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麒與唐雅回到客房,沈文麒正待與唐雅道別,唐雅突然道:“文麒,進來坐一下吧。”
唐雅的聲調雖算不得柔和,可也誠心摯意,面對唐雅陡然間的出口相邀,沈文麒愣瞭一下,望著唐雅面上那悶悶不樂之意,默默地點點頭。
客房是五星級的佈置,很是豪華,在真皮沙發坐下,唐雅隨手給沈文麒拿瞭一瓶飲料,接著和聲道:“文麒,剛才的事情,多謝你瞭。”
沈文麒笑著搖搖頭道:“唐總你太客氣瞭,我是你的保鏢,這些都是我分內的事情。”
唐雅微微頷首,神情間滿意之餘,似乎也有幾分落寞。望著窗外翱翔而過的海鳥,淡淡地道:“本來是打算來散散心的,誰知道遇到這個無理取鬧的女人,真是讓人掃興哪。”
唐雅輕聲一嘆,興致索然的搖搖頭,繼而神色一整,美眸緊緊地盯在沈文麒的面上,沉聲道:“文麒,我問你個問題,你認真回答我。”
“請講。”
沈文麒見她神色如此凝重,忙換上一副肅容道。
對於沈文麒刻意流露出的恭謹之意,唐雅驀地覺得有些不舒服,纖眉微皺,神色間微有些不悅,輕聲道:“文麒,你不要一天到晚擺出這麼一副恭敬的神色,讓人感覺很假,”
唐雅不客氣的指出沈文麒話語中讓自己感到不舒服的因素,沈文麒聞言看瞭看唐雅,心想:“莫非這個冰山美妞真對自己有意思瞭?”
沈文麒忙微笑著道:“好的。”
唐雅這才覺得心中暢快一笑,神色也隨之一緩,繼而一字一頓地道:“如果你不是我請來的保鏢,而是一個普通朋友,你會不會像剛才那樣奮不顧身地保護我?”
輕柔的話語中,很有幾分忐忑之意。
“普通朋友?”
沈文麒聞言一笑,咪瞭下眼睛。
能被冷傲如冰、生人勿近的唐雅當作普通朋友,沈文麒覺得與唐雅的距離又近瞭一步。見唐雅美麗的眸子中滿蘊著急切與惶惑之意,沈文麒似有所悟的正色地點點頭。
唐雅驀地覺得心中輕松一片,冷如冰雕的無暇玉面露出瞭一絲迷人惑意地動人笑容,冰河乍融的動人美景誘地沈文麒心底一陣悸動,不自禁的口幹舌燥、渾身血脈湧動琦念連連,忙眼觀鼻鼻觀心的靜下心來,不為這人世間的絕佳魅惑所迷誘。
“謝謝你,文麒。”
唐雅以一種前所未有的輕柔聲調緩緩地說著。自從被沈文麒發現自己的秘密和那次意外後,唐雅對沈文麒的感觀在他兢兢業業、細致入微的保護下。漸漸的發生瞭改變:從起初的敵視,到瞭最近的欣賞。
在某種特定環境下,冷漠的女人反而是最感性的女子,適才沈文麒奮不顧身保護自己,雖然他做起來遊刃有餘,可被他護在身後的唐雅還是平生第一次感覺到被人真心守護的那種驕傲與安全之感,眼下在她的心中,真的是將沈文麒當成瞭平生第一個異性朋友。
*** *** *** ***
“至尊”號的工作人員客艙中。艾德勒施密特懶洋洋地躺在環形沙發上,狀極悠閑地望著對面的大液晶電視。電視中竟然在不停地重復播放著適才賭場中沈文麒動手的情形。而那被沈文麒嚇得面無人色、落荒而逃的泰貝莎,赫然坐在艾德勒的身旁不遠處。
驀地一聲輕嘆,艾德勒按下遙控器的暫停鍵,在“嘖嘖”不絕於耳的贊嘆聲中,艾德勒輕輕鼓著掌。嘆道:“高手!真是高手!”
雖然是贊譽的話語,可從他的口中吐露出來,配合著那吊兒郎當的浪子神態,卻隻讓人感到一股子發自心底的嘲弄之意。
泰貝莎聞言冷笑著嬌聲道:“高手又如何?還不是要被我們玩弄於股掌之間?”
泰貝莎換瞭一身白紗套裙,神情冷傲,適才那妖冶絕倫的放浪神態蕩然無存,神色凜然如聖女一般,而更奇怪的是,她望著艾德勒,面上絲毫沒有半點的幽怨或是愛慕的神色,那眼神更是冰冷一片,就像是在望著一個陌生人一般。
艾德勒對她的神情視若無睹,更似沒有半點的訝異,聞言隻是神色一整,正色道:“不是我們,是我。這個計劃從頭到尾,都是我一個人設計的,你隻是我的一個演員,我才是總導演兼編劇,沒有我,你什麼也不是。”
末瞭,艾德勒豎起食指對著泰貝莎輕輕晃著,似乎要借著這個輕佻的動作表達自己內心的不屑之意,他的語調中充滿譏諷,隻是望著泰貝莎,眸子深處卻有幾分隱藏的很好的戲謔之意。
艾德勒的心底更是迫不及待的要看一直冷傲無情的泰貝莎動怒的神色,可最終艾德勒卻失望瞭,泰貝莎聞言沒有半點反應,隻是無所謂的冷冷掃瞭艾德勒一眼,隻這一瞥。就足以將艾德勒的戲謔之意,盡數冰封在心底。
艾德勒無奈的聳聳肩,做出一副‘被你打敗’的神色,嘴角不由得露出一抹苦笑,哀嘆道:“我以為世上有唐雅一個冰山也就夠瞭,偏偏又遇到瞭泰貝莎你,哈哈,莫非你們女人認為隻有繃起一張臉來,才夠魅力。才能引得男人趨之若鶩。”
“無聊。”
泰貝莎冷冷的駁斥瞭他一句,沉聲道,“廢話少說,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
艾德勒神色一正。嘴角露出殘酷的笑意,緩緩地道:“一切照計劃行事。這一段時間,你潑橫無禮、狠毒無情、睚眥必報的富傢大小姐形象,想必早已深深的烙刻在很多富豪的腦子裡。而剛才在賭場,你與唐雅的矛盾,也算是成功制造出來,你最終雖然因為失利而狼狽逃竄,可你那掩飾不住的憤恨卻清晰的落在大傢的眼中,照你以往後表現。估計所有人都會認定你肯定會有所行動。泰貝莎,我的劇本寫得不錯。可你的演技更值得稱道。”
艾德勒的話語中沒有絲毫的調笑之意,全然都是由衷地佩服,頓瞭一頓,沉聲又道:“泰貝莎,我先前的提議仍然有效,咱倆如果聯手,不敢說天下無敵。也必能撐起一片天地。怎麼樣?你要不要再考慮一下?”
艾德勒眸子中露出幾分灼熱的神色,見泰貝莎冷冷的絲毫不為自己的言語所動,艾德勒無奈地一嘆。笑著道:“好吧好吧,言規正傳。你想一下,如果後天晚上,有人報案說,有一男一女從最高層甲板掉落海中。而因為氣候惡劣,風暴來臨,我們無法派出搜救隊去搜救,這兩個人就算是從此在世上消失。如果我們排查旅客後發覺這消失的兩個人是沈文麒與唐雅。那最值得懷疑的人,一定是你。”
艾德勒笑而不語,泰貝莎淡淡的接過話來道:“如果我跟我的手下恰巧有不在場的證據,這就成瞭一場疑案,而甚至有人會說。這不是殺人案,隻是一場普通的事故。總之無論如何,你都可以趁著所有人都將註意力集中在我身上之際,施展瞞天過海之計,將他們兩個偷偷的運走。”
艾德勒嘉許似的輕輕拍手,笑著點頭不語,泰貝莎望著屏幕中的沈文麒,半晌後突然沉聲道:“這個人武功這麼高,你能保證行動間毫無破綻?”
“武功?”
艾德勒哈哈大笑,一臉的不屑,冷哼道,“狗屁!虎豹空有利爪,卻仍然被孱弱的人類關入鐵籠觀賞,這就是智慧的運用。現代高科技,賦予瞭我們人類以一敵百的能力,卻偏偏有些蠢人去練什麼中國功夫,真是個大笑話。”
艾德勒氣焰囂張的輕點著自己的腦袋,一臉的得意與狂妄。泰貝莎不置可否的冷笑一聲,凝神望著屏幕中的沈文麒,神情間驀地有瞭些許的呆滯,幽幽地道:“不知道他的賭術是否如傳說中的那般誇張,不能與他一較賭術,真是人生憾事啊。”
末瞭,泰貝莎纖眉微顰,輕輕一嘆,其中蘊含著無限的惋惜之意。
“貓哭耗子!”
艾德勒聞言卻是冷然一笑,毫不客氣地道,“你敢與他較量嗎?連賭王都敗在他的手下。哦!或者說你們聯盟中有人敢與他較量嗎?如果你們不是怕他的存在會幹擾你們的計劃,你們聯盟會這麼熱心來與我們合作?”
泰貝莎嬌軀輕輕一顫,旋即寒如冰霜的清冷目光死死盯在艾德勒面上,厲聲道:“艾德勒,你的廢話真多!”
在泰貝莎的怒目而視中,艾德勒無所謂的聳聳肩,故作無奈的一嘆,“唉,聲音越大。證明心中越虛。人哪,真是個復雜的動物,拿你們這些賭術高手來說,一天到晚總嚷著高手寂寞、虛名如浮雲,一副恨不得拋下一切、尋遍天下隻為瞭找一個對手的迫切嘴臉,可一旦真有一個高手在自己面前。你們卻戰戰兢兢的。生怕自己的地位財富不保,甚至連與之動手的勇氣都沒有,咬牙切齒的恨不得要把這塊攔路石碎屍萬段。你們這些高手啊,哈哈,真是個大笑話。”
艾德勒話語中滿是奚落之意,搖頭苦嘆著、起身到酒櫃處倒瞭一杯殷紅如血的紅酒,舉杯朝泰貝莎遙遙一敬,笑著道:“為瞭你們這些偽君子能跟我這般的真小人精誠合作,幹!”
艾德勒舉杯欲飲,泰貝莎白如美玉的面色一冷,纖手一晃,本空無一物的手中突然多出一張撲克牌。
纖手一揮,撲克牌急速飛出,在空中滑過一抹炫目的軌跡,帶著一道詭異而又奪人心神的銳嘯,迅疾無比的擊向艾德勒。
‘啪’的一聲脆響。艾德勒手中的高腳酒杯碎裂成無數片碎屑,艾德勒神色一怔。緩緩低下頭去,望著直直插在自己西服襯肩上的撲克牌。眸子中露出幾分驚訝之意,很快神色又恢復瞭鎮定,嘴角露出一抹懶散的笑意,輕輕拔出紙牌,定睛一看,竟然是一張A。
“厲害!可惜我已經有一支槍瞭。”
艾德勒甩甩被酒水打濕的衣袖。神態瀟灑地在紙牌上輕彈一下。哈哈笑著道,“你再送我一隻,我怕是裝不下啊。”
泰貝莎聽瞭這明顯的下流語氣,卻無絲毫的惱怒之意,冷笑著道:“不要緊,可以把先前的那支割去,把我送你的這支裝上。”
艾德勒面色一變,轉而苦笑著道:“算瞭算瞭,泰貝莎,我算是服瞭你瞭。跟你在一起,我最終總是要處於下風。”
艾德勒神色一凝,晃晃手中的撲克牌,正色道:“不過我倒是想不通,你的賭術排名明明在你師姐樸恩熙之上,為何卻從不受重視,他們寧可派你師姐去對付明珠港的賭場,卻將你這員大將扔到船上與我演這一出曖昧的大戲。唉。我是很高興有你這般的美人做伴。可你……”
艾德勒欲言又止,輕嘆一聲,似乎為泰貝莎感到深深的不值。
泰貝莎纖柔的嘴角微微抽搐著,她雖然知道這是艾德勒刻意的挑撥,可是一想到那個溫柔如水的美麗女子。她的心底卻仍是如刀割一般的痛楚。
“為什麼?我也想知道為什麼?為什麼從小到大,我辛苦練賭術,卻始終得不到重視,為什麼那個女人明明不如我,卻總是獲得組織青睞,為什麼她總能頂著各種光環出頭露面。而我。卻永遠隻能呆在她光芒籠罩不到的陰影中,去做一個默默無聞的配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