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蘋果多汁

  周宇澤似乎無可無不可,蹙瞭蹙眉,沒再說話。

  沈瓊瑛神思不屬,再沒瞭跟紀蘭亭應對的心思,想要逃離卻硬被拉住。

  兩個人在大街上拉拉扯扯。

  沈瓊瑛比任何時候都想趕緊遁走,說不出為什麼,她心底有那麼點害怕周宇澤。

  可是紀蘭亭生怕她這次徹底消失,怎麼都不肯放手。

  夾纏間隻聽腳步聲在身邊停住,清秀的少年打量著兩人狼狽的樣子:都上車吧,剛好我那邊朋友爽約瞭,有什麼過去談,總比大街上強。

  沈瓊瑛抬頭就對上瞭他平靜無波的眉眼,心虛收瞭手腳。

  紀蘭亭自然從善如流攬住瞭她,沈瓊瑛身子一僵。

  周宇澤瞥瞭一眼:“你也別動手動腳瞭,人來人往的,能不能給女生留點臉面?”

  這話讓紀蘭亭自覺落瞭下乘,胳膊一頓,頓時規矩瞭。

  唐宮宴作為本市最大的酒店,經常招待各路政商,是這兩年順應潮流新建的,也有一說是幕後老板為瞭滿足自己享受。

  早年的夜總會這些年早沒落瞭,一些原本的豪華大酒店也因為政策的原因紛紛關張沒瞭市場。

  這裡佈置古色古香,連服務生都是原汁原味宮裝打扮,主打環境典雅。每個包間都集飲食、觀影、休閑、娛樂、過夜一體。環境別致,食材新鮮,除瞭大明宮等幾個包間可以提供天南海北的昂貴食材,設置瞭最低消費門檻,供富商消遣,其他包間菜價尋常,沒什麼消費超標的地方。就連按摩也是中醫技師,規規矩矩地針灸和正骨。

  但同在這一傢酒店,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富商若是從大明宮出來,跟沉香閣飯畢的官員照面,你花兩千我花兩萬,那也尷尬不是?所以那幾個超消費包間作為宴請使用率極低。

  至於華清池這間,消費稀松平常,但極其難訂,相比大明宮有價無市,華清池則屬有市無價。因為院子裡獨帶一汪溫泉池,雲臺市沒有溫泉脈,但酒店會每天空運溫泉水特供這一間。

  這間佈置實屬雅致,更偏向女性化,處處都是精巧的小物件和絲綢帳幔,軟榻上甚至還擺瞭一隻憨態可掬的貴妃的貓,貂毛制作細膩真實。

  作為約會來說,周宇澤在不驚動傢人的情況下安排上,真是費瞭心思瞭,但此時的沈紀二人卻心事重重,無心欣賞。

  沈瓊瑛宛如自閉。紀蘭亭想觸碰她,又顧忌著周宇澤說的給她留點臉面。

  桌上放著瓶飛天茅臺,菜還沒上。

  周宇澤其實是從昨夜受到瞭啟發,想要再把沈瓊瑛灌醉一次。

  雖然他不大喜歡作風浪蕩的女人,但不得不說,在床上男人都喜歡風騷的沒錯。昨夜沈瓊瑛那個妖精似的狂浪勁兒實在讓他上頭。

  “你們聊著,我出去透透氣。”周宇澤大大方方點頭關門,一氣呵成。

  “瑛瑛……”沒瞭人,紀蘭亭立即抓住瞭她的手。

  她不自在地退縮,“說話就說話,你別動手動腳,再這樣我走瞭。”

  “別的暫時不說,”他手心還攥著項鏈:“這個你收下好不好?”

  不得不說沈瓊瑛對這條項鏈的偏愛是有道理的,這件雖然不是所有禮物裡最貴的,卻是紀蘭亭最花心思的一件,連設計都是他自己繪制,如果不是時間來不及,他可能還要去學一下怎麼熔煉金子,親手打造。

  沈瓊瑛無奈而堅決:“我想我說的很明白瞭,我不想復合。”

  紀蘭亭故技重施,又想強吻她,剛摟上後背,門被敲響瞭。

  一盤涼菜被端瞭進來,宮裝仕女打扮的服務員音色甜美:這是翡翠白玉卷,食材是水芹、秋葵和米皮,請慢用。說完就自覺退出關門。

  你要怎麼才能原諒我?紀蘭亭被打斷,也沒瞭那種沖動,有些頹然。

  沈瓊瑛低聲解釋:“不光是你的原因,我也我們傢的情況,你也看到瞭,”她猶豫瞭下:“當初說好的不讓小隱知道,現在這個樣子,我也不想再刺激他。”

  又是他?紀蘭亭直想抽自己!說來說去,這一切還不是他那天嘴賤惹得嗎?如果不是他情緒失控,瑛瑛就不會誤會跟他分手,沈隱也不會知道,也就不敢逼她發生點什麼。

  又是委屈又是窩火:“怪我不該被激得說漏嘴,我以後不會瞭!我們偷偷的行不行?”

  沈瓊瑛搖瞭搖頭。原本到這一步她興許會惻隱,但現在跟周宇澤莫名其妙攪在一起,她隻想耳根清凈。她已經被頻出的狀況搞怕瞭,這一個個的沒一個省油的燈,等一個月期結束,她再也不要沾染這些未成年。

  他剛摟住她想趁著強吻把項鏈給她戴上,敲門聲又響起,服務生又上瞭一盤涼菜:這是百鳥朝鳳,食材是黃瓜、松花蛋和蝦仁,請慢用!

  “有完沒完?”紀蘭亭極度暴躁,轉頭見宮裝仕女可憐兮兮的,一臉不知所措,回頭又見沈瓊瑛不贊同的樣子,隻得生生按捺下來啞瞭火,“剩下的菜先別上瞭!”

  但他也沒瞭強迫她親昵的心思,畢竟她的不情願擺的這麼明顯瞭,他又有什麼意思?

  服務員退出包間,忐忑地看向門口的少年:“周少,我可不敢再進去瞭,那位客人挺兇的!”

  “行吧,辛苦你瞭。”周宇澤和煦地笑瞭笑,遞給她一張商場禮品卡:“待會菜來瞭給我就是。”

  服務員猶豫瞭下:“要不要等會再上?”

  周宇澤挑眉:“不用,直接上熱菜吧。”

  “瑛瑛……”紀蘭亭懇求地看著她,可憐極瞭,“我說話不註意,我會改!你看我剛才不是就改瞭?哪怕以後不尊重自己我也一定尊重你!咱們重新開始行不行?”

  沈瓊瑛還是搖頭:“錯誤的開始,就別將錯就錯瞭。”

  紀蘭亭騰地站起來,把她嚇瞭一跳:“怎麼就錯誤的開始瞭?我什麼時候對你動機不純過?我沒有!你為什麼就是不相信我!”他百口莫辯,直接把茅臺開瓶,對著嘴灌瞭下去,直吹到底。

  “你別喝瞭!”沈瓊瑛阻攔無果,反被他含著最後一大口酒,硬是口對口渡瞭過來。

  辛辣的酒液入喉,她不由自主張嘴吸溜,卻被他趁機伸進舌頭,不得已接瞭個綿長的吻。

  吻過之後,酒意上頭,加上生理反應,沈瓊瑛軟倒,把紀蘭亭也帶得跌坐回椅子。

  平時他酒量還不至於這麼醉,但此時也是急著表衷心,猛灌之下暈得厲害。

  “這下我喝瞭酒,你盡管拷問我!看我是不是真心!這樣你會信我瞭吧?”他搖晃著腦袋,又扳正她的腦袋,幫她順著嗆咳抖動的背:“我也要聽你的真心話!你說!你這麼狠是不是從來就沒喜歡過我?”

  沈瓊瑛扶額搖頭:“喜歡過的。但是不深。”

  “我他媽豈止喜歡!我愛慘你瞭!”他邊說邊用力攥著她的肩膀,舌頭也大瞭:“我說我從小就喜歡你你信不信?他媽老子老早夢遺就夢見你瞭!怎麼可能為瞭報復沈隱玩弄你?他算老幾?值得老子去褻瀆仙女?”

  沈瓊瑛揉著太陽穴,又喝瞭幾口水才壓下喉間的辛辣:“你喝醉瞭,別再說瞭。”她自己也感到一陣陣頭暈目眩,有些支不住瞭。

  紀蘭亭卻偏要拉著她說下去:“你冤枉我!還給我判死刑!我怎麼能不說?說!一定要說!”他帶著濃烈酒氣的呼吸噴灑在她臉上,一個勁搖晃她:“你別看老子那天話放的狠,但老子真的在乎你啊!我想你想得天天睡不著!還不能露怯給沈隱那叉燒看到!你知不知道?”

  沈瓊瑛頭暈,被他推來搡去就更暈瞭,經不住力道跌進他懷裡。

  而紀蘭亭喃喃自語裡帶上瞭悲愴哭腔:如果你一早別給我希望還好我頂多偷偷惦記你偏偏跟我好過你讓我怎麼甘心?瑛瑛你太狠瞭,你是不是沒有心?

  沈瓊瑛隻能無助地搖頭重復著對不起。

  兩人斷斷續續說著醉話,期間周宇澤親自上菜擺盤,原本是怕紀蘭亭動手動腳,結果見倆人喝成這個樣子實屬詫異。

  他背後站瞭半天,看看這個看看那個,被紀蘭亭表白的話肉麻得直起雞皮疙瘩,菜上完瞭,也沒見兩個醉鬼施舍半個眼神。

  他索性大喇喇去榻上躺瞭會兒,一邊看書一邊旁聽,直把兩人怎麼開始怎麼結束那點前因後果聽瞭個明明白白,結果這倆人奇瞭個葩,居然沒一個註意到他稀薄的存在感。他百無聊賴的眼神就落在瞭沈瓊瑛身上。

  沈瓊瑛被紀蘭亭強灌瞭不到二兩,但白酒勁大,她第一次喝,醉得可也不輕,這會兒臉色駝紅,眼角眉梢都是散漫的春意,舉手投足間更是慵懶嬌媚,隨便一歪頭一撩頭發,都風情入骨,讓人浮想聯翩。整個人像是熟透的蘋果,看著就覺多汁可口。

  周宇澤這廂欣賞著,就覺口渴,不自覺舔瞭舔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