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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將醒未醒少年顧

  那道人身法輕盈,不出數息的功夫,便將齊九嵋帶到雨霖巷街邊的一處角落。他隨手將齊九嵋扔在地上,點瞭他膻中、百會等幾處生關大穴,調笑道:「小子,此處沒有第三雙耳,你告訴我,這身渾厚內力究竟怎麼來的,誰教你的,貧道再為你導氣復脈。」

  齊九嵋被他封瞭幾處要穴,隻覺得體內真氣暫時受到瞭遏制,但仍舊蠢蠢欲動,亟待破封,將他的五臟六腑攪個天翻地覆。他抬起蒼白的臉,嘶啞道:「我也不知這內力從何而來,請前輩救我。」

  「你不知?」

  那道人顯然不滿意這個答案,但情勢緊急,容不得他再拖延,他「嗯」瞭一聲,便席地而坐,雙手運氣,輕輕地按在齊九嵋的胸口。齊九嵋頓時感到胸口傳進令一股比自己更加強大的真氣傳進身體,由胸口一點發散至四肢百骸,原本竄逃的真氣受到牽引,都被導向各自歸處,隨後在各脈循序而行,三個周天後,逐漸歸於平靜,回返丹田,隻餘一股熱氣直沖腦袋。那道人騰出一隻手來,伸出二指在齊九嵋額前一點,那熱氣頓時由天靈散出。

  齊九嵋閉上眼睛,深深地喘息瞭幾口,方才那道人一番運功,令他隻覺得體內筋脈穴位似是通透瞭一般,盡數被他看在眼裡,憑著對武學的驚人天賦,霎時領悟瞭其中要領,伸手點瞭幾處穴位,自行運氣,而後重新導回真氣,一套動作行雲流水。他看瞭看自己已然無礙的身體,抬頭對那道人笑道:「多謝前輩相救。」

  那道人站在一旁,好奇地看著他的行為,沉默地盯瞭他半晌,問道:「你,真不會武功?」

  齊九嵋搖瞭搖頭:「真不會。」

  「也沒有師承?」

  「沒有。」

  「一個窮讀書的酸秀才?」

  「呃,是秀才沒錯,但前輩大可不必加那個酸字。」

  那道人露出失望的神情,他抽出掛在腰間的酒葫蘆,拔開酒塞猛灌瞭幾大口,而後又坐到齊九嵋身前,將手中酒葫蘆遞給他。齊九嵋推辭瞭一聲,但見到那道人神情堅決,像個慪氣的老小孩,便隻好接過來飲瞭一口,酒香濃鬱,醇綿可口,他偷瞥瞭那道人一眼,見他沒有一絲吝嗇肉疼的神情,便舉起來又豪飲瞭兩大口。

  那道人神情略有緩和,道:「跟我講講你的事。」

  齊九嵋略感奇怪:「什麼事?」

  「什麼事都行,隻要你覺得值得講的。」

  齊九嵋不明其意,但近日來,因為距離自己計劃離開青灩樓,離開清柳的日子即將到來,他的心情也頗有些鬱鬱寡歡,是以就此打開瞭話匣子,將自己從被追殺起,到後來飛劍敗淫徒,救下清柳,兩人相愛的一應故事講瞭個清楚,唯獨隱去瞭清柳險些遭辱一事。

  那道人聽得興起,他饒有興味地捋瞭捋胡須,道:「那黑衣劍客突然就放棄瞭對你的追殺,而且還是在即將得手的時候,若非臨時想起什麼不能殺你的緣由,那便是有人從中幹預,令他無法下手。」

  齊九嵋搖搖頭:「他追瞭我三天,若要想起來,早該想起瞭。」

  那道人問道:「那時你真的沒看到除瞭你二人和那青灩樓的老少之外的第五人?」

  「沒有別的異樣嗎?」

  齊九嵋緊皺著眉,回憶瞭一會後,忽地回憶起瞭什麼,道:「那時大雪紛飛,可那黑衣劍客在準備下手殺我時,身邊三丈見圓的所在卻突然間風停雪止,在那一霎之後,他的動作便停瞭下來,不一會就收劍離開瞭。」他疑惑地補瞭一句:「我看見他嘴皮子在動,卻沒有聲音。」

  那道人聽著他的講述,神情由最初的饒有興味逐漸變得震驚,嘴裡喃喃道:「小天地?」

  「什麼小天地?」

  那道人閉上眼:「所謂小天地,是僅有練成瞭小鶴歸境之人方能施展的大能耐,能將人困於自己勾畫的領域之內,與外界徹底隔絕。」

  齊九嵋驚奇道:「那,被困於小天地之中的人,會如何?」

  「任由施術之人所為,無能反制。除非被困之人的修為根基比施術之人要高出許多,便可強行破開。」

  「這麼霸道?」齊九嵋看瞭那道人一眼,心中思緒湧動,道:「前輩如此反應,想是知道,那救我之人的身份瞭?」

  那道人老神在在地道:「小天地之術,放在整個武林中都鮮有人知,而那練成之人,更不是稀少二字可以形容瞭。」

  「但還是有的,是嗎?」齊九嵋追問道。

  「而今天下,唯有一人。」

  「誰?」

  「遙遙南海,嬋宮月主,嫦君畫!」那道人一字一句地道。

  「那位月神?」齊九嵋說道。自來到青灩樓之後,他時常會聽到不少江湖人的高談闊論,其中話題最多的,就是這位南海月神瞭。有傳言她是上古姮鳳轉世,擁驚世之姿,性情高冷,連當朝北暘皇帝的求親都被她所拒。

  「不錯。」那道人說道,他看著齊九嵋,轉而古怪地笑道:「那麼問題來瞭,你這小子又是何方神聖,值得月神不惜自損修為,也要萬裡築畫小天地來保你一命?」

  齊九嵋陷入瞭沉默,他的腦子有些混亂,這段時間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一系列事件都太過離奇,今日聽聞那天下尊奉的月神竟是救自己的人,令他更是糊塗莫名。

  「我不知道。」他隻好說道。

  那道人目光灼灼地盯著他,眼中逐漸露出一絲掩藏地極好的愉悅。他想瞭想,從袖袋裡掏出兩本古舊的書冊,交給瞭齊九嵋。齊九嵋接過一看,一本是關於內功心法修煉心得的,另一本則是名為《訣暝七式》的劍譜。

  「前輩,這是?晚輩不會習武的。」

  「遭人追殺還不學點防身的功夫?等著英年早逝嗎?」那道人說道。說罷自顧自離去。

  齊九嵋追問道:「但今日方是初見,前輩何以便將秘籍心法相贈?齊九嵋受之有愧。」

  那道人腳步並未停下,舉著酒葫蘆揮瞭揮手臂:「就當你我有緣吧,日後定有再見之機。」

  「還未請教前輩道號?」

  「貧道鐘圖子。」

  齊九嵋念瞭一遍這個道人的名號,他看著手中秘籍,想瞭想,還是將它揣進瞭懷裡,便動身回青灩樓向清柳報平安。

  鐘圖子走在街上,全身看似恢復瞭玩世不恭的姿態,然而心中卻是破濤洶湧,難以平靜。

  得月神相救,還能覺醒記憶,一氣馭飛劍,不是那個人還能是誰?

  他越想越是心中喜悅,終是不顧儀態,一邊走,一邊大笑起來,街上人都將他視作瘋子,避之不及。他也不甚在意,我行我素。

  正當他笑著走到瞭一條,忽然一聲銀鈴般的呼喊在耳邊炸響:「大師伯!」

  「哎喲!」鐘圖子被嚇瞭一跳,轉頭看去,一個十八歲上下,身穿與他同樣道袍的美貌少女正在笑他的窘迫姿態。

  「純樺?你這小妮子,兩年沒來找我喝酒瞭吧,怎麼今日有空來找我?」他問道。

  純樺嬉笑道:「因為想念大師伯瞭啊。」

  鐘圖子擺瞭擺手:「免瞭,大師伯受不起。」

  純樺嗔怪道:「別這樣疏遠啊,我為瞭尋大師伯,可是從城中的酒坊找到青灩樓,又聽說你往這邊來,才好不容找到的。嘻嘻,大師伯還是如此不正經。如師尊所說,江湖浪子,一事無成。」

  鐘圖子呸瞭一聲:「她懂個屁!似我這般浪蕩江湖,可比她整日窩在那個道觀裡要有用多瞭!」

  「有什麼用呢?」純樺還想調侃他。

  鐘圖子開口剛要說話,忽而眼珠子一轉,上前用手捂緊瞭純樺的嘴,然後湊到她的耳邊,輕聲說:「你大師伯我找到瞭俠罡,算不算有用?」

  「唔?!」純樺一聲驚呼被他捂瞭個嚴嚴實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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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北暘皇宮外,有一條連通宮門、與皇宮佈局的中軸線連接貫通的環禦大街,酒館茶樓林立,車馬人湧,素來是整個京城最為繁華熱鬧之處,便是雨霖巷都比之不及。最能奠定其重要地位的原因,便是無數皇親高官的府邸,都座落於此。包括當今玄嶽帝最親密的胞弟,錦王夏昀的王府。

  此時正值子夜,門外夜市未散,人聲喧鬧,恰好蓋過瞭王府內的一聲聲慘叫。

  方階癱軟著身子,如一灘爛泥一般趴在地上,全身皮開肉綻,已尋不見一塊好肉,他披散的頭發遮住瞭眼睛,那沁進瞭骨子裡的絕望,除瞭他自己沒有任何人能再感同身受。身旁三名大漢仿佛不由得他有一絲喘息似的,又將他提將起來,將一桶浸濃瞭的鹽水狠狠地朝他潑去。

  「啊!」方階不知第幾次的慘叫出聲,然而喉嚨早已嘶啞,聽起來實在無力。

  「嗒嗒嗒。」一陣沉穩的腳步聲在門口響起,原本冰冷地執行著任務的三名大漢神情忽然一變,恭聲道:「王爺!」

  錦王夏昀在兄弟中排行第七,乃先太後所出,與玄嶽帝一母同胞。他年少時投身軍伍,西拒魔族,北征塞外,戰功赫赫。其聲名鼎盛時期,可與當時掃平幽燕十三州的靖平將軍、今日的靖平王白易齊名。而後夏昀急流勇退,受瞭皇帝的所有封賞,便安心待在京城,做瞭個遊戲人間的閑散王爺,直至今日。

  「打完瞭?」夏昀淡淡道。

  「是。隻留瞭答話的力氣。」

  方階勉強地抬眼看去,一個身材高大壯實,面如刀削,神情帶著一股不怒自威的中年人正直直地盯著自己。

  在第一次見到錦王的時候,方階就曾經打心裡覺得,二十多年的尋歡作樂都沒有被酒色掏空哪怕一絲精氣神,要麼是裝得太像,要麼就是另有古怪。

  但此時他心裡早已沒有閑心去想這些,他掙紮著,顫抖著,像一條被斬斷瞭七寸的蛇一樣蠕動著身子,嘴裡發出懇求的聲音:「王爺,留我,留我一命,求你。」

  夏昀親手拿過一把紅木椅子坐下,將身子微微後仰,嘆道:「方子離,你騙瞭本王啊。」

  方階急促地咳瞭幾聲,顫抖著說道:「是子離鬼迷心竅,妄想對王爺的禁臠動手。但求王爺看在往日追隨,網開一面。」

  夏昀嗤笑瞭一聲,朝著身旁的隨從嘲弄道:「瞧見瞭沒?就這膽子,你們相信,他之前可是敢拿著本王給的東西,瞞著本王去對清柳下手的?」

  隨從都跟著笑瞭起來。

  夏昀收起瞭笑容,臉色轉為陰沉,道:「我問你,本王冒著天大的風險,將太子的玉玨和印信掉包取來,是給你方二少謀福利的麼?」

  方階急忙搖頭回道:「是為王爺獵美大計。」

  夏昀向後靠在椅背上撫著自己的額頭,道:「那日,就差一點,你隻需要將清柳帶入陣中,待陣法啟動,她便會立時順從服帖。待得本王收瞭她的處子元陰,焉知沒有你的湯喝?」

  「方子離深悔!求王爺開恩!」

  夏昀擺瞭擺手道:「說說那個斷你手腳的人,到底哪冒出來的高手?」

  方階的眼神瞬間變得極為陰毒:「那人,我隻在去青灩樓邀清柳同遊時才見到第一面,看外相分明是個文弱書生。誰知……」他原原本本將前後原委講瞭個清楚,想到瞭自己如今慘況全拜齊九嵋所贈,越講越起勁。

  錦王夏昀默然地聽著他的講述,待他終於訴完瞭苦,才招瞭招手,讓人將方階扶上瞭一旁的椅子。他開口問道:「那九蕊燈芯,還在清柳的手裡,是不是?」

  「是,我帶著玉玨和印信去找她的那天,能明顯感覺到她身上氣息的變化,可以肯定,她是一直在用的。而且,九蕊燈芯非常地耐消耗,這才沒一個月,她不可能用完瞭的。」

  夏昀冷淡的臉上露出一絲難得的微笑,但在方階的眼中卻令他恐懼尤甚。夏昀也不管他反應如何,突然換瞭一副親和的面孔,溫和地道:「賢侄受苦瞭,本王著人包幾味上好的療傷藥與你,你一並帶回去吧,這段日子就莫要拋頭露面瞭,接下來的事本王自有處置。」

  方階不明就裡,雖然本能地感到有些不安,卻也不敢有所疑問,是以硬拖著傷體告瞭聲退,便被人攙瞭出去。

  夏昀仍舊坐在房間裡,一動不動。

  一旁的貼身老仆夏縝上前詢問道:「王爺?」

  夏昀終於開口道:「阿縝,你說,會不會真是那個人?」

  老仆夏縝沉吟瞭一會,道:「老奴認為,自姮鳳現世後,天下變數甚多,指不定確實出瞭幾個能這般一氣馭飛劍的大能。但,不該是這麼個此前完全不懂武功的年輕人。」

  夏昀回頭看著他,末瞭自顧自笑瞭起來,道:「如此看來,我那將心向明月的皇兄和皇侄可有的愁瞭。」

  他看瞭看手邊的一個錦盒,吩咐道:「清柳已上瞭一次當,不會再上第二次,讓手無兩找個機會,再走一趟東宮,把這玉玨和印信換回去。」

  「老奴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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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朦朧款款走進主殿,欠身喚瞭一句「月主」,帳中人朱唇輕啟:「朦朧來瞭,入內說話吧。」整個嬋宮,能得嫦君畫允準入賬中的人寥寥無幾,更可見兩人情誼之深厚。

  月朦朧走到帳前,輕抬玉手撩開瞭幕簾,望向那坐在華貴長椅上的人間驚鴻影。

  那是怎樣一個人?

  她的頭上挽著雍容華貴的凌雲髻,略施粉黛的俏麗瓜子臉上綴著黛眉秋波,美眸顧盼生輝。額前畫著一朵業火紅蓮,瓊鼻尖小,朱唇微啟見皓齒,顯得妖嬈明媚,風采照人。雙肩單薄瘦削,卻又不見骨感,細潤有肉。一雙玉臂似藕如瓷,素手纖纖,指尖輕點,點出萬種風情。一身素白柔紗遮不住胸前雪白壑峰,誘人深溝時隱時現,一根朱紅的肚兜吊線繞過玉頸,緊緊地綁瞭一個結,仿佛隨時可能被那雄威壑峰撐開似的。

  巨碩乳峰所襯托出的,是那纖細苗條、彷如用束身衣緊過一般的腰肢,不僅本身盈盈一握,誘人浮想聯翩,更向下描繪出渾圓優美的臀線,使得本就不小的香臀更顯巨大,就連原本微微隆起的小腹都相形見絀。絲裙低垂,勾勒出斜向交疊、修長筆直的大腿曲線,膝蓋細圓,裙下隱現的小腿同樣筆直纖瘦,腿肚卻是圓滑豐潤。

  雪白纖細的足腕下,是嬌小可人的玉足,足背纖瘦板正,足跟柔膩,足弓彎出一個動人的弧度,嫩如粉藕的十顆玉趾更是襯托得那雙玉足細膩誘人。腳下踩著一雙細跟綁帶鞋,軟滑的綁帶在小腿肚上交相纏繞,微微勒出一部分小腿肚上的肌膚,更令人熱血賁張。

  「坐吧。」她的註意力盡在手中事務,也沒有過多分心。隻見她手執朱筆不斷地做著批註與記錄,碰上難處時,總會不自覺地將筆頭放入檀口中輕咬,一條紅潤舌尖若隱若現,更顯風情萬種。

  月朦朧望向那婀娜動人的仙姿,輕嘆一口氣,大概隻有像自己這樣從小伴嫦君畫長大的人,才不會每次見面都被她這驚世之顏給驚艷到。

  良久,她才緩緩放下筆,伸手摸到後頸處,閉上眼伸瞭個懶腰,那一副慵懶地姿態愈加誘人。她轉過頭看向月朦朧,問道:「事情都交辦完瞭?」

  月朦朧點瞭點頭:「待今日將烏金散的配方與她們說一說,便差不多瞭。」

  嫦君畫淡淡笑道:「光陰似箭啊,一轉眼你也要出嫁瞭。」

  月朦朧有些感傷地道:「是啊。真快呢。」

  「陸揚雖然資質平平,但畢竟是雲落劍池下一任的接任人,前途應當不差,是你的良配。」

  月朦朧搖瞭搖頭,輕聲道:「朦朧隻要他愛我便好。」

  嫦君畫點點頭,對於這個小師妹,她向來是當親妹妹一樣寵著。

  閑話言盡,嫦君畫向月朦朧交代瞭今日喚她前來的目的。

  「一下子要備這麼多烏金散,月主是要出去嗎?」月朦朧驚訝之中帶著憂慮。

  嫦君畫頷首道:「天之殃神氣逐漸增強,不定何時便會現世。魔族選擇此時潛入中原劫掠,其行為猖狂,其居心更可疑。如今俠罡未醒,帝曜龍心難測,智虹與將玄仍不知所蹤。說不得,我都要親自走一趟。」

  「可是……」月朦朧遲疑道。

  「我知道你擔心我的身體,但那心疾如今對我影響還不大,更何況,此行中原,也未見得有多強的對手,不會有什麼大損耗。」

  月朦朧心知這師姐倔強又自信得很,隻好嘆道:「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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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醫房回來,月朦朧遠遠便看見瞭那坐在廂房門外的石凳上的夏長傑。她的嘴角彎起一個迷人的弧度。在這心思澄澈的少年身上,總能讓她倍感蹂躪的身心得到一絲慰藉。

  「三殿下!」她走近瞭一些,對著夏長傑甜甜地喚道。

  夏長傑正百無聊賴地用手裡的樹枝撥弄著不知何處捉來的幾隻蟲子,聽見呼喚後,他驀然抬頭,臉上露出溫暖粲然的笑容,急急忙忙地應瞭一聲,便丟下手裡樹枝跑瞭過去。

  「月姐姐!」夏長傑不隻是無意還是特意,竟沒有減慢速度,一下就撲瞭上去,抱住瞭月朦朧的嬌軀,將頭埋進她的頸間,無聲地吸取著她身上混雜的體香和藥香。

  「呃。」月朦朧被他這一抱弄得有些呆滯,卻也未作多想,隻是順勢回抱瞭他一下,便伸手將兩人分開,佯怒道:「十五歲的人瞭,該知道男女授受不親瞭。」

  夏長傑撓瞭撓頭,傻笑道:「我喜歡月姐姐。」

  「喜歡也不能這麼做,你怎知對方喜不喜歡你呢?」

  「可是,月姐姐你是喜歡我的,不是嗎?」夏長傑眨著一雙無辜的眼睛問道。

  「我……姐姐將你當作弟弟,不是男女之間的喜歡。以後你不但不能隨便對姐姐如此,對其他陌生女子也不可以,知道嗎?」

  夏長傑垂下頭,沮喪地道:「哦。真沒勁。」

  月朦朧微微仰頭看著他,當年跟在她身後姐姐長姐姐短的小屁孩,如今也逐漸長成瞭。她忽然撲哧一笑,如寒梅綻放,用秀指輕點瞭一下他的額頭,嗔道:「傻樣!帶你吃好吃的去。」

  「嗯!」

  二人到餐堂叫瞭幾樣小菜包好帶瞭回去。在廂房外,將幾樣菜在石桌上鋪開,看著月色,享著美食。未下幾口,夏長傑不知從哪拿出酒壺和酒杯,自斟自飲瞭起來。月朦朧看得奇怪,問他從哪拿來的酒,夏長傑回答是今日正午去餐堂用飯時偶然喝到這月梨春,覺得醇香好喝,便多打瞭幾壺來,以解閑聊。

  月梨春乃是嬋宮獨釀的美酒,島上人皆聞其名,月朦朧平日裡也愛獨飲幾盅,但近段時間忙於籌備婚事以及交辦事務,已有不少日子沒有好好的喝一頓酒瞭,是以今日恰好有人作陪,便陪同夏長傑一起喝瞭起來。

  夏長傑滿斟瞭一杯,敬道:「月姐姐,我聽說瞭,你即將與雲落劍池的二少爺完婚,長傑敬你一杯,祝,祝你幸福!」不等月朦朧舉杯,便一飲而盡。

  月朦朧笑瞭笑,道瞭聲謝,也滿飲瞭一杯。

  酒過三巡,夏長傑放下酒杯,仰頭看瞭看天,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地說瞭一句:「皇兄應該已經回到皇城瞭吧。」

  月朦朧身子微不可察地抖瞭一抖,問道:「怎麼?想念你皇兄瞭?」

  夏長傑沒有看她,顧自搖瞭搖頭,道:「隻是聽說,待此間事瞭,父皇就要著穎妃娘娘給皇兄遴選正妃和側妃瞭。」

  月朦朧的神色有些僵硬,她的確是堅定地回絕瞭夏長燁,因為他隻將自己當作玩物,而非真正心屬自己……可露水姻緣也是姻緣,他畢竟使自己生命中第一個男人,此時聽聞他即將選妃的消息,心中不免仍有些不是滋味。

  夏長傑不露痕跡的瞟瞭她一眼,裝作無事地舉起酒杯一飲而盡,隨口說道:「說是選妃,那麼多高官傢的閨秀競相爭風。要我看,十有八九是那張錦沅瞭。」

  月朦朧問道:「是當朝宰輔張甫崖的長房孫女嗎?」

  夏長傑點頭:「對,就是她,她跟皇兄青梅竹馬,感情最深,身傢背景也好,要穎妃娘娘選個更合適的,怕是沒有瞭。」

  「倒是良配。」月朦朧低聲說道。

  夏長傑擺瞭擺手,無所謂地說道:「說這些沒意思。來,月姐姐,再飲一杯。」

  月朦朧被他一番言語攪出瞭心事,酒癮也隨之上漲,飲酒的速度也變得快瞭起來,到後來索性從夏長傑手裡奪過瞭酒壺,自斟自飲瞭起來,夏長燁倒也順著她的意,眼見酒壺見瞭底,他又拿出一壺滿的遞給月朦朧,與她對飲。

  豪飲易醉,英雄豪傑都不能幸免,又何況一個柔弱的女子呢?

  「我悄悄告訴你,月姐姐我啊,真的很愛很愛陸揚哥。」月朦朧趴在夏長傑背上,稀裡糊塗地說道。

  「嗯嗯,長傑知道的。」夏長傑背著她往廂房走去,隨口應道。

  他走到廂房門口看瞭看四下無人,便背著月朦朧進瞭房間,「咔嚓」一聲鎖上瞭門。

  夏長傑將身上佳人輕輕放到床上,自己則坐在床邊,伸出手輕撫她紅潤俏麗的臉龐,眼中流露出無限柔和的神情。

  他俯下身,將嘴湊到月朦朧的唇邊,就在兩唇即將相觸的一瞬間,他忽地又直起身子。他舔瞭舔略有些幹燥的嘴唇,眼中閃過一絲掙紮,不由自主地給月朦朧蓋上被子,抬腿向門外走去。

  「太子殿下,輕,輕些,奴撐不住瞭。」

  夏長傑的瞳孔瞬間收縮,他猛然轉過頭,震驚地向床上望去,卻隻見月朦朧緊閉著雙眼,那淫句顯然是她的囈語。

  夏長傑咬著牙,喃喃道:「一懷真情,比不過數夜偷歡。」他突然轉過身,大步流星地走回床邊,一把掀開瞭被子,將床邊的帳簾放下。隨即上床與月朦朧躺在一起,抱過她的頭吻瞭上去。

  朱唇水潤,香舌靈動。月朦朧猶在夢中,卻不自覺地配合起身邊人的親吻,一雙玉臂也熟練地勾過夏長傑的腰。二人唇舌交融,津液互換,默契自來,仿佛是一對定情許久的情侶一般。

  良久唇分,夏長傑看著眼前夢中伊人,舔瞭舔自己那塗滿瞭佳人津液的嘴唇,隨即動手解起瞭她的裙帶,單手一時難以成功,急色之下,他索性粗暴地撕扯起月朦朧的衣裙,霎時間帳內衣裙撕拉之聲大作,不出數息功夫,月朦朧的上身外衣和內襯已被撕得粉碎,隻剩下一件繡著粉紅杜鵑的緊身束胸衣,腰間十數枚扣子緊繃,勒得雪白肌膚有些泛紅。使得佳人的嬌軀三分純潔未能斂藏,七分的妖冶卻透體而出。

  夏長傑眼中欲火愈加旺盛,他俯下身忘我地舔舐月朦朧的雪頸,又抬起頭繼續親吻她的紅唇,兩手急促地解著月朦朧腰間的扣子。

  月朦朧感到喉嚨間氣息難通,終於幽幽地睜開眼睛,而後驀地睜大,伸出手想推開夏長傑的身體,可她酒氣未散,又被眼前健碩的少年壓在身下,嬌骨酥軟,一分力都使不出來,隻能發出「嗚嗚」的鼻音以示抗拒。

  夏長傑聽到她醒來,終於放開她早已津液滿佈的朱唇,目光灼灼地盯著她,手上動作卻猶未停止。

  「三殿下,你,你做什麼?」月朦朧語速急促,但卻仍是中氣不足,聽起來慵懶嬌弱,更添一分誘惑。

  夏長傑坐在她的身上,用自己的雙腿壓住月朦朧掙紮的雙腿,又用左手擒住月朦朧的雙手,另一隻手騰出來繼續解著扣子,嘴裡說道:「月姐姐,長傑真的,真的好喜歡你。」

  月朦朧此時哪還有閑心聽他似真還假的告白,她奮力地搖著頭,道:「三殿下,你,你放開我,有事慢慢說,不要走極端!」

  束胸衣被完全解開,夏長傑一把攥住月朦朧胸口,用力一扯,將胸衣扯開,隨手丟出帳外。

  「啊!」月朦朧一聲驚呼。赤裸的上身此時被完完全全地展現在這平日裡自己視如親弟的少年面前,令她酒意醒瞭好幾分,頓感羞恥萬分。

  夏長傑喘著粗氣,顫抖著手伸瞭過去,最終一把抓住瞭那隻無數次入他春夢的渾圓美乳,軟膩如水的美乳受到如此大的抓力,瞬間變形,尖紅的乳頭迅速挺起,狀如櫻桃。夏長傑此時已全然不顧那視如親姐的佳人的急聲抗拒,一口就含住瞭那粒飽滿的紅潤乳尖。

  「唔!」月朦朧感到兩瓣冰涼的唇貼在自己的乳峰,又有一條滾燙的舌頭再肆意舔舐著乳尖,冰火兩重天下,刺激得她全身打瞭個顫栗,身體不由自主地產生瞭陣陣快感,下身已開始有濕潤的跡象。

  「佈呲佈呲。」夏長傑似是個襁褓中的孩童一般,舔舐的同時用力吮吸著,似是要從這從未生育過的女子乳中吮出乳汁來。月朦朧好不容易等到他將嘴放開,卻見他又湊到另一個前,又是一口含住,再不肯放松。

  同樣瘋狂的舔舐,同樣的用力的吮吸,同樣的冰火兩重天。美乳兩度遭到侵犯猥褻,令月朦朧的羞意佈滿瞭整張臉。她低頭望去,隻見自己被舔舐過的乳峰已然津液滿佈,上下起伏之間,紅潤的乳尖瑩瑩閃光。

  正當她沉浸在羞恥感和快感之中不能自拔時,一隻不安分的手已經悄悄探到瞭她的下陰,開始解她的腰帶。月朦朧還未能擠出一句完整的話來,突然察覺到下體一陣涼意。

  「啊不,三殿下,不可如此!」月朦朧驚呼道。但雙手被制,身體更是被死死壓住,渾然使不出力,令她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下身也同樣被剝得精光。

  夏長傑伸手點瞭她幾處穴道,令她徹底無法動彈,想瞭想,終究決定不點她的啞穴。他不是不怕月朦朧高聲呼救,但一則,他來之前已檢查過,周圍並無常住的嬋宮門人。二則,他也著實想繼續享受月朦朧那欲拒還迎的呻吟。他往下探身,趴伏在那花源蜜洞門口,盡情欣賞著優雅醫官因先前的刺激而汩汩流出的精美蜜液。蜜洞口兩瓣陰唇一張一翕,能隱隱約約看見洞壁上粉嫩的穴肉。

  眼中噴火,嘴上垂涎。夏長傑贊嘆瞭一聲:「真美。」便不由分說地將嘴貼上瞭那陰穴洞口,盡情地舔舐著那滿溢的蜜液瓊漿。

  月朦朧身體本就被刺激得敏感異常,被他這往下一攻,頓時瘙癢感、酥麻感齊飛,一股股激流由下身直沖腦海。更過分的是,夏長傑聽見她的反應,竟伸出那舌頭,往那蜜穴洞口直插進去,肆無忌憚地舔舐起她那最受不瞭刺激得洞壁嫩肉來。

  「嗚嗚嗚。」月朦朧此時已全然不能自已,一雙被壓住的腿竟在快感的刺激下挺瞭起來,雪白玉足繃得筆直,將身下的床單都踢皺瞭。

  夏長傑得寸進尺,見月朦朧已然情動不能自控,甩動舌頭快速地舔動著那層巒疊嶂的洞壁,舌尖傳來酥酥麻麻的感受,卻令他欲火更盛,力道更大。月朦朧被他殺得丟盔卸甲,終於在幾十下後,就奔上瞭一個小高潮,花穴內淫水橫流,在夏長傑撤開嘴後,便噴射而出。

  月朦朧意識仍舊有些模糊,即便是在之前與夏長燁夜夜交歡時,他也隻是粗暴地將碩大巨根塞入花洞之中,極少有如此豐富快美的前戲。

  然而不等她繼續回味,夏長傑已經自行寬衣,露出那不符年齡的健碩體魄與不輸兄長的巨碩陽莖,他俯下身去,用陽莖頂住月朦朧的陰穴花洞口。

  「不可啊!三殿下。」月朦朧感覺到下身被一根火熱的巨棍抵住,虎視眈眈地瞄準瞭自己最後的防線,隨時準備破關而入,連聲拒絕道:「三殿下不可,朦朧已許他人,將嫁作人婦,豈可……」

  聽到「嫁作人婦」二字,夏長傑頓時血氣上湧,厲聲質問道:「我不可以,那憑什麼皇兄可以?同樣是通奸,憑什麼我就不可以?!」

  月朦朧被他這一番話驚出一身汗,顫聲問道:「你……你如何知道?」

  「我非但知道,我甚至親眼目睹。你可明瞭當時我看見你和皇兄顛鸞倒鳳的場景時,心中的苦痛?!」夏長傑幾乎是吼出瞭這句話。

  月朦朧的心已被這突然的東窗事發徹底攪亂。她聽著眼前少年的傾訴,分明自己是受害之人,卻莫名滿懷愧疚地回瞭一句:「對不起。」

  夏長傑的臉上的狂性逐漸收斂,他湊到月朦朧的耳邊柔聲說道:「乖,月姐姐,我會很溫柔,絕不會弄疼你的。」隨即目光變得深邃而又陰狠,幹凈利落地往前縱身一挺!

  「嗯!」月朦朧輕皺柳眉,發出瞭一聲輕哼。夏長傑說到做到,的確沒有弄疼他,反倒是已被蜜水潤滑的陰道順利地接收瞭那巨碩陽莖,令她又覺羞恥,又貪戀那甬道滿脹的充實感。

  「啊,啊,啊……」她想裝作冷淡無感之態,卻未能成功,巨根在體內瘋狂進出,磨得洞壁泛起陣陣肉浪,抽出去時的空虛感與填滿時充實感快速交織,端的是銷魂萬分。

  「呼!」夏長傑看似果決老練,與畢竟初經人事,憑的全是以往背著父皇和先生偷看春宮圖與話本學來的紙上經驗,但他的先天資本著實比夏長燁要優厚,是以即便隻是粗撞蠻頂也足可殺得一般女子丟盔卸甲,更何況他並非毫無技巧。他用最簡單的方式抽頂瞭百十餘下後,開始有節奏地一抽一頂,同時雙手把玩揉捏著那雙傲人巨乳,一會兒捏玩,一會兒又用舌頭輕輕挑動舔舐。

  月朦朧兩處敏感地帶被任意褻玩,下身早已淫水泛濫,雙手抱著夏長傑的頭,紅唇輕啟,發出的隻是銷魂的呻吟嬌喘。

  但夏長傑顯然不會滿足於這般溫吞水的節奏,又是百餘下後,他便逐漸增強瞭抽插的速度,起初月朦朧還能適應,但當頂插的節奏超過瞭她所能承受的極限時,她終於忍不住嬌呼道:「三殿下,慢,慢些,太厲害瞭!」

  臨界點將至,夏長傑豈會再遷就於她,不管不顧地繼續加大力度,即便自己也到瞭強弩之末,但仍是咬緊瞭牙關。

  「呼呼,月姐姐,你知道嗎,我從第一眼見你,就把你放在瞭我心裡最深處。」

  「啊,我不知。」

  「你可知道,當我知道你訂瞭親的時候,有多傷心?」

  「我,我不知。」

  「你可知道,我多想你是我的女人,你就該是我的女人!」

  「啊,我不……」

  「再說一遍,你知不知道!」夏長傑奮盡全力一頂,神色猙獰,惡狠狠地低吼道。

  「啊啊啊,我知道瞭。」

  「月姐姐知道瞭什麼?」

  「知道瞭,我該是……你的女人」

  夏長傑終於露出一絲微笑,但身下挺動仍未減速,他繼續問道:「誰的女人?嗯?說啊?」

  月朦朧此時已全然顧不得其他,隻想那浪潮盡管吞沒自己,於是大聲回應道:「是三殿下,夏長傑的女人!」

  「來!」夏長傑提足一口氣,用盡全力橫插瞭最後五六十下,直插得身下佳人臻首瘋擺,玉手將身下床單抓破瞭三四個大洞。

  終於,天地齊暗,陰陽互融,一股股滾燙的陽精盡皆噴灑進瞭花宮深處,月朦朧全身如遭電擊一般大叫一聲,昏死瞭過去。

  夏長傑松瞭一口氣,俯下身躺在月朦朧身邊,伸手為她理瞭理發。激情過後的他仿佛又變回瞭那個赤城純真的少年,他溫和地道:「睡吧,月姐姐,咱倆的好日子,在後面。」

  他翻瞭個身,看瞭看窗外的滿天繁星,用隻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喃喃道:「我北暘的好日子,也在後面。在咱倆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