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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3章 不如玩一個遊戲?酒後吐真言!

  如他所願。

  沈瑾瑜比她想得要忙,她在別墅回廊下從六點等到瞭八點,他才姍姍來遲。

  她正要控訴,隻見他做瞭個“噓”的口型,對著電話那邊道:“我知道瞭,不過是些唯恐天下不亂的自媒體,先把施工區域圈起來,再有閑雜人等靠近,一律按尋釁滋事處理。”

  “記者?不過是些不入流的媒體,跟自媒體沒分別。先口頭拘留警告讓他們知曉利害,人倒不用真的控制起來,就弄個普法學習班,對,我們隻是普法不是羈押,他們那些器材不是都挺貴麼?組織他們去學習領會憲法總綱第四條、刑法第249條到251條、雲海省少數民族權益保障條例第十條。學習態度端正、學習成果積極向上,再歸還證件和器材。”

  “流媒體防不勝防,重點是輿論管控,而不是層層上報再攔截。一切為瞭本市形象,辛苦一下,我已經跟市委宣傳部的同志打過招呼瞭,那邊會抽調人手配合你們開展工作。”

  沈瓊瑛焦灼等待,沈瑾瑜一個電話接著一個電話。等他閑下來,已經是八點半。

  而她原本一廂憤懣,被這麼一蹉跎,想好的措辭似乎全都不會瞭。

  沈瑾瑜繁忙有序有條不紊,跟她心中歇斯底裡的人設相去甚遠。

  她忍不住想,沈瑾瑜對沈隱的極端敵意從何而來。

  “先把這碗面吃瞭。”在她愣神的功夫,他不疾不徐給她下瞭碗雞湯面。雞湯是早就備好的,似乎預知她會來。

  面湯飄著淡金色的油花和綠色的小蔥,還臥瞭荷包蛋,看起來很可口,而她確實饑腸轆轆。

  可饒是如此,她毫無胃口。

  看著沈瑾瑜雲淡風輕的樣子,她心裡一梗,“來不及瞭……是你對不對?”她把碗重重一推:“你是體制內的,應該很明白這意味著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做?”

  沈瑾瑜看著湯漾出少許,臉色沉瞭沉:“行瞭,我安排過瞭,他待會就過來。決定書又沒下,你先把面吃瞭。”

  沈瓊瑛心中稍定,強打精神吃瞭個幹凈。

  “我知道你身體出瞭差錯難免心急,”沈瓊瑛斟酌著措辭:“可是他也不是故意的,你沒必要針對……”

  沈瑾瑜冷眼看著她急不可耐為沈隱開脫,心中的嫉妒已經到瞭臨界。

  他本身是個不太有親緣的人,不然也做不出毀滅人倫的事來。但凡他有一點顧忌,也不會當著梅芳齡的面就肆無忌憚。

  當初得知沈隱的存在,他也隻是認為多瞭跟她捆綁的紐帶,對這個兒子本身,他其實沒太多憐愛。

  沈隱跟他不能說一模一樣,也幾乎是80%復刻。有時候看到對方就像看到少年的自己。

  但這種相似帶來的不是親緣,而是護食般的排斥。

  有些基因大約是天註定。他打從初見就對沈隱保有一種宿命般的敵意和防備,處處看不入眼。

  憑什麼對方天生就能擁有她的愛?憑什麼他費盡心機那麼卑微都不行?

  當初他隻是想跟她安生在一起,哪怕作為姐弟相依為命,可是她沒給他機會。

  現在沈隱霸占著她的重心,為什麼她就肯縱容至此格外破例?

  她的幾段戀情也算各種類型都有,可她毫無留戀說放棄就放棄,哪怕是幾年的感情……說跟沈隱無關他是不信的。

  尤其是上次親眼看到瞭沈隱給她穿衣的神情和親吻的禁忌,他不甘心!

  憑什麼他做祭品,沈隱得利?

  憑什麼他泥足深陷一無所有,沈隱卻可以獨善其身覬覦無罪!

  憑什麼他身為弟弟就是被隔絕的原罪,而沈隱生為人子就占盡天時地利?

  就憑沈隱不敢挑明的齷齪隱晦?那就讓他來撕開遮羞佈!

  “你對他掏心掏肺,可他對你未必純粹。”他意味深長:“我驅逐他,是為你好。”

  沈瓊瑛意識到他在內涵什麼,驚懼交加,艱難地辯護:“你誤會瞭,小隱他,很好。”

  看著她裝聾作啞勉強維系,沈瑾瑜表情漸漸冷卻,“你其實是有感覺的吧?他對你有忤逆不倫的想法。”

  沈瓊瑛手腳僵硬睫毛亂顫,足足慌亂瞭半分鐘,才反應過來厲聲叱問:“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嗎?我們是母子!小隱敬愛我,他才不是你!!”

  沈瑾瑜冷笑,掰正瞭她的下巴:“我沒有騙你,他想跟你做愛,他想跟你結婚,他甚至想跟你生孩子,他對你的渴望不比我少。”

  沈瓊瑛滿臉厭惡不似作偽:“你瘋瞭!你這個變態!你不要再說瞭!”

  沈瑾瑜似被她應激般的反應愉悅瞭,在她唇上落下一吻:“很惡心嗎?我親眼見到他這樣吻你。如果我拿得出證據,你是不是會跟他斷絕關系?”

  她緊抿著唇,渾身冰冷,完全不敢去想哪裡被他抓到瞭把柄,咬緊瞭牙齒不敢發聲。

  可是腦子越是運轉越是眩暈。

  在他一遍遍的吮吻裡昏昏沉沉,他的吻愈演愈烈,逐漸剝奪瞭她微弱的呼吸。

  她漸漸失去知覺,昏睡過去。

  沈隱來的很快。

  他心疼沈瓊瑛,怕她遭罪。

  他一點也不覺得所謂的前途人生能跟她比,可她顯然不這麼認為,生怕將來他有所建樹時,這些料被人挖出來作祟。

  他身上還穿著早上那套制服,隻是在長達一天的扣留和奔跑過來的途中,襯衫松松垮垮從腰帶裡溢出,領帶歪歪扭扭,領口也扯成瞭不羈的V型。

  對比好整以暇的沈瑾瑜,沈隱實在狼狽。

  “她呢?”沈隱喘息猶未平定,視線已經急切在客廳搜尋起來。

  沈瑾瑜眼神往沙發側瞭側,“她睡著瞭。”

  沈隱大步過去,見沈瓊瑛睡相極沉,不由怒目看向沈瑾瑜:“你把她怎麼瞭?!”

  沈瑾瑜收拾著碗筷:“吃瞭粒安眠藥而已,暫時不會醒來。”

  沈隱稍稍安定,就想伸手去抱。

  沈瑾瑜卻攔臂一擋:“如果真的為瑛瑛好,建議你回避,”他仿佛勝券在握:“不想讓她徹底憎惡你,就別再自討沒趣。畢竟,我和她才是一傢人,而你,隻是個不被期待的贈品。”

  “呵!”沈隱冷笑:“我媽是不會拋下我的,她也絕不可能接受你!”

  “你既然知道瑛瑛不願接受我,那你肯定知道瑛瑛最反感什麼?”沈瑾瑜饒有興味地揚起瞭下巴:“有信心是好事,可憑什麼是——對她抱有骯臟想法的你?”

  “一個連生養自己的親媽都妄圖染指的狗東西,你哪來的底氣大放厥詞跟我作對?”

  沈隱眼瞳驟縮,僵持片刻松弛下來,報之以好整以暇的嗤笑:“狗急跳墻?污蔑我?拉我下水?”

  沈瑾瑜新奇地盯緊他每一個表情,回之以成竹在胸的洞察:“你就是用這幅面孔在她面前裝模作樣,矯揉造作?”

  兩人如出一轍的面貌神態如同鏡像般,詮釋著血脈之奇妙。

  “你怕什麼?她睡著瞭,根本聽不到。”沈瑾瑜步步緊逼:“這麼懦弱的你,又給得瞭她什麼?”

  沈隱嘲諷瞥向他的袖口:“你真以為,一天內我會栽兩次?”

  沈隱遺憾地挑眉,從袖籠翻出一隻錄音筆:“被你猜中瞭呢……看來,你是不會說真話瞭。”

  其實,沈隱巴不得一吐為快,但他不能違拗沈瓊瑛的意願。

  “我知道你在顧慮什麼。你媽放下自尊來求我,你不想糟蹋她的心意,”沈瑾瑜仿佛把他看透:“可是等到天亮,我們總要做一個瞭斷,我不會因為你抵賴就放過你,你媽也不會放棄為你操勞奔波。”

  沈隱心中動瞭動——確實,這事僵持下去無解。

  這次的事說小也小,他可以不在意,可還有半年,沈瑾瑜有無數機會借題發揮。

  天分他有,但也不算什麼頂級天才,並不想把精力耗在這種陰司裡。

  留檔記錄不算什麼,但這隻是開始,若是臨到高考……高考不是他人生的依仗,但卻是他能跳出雲海的最佳捷徑,也是他能實現人生價值的最快手段,更是他安身立命護她愛她的初始資本。

  沈瓊瑛是一個相當傳統的人,這種人往往有一個共性——那就是無論對成功的界定還是對幸福的考量,都極其依賴普義的社會認同感。

  打個比方,若是他成為一名出色的電競選手或是操盤手,她大約會一輩子沉浸在害他失足的愧疚裡。

  沈瓊瑛十幾年掉隊的落差,是有一些自卑在的,極度缺乏社會身份上的安全感。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會選擇非主流、過於冒險的人生。

  沈瑾瑜從酒櫃中拿出一瓶洋酒,晃瞭晃琥珀色酒液,均勻分倒在六個酒杯中,“不如玩一個遊戲?酒後吐真言。”

  “我們一人一杯,互相問對方問題。”

  “無論說瞭什麼,明天都拿給瑛瑛聽。”

  “作為最後的審判,不管結局如何,我們一筆勾銷。”他說著,把錄音筆光明正大扣在桌子上,勾瞭勾唇角:“——如果你敢承擔瑛瑛知道真相的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