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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2章 一場鬧劇

  當沈瓊瑛坐在派出所的時候,她整個人都是懵的。

  一天內連番遭受刺激,她腦子一片混沌。

  沈隱一向品學兼優,她想不通為什麼會這樣。

  單看錄像和聽錄音,他實在板上釘釘地過分,畢竟對方隻是個身形單薄的女孩,哪怕態度強硬,也隻是要求他道歉而已。

  他不僅打瞭追求者耳光拒不道歉,還把人傢脖子掐出瞭紫印。而對方隻是個小姑娘,要求他道歉有什麼錯?

  沈瓊瑛握住他的手,急得都快哭瞭:“我看見她湊近你耳朵說什麼瞭,錄像跟錄音對不上,她一定說什麼瞭,你說出來啊!你說出來啊!”

  一旁的女警察也好奇豎起瞭耳朵,她其實也有些好奇,隻不過一般人趨利避害,真有苦衷早就喧嘩出來,哪至於自己吃虧?

  在派出所她隻見過無中生有的,渲染誇大的,還沒見過隱瞞苦衷的。

  沈隱動瞭動唇,到底還是沒有開口。

  那種話,別說是公之於眾拿出來對峙,就算是私下對著沈瓊瑛,他也不忍心臟瞭她耳朵。

  “真的沒什麼。”他抿瞭抿唇,“你別擔心我瞭。”

  “你還不肯說?”她一把甩脫他的手,傷心到悲憤:“人傢都報警抓你瞭,你還要維護她?你說她造謠在先,她到底說瞭什麼?寒假裡她就打電話威脅過你,你敢說她沒有惡意?!”不是不理解沈隱的顧慮,可這種時候瞭,她這點名譽算什麼,能拿來和他前途比?

  她對段楚楚也一直沒什麼好感。這姑娘心眼多,第一次見面就坑過她在先,後來還提出無理要求威脅沈隱在後,哪怕她知道打人動手不對,也本能覺得有什麼隱情。

  可任她怎麼著急重復,沈隱也隻是沉默不語。

  關鍵詞聽多瞭就有那麼點誘供串供的意思瞭,女警忍不住抬瞭抬眼皮,蹙眉:“你說威脅?有證據嗎?”受害人是有厚厚一疊心理診斷的,輕度抑鬱,又是外表挺柔弱一姑娘,說威脅著實讓人不太能相信。

  而且博文那是什麼學校?非富即貴,兩個當事人一個計劃出國,一個前途可期,井水不犯河水,說人傢陷害也實在沒什麼道理。

  “我打電話叫紀蘭亭過來……”

  沈瓊瑛話未說完,就被沈隱打斷:“夠瞭。”他轉而對警察點點頭:“沒什麼,算瞭。”

  且不說以他和紀蘭亭現在室友的關系,作證算不算數,到時候再問及紀蘭亭為什麼住他傢裡,為什麼那麼晚三個人還聚眾沒睡,恐怕給她過於曖昧的聲名雪上加霜。紀蘭亭跟她在唐宮宴拉扯過的事早就被人撞見,隻不過沒人亂傳,同學確實都不知道,卻不代表同學傢長沒人知道。若是因為他的事鬧大瞭,指不定牽連給她造成什麼麻煩。

  還不如就不提。

  何況當時的“威脅”就算還原出來,也僅稱得上盛氣凌人而已,並沒有實質性的威脅。

  女警這看向沈瓊瑛的眼神就有些不善瞭,總覺得又是一個盲目護男寶的熊傢長。

  沈瓊瑛沒想到沈隱這也不說,那也不配合,整個一放棄抵抗的態度,而女方的態度顯然沒打算善瞭。

  “畢竟女孩子脖子都給掐紫瞭,還當場昏過去,又是在公眾場合,影響太惡劣。人傢本身還被你們傢兒子已經打出過抑鬱,這是第二次……”女警本來覺得沈隱看起來還不錯,沒有他媽媽那麼不講道理,但想起女孩抽抽噎噎痛哭的樣子,態度冰冷下來:“對方不接受調解,你既然沒什麼補充的,那就做好拘留準備吧。之後如果人傢想要追究起訴,那是另一回事。”

  沈隱當初想跟沈瑾瑜魚死網破的時候,就做好瞭心理準備,他從不覺得高考是唯一出路;沈瓊瑛卻覺眼前一片漆黑,她是切實經歷過學業盡毀的,知道有污點會吃多少虧,想到沈隱會留下案底,她就搖搖欲墜。

  沉默恍惚瞭一會兒她猛地站瞭起來,“我去找他。”

  想起沈瑾瑜臨走前那句話,她難以平靜,有瞭些猜疑。

  剛才一直鎮定的少年突然也跟著站起,情緒激動:“不許去!”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又什麼也不肯說,你讓我怎麼辦?啊?你到底為什麼打她?你跟我說啊?跟警察說啊!”哪怕沒有證據,起碼說出事實,結合錄音上下文,法不外乎人情,警察也會有判斷傾向的吧?可他卻絲毫不體諒她的苦心,她在警察面前又不好說得那麼直白……她忍不住崩潰抽泣,這一天下來別說晚飯,午飯都沒吃,她身心俱疲。

  她哭起來的樣子也是挺美的,因為實在無力,沒發出什麼聲音,隻是眼淚止不住,有種梨花帶雨的唯美。

  女警看得心都跟著抽瞭一下,剛才的惡感煙消雲散,忍不住出聲安慰:“要我說,對方傷得也不是太嚴重,你們與其找什麼關系,還不如找當事人取得原諒,她堅持的話,跑不瞭一個行拘,她要是同意調解,那其實我們也不是非要——”像沈隱這樣的好學生,被拘留確實可惜。

  “不行!!”這次沈隱激動得更大聲。他是知道段楚楚一定會出言不遜!

  “你還是想想你自己吧。”女警忍不住打斷,也覺得這少年不領情的程度,執拗到有些無語。要知道女方已經宣稱去做傷情鑒定——雖說隻是脖子淤痕,但傷情鑒定這東西,對方有錢打點,也不是沒點東西可發揮。

  調解,真的是最好的結果瞭。

  沈瓊瑛好像找到瞭主心骨,感激地看瞭她一眼,道瞭聲謝就匆匆離去。

  留下沈隱呼喚未果後、拳頭重重捶在桌上的聲音。

  沈瓊瑛約段楚楚見面並沒有費什麼力氣,或者說,段楚楚其實也樂見其成。

  沈隱不肯低頭,他最在意的媽媽低頭,他事後不得更氣?

  兩人約在一傢咖啡廳。

  段楚楚漫不經心看瞭看四周,劃瞭劃勺子:“好像以前阿姨在這裡演出過?薪水高嗎?日結一天怎麼也有幾百?哦對還有小費……”她說著,把兩張人民幣就勢塞進服務生上完甜點後端走的空盤裡。

  沈瓊瑛那時候做過的咖啡店很多,她自己也記不清瞭。

  但她明白這不重要,面前的女孩隻是想羞辱她而已。

  女孩脖子上帶著條絲巾,遮住瞭傷痕。但說話依然沙啞,似乎傷到瞭聲帶。

  她壓下抵觸,試圖去理解對方的心情,“對不起,是我忙於生計,沒把小隱教好,他對你動手,無論如何是不對的行為,我作為他的媽媽,向你誠摯道歉!”

  段楚楚指瞭指自己的脖子,意思是不便說話,之後就一直視她為空氣,隨她低聲下氣耗幹口舌。

  直到沈瓊瑛的嗓子也幹涸腫痛,細弱而無力:“事情已經發生瞭,你有任何訴求都請告訴我們,但凡我們能滿足……畢竟你們也曾經是同窗,大傢商量著解決是不是更好一些?”

  聽到這段楚楚笑瞭:“大嬸,你覺得我們傢缺錢嗎?至於道歉,沈隱也用實際行動拒絕。你覺得我們還該怎麼協商?”

  沈瓊瑛臉色蒼白。

  段楚楚很是暗爽瞭一陣,眼看天不早瞭,也沒作得太過分,戲弄般提議:“要不,你去我傢做一天阿姨?就一天,我給你按1000塊怎麼樣?”她捂著絲巾咳瞭咳:“你讓我滿意的話,調解也不是不可以。”

  她此時無比感謝當初匿名電話裡那個自稱心理醫生的人。

  對方聲稱是偶然從醫院科室瞭解瞭她的案例有些同情,建議她作為女孩子,一定要通過強硬正面的方式維權,才能戰勝那個羞恥逃避無處遁身的自己。

  隻有打壓瞭對方,才能真正站起來不治而愈。

  而如果能證明對方劣跡斑斑,那自己將自證清白。

  對方總共說瞭這三句話,像是個純粹的熱心人,甚至連醫院廣告都沒有打,她也沒來及問。

  現在想起來,段楚楚不是沒有懷疑過,但,能達到目的就可以瞭。而當沈隱去瞭派出所,她也確實覺得自己又活過來瞭。

  “好,我答應你。”沈瓊瑛沒有猶豫。如果自己的委屈能小成本解決問題,她覺得非常劃算。何況合法勞動,她不覺得恥辱。

  如果這樣就能讓這個女孩子好受點,放棄糾纏報復的想法,她沒什麼可抗拒的。

  “現在就開始。”她無時無刻不擔心著沈隱會被轉去拘留所。

  “這麼心急著伺候人啊?”段楚楚打定瞭主意,要把這事宣揚到校園人盡皆知,特別要給她穿上灰不溜秋的傢政工服,把照片傳到學校論壇去,看之前那些說她有氣質的人還怎麼吹?

  沈隱傢境一般是沒錯,但如果他媽媽上趕著幫傭,那他在校園也很難抬的頭來。

  段楚楚倒也談不上多壞,她還真沒想非要敗壞沈隱,她隻是心高氣傲,一門心思掙回面子而已。

  然而鬧劇才剛開始就結束瞭。

  沈瓊瑛才跟隨到瞭段傢,還沒換衣服呢,就被段父段母給請出來瞭。

  是真的請,不是為難。

  段父段母是知道女兒報警的,他們不知內情,隻當沈隱是被女兒糾纏煩瞭,對於沈隱如此過激也是有氣,因此沒有制止,想要讓沈隱吃個教訓。

  他們也隻是要對方一個道歉罷瞭。畢竟錄音裡女兒隻是要個道歉就被打瞭,這讓人怎麼不生氣?

  討說法倒還罷瞭,但羞辱連坐就毫無意義。

  何況今天傢長會他們也去瞭,之前還隻聽說沈隱和那位長得像,這次卻是親眼看到瞭。還不知沈瓊瑛和沈瑾瑜之間深淺幹系……

  女兒被欺負瞭,他們作為父母絕不會卑微姑息,但對方講理那也沒必要把人得罪透頂——這是典型的商人思維。

  段父段母也是吃瞭一驚,沒想到段楚楚會出這種偏激爛主意,思及女兒爭強好勝不肯吃虧的性情,在傢裡也曾對沈瓊瑛出言不遜,忍不住多想瞭幾分可能存在的隱情——當然,這種體諒的前提也是因為沈傢母子可能存在的背景。

  他們猜瞭個八九不離十,隻不過打死也想不到段楚楚過分的程度。段楚楚也是有些心虛不再吭聲抗衡。段傢先是跟沈瓊瑛一再為女兒的失禮而道歉,要請她出去吃飯賠禮。

  沈瓊瑛也一再致歉,趁勢提出和解的事,對方很好說話,提出讓沈隱跟楚楚當面道個歉就可以,之後便驅車去派出所接受調解。

  沈隱不情不願道瞭個歉,段楚楚不情不願和瞭個解。

  然而之前的女警察卻匆匆趕來面有難色:“我之前說得不太嚴謹……根據治安管理處罰法,他算是多次毆打傷害他人,且在公眾場合影響極其惡劣,即使調解瞭也要拘五天罰兩百。”以往其實不是這樣的,別說當事人還不滿十八歲,又態度良好可以從輕,單說平時普通人打架鬥毆隻要調解瞭,派出所才懶得管那攤子雞毛蒜皮。

  可上面發話瞭,她也沒辦法。嚴苛是嚴苛瞭些,倒也不算違規。

  就連段父段母都覺詫異,沈瓊瑛卻有些恍惚明瞭。

  她呆坐在椅子上,耳邊再次回想起那句“希望你一直這麼堅定。”

  仿佛早有預感,終於印證瞭猜疑。

  沈瑾瑜之前的表現堪稱平靜,她的忐忑恐慌一直懸而未決,此時終於塵埃落定。

  他就是在逼她,逼她去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