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午後的陽光熱情而又毒辣,曬得人昏昏欲睡,我帶領並州軍策馬奔馳在官道上。此次離京,我把陷陣營留瞭下來,我已經失去瞭一個愛妾,不想再失去愛妻,高順為人忠義,正是留守的好人選。

  大約十日後,我率並州軍到瞭虎牢關下。虎牢關乃是天下第一雄關,據說當年周穆王曾在這裡關押老虎,故稱之為虎牢關。此關南連嵩嶽,北瀕黃河,自稱天險。大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

  我到得關上,先去拜見瞭董卓,董卓像是忘記瞭先前之事一樣,拍著我的肩膀鼓勵我,話還沒說幾句,就聽得關外鼓聲震天,關東聯軍開始進攻瞭。

  我隨著董卓走出城樓,站在城墻向下望去,就見各色旌旗遮天蔽日,旗下數以十萬計的士卒整齊的組成各個軍陣。隨著陣中鼓點聲的節奏,各路軍陣開始向關下移動。

  我看瞭看關上的西涼軍將領,隻見其一個個兩股發抖,戰戰兢兢地扶著墻,臉色一個比一個蒼白。

  站在我身後的張遼不屑的輕笑瞭一聲,董卓的臉色也有些掛不住,重重哼瞭一聲,問道:「何人願為我出戰?」

  無人應答,誰都知道,這首戰如果勝瞭還好,萬一敗瞭,就算僥幸逃得性命,回來也定會被董卓處死,氣氛一時陷入瞭尷尬。

  我見狀忙向董卓請命道:「義父,孩兒願出戰替義父分憂。」

  董卓哈哈大笑道:「吾兒勇武,定能為為父拿下首勝。」頓瞭一頓又問我,「聯軍中能人輩出,吾兒可需何人為你壓陣?」

  我不屑的看瞭一眼關下越來越近的聯軍,道:「孩兒視聯軍如插標賣首耳,義父還請在關上高坐,看孩兒如何擊退聯軍。」

  當下我領著張遼來到關下,親衛早已為我拿來戰甲和畫戟,當我握住這熟悉的畫戟,眼前又浮現出義父的身影。義父,我就用今日這一戰,來揚我並州狼騎軍威,告慰您老人傢的在天之靈。

  關門慢慢打開,我頭戴三叉束發紫金冠,體掛西川紅錦百花袍,身披獸面吞頭連環鎧,腰系勒甲玲瓏獅蠻帶;弓箭隨身,手持畫戟,跨上嘶風赤兔馬,帶領著並州狼騎一陣風疾馳出關門,關上守軍用弓箭為我射住陣腳,我騎馬立在關外,冷眼看著不遠處的聯軍。

  也許是我的裝束太過於特別,對面聯軍一陣騷動後沖出來一將,揮舞著手中鐵槍二話不說就沖瞭過來。

  我騎著赤兔看著沖來的敵將,他的動作在我眼裡看來是那麼的慢,那麼的可笑,我隻是在他快要沖到我面前時隨手抬起畫戟刺瞭出去,然後就看見他捂著自己的咽喉倒在馬下,我甚至都沒有正眼看他一下。

  對面聯軍見狀一陣騷亂,我見有機可趁,舉起畫戟大喝一聲,騎馬開始沖鋒,張遼會意,舉起手中大刀率領狼騎跟在我身後沖鋒。

  並州狼騎本以速度稱雄,如此近的距離轉瞬即至,接著就是一面倒的屠殺,我揮舞著畫戟東西沖殺,如入無人之境。我正想一鼓作氣殺到聯軍中軍,張遼拉住瞭我指瞭指遠處,見見那邊煙塵四起,似有大隊人馬正在趕來。我回頭看瞭一下,見敵軍勢大,沖殺一陣後便率軍返回關上。

  我到得關上,沖董卓單膝跪地行禮,道:「孩兒不敢辜負義父厚望,已將王匡部將方悅斬殺,殺死王匡部眾三千餘人,特來向義父稟報。」

  董卓撫著胡子哈哈大笑,伸手扶起我,道:「吾有奉先,再無憂也。」又將並州軍一頓好誇,得意之情溢於言表。

  我起身看向關外,見關下聯軍已徐徐退去,意氣風發道:「義父且在這寬坐,待孩兒再去沖殺一陣。」說完提起畫戟直奔關下。

  此時張遼正率並州軍休整,見我下關忙迎瞭上來,興奮道:「奉先,此戰我並州軍殺敵三千餘,丞相可有何封賞?」

  封賞?我怔瞭一下,光聽見董卓誇獎並州軍瞭,但沒聽到他說有什麼封賞啊。

  張遼見我神情有異,知道董卓並無封賞,小聲道:「我等為丞相如此拼命,卻連一絲封賞也無,就不怕寒瞭我並州將士之心?!」

  我揮手阻住張遼,「文遠且勿多言,待你我再出去沖殺一陣,也好為死去的兄弟博一點撫恤。」

  張遼默然無語,收拾起兵器率部和我一起出瞭關門。

  我帶領並州軍出瞭關門列隊站定,便派瞭一員小校前去叫陣。不多時,聯軍大營鼓聲陣陣,塵煙四起,大隊人馬疾馳而出,在離我約一箭之遠後停下,旌旗招展,盔甲鮮明。

  我策馬徐徐走入兩軍陣前,舉起手中畫戟,身後士卒忽然齊聲大喝「飛將!飛將!」聲勢浩大,連遠處聯軍大營都被驚動瞭。

  我將畫戟再次舉起,身後喝聲立時停下,對面聯軍士卒面面相覷,有不少人已經開始悄悄往後退去。

  我正欲再沖擊一下聯軍陣營,忽聽對面傳來一聲大喝「呂佈休得猖狂,待我穆順前來戰你。」一員騎將策馬如風,手持長槍向我殺來。

  穆順來勢氣勢洶洶,但在我眼裡和那個方悅毫無區別,我隻是舉起畫戟往前輕輕一送,就把他刺於馬下。

  弱,實在是太弱瞭,難道就沒有能讓我用盡全力一戰的人嗎!

  穆順被我斬殺後,聯軍又派出瞭一員大將,此人倒是於其他人不同,手使一柄鐵錘,手臂孔武有力,看起來是個好對手。

  我有意試探一下他的實力,使出三分力舉起畫戟朝他劈去,那將倒也沉著,手使鐵錘架住畫戟,奮力推開後又反攻瞭我一招。

  有點意思,我跳出戰團,抱拳拱手道:「來將可願通名?」

  那將微微一怔,也抱拳回道:「末將武安國,乃北海孔太守手下校尉。」

  我有意招攬此將,又道:「武校尉武藝甚佳,可當大將,可惜孔融腐儒一個,不能善用你,武校尉若能跟隨於我,必能一展平生所學,他日封侯拜將也未可知。」

  武安國沉聲道:「多謝將軍美意,但道不同不相為謀,況孔太守於某有大恩,某萬萬不能背棄。」

  既然不能招攬,那就隻有殺瞭,我也不再多話,打起精神,策馬朝武安國殺去。武安國也舉起鐵錘沉著應戰。

  武安國武藝雖佳,但又豈是我的對手,三招過後,他已大汗淋漓,五招過後,敗象已顯,待得七八招後已是手忙腳亂,左支右絀,我瞧著空當,手起戟落,就聽得武安國一聲痛呼,右手連著鐵錘轟然落地,左手緊握右手,傷口處鮮血汩汩流出,那右手已然被我一戟斬斷。

  我待再補一戟,想將武安國刺於馬下。聯軍處又有一人沖出,「呂佈匹夫,可識得公孫伯珪否!」

  公孫瓚!此人正是十八路反賊之一!待我殺瞭此人,先滅其中一路反賊。

  我棄瞭武安國直奔公孫瓚,公孫瓚手使一柄鐵槊應戰,戰不數合,公孫瓚大汗淋漓,大敗而走。我騎著赤兔飛馬趕上,手舞畫戟往他背心就刺。

  眼看畫戟就要刺中公孫瓚,忽聽旁邊一聲暴喝「三姓傢奴休走,燕人張飛在此。」聲若洪鐘,震得我心頭一滯,畫戟一偏刺瞭一空。

  我收起畫戟看向來將,隻見那將身長八尺,豹頭環眼,燕頷虎須,手持一根丈八蛇矛,胯下騎瞭一匹烏雅馬。

  光看此人容貌,就知其是一個強勁的對手,我騎在馬上抱拳道:「在下呂佈,來將可願通名。」

  「哼!」此將不屑的一聲冷哼,手中蛇矛平舉,指著我道「三姓傢奴聽好瞭,俺乃是燕人張飛張翼德!」

  三姓傢奴!!!這四個字像一記耳光一樣狠狠地抽在我的臉上,讓我臉上發紅,心中發慌,讓我無地自容,我甚至能感覺到兩軍士卒都在對著我指指點點。

  此人我誓殺之,我心中大恨!

  殺意已起,我便毫無保留,赤兔也知我心意,帶著我如風一般沖向張飛,馬上的我高舉畫戟蓄勢待發,像一尊殺神。

  張飛毫不畏懼,胯下烏雅同時沖向赤兔,手中蛇矛平端……

  「當」一聲巨響,畫戟被蛇矛牢牢架住,我冷哼一聲,用力將畫戟往下壓,張飛也使出全力想蕩開畫戟,兩相重擊之下,畫戟與蛇矛齊齊發出一聲共鳴。

  全力一擊居然拿不下張飛,我心中怒火更甚,返身再次沖鋒,倆人同時高舉兵器相擊,又是一聲震天巨響,兩軍陣中已有士卒開始捂著耳朵。

  返身,沖鋒,返身,再沖鋒,我與張飛纏鬥在一起,戟起矛落,每一招都是在生死間徘徊。

  如此纏鬥瞭約莫五十餘招,我越戰越興奮,越戰越精神,好久沒遇到這麼強勁的對手瞭,實在是太痛快瞭。

  反觀張飛卻是面色凝重,出手間也是守多攻少,出招也不像先前一樣氣勢驚人。

  看來張飛已到極限瞭,我暗暗想到,手中再無保留,招式如水銀瀉地般一招緊跟一招,誓要將張飛斬殺於此。

  張飛此時已是敗象初顯,但他依然咬牙不肯退縮,手中蛇矛偶爾也能反攻一兩招,不過也僅僅如此瞭。

  是個難得的對手,真是可惜瞭,不過能死在我呂佈戟下也不算埋沒瞭你,我暗暗嘆息瞭一聲,準備使出殺招一舉擊殺張飛。

  這時忽聽馬蹄聲響,聯軍陣中又沖出一將,大叫道:「三弟休慌,某來助你。」緊接著一股惡風襲來,將我和張飛隔瞭開來。

  我定睛看向來將,見那將身長九尺,髯長二尺,面若重棗,唇若塗脂,丹鳳眼,臥蠶眉,相貌堂堂,威風凜凜。

  赤臉!長髯!正是此人殺瞭華雄。

  我沉聲問道:「敢問就是閣下殺瞭華雄?」

  那將手扶長髯,身後大刀舞瞭個刀花,道:「不錯,華雄正是被某斬殺。」

  「可願通名?!」

  「關羽,字雲長。」

  「關雲長,好,你倆就一起上吧,我呂奉先又有何懼。」我手舉畫戟豪氣沖天。

  關羽張飛對視瞭一眼,策馬朝我沖來,我不敢大意,提起十二分精神沉著應戰。關羽使一柄青龍偃月刀,刀勢如奔雷,一刀緊著一刀劈向我。張飛也是抖擻精神,矛勢如閃電,招招不離我的要害。

  我左抵右擋,毫無懼意,胸中戰意越發旺盛,此二人皆乃當世虎將,如能收至麾下最好,如無法那就隻能將此二人當場斬殺瞭。

  轉眼間三人已戰瞭三十餘合,我越戰越痛快,嘴中嘯聲連連,無比舒暢。關張二人見聯手也戰不敗我,心中越發駭異,手中招式也慢瞭下來,我見有機可趁,抖擻精神猛攻張飛,想要破他二人聯手。

  張飛本來獨自與我戰瞭五十餘合,現在雖與關羽聯手,但體力早已大不如前,猛攻之下,壓力頓增,頓時險象環生。身後並州軍見我占瞭上風,士氣高漲,齊聲大喝「飛將!飛將!」。

  我用手中的畫戟輕松化去關羽的雷霆一擊,正欲對張飛痛下殺手,又聽到不遠處一聲怒喝,「二弟三弟休慌,大哥來也。」一員黃臉將手舉雙股劍騎瞭匹黃驃馬加入瞭戰團。

  我獨自力戰三人,壓力頓時大增,無論我攻向哪一個人,身後總有兩把兵器齊齊攻來,我左支右絀,漸漸落入下風,心中雖怒,但也無可奈何,隻能趁那黃臉將躲避我攻勢的時候,跳出戰團,倒拖畫戟狼狽往自傢陣中奔逃,身後三人哪裡肯舍,齊齊向我趕來。

  關上董卓見我落敗,忙鳴金收兵,我帶著並州軍倉皇逃入關中,身後聯軍被關上守軍萬箭齊發,死傷數百人才漸漸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