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麒與唐雅沿著旋梯攀援而上登臨第六層甲板,走過寬敞明亮的甬道,步入瞭賭場。甫一走進賭場,登時被一股子火熱熾烈的氣氛包囊住。
賭場內人影熙攘,成百上千的來自各國的富豪,圍著三四十張賭案,一擲千金盡情豪賭。而各色衣著火爆體態妖嬈的美貌侍女,在人流中穿梭往來。給這本就熱鬧的所在、重重的增添瞭幾筆紙醉金迷聲色犬馬的氣息。
百傢樂,輪盤賭,比大小,二十一點,骰子等等,在這裡是應有盡有,整個賭場,喧囂熱鬧的同時,也彌漫著一股子極重的騷動不安的氣氛。望著眼前各色賭徒那面上或興奮的近乎猙獰、或頹廢的近乎沮喪的復雜神情,沈文麒不禁搖頭暗嘆,“古今如一,每個人的骨子裡都有賭性,關鍵是小賭怡情、大賭亂性,可惜道理想必每個人都懂,但是真正要做到,怕還真是難上加難哪。”
沈文麒暗自喟嘆不已,唐雅驀地嬌聲開口道:“文麒,你看這間賭場的地面,跟普通的傢居地面有何不同?”
沈文麒聞言細細端詳賭場地面,地面鋪設著大理石板,是復式花紋的那種,復式花紋的紛紜紋飾。在頂部柔和的水晶燈飾照耀下,散發著淡淡的幽然之光,陡然給整間賭場增添瞭一種不真實的奇怪感覺。
沈文麒暗自稱奇,微一思忖,答道:“大理石選的很巧妙。光學運用的也很不錯,燈光投射在石板上。看起來有種似真似幻的感覺。”
唐雅心中本就早已有瞭答案,她本是隨口一問,壓根沒指望沈文麒能瞧出什麼端倪來,眼下聽得沈文麒竟然答瞭出來。而且貼切的很,眸子中不由得閃過一抹極度驚訝的神色,美眸呆呆的盯在沈文麒面上,仿似相識多日,今天才第一次徹底地認識他一般。
沈文麒被她瞧得渾身不自在,隨口笑著道:“唐總,莫非我說錯瞭不成?”
唐雅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玉面不由得緋紅一片,在沈文麒驚艷的目光中,忙不著痕跡的扭過頭來,不爭氣的急促幾口粗氣,語調中出奇的有瞭幾分顫音,“沒……沒錯。你觀察的很仔細,就是這種似真似幻的奇妙感覺,吸引地各色賭徒在此顛倒晝夜醉生夢死。設計這個賭場的人,的確不可小覷。看來,我回去後,也要在我的賭場裡註重一下裝飾的作用,環境改變心境哪。”
一涉及工作,唐雅立即又恢復瞭平素地幹練與冷傲。
“環境改變心境?”
沈文麒微微一愣,轉而笑著點頭,佩服地道:“唐總說的是。”
得瞭沈文麒的誠心贊譽,唐雅隻覺得心中舒暢。正待開口,卻聽得不遠處傳來一陣鼓掌聲。在這個喧囂的賭場中,這幾聲清脆的鼓掌聲顯得特別突兀。
沈文麒與唐雅不由自主的扭頭望去,隻見一個身著西裝的高大男子用力的鼓著掌,目光緊緊的落在唐雅的面上,海藍色的如電雙眸中有著毫不掩飾的欣賞之意。
男子三十歲左右,身高約莫一米九零,體格魁梧而健美,一頭垂肩金發一絲不芶的中分開來,相貌粗獷、神色懶散,他的相貌未必算得上帥氣,可有一股子瀟灑不羈的浪子味道,在整個賭場裡,除瞭沈文麒外。就數他最吸引女人的註意,行經他身旁的各色濃妝艷抹的熟女艷婦都對著他投去一抹曖昧勾引的目光。
“環境改變心境,好一句至理名言!小姐蕙心蘭質,我很是佩服。”
這個白人男子,竟然出言就是一口地道的國語,而贊譽之語自他的嘴中和緩吐露而出,更有著一股子說不出的令人愜意的意味。
此間賭場最出色的兩位男子的目光都聚焦在唐雅的身上,四周女子說不出的羨慕嫉妒,唐雅對這些紛紜的目光視而不見,纖眉微皺,輕哼一聲,對男子的搭訕卻是不予作答。
那男子碰瞭個軟釘子,卻是毫不氣餒,長笑著走瞭過來,微鞠一躬,和聲道:“本人艾德勒施密特,是這間賭場的設計師,拙作能得到小姐的誇獎,真是三生有幸哪。敢問小姐芳名?”
艾德勒神情間彬彬有禮。偏偏嘴角卻噙上瞭一抹懶散的笑意,這兩種矛盾的神情在他的面部得到瞭完美的統一,形成一種妖異的神態,能夠輕易的俘虜女子的眼球。
“這賭場是你設計的?”
唐雅聞言一愣,神情間冷意稍稍緩和,細細的打量瞭一眼面前紳士派頭十足的艾德勒,卻對艾德勒的魅惑神情視若無睹。唐雅想起一事,心中驀地一動,美麗的眸子中帶上一抹訝異之色。沉聲問道:“艾德勒施密特?莫非你是德國施密特傢族的人?”
勾女以來,一向攻無不克的招牌表情在眼前這個冷傲如冰山的美女面前卻毫無用武之地,艾德勒心中很是有些驚詫莫名,卻是毫不氣餒,面上笑意更濃。恭聲答道:“不錯。”
“德國黑道傢族中的翹楚——施密特,世界上鼎鼎有名的軍火商之一。”
唐雅腦海中浮現出這些資料,望著一臉和煦笑意的艾德勒,美麗的眸子間冷峻之意依然,她知道腳下的這艘遊輪正是施密特傢族所有,也瞧得出艾德勒對自己似乎圖謀不軌,可她卻不想跟這種國外黑道上的人物有什麼來往,正待擺脫艾德勒,此際卻聽得不遠處又傳來一道清冷的聲音,“吆,艾德勒少爺又找到獵物瞭?”
細細辨聽,悅耳的語調中酸溜溜的一片,可謂是醋意盎然。
沈文麒與唐雅循著聲音望去。卻見到一個貌美如花的女子正邁著貓步,款款走來。
女子約莫二十三四歲的樣子,金發碧眼膚白賽雪、杏目桃腮極是漂亮,栗子色的長發隨意的披散在身後,蓬松而性感。
女子身高約有一米七三四,身段高挑而性感。雙峰高聳直欲裂衣而出,纖腰如蛇,走動起來乳波臀浪。極具魅惑之感。與她相比,賭場那些本也很吸引人地各國尤物,真個是成瞭徹頭徹尾的庸脂俗粉。
說話之際,女子走到三人面前,勾魂攝魄的媚眼在沈文麒面上微一打旋,眸子中閃過一抹極度驚訝之意,繼而卻不著痕跡地落在艾德勒面上,眸子中幽怨之意甚重。而似乎不用旁人贅述,唐雅與沈文麒也瞧得出二人的關系。
艾德勒面上頗有幾分尷尬之意,低咳數聲,澀聲道:“嘿!泰貝莎,你好。咱們之間早已經是過去……”
“過去!”
泰貝莎像怨婦一般的拉長著臉,酸溜溜的聲調照舊。“艾德勒,兩天前你還對我甜言蜜語,這麼快就新人換舊人瞭?”
泰貝莎的勾魂雙眸在唐雅面上微一打量,她一向自負美貌,可是唐雅的秀美絕倫,卻讓她不自禁的自慚形穢,而那種冰山寒泉般的絕佳氣質更不是她的妖冶放浪所能比擬,玉面上不由得浮現出一抹嫉恨之意,冷笑著道:“瞧不出,你的眼光倒也真不錯,這個小騷貨的確很漂亮,吆,可惜是個有夫之婦哪。”
泰貝莎地目光在唐雅與沈文麒之間來回逡巡著,話語中極盡嘲諷之能。
望著這個出言不遜的妖嬈美女,唐雅聞言差點氣炸瞭肺,面色一寒,眸子中閃過一抹令人心悸地寒芒。嬌聲斥責道:“你的嘴巴放幹凈一點!”
泰貝莎的雙眸陡一與唐雅地目光相對,渾身不由得打瞭一個寒噤,繼而放聲長笑起來,她的笑聲放浪而妖冶,惑人心魄,卻也有著一股子說不出的兇狠之意,而長笑聲中,兩個牛高馬大的洋人快步排開人群,氣勢洶洶的站在泰貝莎身旁。
“這個中國女人要我把嘴巴放幹凈點?”
泰貝莎的笑聲戛然而止,艷容上佈滿兇厲之色,在下一個瞬間,這個艷麗迷人的尤物神情猙獰的宛如惡鬼,嘶聲吼道,“要她知道冒犯我的下場!”
“是,小姐!”
兩個洋人齊聲怒喝,聲音沉重的宛如飛機轟鳴的馬達一般,震得那悄然圍攏過來的人群齊齊捂住耳朵,而艾德勒面色大變。怒吼道:“住手,泰貝莎,你太過分瞭。”
充斥著極度不滿跟惶惑之意的吼聲中,艾德勒就待上前阻止泰貝莎兩個屬下的動作,孰料本也算得上魁梧健壯的他在泰貝莎兩個屬下面前如同小孩子一般,被其中一人隨意的一個撥動,踉蹌的倒退數步方才穩住身形。
兩個洋人保鏢的手齊齊伸向唐雅,那架勢似乎要將她抓起來扔出去一般。在泰貝莎得意猙獰的眼神與圍觀眾人齊聲驚呼中,所有人隻覺得眼前一花,但聽得“砰”的一聲震天的巨響,整個地板仿佛被砸穿般的劇烈地抖瞭數抖。
下一刻,被震動沖擊的立足不穩的眾人呆呆地望著眼前的一刻,滿面的不可思議。
一個洋人大漢仰面躺在地上,如同大蝦一般佝僂著身子蜷縮成一個肉球,雙手死死的捂著臉,血流不斷的從十指指縫裡流出。另一個洋人趴在地上,雙臂誇張的扭曲在身後,沈文麒的左腳踩在他的背上,大漢滿面漲紅,壯碩的身體如蠕蟲一般的拼命扭動著。卻硬是連半點也動彈不得。
“這……這怎麼可能?”
望著這匪夷所思的一幕,所有人不由倒吸一口冷氣,一切發生得太快。他們尚未來得及反應,一切便都結束瞭。
而那本趾高氣揚的泰貝莎傻傻地望著沈文麒,呆若木雞。在對方那清冷而殺意十足的雙眸註視下,嬌軀輕輕顫抖著,便如寒風中的落葉一般的孤獨而無助。
“不想死,就不要惹事!”
眾目睽睽中,沈文麒第也覺得自己是如此拉風,擺出一副冷酷孤傲的神情來,惡狠狠地說出上述的話語。
這其實並不符合沈文麒花間派的作風,沒辦法,現在是扮演保鏢的角色,所以要做出兇神惡煞的表情。
唐雅自沈文麒身後挪出身軀,驚魂不定的玉面瞬間恢復瞭冷靜與自傲,望著朝著自己這邊快速奔來的遊輪保安,在沈文麒耳邊和聲道:“文麒,算瞭吧。不要跟他們一般見識瞭。”
輕柔的話語中,有著說不出的贊許與得意之意。
說著話,唐雅示威似的朝著面無人色的泰貝莎望瞭一眼,後者眼神閃躲著,慌不迭的扭過頭去,失去勇猛的手下恃仗的她,真個如走投無路的天涯孤女般惶恐無助,全然沒瞭適才盛氣凌人的氣息。
沈文麒依言松開腳底的洋人大漢,大漢痛苦的扭動著身軀,掙紮瞭好久卻爬不起來。望著圍攏過來的一堆拿著警棍、虎視眈眈的保安,眸子中不由得一冷。此時卻見那惹起糾紛的罪魁禍首艾德勒排開一眾保安,用英語呵斥道:“退下去!”
保安聞言朝著艾德勒恭謹的微一躬身,齊刷刷的如潮水般的退卻瞭。
“他們兩個……”
艾德勒望著神情冷漠的沈文麒,隻覺得喉嚨一陣幹澀,牽強的一笑,道,“沒事吧?”
“休息幾天就沒事瞭。”沈文麒自信地道。
艾德勒松瞭口氣,吩咐一旁的保安將兩個大漢扶下去養傷,旋即朝著唐雅歉然的一笑,柔聲道:“美麗的小姐,此事因我而起,我感到萬分抱歉,還望您能原諒。”
唐雅不悅的冷哼一聲。卻望著沈文麒和聲道:“文麒,咱們回去吧。”
發生瞭這般掃興的事情,唐雅遊逛賭場的興致全然都被敗壞瞭。
“中國功夫!夥!功夫小子!”
賭場眾人這才真正的醒過神來,沖天而起的掌聲混雜著各色南腔北調的贊嘆聲交織成一片喧囂而熱鬧的景來望著沈文麒二人遠去的身影。艾德勒面上的羞慚神色驀地消逝不見,嘴角露出瞭一個意味復雜的神秘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