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冉第一次知道周宴北的名號,是在兩年前自己那場被媒體大4報道叁天的世紀婚禮上。
林予淮個性高傲,而卻在婚禮現場給周傢單獨留瞭一張桌子,周宴北沒有到場,之後還是在滿屋的禮品中發現瞭對方的蹤跡。
他送瞭一整箱1995年產的頂級波爾多紅酒,和一隻路易十五年代的綠松石釉瓷貓擺飾,這件本該擺在國傢博物館裡的藏品,被他當成禮物輕而易舉送出去。
從林予淮口中得知,他是風險投資集團——遠東資本的創始人,周宴北和他平起平坐,甚至在投資方面,林予淮也不得不放下身段請教,這段關系,應該是他兩年前就處心積慮要結識的。
“哎。”雖然知道周宴北不來,林予淮依舊不動聲色:“聽說他最疼愛小侄女,可惜瞭。”
提到周宴北的時候,周念的頭低得更深瞭些,菜品被服務生一件件端上來,溫冉剛拿起筷子,林予淮便往她碗裡夾瞭一塊羊肉,柔聲道:“冉冉,這次所有菜裡都沒有海鮮,放心。”
真會演啊。
溫冉還沒回復,翁易就開始拍馬屁:“林總這麼體貼,夫人真是享福啊。”
“分內之事。”林予淮笑容隱晦,“冉冉對海鮮過敏,所以我替她註意些。”
“小餘呢,什麼時候回部隊?”翁易夫人看著餘燼心不在焉的模樣,好奇問瞭嘴,“念念妹妹在旁邊,也不說關照一下。”
“等傷好瞭就回去。”
餘燼個性直來直去,懶得和這群人奉迎,冷聲道:“我不知道她喜歡吃什麼。”
自進門開始,他的視線一直瘋狂而炙熱地停留在溫冉身上,即使是外人也察覺到瞭異常,謝餘韻看他抿著唇,小聲問瞭句:
“小餘是不是心情不太好?”
“別管他。”林予淮顯然對他的表現極其不滿,硬生生打斷瞭謝餘韻的猜想:
“可能是暈車,回來之後他一度懈怠,身體素質不如以前瞭。”
“既然是休息,你啊,就別太嚴格瞭。”這番對話在翁易的插科打諢中翻篇,眾人有說有笑地吃瞭一會,翁易忽然提議讓兩個晚輩先行離開。
他的意思,話裡話外就是給餘燼和周念一點單獨相處的時間,林予淮默認,隻是餘燼不甘心,懶洋洋來瞭句:“我坐在這裡就好。”
……
“軍隊裡出來的孩子啊,單純,靦腆。”
翁易夫人看著氣氛不對,趕緊打圓場,“沒關系,以後有的是機會接觸。”
“我和周小姐可以成為很好的朋友。”餘燼死死盯著林予淮,一字一句道:“但我已經有喜歡的人瞭,希望諸位理解。”
溫冉呼吸一滯,隻見林予淮放下筷子,皮笑肉不笑道:“他是小孩子脾氣,讓大傢見笑瞭。”
隨後寒光似的眼神掃視過餘燼:“你出去。”
“砰”一聲關上門,溫冉頓時忐忑起來,其他人像什麼都沒發生似的繼續聊天,她勉強應付瞭一會,直到飯局結束後,迫不及待地走出門。
餘燼遠遠地站著,面朝她,眼神凜冽,帶著一絲苦澀,她剛想上前,林予淮從身後出現,順勢攬住她的肩。
“冉冉,是想回傢住,還是酒店?”林予淮替她整理裙擺的皺褶,放在以前她會開心到合不攏嘴,如今隻覺得惡心。
“你看看,這小兩口關系真好。”翁易幾人陸續出來,似乎對他們的關系贊不絕口,林予淮摟得更緊瞭些,趁她不註意,在臉頰上留瞭一個充滿清香的吻。
餘燼靜靜地看著這一切,他有萬般勇氣沖上去阻止,隻因為溫冉強行克制住。
姐姐是他的軟肋,他不能給她帶來麻煩。
微涼的風吹過他的眼睫,熏得他眼睛生疼,餘燼的心像被攥起的一團紙,硬是沒落下淚。
林予淮牽著溫冉的手上車,翁易一行人離開視線的瞬間,溫冉猛地甩開他。
“去虹洲酒店吧。”林予淮淡淡睨瞭她一眼,沒生氣。
車子行駛起來,路過餘燼身旁,林予淮按下車窗,道:“自己回去。”
餘燼低著頭,從未覺得自己如此狼狽,許久,抬眸,憤恨地看他:“你沒資格決定我的人生。”
“嗯。”林予淮冷笑,“如果不是我,你或許隻能在孤兒院長大,收獲一個平庸下等的生活。”
“餘燼,我養你付出瞭多少,是要看到回報的。”
他搖上車窗,然後溫柔地看著旁邊的女孩,在耳畔呢喃道:“冉冉,我讓酒店準備瞭你喜歡的點心。”
……
溫冉握著拳,忍無可忍,看著餘燼離自己越來越遠,終於開口道:“停車。我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