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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鸞鳳之約

  娘親的絕世仙姿與溫柔母愛毫無相違,反而更讓二者同時增添瞭幾分珍貴——就比如我十餘年裡經常得以觀賞清冷絕麗的仙姿,卻又無法享受溫柔寵慈的母愛,眼前比百花齊放更為動人的笑靨在數月以前無異於天方夜譚。

  與業師的生死搏殺、受羽玄魔君的暗算偷襲,也許是天可憐見,讓我險死還生、再世為人,經此差點陰陽兩隔的一遭變故,我對許多事情也能淡然處之瞭。

  我可以冷靜回想面對業師、羽玄魔君的生死經歷,卻有一個不得不確認的疑竇。

  我深吸瞭一口氣,不再畏首畏尾、瞻前顧後,不再遮遮掩掩、畏畏縮縮,直截瞭當地問道:“那日孩兒自忖必死,當遺言交代的那些話,娘親聽見瞭嗎?”娘親神色攸然復雜,遲疑瞭一瞬,螓首輕點:“嗯,娘聽見瞭。”

  “那娘親當時是如何回答的?”雖然彼時意識模糊未能聽清,但我肯定娘親是作瞭回應的,就在“回光返照”的最後時限裡。

  娘親長嘆一口氣:“霄兒,這幾日裡,娘將此事翻來覆去細細琢磨,心中已有瞭答案,但在告訴你之前,娘要先問你一個問題。”

  “嗯,娘親問吧。”我心中隱隱有瞭不祥的預感,但並不畏懼,毅然點頭,讓娘親直言不諱。

  “霄兒,如果娘把答案告訴你,你會自尋短見嗎?”娘親妙目半闔,滿面憂愁,似乎很在意我這個回答。

  聽到這兒,我心下黯然,已有瞭猜測:當時我命懸一線、生死難測,將肺腑之言盡數吐出,娘親心亂如麻之下確實點頭同意過——這點我是記憶猶新的——但那隻是順著我的意思回應,以作臨終撫慰。

  而這幾日我從鬼門關撤回瞭一隻腳,娘親思前想後,應該還是無法接受母子之間禁忌情感、悖逆倫常,但又害怕我以死相逼,故而有此一問。

  雖然並非我渴望的答案,但卻並沒有那麼難以接受,微微思索一會兒,給出瞭回答:“娘親放心,哪怕聽瞭你的答案,孩兒也不會自尋短見的。”

  “為何?”我輕嘆一聲,不忍道:“這幾日,娘親在孩兒病榻前寸步不離,形容憔悴、弱質衰憐,孩兒看在眼裡、疼在心裡,又怎麼忍心再讓娘親痛苦一回呢?因此無論娘親的答案是怎樣的,孩兒都會坦然接受,絕不會以死相逼。”這確實是我的肺腑之言,但並不代表我會就此放棄追求,而是來日方長,隻要與娘親形影不離,我便能再覓良機,直到精誠所至、金石為開。

  娘親松瞭一口氣,輕聲說道:“霄兒,現下你已安然無事,當時你所說的乃是來生之事,而此生你終究是娘的兒子,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所以……”娘親停頓一下,美目擔憂地向我瞥來。

  雖然我早有預料,但心中仍是微微泛起痛楚,卻並未久駐,因此我很快堅強點頭,示意娘親直言。

  娘親這才繼續道:“所以,霄兒,這輩子你都是娘的兒子,但亦可做娘的夫君。”

  “是,孩兒明……娘親,你說什麼?!”這前後截然不同的話語,表達的意思大相徑庭,令我驚愕萬分,一時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瞠目結舌地向娘親確認。

  仙容綻開絕美的笑顏,娘親寵溺地重復著愛語:“娘說,何須等到來世,我們今生便可既做母子也做夫妻……”

  “真的?!孩兒、孩兒不是……在做夢吧?!”巨大的驚喜攫取瞭我的心神,仍舊不敢相信,失聲相問,喉嚨卻仿佛堵瞭一塊堅石,說得結結巴巴、磕磕絆絆,。

  “傻霄兒,還要娘再說一遍麼?”娘親輕嗔一句,便以光滑玉手擦拭瞭我面頰上的眼淚,我這才發現自己喜極而泣、淚流滿面。

  我享受仙子愛憐的撫摸,回蕩著那柔情百轉的話語,哽咽著問道:“娘親……為、為什麼?”娘親美目相凝,溫柔細語,深情如海:“因為霄兒是娘最重要的人,娘不想再離開霄兒半步,更不想再失去霄兒。”

  “那要是別人……”事到臨頭,竟是我自己率先猶豫,思考起世俗的阻力——隻因我對娘親深愛已極,不願讓外人稍加非議,哪怕是我們冒天下之大不韙在先。

  “咱們母子的事情,與旁人何幹?”娘親從未與我分離的玉手輕輕握緊半分,溫柔一笑、慈愛盡展,卻又風輕雲淡、不以為意。

  沒錯,這就是娘親,為瞭我,她可以對抗全世界;為瞭我,她也可以不顧世上所有人的看法。

  “嗚嗚……娘親……”得償所願來得如此猝不及防,我固然欣喜萬分,卻不知為何喜極而泣,一時泣不成聲,嗚咽個不停。

  娘親將我的手貼在自己溫潤如玉的面頰上,溫柔地摩挲,美目彎得跟月牙兒似的,寵溺哄道:“好啦,別哭個不停啦,一點都不像娘的小夫君~”這聲愛稱叫得我骨酥肉麻,便是立刻逝世也再無遺憾,但那得償所願的喜極而泣卻讓眼淚來得更加兇猛。

  我的手背貼著娘親仙容玉面,仿佛觸碰到光滑凝脂,吹彈可破,傳來連綿不絕的、難以用言語形容的絕妙觸感。

  聽瞭娘親的寵溺調侃,我勉強壓抑瞭哽咽,但仍舊是一抽一抽的:“娘親,孩兒、孩兒實在是……太高興瞭。”

  “嗯,娘知道。”娘親螓首輕點,嬌靨仍舊緊貼我的手背,又寵溺又關切,“隻是眼下霄兒身受重傷,需要靜養,不可太過激動。”

  “嗯嗯……”我重重點頭,竭力深呼吸,勉強壓住亂跳的心臟,才恍然發現自己哭得鼻涕都快流出來瞭。

  輕輕抽瞭一下手,娘親心領神會、順勢放開,我才得以收拾瞭臉上到處亂竄的淚痕。

  倒非不願享受那銷魂的觸感,隻是這副哭相肯定難看,我不想在娘親面前失儀。

  但收拾完畢之後,卻又不好意思再主動去蹭娘親的臉頰瞭,隻好看著娘親傻笑。

  眼前仙姿清麗、曠古絕今的女子,曾經高不可攀、冰清玉潔的傾城仙子,十餘年裡恪守古禮、嚴防死守的母親,現下與我定下瞭鸞鳳之約、鴛鴦之契,即使不能與外人說道,但已是我名正言順、重逾日月的妻子。

  “笑什麼呢?嘴都咧到後腦勺瞭。”娘親雙指捏住我的嘴角,美目促狹,淺怒嬌嗔,竟比春日桃李更加活色生香。

  我絲毫不覺疼痛,反而有種被溫柔愛撫的感覺,癡癡道:“在看我的妻子、夫人、娘子、內人……”

  “好啦好啦,一股腦說那麼幹嘛。”娘親並未打斷,笑吟吟地靜靜待我說完,玉面飄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緋紅,“你要看便看,隻是別想那些壞事,無益於身體復原。”

  “是,娘親。”我脫口而出,心中立馬一陣懊惱,怎麼又叫上娘親瞭,但轉念思索,那幾個稱呼都沒有娘親來得順口,也就不再糾結,順其自然。

  “娘要為你治傷瞭,保持心境平和。”娘親似乎也沒有註意到這小小細節,一雙柔荑將我的手握住,閉目凝神,細致地為我調理體內的傷勢。

  我望著娘親無垢無瑕、精巧絕美的仙子容貌,心中盛滿安寧,全然沒有什麼骯臟的想法,甚至總覺得自己是活在瞭一個醒不過來的美夢中,卻又不爭氣地想到,哪怕真是攝魂奪魄的美夢,我也甘之如飴、自甘墮落。

  此時此刻,專心致志為我療傷的娘親仙顏不自覺地流出一絲清冷,但得瞭鴛盟的我不再如以往那般心驚膽戰,反而從中讀出瞭失而復得的欣喜,更能體會到母子連心的溫馨。

  望著娘親那熟悉到習以為常、但每次見到仍會驚為天人的面容,我無法自控地沉溺其中,卻沒什麼邪念,滿心安詳寧靜。

  “好瞭,今日到此為止,再多有損於身體。”過瞭半晌,娘親緩緩收回元炁,睜開美目,見我一副癡迷的神色,問道:“霄兒?怎麼又看傻瞭?”

  我回過神來,囁嚅道:“娘親,能不能再管孩兒叫一聲……那個啊?”

  娘親似是有些不解,螓首輕歪,嬌態橫生:“怎麼瞭?”

  “孩兒、孩兒感覺有些不真實……像是在做夢……”我吞吞吐吐、左顧右盼地道出緣由。

  “好呀,連娘的話都不信瞭?”娘親嬌笑微嗔,捏住我的鼻子輕搖,“還是說壞霄兒變著法地來取笑娘啊?嗯?娘的小夫君~”娘親俯身在耳邊溫柔甜糯地喚出瞭愛稱,那香風吹得我寒毛乍立,渾身酥麻,一顆心臟快要從嘴裡蹦出來瞭,身體比受瞭絕世高手傾力一掌更加不聽使喚,直接便要化作一灘軟泥。

  “好啦,娘去請胡大姐給你煮些吃食,霄兒先休息一會兒吧。”

  我還沉浸在方才的銷魂愛語中,血氣翻湧、頭腦發熱,聽到這句話才回神,娘親已經香蹤杳然瞭。

  我心中劃過一點悵然若失,但也確定此事並非黃粱一夢。

  娘親此刻風情萬種展露無遺,與葳蕤谷中冷若冰霜判若兩人,但這並非是我沉淪於臆想的佐證,反而是處於真實世界的如山鐵證:娘親從來就是這般,一旦有瞭決斷便雷厲風行、一以貫之,旁人根本無法讓她回心轉意——正如兩次拯救洛乘雲,也許她並未料到會與我勢成水火,但即便事態難以扭轉之時,她也未曾後悔過自己的決定——如今亦是這般,既已認定瞭彼此比翼雙飛之好事,便再不顧忌世俗倫理、再不冷面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