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江”府,這座“大運河”在大江南岸最大的碼頭,是一所商賈雲集,繁華熱鬧的江南名城。府城本身的面積不算大,隻有“金陵”府的二分之一,但郊區面積卻至少比“金陵”城要大上三倍。
城中,各行各業,三教九流的人應有盡有,來來往往的商旅更是多得就象過河之鯽,把這座商業名城擠得密密麻麻。一個過慣瞭清雅生活的人移居到這裡,吵雜的氣氛保證令他發瘋。
人一多,便會雜,人一雜,當然是非就多,所以“鎮江”城跟中原其他都市一樣,雖然熱鬧繁華,但也是一座罪惡的溫床。
因此,這是一座多事之城,也是一個奢華的大都會,一個光怪陸離什麼都有的水陸大碼頭,它地處大江之邊沿,同時又緊傍在大運河之旁,控制著所有過江人海或北上京都的船隻,地理位置級為重要。也正是這個得天獨厚的條件,才使“鎮江”成為物產豐裕的江南吞吐中心。
由於地勢極佳,因此許許多多的江湖組合都在這兒建碼頭設堂口,如此一來江湖人物增多,“鎮江”府的治安想當然也就更差瞭。
宗興獨資經營的“昌盛船行”,就在城府東面的“京口驛”。
京口距府城不到兩裡地,是一座比府城更繁華的商業中心。由京口碼頭往北,那條不規矩的長街又是京口的精華所在。在這兒,各式各樣的行當都有,最多的要數站房與倉棧。一座連一座,貨物堆積如山,充分表現出江南的富裕風貌。
南米北養,是指江南民眾的日常生活用品,晝夜不停地北運,運貨船隻可直抵京城,養活北地無數官民。因此凡是沾瞭水運的人,不論官商,沒有不肥的。
那些經營船運的人,更是天之驕子,個個都是富可敵國的大富翁。
宗興就是“鎮江”有數的幾大富之一,而且是最年輕有為的一個。所有“鎮江”府的人,不論貧富,全部知道“鎮江”府有位公子,他為人風流卻不下流,而且急好公義,經常仗義流財,凡是“鎮江”府的慈善行業,他都捐有重金。這位宗公子是繼其父業,人人都知道他沒有什麼親人,二十七八瞭,也沒有成傢,仍是孤傢寡人一個。大概是他經常因為生意上的需要四處奔波,耽誤瞭婚姻大事。
宗興與兩位假書生結伴而行,一路上談笑風聲。從他進城門到他設在船行的傢,與他打招呼的人就沒有停過,隨處可聞“宗公子好”的問候。而宗興出於禮節,一路上隻好不厭其煩的與人點頭示意。
令楚秋瑩心中有點嫉妒的是,幾乎他們碰到的所有大姑娘闊太太,無不是與宗興親熱地打招呼,飛媚眼。她們這兩英俊蕭灑的貝貨,似乎對那些女人完全失去瞭吸引力。
在船行夥計殷勤的招呼下,宗興安排瞭一頓豐盛的晚膳替楚秋瑩接風,在這不到半天的時間裡,他倆好象真的成瞭好朋友。
用過晚餐,宗興將楚秋瑩請到花廳用茶。
一落座,楚秋瑩的第一句便是:“宗大哥,現在我算是相信你真是一個花花公子瞭。”
不以為然地一笑,宗興道:“我本來就沒有騙你嘛。”
“宗大哥,怎麼不請嫂夫人出來讓小妹見見禮?”
“我說過我有老婆嗎?”
“你的條件這麼好,人又這麼風流,難道你還沒有成親?”
“找老婆?難羅,請人好找,遇賢妻難覓。再說我一個人過慣瞭無牽無掛的日子,暫時還不想找個人來管我。”
“怎麼著?難道令尊令堂不管你嗎?”
“他們,想管也管不著,除非我到黃泉路上去找他們。”
“對不起,宗大哥,小妹失言瞭。”
“沒關系,快六年瞭,我早習慣瞭,父母在世之日我沒盡過一個做兒子的孝道,現在想盡點心也不成,隻有好好的維持這個傢,不使他們在九泉之下失望,而我,也隻能做到這點瞭。”
“宗大哥,俗語曰:”‘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小妹想,你應該早點娶妻生子,這樣令尊令堂在九泉之下才會更安心。
“關於這一點,我早想過,但奈何緣由天定,半點不由人,姻緣這東西,是不可強求的。”
“鎮江這麼多的千金小姐,名門閨秀,宗大哥又與她們要好,難道沒有一個合適的嗎?”
“與她們,我隻不過是逢場作戲罷瞭,真要論婚嫁,這些女人我還真的看不上。”
“你這麼想,我還真替那些癡心女人們可憐瞭,我想,隻要你宗公子點頭,宗大哥一定能讓那些女人驚喜若狂,但現在……”
“不談這些煩人的事瞭,楚姑娘,我看你還是替自已擔擔心吧。”宗興打趣地笑道。
“我要擔什麼心?”楚秋瑩不解地問。
“你瞧,天色已晚,你這麼一個千嬌百媚的美麗姑娘,進瞭我這花花公子的藏嬌金屋,你說要不要擔心?”
“我才不怕呢,我知道你不是那種人。”
“那可說不準哦,楚姑娘,我連我自己是不是那種人都不知道,你又怎能知道。”
“宗大哥,你是那種表面放蕩不駕,但內心卻滿腔熱誠的人。”
“哦!真的嗎?”
“我自認自己的眼光不會看錯人。”
仔細地凝視瞭楚秋瑩一陣,宗興忽然笑道:“二十八年來,我是第一次聽人這麼評價我,楚姑娘,但願我不會讓你失望。”
“宗大哥,你信不信人與人之間的那個‘緣’字?”楚秋瑩落落大方地望著宗興道。
“信,信,我這人不但相信人與人之間的緣份,同時也相信因果報應之說。”
“那麼,宗大哥,從你救我,到現在我們在一起傾心交談,這叫不叫緣份?”
楚姑娘,假如我沒有表錯情,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我們都不是世俗兒女,處世為人,自不應該落個俗套之說,我救你,那是一種巧合,我不希望你有那種為報思而以身相許的想法。“
“但是,我……”
“楚姑娘,你是一個很可愛的姑娘,但我希望你對於自己的終身大事,有著慎重的決定。你我相識不足一日,彼此都不瞭解對方,你如因知恩圖報而盲目地做出決定,我怕你會後悔的。”
“宗大哥,我相信我的直覺。”
“楚姑娘,我們現在已經是朋友,對不對?”
“嗯!”
“既是朋友,那麼我們日後定有瞭瞭解的機會,我請你現在別做出決定,讓我們相處一段時間,日後你如果認為我真有你想象中的那麼好,到那時再說,好不好?”
“宗大哥,你是一個真君子。”
“楚姑娘,你也是一個可愛的好姑娘。”
“我希望我成為你的……”
“我也希望,但不是現在,日久才能見人心,為你為我,我們都應該慎重。”
“宗大哥,你會不會認為我是一個很隨便的女人?”
“不,我認為你坦誠得讓人心動。”
“那你動心瞭嗎?”
“有一點,但我還能克制,你我如能繼續相處,一定會有個完美的結果。”
“真希望就是現在。”
“我也希望,但你太可愛瞭,不對自己負責,我也得為你著想。”
“大哥,我能住在這兒嗎?”
“隻要你願意,想往多久就住多久。”
“謝謝宗大哥!”
於是,宗興的府上多瞭兩位美麗的女客。象這種事,船行的夥計們見得多瞭,因此他們是毫不為怪,在他們想來,他們的東主帶漂亮的女人回傢常住,這是天經地義之事。
一個月後。
這三十天,在楚秋瑩的感覺中,是她十幾年來過得最快的三十天,每每憶起他和宗興在這一個月中那些花前月下的情景,她常常會不由自主地露出一處少女懷春的羞態。
為瞭不使傢人為她擔心,也為瞭能有更多的時間與心上人在一起,她決定抽空回傢一趟。她將這個決定與宗興商量之後,自然得到瞭宗興的贊成。
因為繁忙的生意,使宗興沒有太多的時間陪伴她,借這個暫時的分別,讓他倆再好好考慮一下他們之間的交往,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兒女間的別離,自有一種令人心酸的愁腸,在楚秋瑩楚楚動人的千叮萬囑中,宗興蕭蕭灑灑地揮手告別。送走那艘南下的客船,宗興的心中不由生出一種若有所失的悵然感。
很快,他便將那銘心的相思深藏於心底,再次投入到接二連三的大買賣中,他又恢復瞭原來的他。
這是楚秋瑩走後的第十天。
一大早,宗興親自到碼頭,敦促船工腳夫將將師“興旺”寶號的九船佈匹,大米與其他日用品裝好,看著九艘滿載貨物的大船過瞭京口水閘,平平安安地駛入大江之中,他才欣然地哼著小調,悠哉地回到船行。
這些日子以來,他連續做成瞭十筆大生意,盈利極大,因此,他決定在傢好好休養一段日子,好好與他關系密切的姑娘們敘敘舊。
他不是那種忘情的人,盡管與那些討他歡心的女人是逢場作戲,但他仍然盡力令那些女人高高興興地與他在一起共享歡樂時光。
他這麼做,並非對不起楚秋瑩,因為他是個正常的男人,有著他自己的需求,對這一點楚秋瑩很清楚,但她仍然愛他,這也說明楚秋瑩並不介意。
今晚,與他有的約是城南“米大發米行”大老李三爺的二小姐李香蕓。
這位李二小姐,不是什麼大傢閨秀。他的鎮江府,也是有名的風流女子。常常與一些富傢子弟公子哥兒在一起尋歡作樂,經常在外招蜂引蝶。
宗興對這一點並不介意,他認為男女相悅,隻要在一起的時候彼此開心,又何必去計較彼此的過去。回到傢中,宗興在丫環玉香的伺候下梳洗完畢,換瞭一襲月白色的真絲睡衫,在書房裡舒適地躲瞭一會兒,喝完一盞“西湖龍井”,另外一名待女水月便進房稟告說李姑娘已來瞭。
並沒有去花廳見李香蕓,因為他知道在什麼地方能會到那位風流女子。
宗興來到二進院東廂的一間上房外,並不敲門,毫無顧忌地直接推門而入,然後轉身將門拴好。
房內燭光很亮,一位長發披肩的美麗女子,正對著梳妝臺上的銅鏡薄施脂粉。
她,高挑的身材,銅體噴火,充滿瞭成熟女人的氣質,渾知上下該凸的地方凸,該圓的地方圓,委實一副誘人犯罪的魔鬼身。身上羅裙早已褪除,僅穿瞭一件月白色的坎肩兒。露在袖外的玉臂潔白晶瑩。坎肩是薄紗制成的隱約可以看到裡面的繡團花抹胸。抹胸上部隆起的半邊酥胸玉乳,讓人想入非非。
看清楚這位幾乎是半裸的美人兒的面孔,宗興不由呆瞭一呆,那是一張絕美的面孔,雙眉彎彎挑起,形成如兩株新月似的美妙弧度,挺直端秀的玉鼻之下,是一張豐潤、小巧、櫻紅,令人看上去恨不得能咬一口的迷人櫻唇,那雙晶瑩澄撤,黑得宛如兩塊墨玉似的明眸,正凝視著宗興。這雙美目的深處,透露出一種熾熱的,如火焰閃爍的光芒,看上去是那麼的狂野,那麼的大膽,那麼的倔強,又那麼的充滿自信。
這張面孔,無疑是一張絕美的女人面孔,而且美得無可挑剔,但對宗興來講,這也是一張他十分陌生的面孔。
“你不是香蕓!姑娘,你是誰?我們似乎素未謀面。”宗興先是一驚,然後施即恢復自然,極有風度地走到這位絕色美人身邊那張桌旁坐下,倒瞭一杯涼茶,微笑著發問。
“我美不美?”絕色美人不答反問。
“美極瞭,而且姑娘是我生平所見過的最美最迷人的女人。”
“那就行瞭,今晚我就是你的床頭人,對於你的疑問,我們到床上再談如何?”
絕色美人伸手搭在宗興肩頭,所說的話令人心跳加速,宗興並不因心跳加速而忘記利害,他用手輕抹著絕色美人的玉手,邊摸邊道:“姑娘你也許不知道,我這人和女人在床上,除瞭縱情尋歡,從不做別的事,因為一旦分瞭心,人的興趣便會大減。姑娘如想盡快同我上床,那麼最好先講明你的來意。”
“宗公子果然名不虛傳,的確是個歡場老手。你的想法,我完全贊同,男女相悅,必須心無雜念,那樣才能在合歡中獲得最大的快感。宗公子,你是個妙人兒,我是越來越喜歡你瞭。”
“姑娘,請別忘瞭我剛才所說的話。”宗興將那一杯茶一口氣喝完,淡淡地道:“我是不會帶著一肚子的疑問與女人上床的,盡管姑娘十分美麗,而且異常動人。”
“爽快,宗公子既然把話講明瞭,那麼我也用不著拐彎模角,宗公子,你應該算是半個江湖人,冷寒雪這個名字你聽說過嗎?”
“冷寒雪?冷……你是江湖上人稱‘血影飄紅,羅剎奪魂’的‘血羅剎’冷寒雪”宗興這時可真的吃瞭一驚。
“血羅剎”多麼可怕的綽號?這是宗興心中本能的一個疑問。
“不錯,我正是‘血羅剎’!”
“可能嗎?”宗興似乎不相信。
“如假包換,宗公子,是不是被我的兇名嚇壞瞭?”冷寒雪妮聲問。
不錯,“血羅剎”冷寒雪的確是個在江湖上聞風喪膽的狠毒女人,是個典型的蛇蠍美人。江湖中關於她的傳說很多,但絕大多數都是關於她的一些邪惡、暴戾、淫邪、寡毒的事跡,她的行蹤不定,是一個性情古怪,為人放蕩,行事違背事道常理,集反判、刁蠻、狂妄不羈,心狠手辣於一身的紅粉煞星。
宗興再次打量瞭冷寒雪一番,方嘆然道:“但我怎麼看也看不出你這麼一個迷人的美女會是江湖上人見人怕的‘血羅剎’。”
“宗公子,名號隻是一個稱呼,並不能代表一個人,照你這麼說,我冷寒雪應該是個又兇又醜的夜叉型女人瞭?”
苦笑一聲,宗興道:“冷姑娘如此造訪,不知有何見教?”
“實話實說,我們要你與我們合作。”
“我們?冷姑娘,你是說……”
“不錯,我並非一個人,我有很多同夥。”
“你們要我合作?合什麼作?我除瞭有點兒錢,充其量也不過是鎮江府一個小有名氣的花花公子而已。”
“要創大舉,成大業,一個有錢又有勢的地頭蛇,在培植根基方面,有時往往比一位功深藝精的江湖高手有用得多,而宗公子在鎮江府,無疑就是最佳人選。”
“在鎮江府方圓幾十裡地面,我還勉強算是一個地頭蛇冷姑娘既然找上我,不知你們是當今江湖上哪一傢?”
不等宗興說完,冷寒雪從抹胸近乳溝處,掏出一塊紅綢,然後將紅綢慢慢展開,形成一面兩寸寬,四寸長。兩面都繡瞭一大四小五隻金光閃閃,栩栩如生由金色蝙蝠的軟旗令符。放在宗興面前的桌子上,映著燭光,發出刺目的血紅光彩,那五隻金光閃閃的蝙蝠,更是光彩奪目,鮮明地浮現在血紅的光芒裡。
“五蝠血令!”宗興不由得驚呼出聲。
要知他雖自認不是江湖中人,但對於江湖上的一些秘聞趣事,卻瞭解甚多。
江湖道上,很早以前就流行瞭一首歌謠:森羅鬼院人斷魂,五龍秘樓困鬼神。
三尊別府四大傢,五蝠不歸最稱雄。
這首歌謠,所描述的是江湖中除五大門派之外,最有勢力的九個權利組織。
“森羅鬼院人斷魂”形容的是雄霸四方的綠林大幫會“森羅院”:“五龍秘樓困鬼神”指的是威震南疆的殺手組合“五龍樓”:“三尊別院四大傢”講的是北六省最大的黑道組合“三尊府”與齊、金,龍,雲四大武林世傢:“五蝠不歸最稱雄”說的則是江遊中最神秘最恐怖的殺手集團“五蝠血令”和在四海稱王的“不歸島”。
“五蝠血令”,是一群十分可怕的黑道男女的信物標志,也是這個暴力集團的稱呼,他們專門向那些有錢有勢的巨室大戶綁票勒索,甚至屠門洗劫,對那些膽敢追查的高手名宿,不論正邪黑白,都會進行空前慘烈的血腥報復,正是這種作風,使得這個組合在江湖中成為最恐怖的集團。
過去,曾經有一批白道高手,江湖名宿聯手在天下各地圍剿該組合,但結果不但是勞而無功,一無所獲,而且參加那次行動的人先後都慘遭橫禍,不少人不明不白失蹤死亡,更有幾傢遭到滅門血劫。於是公憤變成瞭恐懼,而恐懼往往會使最勇敢的人逐漸變成膽小的懦夫。近幾年來,敢於追查“五蝠血令”的底細之人,已經沒有幾個瞭,用談虎色變幾個字來形容目前江湖朋友對該組合的心態,那是最確切不過。
江湖朋友不敢追查,甚至不敢提及,但官府卻不能不追究。因為在過去近五十年歲月裡,有幾百起血案與巨室大戶有關,壓力來自這些高階層人士,而這些人,畢竟仍是主宰天下政令的權力集團中心。各地的權貴們。都在不惜花巨額傭金聘請高手追查,因為他們不知道災禍哪一天會光臨自己,而防止災禍的最有效方法,便是消除災禍之源。多年來搜索網雖是步步收緊,但成效不彰,至今仍無人知道該組合的首腦是些什麼人物,它有多少成員,山門又在哪裡。
宗興不但是半個江湖人物,而且也算是權貴人物中的一份,所以十分清楚“五蝠血令”的可怕之處,也因此而感到驚訝。
“宗公子果然見多識廣,你沒有讓我失望。”冷寒雪收好令件,媚笑著說。
“看起來我還真幸運,你們把目標放在我的頭上來瞭。”宗興搖頭苦笑。
“宗公子,現在你應該知道目前的處境。你的意下如何?”冷寒雪美麗的面龐仍然綻放著迷人的笑容。
“冷姑娘,我可以選擇嗎?”
“你沒有選擇。”
“那麼你們打算讓我怎麼合作?”
“我們要在貴地建立秘密基地。”冷寒雪走到宗興的身旁,坐在他的腿上,雙臂蛇一樣地勾住瞭他的脖子,吐氣如蘭地說。“對貴地我們已經有過多年的調查和反復的籌劃,你是我們選定的最佳合作對象,我們打算以你的船行,作為我們發展的基地。”
“我有什麼好處?”
“首先,你不會喪命,而且,隻要你肯合作,我永遠都是你的床頭人,直到你把我玩厭瞭,趕我走,這個條件,夠不夠優越?”冷寒雪說著主動地開始吻宗興,一雙玉手也開始進行撫摸、挑逗。
此刻的她,與她的名字絕然不同,她一點也不冷,也沒有雪一樣的冰寒,相反,她熱情如火,象一團能熔化任何男人的火,欲火!
宗興的星目閃現一種奇光。他心中暗笑,他也不是什麼正人君子,為瞭切身的利益,往往他采取的手段會令任何人都心寒。
心中決定瞭該怎麼做,宗興的主意一定,他的手也不老實地開始在冷寒雪身上各處撫摸,探索。
此刻的他,正施展一種邪門異術,這是一種極為高深,極為玄奧難練的奇學,自練成這項奇學,他這是首次使用。當年他師父傳授給他這項奇術時,叫做“換神易心術”,但宗興經過多年的研究和苦練,他將這門神奇的心法加以創新,使它更完美,更具神效。他將它改名為“移魂轉魄大法”。
這種大法,能在不知不覺中憾動迷惑人的七情六欲,具有潛移默化的神奇功效,它脫胎於“惑心術”、“迷魂法”但卻比後兩者更高深,更玄奧。
“冷姑娘,如果我不答應你們,你是不是會殺我?”他一邊輕吻著冷寒雪的驕靨、玉勁、香肩,一邊在他耳邊前前低語,那雙手則不住在她的玉乳與女人最該感的禁區部位按撫揉動。
冷寒雪隻覺宗興的話音帶有一種特異的磁性,也覺得宗興似乎成瞭她十分親近的人,那雙在她身上撫摸揉動的大手之上,所傳出的陣陣熱流令她禁不住春心激蕩,欲火高漲。
這時的她,完全放松瞭潛意識的戒心,不知不覺中,她已經被宗興控制住瞭心神。
“好人兒,我要……”她喘息著說,嬌軀不住輕扭,媚目中春光蕩漾,口中含糊亂語,氣息燙人而急促。
“你還沒有回答我。”宗興繼續運用“移魂轉魄大法”,一邊將她橫抱而起,走向牙床,一邊低聲問道。
“你是我最親近的人兒,怎麼會殺你?親哥哥,快點,我忍不住瞭,我要…”
她急急地說道,一邊手忙腳亂地替自己清除身上的衣物。
“你現在很需要麼?”
“我……要……要你……”
“那你告訴我,你在組合是什麼身份?”他一邊替她輕輕褪下那條粉紅色的內褲,一邊在她耳邊細語。
“我是令主的大弟子,職稱是總巡察,啊!親哥哥你快點……我……”
冷寒雪此刻是有問必答。她的兩條粉腿與一雙玉臂已象一條美女蛇似的緊緊纏住宗興,整個無瑕的銅體,開始呈一亢備的顫抖。
宗興心中暗笑,知道眼下不能操之過急,該掌握好分寸,先讓這小浪女嘗點甜頭。於是,他迅速褪除身上的衣物,全力施展“移魂轉魄大法”中的“禦女心經”。不一會兒,兩個赤條條的翻轉於床上,緊緊糾纏在一起……宗興稱得上是歡床老手,對於交歡前男女情調的培養階段的重要性,他是知之甚深。
他深深的擁吻著冷寒雪,技巧地挑逗著冷寒雪口中那條伸縮不定的丁香軟舌。
冷寒雪如玉的肌膚,因為過度的興奮,開始變呈粉紅色,她極盡貪婪地緊緊吻著宗興。
手指上的感覺,告訴宗興該是交歡的時機瞭,他一邊吻著冷寒雪,一邊示意冷寒雪用手去握他胯下那根又粗又長又硬的玉莖,讓她自己引導玉莖進入她早已濕淋淋的陰內,繼而開始一前一後的抽送。
玉莖滿滿地充塞於陰道的感覺,使冷寒雪更加興奮,而那一抽一送,皮肉相擦所傳來的快感,更使她忘記瞭身在何方。
她不再吻宗興,因為她要發泄,靠那讓人想入非非的淫聲浪語來發泄。
“啊……啊……啊……啊……”
宗興埋首於她的一雙玉乳間,左吮右吸,一聲不響,一個勁地挺腰沉股,又快力地抽送著。
“嗯……嗯……哦……哦……你的玩意真妙……啊……啊……美死我瞭……我好舒服……好興奮……快……再快點……用力……再用力……啊……啊……”
冷寒雪的淫聲浪語越來越大,一雙玉乳被宗興吮吸得開始變硬,兩顆粉紅色的乳頭腫大,緊硬、豎立,而她的陰部,兩片陰唇被玉莖搞得又紅又腫,陰蒂比尋常大瞭三倍,晶瑩的淫水弄得一男一女兩叢陰毛之上全是濕淋淋的,稠粘粘的。
冷寒雪激情地迎合著宗興的抽送動作,她將一雙玉腿緊緊地溝纏於宗興的腰背,不斷地用力將腰股上挺,使玉莖抽送有著更有力的感覺。
“啊……啊……你好強壯……好結實……嗯……嗯……我好久沒有被男人這麼爽快地搞過瞭……哦……哦……快搞我……我要你搞死我……我情願這樣搞一輩子……啊……啊……”
宗興一心一意地抽送著,因為他要盡量使這個女人滿足,他要降伏她,讓她永遠臣服於他胯下的不到金槍之下。
他在抽送瞭好幾百下之後,十分技巧地將冷寒雪翻瞭一個身,交合的姿勢由“老漢推車”變成瞭“隔山點火”。
冷寒雪俯臥床上,以背向天,將臀部高高翹起,雙腿微分,宗興則跪立於她的背後,用手鉤住她的雙腿跟,從背後將玉莖在她的陰道中用力抽送。
“啊……啊……快搞……快搞我……我好喜歡你這樣搞我……我好喜歡你……我這一輩子也不離開你……我要你每天這樣搞我……啊……啊……”
冷寒雪的浪叫從一開始便沒停過。
同一時間,但在不同的地方,另一場密謀對會付“盛昌船行”的陰謀,也在悄悄地進行。
這兒是賀仲謀賀三爺的安樂窩。
此地距“盛昌船行”相隔不到三裡,同在京口那條長街上,不過“盛昌船行”
在北。賀三爺這傢“茂源車場”在南。
賀三爺是個退隱江湖的武林人物,四十餘歲,很有經營頭腦,他所擁有的“茂源車場”,包攬瞭“鎮江”全部的陸運生意。
他是個很會享受的人,建在城內和城郊的四個傢,全是園林式的別墅。
“聽雨軒”,就是賀三爺設在城內的別墅之一。
此時此刻,在“聽雨軒”那間招待貴客的雅室裡,賀三爺正在與兩個師爺凝神商談。
這間雅室霄納涼爽,小院子裡那座荷花茂盛的小荷池,引來的習習涼風,夾著荷花沁人心脾的清香,讓室中暑氣全消。
“成棟,朱大人那邊的招呼打好瞭沒有?”方面大耳,膀闊腰圓,留在掩口長髯的賀三爺對坐在他左下首的一位三十左右,面孔白凈無須的白衫中年人問道。
“三爺,官府方面,在下都已經準備好瞭,該送的東西全送瞭,諒來沒什麼問題。”白衫中年人答道。
“我們派出的人手是不是都已準備充足?”
“三爺,蔡老四已經買通瞭‘盛昌船行’的十個船工,內應已足,我們的人已埋伏在滄州附近,那個地方是個經常沉船之處,隻要盛昌船行的貨船到,我們的人便會裡應外合,將那九條大船連人連貨全部弄沉。三爺你隻管在傢聽好消息行瞭,用不著再操心。”這個答話的是賀三爺右首的那位五旬左右,形容猥瑣的藍衫老頭。
“對那十個船工是不是已安排滅口瞭?”
“當然,三爺的錢是那麼容易收的麼?”瘦老頭奸笑道。
“很好,事成之後,三爺我一定重重有賞。”賀三爺一雙鷹目閃閃發光地道:“接管‘盛昌船行’掌握水陸兩條大財路,一直就是我多年來的心願,這一次,我一定要看著姓宗的那小子完蛋。”
“這是毫無疑問的。三爺,此番事成,姓宗的小子不但要賠一筆巨款,而且憑我們與官府的關系,一定能讓這小子吃個大官司,到時三爺你便可以名正言順地接收‘盛昌船行’的基業瞭。”白衫中年人奸笑著道。
“在鎮江這塊地面,我決不允許有人比我更風光,宗興那小子在鎮江這些年中可謂是出足瞭風頭,所以他得完蛋。這一次,我不但要他傾傢蕩產,而且要他死!永世不得翻身。”賀三爺獰笑著道。
商場上的競爭,有時的確比戰場還要殘酷。因為人性的貪婪是永不知足的。
一傢商行有時擠垮另一傢,可以不需半點其他理由,這個道理,就象殺手殺人從來不需理由一樣。
一場陰謀,如果能讓圖謀的對象知道,那就不能叫陰謀。
宗興自問從來未與人結怨駕梁,當然不會料到一有人會用如此陰損的陰謀對付他。
此刻的他,正在盡力與“血羅剎”冷寒雪周旋,他知道隻有喂飽這個比男人還要兇悍三分的女人,才能進一步控制住她。
內室中的春光是無限美好的。那種令人血脈憤脹的呻吟浪語,在持續長達近兩個時辰之後,終於靜瞭下來。
幹瞭這麼久,宗興也感到十分的疲勞,而冷寒雪,卻是異常的興奮。在三番五次的激情起落中,她從宗興的身上,得到瞭生平從未有過的滿足和欣慰。她緊緊地摟著這個壓在她身上的強壯男人,雖然與他是初次謀面,但是經過這次合體狂歡,她好象認為自己與這個男人早就相識,而且似乎是在千百年前即已相識,此刻的感覺,她發現自己是那麼的愛,而這種她自認自己永不會有的真摯愛念,來得又是那麼的強烈和真切,根本說不出原因,道不出理由,完全是一種莫名其妙的愛。
多年的江湖生涯,她也算是久經欲海的嬌娃,自負這一生除瞭自己玩弄男人之外,又何曾想到有一天又已會死心塌地愛上一個男人,而且愛得那樣深;那麼切,雖然有一點糊裡糊塗之感,但卻能肯定這種愛是發生內心深處的少女情懷。
他們相互緊緊地摟著,就這樣肌膚貼著肌膚,臉兒貼著臉兒,鼻子對著鼻子,嘴唇貼著嘴唇的摟抱著。
冷寒雪並不覺得因身上壓著一個人而感到絲毫難受,她好象要將這個男人擠壓進她身體之中似的緊抱著,她仿佛要讓兩個人合並為一個整體,永永遠遠也不分開。
睜開美目,冷寒雪凝望著身上這個與自己眼對著眼,胸腹緊緊相連的男人,她沒有出聲。因為她想看清楚,想弄明白這個男人有哪一點與眾不同,為什麼他能挖掘出她內心那份早已深藏的少女之心。
“現在還要不要?”宗興溫柔地問道,任由她緊摟著,一雙大手又開始在她身上輕輕地遊走,愛撫。
“還想。但我怕你吃不消。”她的手也不老實,也在亂摸。
“隻要你需要,我一定滿足你,放心吧,你還難不倒我。”
“不,我不能太貪心。我要替你著想,幹這些男人最耗精力的,宗公子,你真強壯。”
微微一笑,宗興道:“冷姑娘,這似乎不象你的作風。”
“討厭,人傢替你著想,你卻諷刺入傢。”
“剛才你那麼放浪,毫無戒心,難道不怕我對你不利?”宗興輕擦著她的一雙玉乳,開始瞭他心中的計劃。
“為什麼怕?”
冷寒雪輕問,沒有絲毫的不快與敵意,仿佛是兩個情人在互相傾述衷腸那麼自然。
“你是一個要謀奪我產業的人,而且有可能隨時會要我的性命,為瞭我自己,我當然有權對付對我不利之人,不是嗎?”
“那你剛才為什麼不下手?”
“你說呢?”
“我說嘛?你一定是舍不得。”
宗興在她嘴上輕吻瞭一下,然後道:“你知不知道,你如能永遠象這樣可愛那該多好,不錯,我的確舍不得,因為不管你以前怎麼壞,但至少你還沒有傷害過我。”
“我如果現在就改,你會不會喜歡我?”
“當然會,不過你打算怎樣改?”
“你要我怎樣改?”
“冷姑娘,我無權左右你,你如能放棄你找我的目的,我們一定可以成為很要好的朋友。講老實話,我也不希望有你這麼一個漂亮迷人的敵人。明天你回去告訴你們的主事人。告訴他,我宗興一向就不喜歡江湖這個是非圈,也沒有興趣去參加任何一個江湖組合。我並不是一個任人宰割的人,也不是什麼正人君子,對你們組合的行為作風,沒有義務,也沒有責任去追究和瞭解。隻要不侵犯我的利益,我與任何人都能做朋友。我這人做人的原則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如果有人侵犯到我的產業和人權,我的反擊報復將是空前慘烈。你去告訴你們的主事人,要他放棄爭取吸收我的念頭,因為我一向不習慣受人控制。”
“宗公子,以前我們對你有過調查,但經過今晚,我發現我們對你知道得太少瞭,我敢肯定,你一定是個不問名利,身懷絕技的人物,說來你也許不會相信,不知什麼原因,現在我覺得你對我似乎特別重要,我知道,我一定是愛上你瞭,對我所愛的人,我一定會全力維護他的權益,你放心,我會盡力去勸令主,讓他另外找人。”
“謝謝你,冷姑娘,你的感覺沒有錯,我的確身懷絕技,而且是一種非常高深與玄奧的絕學、但我從不向人炫耀,因為我習武的目的是自衛及強身,我不信那些替天行道行俠仗義的大道理,我認為沒有人配去替天行道,當然啦,我也不會把自己看成獨善其身的廢物。所行所事,隻要合乎情理,我從不貪圖什麼好處。
該過問該管的事,我也會盡可能地去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不是我狂妄,憑我一身所學,在江湖中創建霸業並非難事,但那不是我的興趣與志向,冷姑娘,我們既然已經是好朋友,日後有什麼要我幫忙的地方,我一定盡我所能來幫助你,但我決不會加入你們的組織。”
“我知道我是怎樣的一個女人,也沒有什麼需要你幫助的,我隻求你能給我一點愛,把你對別的女人的那種愛分給我一點點,便心滿意足瞭。令主那裡,我會盡可能地去說服他,但成與不成,我自己也不知道。”
“如果你們令主不答應,你怎麼辦?”
“我不知道,也不敢想,我……”
說到這裡,冷寒雪這位江湖中有名的紅粉煞星竟低泣起來。
宗興見狀,知道已經將冷寒雪控制住瞭。他輕輕舔去她臉上的晶瑩淚珠,柔聲說道:“小雪,脫離你們組織,脫離江湖,你們女人不論怎麼堅強,但終歸是女人,你需要的不是赫赫威名與霸業,而是一個體貼你的男人,一個溫暖的傢,隻要你願意,我可以讓你有個傢。”
“可是,我……”
“小雪,倦鳥總要歸林,青樓女子尚有從良之日,你難道願意在江湖中混此一生?嫁人育子,才是女人的最好歸宿。隻要你願意,不管有什麼困難,我一定與你共同渡過。”
要知道宗興不但很有愛心,而且也是個憐花惜玉之人。他認為象冷寒雪這樣一位絕世佳麗,如果繼續在江湖中混,繼續自己作踐自己,那真是蒼天無眼,太可惜瞭。因此,他決定用“移魂轉魄大法”助她脫離苦海,重新做人。雖說手段不太高明,但如能因此而挽救一位還有著美好前程的年輕姑娘,他自認問心無愧。
“宗公子,你不在乎我的過去?”
“小雪,我自己也不是什麼正人君子,對嗎?”
“我擔心令主不會答應的。”
“沒試過,你怎麼知道。”
“宗公子,你為什麼要這樣對待我?”
“因為你是個十分迷人的美人兒,而且真心喜歡我,小雪,這個理由夠不夠?”
“你會不會喜歡我?”
“傻丫頭,不喜歡我幫你幹嘛?”
“但我真的好擔心……”
“小雪,用不著多心,隻要你有誠意,一切有我。”
“人傢當然是真心的,不然我擔心幹什麼?”
“小雪,你是我見過的女人中最漂亮最迷人的一個,從今以後,我要你隻屬於我一個人。”
“除非你將我玩厭瞭,趕我走……”
“小雪,我不準你這麼講。”
“那我保證我此身今後屬於你一個人所有。”
“這才乖,對瞭,小雪,你把香蕓那鬼丫頭怎樣瞭?”
“那女人有什麼好,身材又差,又不漂亮,看你倒挺關心她的。”
“小妮子,吃醋瞭?”
“你敢笑我,我咬死你!”
於是,兩個人又開始瞭愛的升華,在彼此復起的激情中,再次共同去尋找愛的真蒂。很快,室中又是一片綺麗的春光。
送走瞭冷寒雪,宗興是又欣慰又擔心,欣慰的是自己挽救瞭一個美麗的女人,擔心的卻是一旦真與“五蝠血令”這幫幹上瞭,又是怎樣的一個局面。
俗話說:“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宗興還真的應瞭這句話,與“五幅血令”之間還沒有一個結果,接下來的另一件事卻令他心神為之皆震。
這是冷寒雪走後的第二天,宗興在傢中忽然接到從“滄州”傳來的消息,九艘北運的貨船,在滄州運河河面全部沉沒,七十二名船工全部遇難,所有的貨物也全部報廢。
當他聽到這個噩耗時,感覺上仿佛是被人用一沉重的棒子狠狠地砸在腦門上。
然而宗興畢竟不是尋常商人,震驚歸震驚,事實卻是事實。他很快地鎮靜下來。回過神來之後,他的第一個念頭不是這次要賠多少錢,而是為什麼七十二個水性極佳的船工會全部隨船喪生河底。
這個念頭一生,宗興馬上便敢斷定,一定是有人從中搞鬼,因為發生意外再大,也決不可能是七十二個遊水好手全部被水淹死,這些船工一定是被人害死之後再沉舟入水的。
劫貨謀財,不可能,因為傳來的消息明確地肯定九船貨物全部隨船沉沒而報廢。不為財,那是什麼人會如此喪心病狂幹下這種人神共憤的慘案?目的何在?
宗興左思想,得出一個答案:這是針對他,是針對“昌盛船行”。一定有人在背後在整垮他,企圖板倒“昌盛船行。”
是什麼人如此狠毒?如此恨他?是誰跟他有這麼深的仇恨以至牽連無辜“這些問題,不停地反復在他腦海中運轉,思索。他想到的第一個可能的嫌疑對象是“五蝠血令”,但又馬上推翻瞭這個判斷。“河洛五惡”,不可能,因為他們不可能知道宗興是何方神聖:“王觀音”吳瑤,也沒道理,她決不會猜到折辱她的人根本不是江湖人,而是一個大富商。他自問這些年來,除瞭以上幾個能稱得上仇傢的人物之外,再未得罪過其他什麼人。但這個天殺的兇手又會是誰呢?
接連而來的一些事情,使宗興不得不中止瞭思緒。為瞭船行日後的聲譽,他必須盡快籌備資金賠償貨主與撫恤船工的傢屬。
凡事冷靜,遇事不慌,是宗興的性格。
他有條不紊地處理好賠款問題,撫好一個個叫苦連天的船工傢屬,當他帶著沉重的心情回到這間嚴禁閑人進入的書房中,已是出事之後第三天的二更時分。
賠償京師“興旺寶號”劉大老板的貨款,加上九艘貨船的損失,以及七十二名船工的撫恤金,宗興合計損失瞭白銀一百二十一萬六千八百五十兩。
這筆巨款,足夠讓一戶有三十餘人口的大傢庭過上三世富裕的生活。
錢,他賠得起,但七十二條人命,宗興卻賠不起。如果傾傢蕩產可以挽回這七十二條無辜的生命,他會毫不猶豫地將千萬傢財拱手相讓。可問題是錢,並不能代表一切。
宗興暗暗對天發誓,一定要找出這個萬惡的兇手。七十二條冤魂絕不能白白送命,一定要替他們報仇,不惜一切代價,不論花費多長時間。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
很快,全鎮江的居民都知道瞭“盛昌船行”發生的慘案。人們紛紛議論著此事,有的替宗公子挽惜,有的替宗公子傷心,當然,也一定有人在暗中得意,幸災樂禍。
這天一早,知府衙門的總捕頭“量天一尺”周萬山,帶著四名幹練捕快,提著刑具手持知府朱大人親簽的捕人拘簽,行色匆匆地走在早起的行人中,朝京口碼頭行去。
“盛昌船行”早起的夥計早已在各忙其事,一見氣勢兇兇的周總捕頭帶人直向船行大門行來,早有夥計趕緊向宗興報告去瞭。
宗興聞報略有驚容,但旋即鎮定,心中冷笑:“好傢夥,你們好絕好狠的手段。”
當他從書房出來行到會客大廳,總捕頭周萬山早已在那裡恭候。
“周總捕頭,怎麼這麼早就出來辦案呀?”
宗興行色從容地跨門而入,拱手為禮,十分客氣地微笑著發問。
“宗公子,對不起,周某奉知府大人之命來貴府提人。”周萬山冷冷地對宗興道。
“哦?到我傢來抓人?周捕頭,我們船行有人犯法嗎?”
“不錯,宗公子,有人告你涉嫌謀殺七十二名船工,事關重大,我們大人請你到衙門去一趟。”
“哦!原來總捕頭要抓的人是我,不過我請問周捕頭,是誰告宗某涉嫌殺人?”
“這個問題,到瞭衙門便知道瞭。”周萬山沉聲道。
對於周萬山的態度,宗興腦中忽然靈機一動,想到瞭一個反常的地方,知府朱大人一向都對他十分客氣,這位周總捕頭素來對他更是倍加尊敬,但今日不但是朱大人下令抓他,而且這個周萬山的嘴臉似乎有某種幸災樂禍的味道。
難道他們是被那個幕後的陰謀者買通瞭?這個推斷宗興越想越對,很快,他便決定該怎麼做。
於是,他沒作任何反抗地跟隨周萬山到瞭衙門。官字兩個口,即咬人又貪財,對這種官場中的人,隻要有錢,他們什麼都肯幹。
宗興十分清楚知府大人的為人,他花瞭五十萬兩銀子,買通瞭這個黑心貪官,雖是這樣,但卻是隻準保釋,而且不準離開府城,衙門有事要隨傳隨到,這筆錢雖是花得冤枉,但宗興卻認為還值得,因為民心似鐵,官法如爐,民終歸不能與官鬥,他不能公然與官府作對,不然的話,“盛昌船行”一定完蛋。
用瞭五十萬兩白銀,宗興總算暫時相安無事,一些與宗興關系密切的鄉紳權貴,也紛紛向衙門擔保,但盡管這樣,官方仍然晝夜有人監視宗興的行蹤,那些衙門中的暗探,眼線,一天十二個時居都有人在“盛昌船行”附近逗留。
這天剛過三更。
夜深人靜,專門喜歡黑夜的族類都遵守“過瞭三更行竊”的行規,紛紛回傢睡大頭覺去瞭,但盛昌船行前門後門仍有黑影在監視。
後門不遠的一株老槐樹下,兩個黑影正在低聲細談,大發牢騷。
“他娘的,這鬼天氣,該死的蚊子還真他娘的多,一時就是十幾個包,真受不瞭。”右邊那位身高大的黑影低聲嘮叨。
老槐樹又大又粗,樹幹虯枝橫結,躲兩個人在樹下,如果不移動,即使人走至切近,在黑暗中也難以發現樹下有人。
“老陳,你就少講兩句,蚊子又不是叮你一人,周頭兒派下的任務,你我敢不遵命?說真的,平時大夥兒對這位宗公子又尊敬,又客氣。周頭兒不知是中瞭邪還是吃錯瞭藥?竟然下令要辦他。真不明白。”左邊的小個子黑影感慨地看著“盛昌船行”偌大一片房舍道,聽口氣,他對宗興還挺有好感。
“不明白最好。”老陳道:“糊塗人總比明白人活得長些。周頭兒既然吩咐下來,也就自然有他的理,我們這些做手下辦事的。隻管聽令就行瞭。”
“有些事情,不知道要比知道的好。”
“老陳,你是不是聽到瞭什麼風聲?”
“我可沒這麼說。你別亂猜。他娘的,我們在兒喂蚊子,姓宗的那小子說不定正摟著漂亮妞在床上快活。這小子如果落在我手裡,老子定要他看。”
“你算瞭吧!這以前你老陳起筆見瞭宗公子不是跟見瞭親爹似的。如今人傢有難你就要狠,日後宗公子翻瞭身,你的日子可就難過瞭。”
“翻身?你以為這小子保釋在外就沒瞭?告訴你,那是周頭兒欲擒放縱之計,這小子,這輩子別指望翻身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