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傢花園對外界名聲不顯,但凡是來過的人,就沒有不稱一聲好的。
上一任賀太太已經是十幾年前的事瞭,時隔多年,這個傢族終於要迎來第二位新娘。
尤嘉領著陸子怡在窗邊坐下,叁層的點心塔散發出誘人的甜香,兩個人閑話起衣服首飾時她能插嘴的不多,就安靜地著,間或捧上兩句,輕松的氛圍終於讓小姑娘漸漸松弛下來。陸子怡覺得這位橫空出世的小姑子顯然要比賀季妍那丫頭隨和,至少不會擺出一副“看我多單純不做作我追求的都是藝術的崇高你們都是一群俗人”的表情,這給瞭她未來的婚姻生活更添瞭些許信心,更何況尤嘉雖然不是耳濡目染在錦繡堆裡,但卻有一項她這輩子都學不來的本事——賺錢。
傢裡是商賈出身,耳濡目染之下,她不會小瞧任何一門生意,尤嘉手底下有現如今最紅火的KOL品牌,聽說還能和“拼夕夕”搭上關系,實在是……實在是……
“下個月設計師要帶著婚紗過來,設計圖的時候我就挑花瞭眼,到時候你陪我一起選好不好?”賀伯勤是大忙人,天南海北地飛,陸子怡雖然是他的未婚妻,卻不敢抓他陪自己試婚紗,至於自己的那幫姐妹,勾心鬥角還不夠頭疼的。
尤嘉聞言,思索半刻道,“最近有幾個合作要談,助理會幫我排好日程表,如果不可以的話,我提前兩天前告訴你。”
雖然沒有一口答應,但是更加靠譜,顯然把自己放在瞭心上,陸子怡當即眉開眼笑,“到時候你再給我講講投資的事,好不好?”
見魚上鉤瞭,尤嘉笑瞇瞇地應道,“好啊。”
兩個人相談甚歡,時光飛速流逝,眼見著天邊已經鋪滿流光溢彩的雲霞,等尤嘉將人送走,賀仲辛不明所以地問她,“你們都聊什麼瞭,說到這麼晚。”
至於賀幼辰嘛,哥哥姐姐面前沒有他插嘴的份,坐在一旁安靜如雞,佯裝壁花。
尤嘉把他的緘默看在眼裡,默默記上一筆,嗔瞪瞭賀仲辛一眼,“都是女孩子的事情,你懂什麼。”
賀仲辛隨即回憶起什麼珠寶,高定,覺得的確不是自己涉獵的范圍,於是悻悻閉嘴,準備換個話題重整旗鼓,“你準備什麼時候搬回來?”
既然已經是妹妹瞭,過去的荒唐隻能強制翻篇,知道兩個人有血緣關系還要發生關系,別人他管不著,自己是真的幹不出來這種事。
——更何況她早就不是那個任自己予取予求的尤嘉瞭。
賀伯勤回來那天,尤嘉陪著陸子怡試過婚紗,兩人在外一起吃瞭頓日料,又在酒吧小酌瞭幾杯才往賀宅走。
凌晨兩點,大宅內的燈已經熄瞭大半,隻餘賀伯勤身邊那盞落地燈還亮著,五彩古董琉璃燈罩映出昏昏黃黃的光,男人西裝筆挺,給人一種穿越的感覺。
“去哪瞭?”
“和未來大嫂試婚紗。”
兩個人除此外便沒再說話,她想上樓,卻刻意從他身邊走過。
彼此擦身的那個瞬間,賀伯勤兀地牽住瞭她的手。
尤嘉跌進他懷中,隻覺得酒氣很重,把自己身上的味道都盡數掩住瞭。
他仔細地端詳著這張臉,真的是太像瞭……他當初怎麼就沒想到呢?可當初又有誰能想到?賀伯勤盯著她半晌,最終什麼都沒做,松開瞭手。
“神經病。”上樓後尤嘉小聲嘀咕。
回來前打電話,傭人替她放好瞭洗澡水,她把身體沒進散發著玫瑰香氣的浴缸,看著最新一期《這就是生活》默默盤算。
賀傢五個孩子,賀季妍的股份已經被她攥在手心,剩下能爭取的就是陸子怡手裡4%的置換股,賀幼辰手裡的3.27%,蚊子再小也是肉,還沒算上賀仲辛,她的控股就能超過百分之十。
雖然礙於監督法,持個人股超過4.5%就要進行申報,她不能一口吃進,但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她總有辦法能規避。這是她留給自己的底牌,連賀叔平都不準備講。
隨著她這些年的發跡,兩人實力此消彼長,他們的合作關系愈發單薄。
“尤小姐——哦不,現在你是賀叁小姐瞭,恭喜。”加密通話裡,賀叔平語氣平淡,聽不出半點道喜的意思。
“我也是才知道。”
電話那頭的人笑瞭笑,對此不置可否。這話糊弄外人還行,對他說就是清明節燒報紙,糊弄鬼呢。
“你想怎麼折騰賀傢人我不管,但賀傢是我的。”賀叔平思忖片刻,還是開口,“你最好不要嘗試跟我作對,這是忠告。”
尤嘉掛斷電話,深呼吸。
他要賀傢,但是巧瞭,她也想要。
手中捏著一瓶小小的白色粉末,重金屬無色無味,唾手可得,短期服用不會對人造成傷害,但是天長日久的積累之下,想不患上絕癥都難。
正如九泉之下的賀老爺子,紅粉無數,風光一世,算計半生,卻還是抵不過死神的鐮刀,英年早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