女子胸前之物豈不更舒服。登徒浪子!」

  我傻眼瞭,原來這小丫頭是在氣這個?

  「那我也是第一次見到女子袒露那什麼,也不是有意……」結果話未說完,又被秋兒打斷瞭。

  「你為何離傢出走?」

  「我,我和我娘鬧瞭口角。」聽她提起這個,我的心情便一落千丈,聲音也低瞭下去。

  「你娘養你長大,鬧些口角便要棄她而去,衣冠梟獍!」

  秋兒義憤填膺的說道,語調不高,卻字字誅心。我垂下頭,默默轉過身,幽幽的說道,「與她而言,我本就是個累贅,她一早便想趕我走的。原來我不甚明白,今日見谷中慘景,心裡也明瞭幾分。如今我這修為,在這亂世人間,怕是兇多吉少。她讓我元嬰後方可下山,多半是怕我死於非命。若是我有自保之力,怕是早已被轟下山瞭。既然如此,又何必徒增我娘煩憂,既然遲早永不相見,是生是死於我於她又有何區別。」

  我第一次當著外人說出瞭自己的心中所想,其實清漓在我心裡早已經登仙入神,她對我多年的冷淡,我也早已為其尋瞭各種理由開脫,雖有不滿和遺憾,卻終究還是不想拖累於她。

  既然開瞭口,心裡的感慨也就掩藏不住瞭,我長嘆口氣,「其實到頭來恨也隻能恨自己,為何偏偏修為如此不精,入瞭金丹,連炁都集不瞭,也不知道是中瞭什麼邪!」

  我背對著秋兒,沒再聽見她的回應,於是我半側著身子也不看她,隻是微微點頭致歉,「多謝姑娘今日救命之恩,你回去吧。以後若有機會相見,再報此恩。」

  話畢,我拖著有些沉重的步子,選瞭條離流月城方向最近的路走去。

  走瞭幾步後突然聽見身後秋兒低聲喃喃道,「你不是請我用吃食麼?」

  我茫然的轉過頭,「你不回去瞭?」

  秋兒支吾瞭兩聲,清瞭清嗓子故作姿態的回道,「哪有隻闖蕩半日江湖的。」

  我頓時轉悲為喜,「嘿嘿,就算要闖蕩天下也得填飽肚子先啊。」

  「不過,你江湖經驗淺薄,以後萬事都得聽我的才行,不可沖動行事,也不可……東張西望。」

  秋兒突然一甩之前的惜字如金,連連說瞭好長的話,雖然表情還是,還是毫無表情……

  「以後?」我並未聽到後面的話,僅僅是這個以後就讓我甚為歡喜。

  「上來!」秋兒白瞭我一眼,轉而又祭出氣刃,我趕緊跳瞭上去。

  看我上來後,她有些緊張的往前移瞭一小步,「不許一直貼著我!」

  「那要是隻貼一會呢?」我想瞭想還是得問清楚瞭。

  秋兒卻扭過臉不再理我瞭,隨後氣刃便再次騰空而去。

  流月城作為宜雷二州最大之城,果然對得起萬城之城的名號。光是這街道就至少比雲溪寬瞭兩倍有餘,一眼都望不到頭,路邊的瓊樓少則有三四層之高,還有一些錦樓更是漂浮在半空之中。整個城中花團錦簇,一條湛清碧綠的大河從更高的山峰裡落下,穿過整個流月城流向山下。河中停著幾隻張燈結彩的華美繡船,仔細聽還有淡雅的絲竹之音,酒館茶樓層出不窮,不乏高人於其上坐而論道。來往的人們錦衣華服,彬彬有禮,商賈百貨玲瑯滿目,應有竟有,我感覺自己這一雙眼壓根都不夠看的。

  相比之下,秋兒一身雪白的羅裙倒是還好,可我就顯得寒摻多瞭。

  可眼下肚子一個勁的叫,還是先找吃食為上。

  這城實在是太大,我早晨走的急,又沒帶多少銀兩,轉瞭許久才找到有擺攤叫賣的街道。剛一進去,我就被一傢烤羊肉的食鋪所吸引。

  從大到小,整羊,羊排,羊腿,肉串一字排開,老板一邊吆喝,一邊撒著茱萸和花椒,刷著羊油。油落炭火,滋啦滋啦的冒著白煙,頓時便香氣撲鼻。

  周圍的食客買瞭之後就坐在攤旁吃,一個個辣的渾身冒汗,卻還是忍不住大快朵頤。

  我已經吞瞭好幾口唾液瞭,忍不住上前掏出瞭一小刻銀子,「老板,給我切點羊腿!」

  錢剛要放上桌,秋兒一個箭步就奪瞭下來。

  「不許吃!」

  我納悶的看著她,「為何?」

  「不許就是不許!」

  「可這看著很香啊,你看,這麼多人都在吃,放心,肯定很好吃的。」我對美食的定力一向很弱,當然這也都是清漓多年所致。

  「你不是說請我吃麼?我不愛吃這個。」

  「那我自己可以吃啊,等吃完再去找你愛吃的。」

  秋兒不說話瞭,就那麼站在我面前,和剛剛在谷底時一般,就那麼死死的盯著我,一直盯到我如芒刺在背。

  「好吧,那不吃這個……我們去吃你想吃的吧。」我著實想不明白,為何她一換表情盯著我,我就感到一股強勁的壓迫撲面而來。

  最後,我在秋兒的指引下,來到瞭一處冰心蓮子羹的攤前。雖然沒有羊腿香,但這正午時分,吃點冰冰涼涼的倒是也挺舒服的。

  我吃完後,便坐在凳子上,看著面前的秋兒檀口輕啟,一勺一勺,慢條斯理的吃著,倒也看不厭,隻是突然想到瞭個問題。

  「秋兒,剛剛谷底裡,你怎麼一點都不害怕啊?」

  「你很怕麼?」秋兒沒有回答卻反問起我來。

  我想瞭想還是點瞭點頭,「有一點,那些人看著都有大能,卻又如此兇殘,簡直視人命如草芥吧,況且魔道中人,向來為非作歹。若是真被發現瞭,我怕會連累你。」

  「你不擔心你自己?」

  「我?那倒是還好吧,雖然鬥不過,但想害我還是挺難的。雖說我修為不高,可這身皮肉還是結實的。」我自顧自的點瞭點頭,畢竟到現在為之,我還沒受過什麼重傷,內傷更是沒有。那天裂心山群妖一戰,也都是一些皮外傷。主要還是體力不支導致的身乏。

  「別太高估自己,如今看來,世道已亂,無事出來走走散散心無妨,其他時日還是該回自己的僻靜之處,待修行有成再來闖蕩為好。」

  秋兒極其老成的說道,和她的外貌一點都不相符。

  「你說話的口氣簡直和我娘一模一樣。」話音剛落,秋兒就扔下勺子,語氣略有急躁,「什麼像你娘,這種小道理但凡有些閱歷之人都明白。我隻是,隻是看你心地純善,怕你被歹人所害!」

  「可你剛剛還說我是登徒浪子,衣冠梟獍呢!」

  「我那是……哼……我吃飽瞭,要去集炁練功瞭。」說完,秋兒扭頭便走。

  我趕緊跟瞭上去,一路上秋兒都不理我,直到走出城,登上瞭流月城後的青山,尋瞭處僻靜之地才停下腳步。

  「在這練?這裡的靈炁也不算充裕啊。」

  「有總比沒有好。」秋兒二話不說,原地盤腿坐下便開始入定。

  「那你練吧,我守著你,反正我集瞭炁也留不下。」

  「練總比不練好!」她不耐煩的抬起頭,又開始死盯我。

  於是隻好也跟著盤腿坐下,入定前我還有些納悶,我怎麼就這麼聽這小丫頭的話。

  如今入定集炁於我來說最大的好處便是可以安寧心神,自從修煉以來,我入定都極快,可能是因為心中無太多雜念,忘性也大,悲喜之事過不瞭多久就會拋之腦後。

  就這麼過瞭大半個時辰,炁自然是一點沒留下,依舊是集多少去多少。倒是懷裡的小九睡醒瞭,正在撥弄我藏於懷中的那個錦盒。

  我把錦盒拿瞭出來,大約隻有三四寸長短,四四方方,上面雕刻著大片的符咒和鬼怪的臉譜,看著就有點邪性。

  小九順著我的手腕,爬到我的手掌上,不住的用雪白的小爪子去撥弄錦盒,看著是想讓我打開。

  雖說是別人托我轉交之物,可那女子是魔道之人,所轉交的聽著也像是魔道那邊。萬一真是什麼大邪大惡之物,我可就不能輕易轉交瞭,所以還是得先看看到底是什麼。

  於是我頂開盒前扣帶,一點點的打開瞭盒子,動作也很小心,萬一是什麼毒物或有暗器之類的。我也好趕緊合上。

  結果不曾想,盒中的東西卻讓我一頭霧水。不知是紫金還是其他材料做的一個質地柔軟的圓環線圈,上頭隻掛著三個類似黃銅質地的小巧鈴鐺。我把這串小鈴鐺舉高,仔細端詳瞭許久,也沒看出什麼特別來。

  小九卻似乎特別喜歡這個鈴鐺,幾步上去,小爪子抱著鈴鐺串一個勁的用臉去蹭。晃的鈴鐺發出清脆的聲響來。

  對面秋兒聽見瞭響動,慢慢睜開瞭眼,看見鈴鐺那一刻,微微皺瞭下眉,接著又看見小九一臉的陶醉。突然,噗嗤一下笑瞭起來。

  我傻瞭,原來這丫頭會笑啊!而且笑的那麼輕盈,靈動,簡直可愛極瞭。小九聽見笑聲,終於發現瞭對面的秋兒,於是松開鈴鐺串又鉆進瞭我的懷裡。

  「這是我的靈獸,叫小九,它膽子小有點怕生,你別見怪。」我尷尬的幫小九打著圓場。

  秋兒搖搖頭表示無妨,「這是那盒中之物?」

  我把鈴鐺串舉到她面前,「是啊,就這麼一個小鈴鐺串,他們殺瞭那麼多人難道就為瞭爭這個,看著也沒什麼特別的麼。你知道這是什麼麼?」

  秋兒又搖瞭搖頭,我把小鈴鐺放在手裡掂瞭掂,怎麼看都想掛在小孩子手脖腳脖的飾物。

  「你若喜歡,留著便是。」秋兒若無其事的說道。

  「我倒是還好,主要是小九看著挺喜歡的。但不管怎麼說,這也是那女子臨終拜托之物。就這麼收入囊中還是有些不妥。還是該先弄清這到底是什麼東西。難不成這還是個法寶?」

  我看著鈴鐺一陣沉思,突然想到瞭飛夢,於是轉而對秋兒說道,「我有個朋友,算是見多識廣,不如我們拿去給她看看吧。」

  不消一會兒,在我的指引之下,我們便落在瞭雲溪後山的破屋前。我叫瞭門,很快飛夢就出來瞭。

  「她們倆怎麼樣瞭?」

  「內傷不是那麼容易好的,少俠不用擔心,我會照顧好她們的。」我點點頭,隨後又補充道,「你自己身上也有傷,可別太逞強瞭。若是有什麼困難,可以告訴我。」

  飛夢點頭答應,轉眼看見瞭我身後的秋兒,「這位是?」

  「哦,這是我剛認識的道友,叫秋兒。秋兒,這位是飛夢,是天玄山弟子。」飛夢對秋兒頷首致意,接著意味深長的說道,「如今我們已不是天玄弟子瞭。不談這些,少俠你剛剛說有什麼物件要我鑒別?」

  「就這個小東西。」我拿出那個錦盒打開交到她手裡。

  飛夢先是仔細看瞭看錦盒外觀,「這是魔教之物無疑,上面刻的是地玄閣的箴言和鎮山聖獸。」說完她又拿出瞭那串鈴鐺,端詳瞭許久,眉眼也越發的凝重。

  「如何?難道這不起眼的小東西真是什麼法寶?」

  飛夢將鈴鐺放好,又交還到我手中。

  「少俠是如何得到此物的?」

  我便將谷底之事毫無隱瞞的交代瞭一番,結果她聽完面色更為凝重,「摧動古木,以木釬傷人……難道是天玄山的引木訣?」她似是在自言自語,又不能確定。

  「你說那群黑衣人是天玄山之人?正道大派會行如此殘忍惡毒之事?況且雲溪境內正魔不攻已是多年的約束瞭。」

  飛夢手抵下唇,也顯得很為難,「我也不能確定,或許不是,但總感覺此種術法不太像是魔道中人所為。不過他們既然不惜與兇獸朱厭以命相搏隻為奪取此物,那我倒是多瞭幾分把握猜到這是個什麼物件瞭。」

  我一聽便來的精神,果不其然,還是飛夢有見識。「這到底是什麼。」

  「這東西應該是攝魂鈴,十多年前它從天而降落入雷州被魔教所得,後正魔為此幾番爭鬥,都未能奪取此物,算是地玄閣鎮山法寶之一。」

  我聽完不免大吃一驚,回頭看瞭眼秋兒,發現秋兒的表情有些怪異,她咬緊瞭下唇,目光卻遊弋到瞭遠處。

  「就這麼個小東西還是鎮山法寶?」

  「你可別小看這串鈴鐺,相傳無論多高修為,多大靈力,隻要被套上此物,就會喪失心神,任憑法寶主人調遣。因而魔教用此物馴服瞭許多靈力強大的異獸魔物。它隻是看著小巧,可其實能大能小,可套萬物!」

  飛夢說的很認真,我則聽得一愣一愣,這串鈴鐺居然有如此大的來頭,而我竟然陰差陽錯的拿到瞭魔道的鎮山之寶?

  「如此說來,若是此物落到心術不正之人手裡,豈不是會為禍人間。那我該把這東西給誰?」

  飛夢聽完無奈的嘆瞭口氣,「那魔道女子令你轉交的應當是地玄閣左護法,算是長老級別的大人物。現如今正魔兩道,我也已經不知該信哪邊瞭。所以若是非要我說,這攝魂鈴還是放在少俠你這樣宅心仁厚的人手裡最為妥帖。」

  「可我也不會用啊。」我來回研究瞭半天,也沒發現一絲一毫的特別之處。

  「這我便愛莫能助瞭,畢竟我也是見過此寶圖本,根本不知該如何催動。但既然此寶如今重現天下,怕是正魔兩道又要有大動作。少俠身懷異寶便是懷璧有罪,行走江湖可千萬要小心才是。」

  這話卻是說到瞭我的痛處,告別瞭飛夢從後山返回的一路,我都在思考該如何處置這攝魂鈴,秋兒隻是跟著我也不說話。

  「你也算是同我一起被托付之人,這鈴鐺該怎麼處置?你是怎麼思量的。」

  秋兒毫不在意的回道,「我早早不是已經說瞭,你若喜歡,留下便是。」

  我嘆瞭口氣,「好吧,暫時也隻能如此瞭。不過黑衣人若真是天玄山來的,那谷底離此處也不算遠,不知道飛夢她們會不會有危險。」垂絕山脈裡有那麼多座山,幹脆下次尋一處宜居的,讓飛夢她們藏的再隱蔽一些吧。

  「你還真倒是挺關心她的。」秋兒漫不經心的隨後冒出瞭一句。

  「那是自然,行俠仗義不得有始有終麼。」我毫不遮掩的說道。

  「難道不是因為她生的貌美,你心有所動?」

  我停下步子,轉身看著秋兒,想都沒想的吐口而出,「這是什麼歪理,若是貌美便要心動,那你長得不是比她更美?況且……」見我說瞭一半,秋兒便跟著追問上來,「況且什麼?」

  我沉下聲調,「況且還有我娘,她可比你們都更美。」

  聽我誇贊清漓,秋兒倒無甚不悅,她抬手捋瞭捋鬢發,在指尖繞瞭兩個圈,淡淡的問道,「有多美?」

  我一聲長嘆足足嘆到氣盡才罷休,腦中印刻著那凝脂的臉頰,月盈的雙曈,眉宇間的仙氣……

  「古往今來,世間最美,凝之一眼,永生難忘!」

  等回過神才發現,秋兒已然扭過臉望向瞭別處,「我的意思不是說你長的差,隻是借此言說,美與不美和心動根本毫無關系,不然,我豈不是要對我娘……心動瞭……」不知為何,說到最後,我竟自失瞭底氣,聲音也小瞭下來。

  秋兒似也發現瞭異常,轉臉望著我,我被她盯的渾身發毛,擺瞭擺手又邁開步子。

  「哎,不扯這些瞭。」

  就這麼一前一後的走著,我和秋兒都沒再說話,我根本就是在毫無目的繞著垂絕山路瞎走,心裡胡思亂想,全是些不著邊際的事。

  天色漸漸暗瞭下來,酉時一過,我的心頓時便感覺被一隻無形的手拎瞭起來,感覺一點都不踏實。而腳下的路也越來越熟悉。

  等我反應過來之時,發現自己不知不覺已然走到瞭清漓山附近。

  「怎麼瞭?」秋兒看我停下瞭腳步,上前問道。

  我皺著眉,支吾瞭半天,「沒事,就是想今晚該去哪落腳休息。」

  「你不回傢麼?」

  「回傢幹嘛,都說好要闖蕩江湖瞭。你不是說瞭,闖蕩江湖哪有隻闖一日的。」我梗著脖子說道,但眼神還是忍不住往清漓山的方向望去。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就算闖蕩江湖不也得休息,哪有夜半闖蕩的。而且……而且你不回傢,我也要回傢的。」

  秋兒一口氣說瞭一大串,見我仍就沉默不語,「今日命也逃瞭,食也進瞭,萬城之城也見過瞭,你既然並不記恨你娘,在哪裡落腳不是落腳,明日再去闖蕩便是瞭。」「那明日你還會陪我一起?」我試探的問瞭一句,秋兒閃躲著目光,過瞭許久才微微點瞭點頭。

  「那我們幾時,在哪碰面?」

  「今日偶遇之時之地碰面便是。」秋兒的聲音清冷中帶著一絲的羞澀,使得我也有些不好意思。

  「好吧,那明日你可千萬等我。」

  「嗯,我走瞭。」秋兒說完,轉身便祭出氣刃,咻的一聲扶搖而去。

  會禦劍可真是好,白天去趟千裡之外的流月城,晚上居然還能趕回傢裡。見秋兒消失無蹤後,我便轉身一口氣跑上瞭清漓山,直到快到院子才停下步子。

  早晨和清漓如此大鬧瞭一場,說好下山去,結果晚上卻又回來瞭,是不是有點太沒出息瞭。再說,若是見到清漓,我該說什麼啊。

  我撓瞭撓頭暗自納悶,怎麼又被那丫頭三言兩語給誆回來瞭。

  誰曾想,還未等我想好如何應對,清漓已然漫步從山上走瞭下來,徑直便來到瞭我面前。面如月色,拒人千裡卻又引人入勝。

  「晚歸瞭一刻。」

  「我……路上耽擱瞭……」

  「不可有下次。」說完後,清漓便轉過身,對著院中石桌拂袖一揮。一桌佳肴瞬時擺滿,而清漓也瞬時無蹤。

  不知為何,我心頭竟有幾分慶幸,這一切的一切彷佛今早的母子相爭並未發生一般。飯菜一如既往的可口,而且似乎比往日還豐盛瞭一些。

  三下五除二的清空一桌吃食,進屋脫瞭外衣,便來到院中石塘泡瞭起來。這一天雖說未經什麼打鬥,可卻是刺激異常,而且所見所聞遠比從前豐富多彩。看來走遠些是對的,這樣遲早有一日我會遇到能破解我身心困境之人。

  想到身心就不得不聯想到秋兒,今日最為神奇的可就算是遇見秋兒瞭。這小丫頭言談雖然冷淡,但心底卻還是善良。可她給我的感覺為何如此像清漓呢?尤其是今日那幾次輕薄,與我而言簡直匪夷所思。我雖說不是對女色毫無興趣,但也是受盡詩書教誨長大,男女避嫌之儀還是瞭熟於心的。

  之前遇見那些女子,衣衫不整我尚且得以自控得當,可今日卻為何對秋兒……

  我又再次回味著與她身體相觸時心中的那股舒暢和悠然,說來估計誰也不信,這種感覺真的無關肉欲之事,全都是心滿意足。與她緊靠的那份渴望簡直,簡直就和對清漓一模一樣。而且絕非是我有意,更像是冥冥之中的牽引一般。

  想到這我才猛然發現,雖說自小我便渴望清漓的母愛,可因她的冷漠和打壓,早就已然習慣在心底自給自足。可自從入瞭金丹境後,我似乎便對清漓的各種期盼都暴漲起來,想見面,想陪伴,想靠近,甚至想要觸碰。

  隻要一旦閑下來,這種心境似乎便會瘋漲,更別說那些奇異的夢境和變幻莫測的心情瞭。

  而且不能集炁也是在金丹境後,真不知入境那一晚我到底遭遇瞭什麼事。難不成我被人奪舍瞭?我這身體裡還有其他人的元神?這一想便又開始飄忽無影,我確實是極不善於思索此類復雜之事。

  可眼下,秋兒和清漓卻給瞭我幾乎一樣的期盼。難不成……

  我猛地從塘中站瞭起來,竟忍不住的說出瞭聲,「難不成秋兒是娘扮的?」

  若真是如此,秋兒與清漓的相似,以及這種身心的期盼確實能說通幾分,但……十多年除瞭供我一日兩餐外不聞不問,連話都懶得對我多說一句的清漓會扮成嬌俏的小姑娘陪我在外胡亂走瞭整整一日?

  況且今日我可是對秋兒又摟又抱的,還摸瞭……若真是清漓,她就算不揚瞭我也早把我踢下氣刃瞭吧。而且今日秋兒還笑瞭,清漓可是從未笑過。不不不,應該說,清漓在我面前,就從未有過其他表情,喜怒哀樂根本就與她無關。

  哎呀,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胡亂的撓著腦袋,真是越想越亂。

  一直躺上瞭床,我也不能確定秋兒是不是和清漓有關。既然想不明白幹脆就不去想瞭,大不瞭明日多留幾個心眼,仔細看看這個小丫頭。

  況且眼下還有個難題橫在我面前,那攝魂鈴還在我身上,雖說她們都讓我收好,可憑我如今修為,我真的能守好這各方覬覦的法寶麼。一下這麼多問題,可真是讓我愁的不行。感覺整個身體都隨著思緒的混亂煩躁發熱起來。

  對瞭,為何非要我守,交給清漓不就好瞭,這世上還能有人從她手上奪下法寶麼。我感覺自己頭一次如此機智。於是連忙翻身跳下床,開始翻找那個錦盒。

  此時我上半身並未穿衣,彎腰翻找之際,我猛然發現自己的丹田之處好像長瞭個什麼東西?我拿過油燈,放在小腹處仔細觀察著,恥毛之上,肚臍之下不知何時居然有瞭一個淡紅色如刺青般的印記,看著似乎像一尾正在遊動的小魚。

  摸瞭摸,既不痛也不癢,再想看時,居然慢慢消失瞭。

  我放下油燈,決定假意並未發現此事,因為此間我的腦中已然放不下更多的謎團瞭。我抱著錦盒,連上衣都忘瞭穿,便往山上跑去。

  清漓屋中的燈還亮著,可門卻並未關上。我光著腳,走到門前,小聲的喊著娘,可卻無人回應。我狐疑的踏進屋中四處張望瞭一圈,原來清漓並不在屋內。

  慢步退出瞭屋子茫然的站在院中,心想這麼晚清漓去哪瞭。剛準備下山之際,院中石塘的陣陣霧氣染進瞭我的眼眸。

  清漓屋前的院中也有一個石塘,可從小到大,我從未見清漓用過,可此時這霧氣又是怎麼回事?

  我一步步走到石塘邊,隻瞧瞭一眼,差點連錦盒都扔瞭。因為清漓此時正在池中依靠著石壁泡於水中。她那一頭青絲已然散落開來,微微歪著頭,雙眼緊閉,朱唇沾著水滴緊抿,延頸秀項露於水間,冰肌凝脂於月色波光之間泛著輕柔的光澤,在這霧氣裊裊之間簡直美若化境。

  我反復告誡自己,應該盡早離開此地,可雙腿卻如同灌鉛,寸步難移。可細看之下,清漓的眉頭緊鎖,修長的睫毛不住的顫動,而額間似乎也在不斷的滲出汗珠。看著相當疲憊,簡直如同生瞭病一般。自小到大,我還從未見過如此模樣的清漓。

  站在石塘邊,我已然感覺到這陣陣霧氣卻是寒氣逼人,我慢慢蹲下身子,伸手摸瞭摸泉水,果不其然,簡直冰涼刺骨。這泉水和我院中石塘乃是一脈,無論何時也不會涼成這樣的。

  更令人擔憂的是,我已經來此多時,清漓竟然還未睜眼呵斥我,難不成她真的病瞭?化神上仙還會生病?今日究竟是怎麼瞭。

  我思索片刻,覺得還是應該叫醒她,總不能一直在這寒水中泡著吧。於是我站起身,想要繞到她身邊。可不知是不是因為心裡太過緊張,剛走兩步,我便被光滑沾水的石階絆倒,直接跌入瞭水中。

  泉水不深,身體本能想要保持著平衡,在石塘間大踏步的躍瞭幾步後,不可避免的朝著清漓倒瞭過去。

  涼,滑,軟……

  這水真的是太涼瞭,清漓的身子也太軟瞭……

  我睜開眼,清漓凝眉的臉頰近在咫尺,即便如此,她竟然依舊未醒。可眼下這並不是最重要的。我不住的吞著唾液,一點點的低下頭看向水面。

  自己赤裸的上身果然緊緊貼住瞭清漓的身體,她胸前那兩團嬌美的酥乳被我健壯的胸膛已然壓成瞭軟糯的雲團,我的一條腿頂在瞭清漓毫無遮掩的兩腿之間。

  自小到大,清漓從未與我親近過……可我所說的親近不是這種。而且也並非要親近到如此地步……

  我感覺跨間長物瞬間傲然挺立,正壓著清漓的小腹,似乎還在不住的跳動。

  身前的觸感美妙的簡直過分,這軟玉香肌似乎有著無盡的吸力,緊緊拉扯著我的身體。胸間兩點凸起的觸感如同有人在耳邊輕吹香氣,渾身如同電擊般一層層的泛著難以抗拒的快感。

  一股熟悉的灼熱之氣由丹田凝聚,瞬間燃遍全身,如之前與群妖抗拒之時般,這股熱流在內體橫沖直撞,拼命找尋著出口,原本還被這泉水凍的渾身顫栗的我瞬間燥熱難當。身體肉眼可見的越發紅潤起來,頭頂也在不斷冒著可怕的熱氣。

  一聲悶哼之後,那股熱流終於順著我身體的每個毛孔傾泄而出。隻一瞬間,原本冰寒刺骨的泉水竟被我身體的熱浪蒸的沸騰起來。

  熱浪散出體外,我不免長舒瞭口氣,可與此同時,清漓的雙眼也慢慢睜瞭開來。她擺正腦袋,和我幾乎鼻尖相觸的四目相對。

  隻此一眼,我的血頓時就全涼瞭,腦中浮現的全是幼時一揮破竹林的氣刃,五行天罰下慘死的元嬰大魔,還有那一葉斷林平山的金光。

  對視瞭片刻後,我緩緩拉回上下顫抖如同犯瞭癲病般的右手,把錦盒舉到清漓面前,同時聲音也抖的幾乎連句整話都說不出。

  「娘……娘……我,我……給……你,你……看……看個……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