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能請到慕仙師屈尊來訪,我祁陰康傢實在是蓬勃生輝啊!」下首的康仲豫見慕辛坐好,久久沒有發話,其餘來客不敢動彈作聲,於是率先開口道。

  慕辛坐在平日康仲豫會客所坐的主座上往下瞟去,面無表情,雖然看著毫無波瀾,但入世不過一月之久的少年郎,其實是不知道該怎麼應對。

  現在與其他人接觸跟昨晚在墨傢的宴會可完全不一樣,昨晚的主傢是自己認識的人,自己也不是主角,純屬吃喝玩樂,腦子都不需要動。也不像之前遇上的村民和兵士那樣,可以隨便拿捏威嚇,一個不高興、不想見就可以隨意屠戮淫辱。

  今天慕辛是應邀登門作客,坐在主座上,下面那一堆大叔老伯和少年少女目光如熾看向自己,慕辛掃視著下座眾人,不知所措。

  坐在他右側的康詩涵看出來慕辛這是不懂得回應,就代替他接話:「伯父客氣瞭,公子初到遼州世俗界,該說是伯父讓我傢公子有機會一觀諸位石烏伯國武士的風采。」

  「伯父?這位是……」骨傢傢主骨揚川、一位淬體四層的中年武士疑惑道。

  「這位是老夫的侄女,故白烏城主康季知大人的孫女,仙師另一側的是當今石烏伯的小女兒康柔大小姐,我康傢實在是大幸,兩位侄女蒙仙師大人寵幸,如今俱是慕仙師的侍妾。」

  康仲豫代替康詩涵解釋,說話的時候完全不加掩飾那一臉傲然,差在沒把「我們康傢跟大修士關系多親密你們看到瞭沒?」寫在臉上。

  然而並沒有人對此不滿,康傢始終是佑雄王親授的伯爵傢,一個來石烏伯國作客的大修士,挑瞭伯族本傢的大小姐當侍妾,實在是合理不過。

  隻是諸多懷著交好慕辛的心思前來的各傢傢主卻是暗自苦惱,本來聽說慕辛身邊姬妾如雲,多半是好色之徒,想著讓自傢適齡少女來露個臉,看能不讓慕辛看中,好讓傢族能跟修士拉上關系,別的不說,至少將來被打擊的時候,對方要顧忌這層關系,起碼能免滅族之禍。

  可如今看去,僅僅是康傢這對堂姐妹,無論外貌還是傢世,都足以碾壓在場所有其他女子,而且康柔和康詩涵身上的氣息十分強大,肯定是修仙者無疑。你樣子沒人傢吸引,實力沒人傢厲害,至於對慕辛有幫助就更不現實瞭,這些鎮上地位最高的武士世傢傢主甚是苦惱。

  「那可真是我石烏國之福啊!」

  「對啊!我們傢族是康傢的臣子,康傢的小姐能蒙仙傢福,自然也是我們的喜事!」

  「兩位小姐國色天香,又能尋到如此夫傢,不愧是石烏康氏子弟!」

  「……」

  各種道喜贊揚附和之言不絕於耳,始終祁陰子爵傢的地位和康仲豫的實力擺在這裡,他們總要向現實低頭,石烏康氏的兩個女子成瞭大修士的侍妾,能隨侍兩側、一同落坐,地位想來也隻高不低,假如真讓自己傢族的女子攀上瞭這層關系,提前讓她們對自己傢族留點好印象總沒壞處,說兩句好話又不用花錢。

  在康詩涵代替他接話、一眾烏骨鎮的頂端人物在席上相互扯皮時,慕辛卻沒把註意力放在他們身上,而是掃視在場眾多女子,借助編輯器的面板審視她們一眼,發現到場的數十適齡女子當中,最少都有中下資質,接近八成都是處子之身。

  直到現在距離解放下一階段權限的進度隻有約莫百份之十四,如果能將這群女子全收羅進來,應該直接能將進度提高到五十以上。

  然而慕辛才剛有這種念頭,立刻就有種異樣感充斥著他全身。慕辛頓時冒瞭一身冷汗,雖然他面上沒有動容,卻在沒人察覺到的情況下嚇瞭一驚,久久不能平復。

  慕辛可不是一般人,而是生來能通天地的半神,真正的諸天神仙,老龍說過,異樣感滋生這種警示是絕不能忽視的,尤其是修到化神境開始,一切行為都和因果、大道、至理乃至天道悉悉相關,何況他這種超越仙人、與天地同在的半神,假如真有異樣的感覺冒頭,那就是他的想法和決定導致他的命運中產生劫數,能讓一個神明遭劫難的可不是慕辛能忽視的事情。

  慕辛也是平生第一次有這種感覺,自己身為半神,哪怕實力被壓制,也不會有危險出現,但這時卻莫名有瞭這個感覺。慕辛靜心一想,這個感覺就是有瞭把這些女子全收羅掉的想法後才出現……

  「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驚魂未定之際,卻聽聞康仲豫向他問道,可剛才慕辛根本沒把心神放在他們剛才的對話上,連康仲豫的問題是甚麼都不知道。

  「公子,祁陰子是想讓你替他們測試靈根,如果有看中的話,就給他們一個機會,當個端茶遞水的下仆也可以。」

  坐在後面的蕭琴韻適時提醒慕辛,他才反應過來,慕辛正要答應,那陣異樣感又再冒瞭頭,好像有道氣卡在喉頭,他張瞭張口,卻是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康仲豫見慕辛面有難色,雖然不知道原因,這位老人已經從他的神情中得到瞭答案,當下就不再談論,正要說點別的甚麼,一個傢奴從外頭跑瞭進來。

  「混帳!成何體統!沒看見眾多貴客在此?有甚麼事情不能等?」康仲豫見有傢奴明知有貴人赴會還闖進客廳,深感顏臉受損,臉色陰沉呵斥他。

  「老爺恕罪,實在是因為有人闖進鎮南大牢,那些人還出手殺瞭幾十個巡守營的衛兵,這時在那邊對峙著……」傢奴瑟縮著回應康仲豫的呵斥,生怕被康仲豫誤會,把他拉出去料理掉。

  康仲豫氣上心頭,正欲罵道這種小事還得通報,何不直接把人拿下,驚擾仙師。但久居高位的子爵立刻就冷靜下來,轉念一想,如果真能輕易解決就不用風風火火跑來請自己定奪瞭,張嘴欲吐的言辭一變:「沖擊大牢的是何人?又因何故而來?」

  「聽說是四個仙子騎著狼寵,去瞭鎮南大牢要人,才剛走進大牢,不知道裡面發生瞭何事,那四位仙子就施展仙術大開殺戒,在解風鏢局的解大小姐調停下,那幾位仙子才住瞭手,讓人前來請子爵大人去……」

  聽完傢奴的詳述,康仲豫面帶疑惑看向慕辛,可是慕辛這時也不知道發生瞭甚麼,魔狼們個頭那麼大,別說大牢之內,連外面的鐵網護欄也擠不進去,被白代幾人留瞭在鎮南大牢外頭,慕辛透過契約的聯系當然沒能從那四頭魔狼問出甚麼來。

  ……

  兩個少年衛兵坐在大牢的門前看守著,兩人剝著乾果,把乾果肉丟進嘴裡喀啦喀啦嚼著,其中一個少年衛兵用不清晰的咬字對同僚抱怨道:「阿久,你說那女人在裡面怎樣瞭?」

  那個被喚作阿久的衛兵把乾果咽下,搔瞭搔嘴角才回應他:「還能怎樣?小忠你也不是沒見過,多半在被……」

  接下來的話阿久已經說不出口,然後輕嘆一聲,卻聞身旁的同僚繼續抱怨著:「憑甚麼他們能輪著在裡面快活?咱倆得在這冰天雪地守門口!我也想嘗一嘗那滋味啊……」

  那些被關進鎮南大牢、姿容不俗的女子,除非有甚麼令人忌憚的背景,否則在牢裡都是討不瞭好,被淫辱幾乎是必然的事,不過這兩個新兵自然沒這機會,每次都被老兵們指使著他們出來。

  不過也因為他們沒能分一杯羹,兩人在大牢門前拿過一副桌椅對坐著吃果喝茶也沒人會管。

  阿久聽見小忠的怨言,頓時臉頰一紅,扭頭駁斥小忠:「你怎麼能這樣!那些女人這麼可憐,而且被關進來的大多都是受瞭冤屈的!」

  「切……假仁假義的偽君子,要是真有那機會,你肯定自己不會提槍上陣?」

  小忠不屑地回應這位同僚的責怪,然後看著不遠處的大牢圍墻和更亭,不等憋著一口悶氣的阿久爆發,就繼續道:「就是因為你這種作態,才要在這大風雪底下吃西北風,明明你爺爺是咱南鎮衛軍巡守營的大隊長,堂堂康傢子弟出身的武士,隨便打個招呼都不用幹這種雜活……」

  這次阿久沒讓小忠把話講,就打斷他的話:「我就是不想讓那些堂兄笑話!我爹也常告誡不能凡事想著靠別人!等著吧!隻要我們被征召!肯定能像他們那樣殺幾個安蘇軍建功立業,到時候何須如此!」

  阿久全名康久,祖父是南鎮衛軍巡守營的大隊長之一,不過這位烏骨康傢分傢的武士其實也隻有淬體一層的修為而已,他的幾個兒子當中,隻有大兒子能成功修武,其他兩個兒子,也就是阿久的二伯和父親都沒有這個能力,於是就在祖父手底下撈瞭兩個小隊長來當。

  在阿久跟父親提出瞭要跟父祖一同加入鎮衛軍後,祖父和父親可是舉腳贊成,但阿久的父親和他一樣,性格耿直得跟根鐵棒一樣,於是阿久在完全沒有長輩關照之下考上瞭南鎮衛軍巡守營的一個守衛,而且所屬的大隊亦不是爺爺掌管的那一支。

  不過,不願被堂兄弟笑話固然是真話,可真正的原因並不在此,隻是這件事情跟阿久的秘密有關,饒是兩人關系那麼好阿久也沒對小忠說。

  而阿久眼前的小忠是和他同期進來的新兵,兩人都是初踏入青春期的少年,很容易就打成一片,有一次兩人一起裝作小大人去酒肆喝酒,不過阿久不勝酒力,小忠在送他回傢的時候,才知道自己這位好友大有來頭,雖然不是鎮上的大人物,但絕對是自己得罪不起的士族旁系小少爺。

  當然,小忠根本沒想過攀高枝這種事情,兩人能成為好友也是因為談得來,所以小忠事後也是隻是鼓勵阿久借一下傢裡的勢力,省得和自己一齊待在底層受難。想當然地遺傳瞭傢長耿直性子的阿久聽不進去,小忠看著阿久好一會兒,最後還是沒能說點甚麼,露出一副沒好氣的表情,把剛泡好的熱茶遞給他。

  阿久才剛把嘴貼上杯子,裡面的熱茶還沒喝上一點,就見到四個騎著雪白巨狼的貌美女子,來勢洶洶地站在大牢的外圍大門前……

  ……

  大牢的最深處裡,存在著大牢中所有人犯最不願意被押進去的場所:拷問室。而在這個讓無論高低貴賤的烏骨鎮民都聞風喪膽的地方,這時聚集瞭十數個衛兵,圍在綁縛人犯的大木樁周圍,環境幽暗的設計用以讓人犯感到恐懼,這樣的一個大牢內室此時此刻卻是喧鬧異常。

  樁子上綁著一個年約雙十、長相平平的女子,從身上的膚質和血色能看出來女子保養得宜,然而如今那一身白晳嫩肉卻是鞭痕累累,胸前一雙讓雄性癡迷的碩大乳肉更是滿佈瘀青和齒痕,能想像得出她遭受瞭怎樣的非人待遇,這位不幸的女子赫然就是白雲之妻白二娘。

  「哈……呼……這爛屄都被你們肏松瞭!」

  一個光著下身的中年衛兵正抱著被綁縛的白二娘,挺動肉棒在她紅腫染血的私處中抽插,在奸淫的時候還略帶嫌棄地抱怨。

  「我說老嚴,有得你爽就算不錯瞭,還嫌這樣嫌那樣,不肏得話快換人!兄弟們都等著呢!」

  眾多衛兵聞同僚言,放聲嘻笑起來,那個中年衛兵噘瞭噘嘴,噤聲喘著粗氣在白二娘身上發泄著。

  誰都沒有在乎過置在眾人中間的白二娘,這時的她面色慘淡、雙目無神,本就長相一般的臉蛋上掛著幾道淚痕,披頭散發、臟亂不堪,尤如怨念深厚的女鬼一樣。

  剛好在中年衛兵把黃濁的陽精射進白二娘體內,外頭傳來瞭一陣喧嘩聲,一個少年衛兵跑瞭進來,沿途眾衛兵一看,就認出來這是幾個月前初來乍到的新人小忠,不過他們沒有對小忠擅自闖進來而責罵他,因為小忠這時喊著的是……

  「有人來襲!有人沖擊大牢瞭!」

  烏骨鎮三教九流龍蛇混雜,有雇兵或是賊匪犯事被抓捕,人犯的同伴前來劫牢的事情多瞭去,這些衛兵都是司空見慣瞭。

  敢來劫牢的人多半是修為不高的武士,或者少數武功高強的凡人。修為高的根本不用劫,站在大門前他們就乖乖放人瞭。

  來劫牢的賊子一般都是能用人海戰術磨死,所以在這些衛兵眼中,有人前來劫牢不但不懼,更是所有衛兵都十分踴躍,那可是少有的戰功啊!一個個趕著出去,是為瞭爭取機會捅他一刀,好分一下功勞。

  無論是在喝酒、賭博還是做著別的甚麼,把守大牢內的五支小隊馬上就整裝往外跑出,不過也並非所有人都是這樣,在享用著白二娘的十幾人就放棄瞭這個機會,外面還有一百多個鎮守大牢的衛兵呢,功勞能不能分到不知道,不如在這裡多幹上白二娘幾發還實際。

  當其他衛兵跑到外面去,卻發現不是他們想像中那一回事,今天當值的兩位百人大隊長這時正跪在來人面前不斷求饒,這些衛兵再看看四周,倒在血泊之中的同僚足有好幾十人,身上要不插著冰錐、要不被一劍砍斷身體,還有些更傪的被巨狼咬噬瞭大半截身體,殘餘的內臟掉瞭出來,看得這些隻懂在鎮上作威作福的巡守營衛兵胃部翻滾。

  兩支大隊兩百人,死瞭十多個,其餘上百衛兵和剛跑出來的人表現差不多,看著眼前的慘狀,在他們眼中高高在上的武士大人、統管他們的兩位大隊長都不敢反抗,隻能跪地求饒,一個個連武士都不是的衛兵連上前的膽氣都沒有。

  不知道那四個姿容俏麗、無中生有的仙女跟大隊長們說瞭甚麼,隻見她們從坐騎身上落地,在兩個大隊長一臉諂媚之中被迎進瞭大牢內。

  大隊長招來守門的阿久,向他問瞭幾個名字,讓阿久帶路進去找人,不過阿久卻是面有難色:「那個……佰長大人……」

  「別那麼多廢話!還不帶路領幾位仙子進去!」

  兩個大隊長如何不知他想說些甚麼,自己手底下的軍士怎麼對待人犯他們還能心裡沒數麼,可是四個女修士就站在他們身後,根本不容他們考慮四人進去之後會有甚麼反應,要是現在怠慢瞭她們,兩個大隊長說不定立刻就要身首異處瞭。

  一行人走到大牢最深處的房間之一,阿久推開拷問室的鐵門,將那幅污穢的畫卷呈現在仙子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