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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書苑

  何塬與陳凜知的感情很好,一夫一妻育有一子,那位表弟名叫何甚昱,比何語隻小一個月。

  好像生活如意的人便格外會關照人,又因為會關照人生活會更如意,物質和態度上,他們待何語很好,細致入微處處關照。

  何語努力調整,還是不能從心底接納,畢竟她和母親吃過的苦,旁人共情不瞭,還會說一些站在何語的角度很難接受的話。

  何塬誠懇的解釋瞭,為何沒能早些接何芷與何語回傢,他描述瞭固執的父親是如何用孝道壓著他,又是如何用道德貶低何芷,看何語潸然落淚,又講起自己的不易,官場上的政敵整日盯著如履薄冰,這個傢數次瀕臨傾覆……

  他爬上太府卿的職位,父親宛如滿足瞭夙願,安詳的走瞭。作為晉升成功的那一個,日子也沒有那樣艱難瞭,夫妻二人商議立刻去尋何語母女,誰知得來一死一散的消息,好在是將何語找回來瞭雲雲……

  舅舅作為當朝大員的文章功底自然是不容小覷的,講述的內容行雲流水、起承轉合,為瞭刺激何語的情緒,借自己父親之口踐踏何芷,話鋒一轉又是他的艱難,好像他與何芷是一類人,是同樣的苦。

  何語帶著適度的情緒回應何塬,該哭該悲戚的一樣不少,但隻有她自己知道心中沒有任何情緒,剩下一片沒有邊際的麻木、空洞,偶爾出現的情緒也是些暴虐、陰暗、恐怖的。

  是那個她連姓名都不知曉的姥爺,將母親逼上絕路!

  在這樣飄若浮萍的背景下,她遭受瞭可怕的侵犯。

  無法原諒,甚至……

  大官有大官的圈子,官場、內宅、孩子都是組成圈子必不可少的,隻要有入場劵,就要用最好的姿態參與進去。

  托何塬的福,何語有幸進入瞭李尚書傢的私塾學習。

  第一次上課的早晨,何甚昱來何語的院子接她。

  雖然何甚昱是個看起來陽光少年郎,規規矩矩的站在廊下等著,但也一點兒不影響何語討厭他,不為別的,想到哥哥弟弟這種詞她便惡心。

  “表姐,咱們夫子姓路名哲,對各傢學派都有獨到的見解,很多人都想拜入夫子門下,在此之前他從未授課,才名遠揚為人謙和低調,李大人與他……”何甚昱與何語同乘一輛馬車,一路上將他認為何語需要知曉的,路夫子、課程、同窗的個性通通講瞭一遍。

  何語帶著得體的微笑適時點頭,到瞭李府,何語很快借口洗手躲開何甚昱,藏在一個角落幹咳,幾欲嘔吐。

  秋意焦急的安撫何語,擔憂她的身體卻因在別人傢,怕有不好的傳聞不敢去找大夫,慌慌張張,弄得背上的書箱連連作響。

  許久,何語終於壓住那反胃的惡心,用瞭些力氣壓住秋意顫動的肩膀,“慌什麼?你小姐我還沒有病入膏肓呢。”

  “小,小姐……”

  “不過是清早的甜粥太膩瞭,方才在馬車上晃得難受,你去找李府的婢女要一杯熱水,我在書苑等你。”何語靠近秋意從她肩上接過書箱,眼睛往左後方斜瞭斜。

  秋意立刻會意,自責又惶恐的說:“今日回去我立刻盯廚房的菜單,換些養胃的菜品。”

  兩人從角落出來,剛巧碰到瞭剛走過來的一位翩翩公子,他抱拳作揖禮數周全,“在下洛宣承。”他的目光在何語的書箱上停瞭停,態度親和地問:“您是第一次來李府聽講吧?不知您是哪一傢的小姐?”

  何語回禮道:“小女何語,是太府卿何塬的侄女,頭一次聽路夫子講學有些緊張,我的侍女要幫我端些熱水,不知洛公子能否帶路。”

  “原來是何大人傢的,舉手之勞,何小姐請跟我來。”

  洛宣承讓他的小廝幫何語提書箱,自己走在前面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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