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情確如燕陵所猜的那般。
四大統領並不知曉個中內情,他們隻是在監視巫廟底下之人時,恰巧察覺到瞭珊瑚的與眾不同,心中大喜,方有今夜的臨時起意。
與外界所想不同的是,四大統領雖共同侍奉於魔女,但魔女對他們的日常行動從不做任何限制,也正因為如此,今夜見到巫廟的人行色匆匆,似已準備動手。
四人怕落後於巫廟之手,於是便自作主張,想先一步把珊瑚帶到魔女面前。
可如今聽到燕陵告知那絕麗少女的真實身份。
對魔女氏族之四大統領造成的沖擊,是極其巨大的。
黑寡婦陰沉著臉,猶自不敢相信,“不可能,我們從未聽說過劍聖有孫女,這小子在撒謊。”
聞言,燕陵微一冷笑,“知道她是誰嗎?”
“她就是長伴於劍聖他老人傢身邊,殷下九衛之一的秀璃。若魔女本人在此,她一定認得出來。”
話音落下,四大統領盡皆一震,面上終露出難以置信的驚駭。
事實上早在他們動手之時,四人就已震驚地發現,秀璃的一身槍技之高絕,幾乎是除魔女之外他們所遇到的最強之人。
如此年輕,便擁有如此絕強的技藝,且長得如此貌美,絕不可能是無名之輩。
四人雖知眼前這個槍技卓絕的女人,必定大有來頭,絕不簡單。
但他們好不容易發現透過監視巫廟的行動,意外發現瞭眼前這個極罕見的擁有精神異力的少女。
因此縱然心中有所懷疑,亦管不瞭那麼多,隻想傾盡一切將目標帶給他們主上,因此方有今晚搶先一步的行動。
可如若四大統領知道,身後那位鐘天地之靈秀般清純秀麗的絕美少女,竟是殷地劍聖閔於的孫女。
借四大統領十個膽子,他們也絕不願去踏這趟渾水。
巫廟雖地位超然,但總的而言,巫廟極少插手世俗的爭鬥,因為它們要保持其中立超然的地位。一旦輕啟動武,對於巫廟的聲譽地位損害是極其嚴重的。
但殷下行宮不同,劍聖那天下無敵的劍術,是由當年一夜連斬千顆六國聯軍的人頭堆疊而來的。
在中原諸國民眾的心中,或許巫廟的地位不可動搖。
但對於他們這些出身於殷境的殷人而言,劍聖在他們心中有如天神般威嚴,絕不容任何人輕易觸犯。縱自負如四大統領,亦不例外。
正因如此,聽到那空靈少女竟是劍聖的孫女時,連四大統領也感難以置信的震駭。
此時,埋伏在不遠處屋頂上,負責把風的一名下屬匆忙來報。
“報告統領,巫廟的人已在朝這邊接近瞭。”
四大統領相互交換瞭個眼色,皆心有不甘。
那少女擁有與他們主上同質的精神異力,作為魔女最信任的左右臂膀,他們深知魔女這些年為瞭尋找能夠繼承衣缽的傳人,走遍中原多少個國度。
為瞭魔女族的傳承,縱然與巫廟為敵,他們也在所不惜,甚至夷然不懼。
可若對方的身份真用劍聖的孫女,便不得不讓他們慎重瞭。
涉及到殷下行宮與無敵的劍聖閔於,以四大統領的自負,這刻也感事情逐漸脫離他們的掌控范圍。
“回去上報於魔女,由她親自裁決吧。”
毒蜂後湊至妖蜥身旁,低聲道。
妖蜥微一頜首。
事已至此,也隻能如此瞭。
魔蠍嘴中發出一聲尖嘯,示意分佈在周圍的魔女氏族精銳準備撤退。
此時正緊按住辛奇傷口的珊瑚,見到對方似蒙生退意,準備要逃走。
她那張佈滿焦急之色的清麗玉容,不禁杏目圓睜,心急如焚地叫道:“燕陵哥,辛奇手上的傷口中瞭毒!”
燕陵冷然地向前一步,攔住瞭四人準備退去的路。
事實上,縱然沒有珊瑚悲憤的叫喊,僅他們重傷瞭對自己忠心耿耿的辛奇,燕陵便已不會輕易地放走他們。
“傷瞭我的好兄弟,什麼都沒有表示,就想當做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的走?有這麼好的事嗎?”
毒蜂後冷然笑道:“那依燕公子的意思,又想怎樣呢?”
“把解藥交出來。”燕陵淡淡的說道,“不僅如此,誰傷瞭我的好兄弟,我還要以同樣的方式奉還他。”
四人像聽到瞭什麼天大笑話一般。
“我們的燕公子可真是好大的口氣呢。”
毒蜂後看似笑意盈盈地說著,實則笑聲中充滿瞭不屑的嘲意。
魔蠍更是冷哼瞭一聲,“這小子見我們要撤退,還以為我們是怕瞭他,竟這般得寸進尺。”
“得寸進尺?”燕陵的嘴角噙含著冷笑。
“如非看在魔女的份上,就憑你們今天重傷我的好兄弟的行徑,你們四人一個都別想活著離開。”
“既然你們敢把我的話當耳邊風,那我隻好親自問你們討這筆債瞭。”
他一邊說著,一邊緩緩解開包纏在無名劍身上的黑佈。
“你們幾個是要一個個來,還是一起上?”
燕陵輕描淡寫的語氣,令四大統領皆泛起難以置信。
作為魔女座下四大統領,四人的威名早已遠播殷境。
早在效力於魔女之前,他們任意一人都已是獨當一面的頂尖高手。
四人做夢都沒有想到,除去劍聖與魔女之外,竟有人膽大自負得不把他們放在眼裡,意欲以一敵四。
對方的言語不僅狂妄,更是對他們的嚴重羞辱。
黑寡婦與毒蜂後作為女人,眼底的怒火已經開始狂升,已欲出手教訓這狂妄的月姬之子。
但領頭的妖蜥卻是冷冷一擺手,制止瞭她們。
“對付一個二世祖若還用得著我們四人齊上,讓主上知道,我們的臉往何處擱。”
“幫我掠陣,在巫廟的人抵達之前,我會讓這狂妄的小子付出代價。”
聽到妖蜥這般說,其餘三人立刻冷笑地退開一段距離。
妖蜥的實力在四大統領之中居首,他眼下已動瞭真怒,那便絕不會輕易收手。
熟悉他性情的其他三個人心裡清楚,眼前這個口出狂言的月姬之子,如今後悔已來不及瞭。
妖蜥手持長矛,龍行虎步的往前跨出數步,來到燕陵的跟前。
此時,燕陵已將他手中長劍的黑佈盡數解開,露出瞭漆黑如墨的劍身。
分守於不遠處,為妖蜥掠陣的其他三大統領,望見此劍之時,全都臉色一變。
他們雖沒有親眼見過劍聖,但卻從魔女口中提及過劍聖所用的佩劍,是一把通體黝黑如墨,取天外隕石鑄造的異劍,不但重量驚人非常人可使,且堅不可催,世間獨此一把。
而眼前月姬之子手中所握之劍,竟也同樣是一把通體黝黑如墨的怪異長劍。
劍聖孫女、殷下九衛……聯想到這兒的三大統領,皆暗自搖頭,有些不敢深想下去。
而首當其沖的妖蜥,其所受到的沖擊更大。
若說他方才被燕陵那狂妄自大的口氣激起瞭滾滾怒火,那麼當他看望對方手中這把黑色長劍之時,所有的怒火傾刻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無以復加的凝重。
他再不敢小瞧眼前這方才在他的口中還是二世祖的月姬之子。
沒有絲毫猶豫,妖蜥當即便主動出擊。
妖蜥手中的長矛化作一點的寒芒,在燕陵的眼前陡然炸開。
燕陵雙目微瞇。
眼前的妖蜥僅是魔女座下四大統領之一,但僅從他這一槍,不論動作氣勢,皆足以與飛鷹族之主的辛歷相提並論。
難怪以秀璃跟辛奇四人的實力,對上這四大統領仍陷入苦戰,節節敗退。
由妖蜥的實力足可推測得出,他們身後的魔女一身劍技必極其可怕,難怪強如加度仍對魔女忌憚異常,坦誠他無法勝過魔女。
妖蜥的長矛矛尖在燕陵的視線中迅速擴大。
值此千鈞一發之際,燕陵一顆心仍如同冰天雪地裡的熔爐,徹骨的冷靜中帶著烈的戰意。
他手中的長劍閃電般從左手調轉至右手,劍鋒隨手向上一個斜挑。
“叮”的一聲。
劍尖後發先至,準確無誤地與妖蜥的矛尖碰撞在一起。
燕陵腳下夷然不動,而妖蜥雄闊的體軀卻是猛的一陣劇晃。
他隻覺得一股無與倫比的龐大巨力,通過對方的劍尖,透至自己手中的長矛來,最終傳導到他的手臂處。
那股力量之沉重巨大,以妖蜥冠絕全族的膂力,甫一交鋒亦幾乎差點令長矛脫手。
腳下更是接連後退瞭六七步,方堪堪止住身形。
不遠處,為他掠陣的其他三大統領同時色變。
難以置信地看著武技僅在魔女之下的妖蜥,甫一交手竟立顯潰敗之勢。
妖蜥心中更是翻出驚濤駭浪。
他出道已近二十年,從來沒有一個人能在與他交手之時,便令他如此狼狽,就連魔女也無法辦到。
且經由方才正面相碰的一擊,妖蜥更是驚駭欲絕地確認瞭,月姬之子手中所持的黑劍,十有八九正是劍聖賴之以無敵於天下的佩劍天隕!
糟瞭!
發現此點的妖蜥,心頭剛剛升騰起這般一個念頭。
月姬之子已冷然出現在他的眼前,妖蜥完全捕捉不到對方的動作,對方手中的黑劍已照著他的面門,如閃電般疾劈而下。
冷汗傾刻間沾濕瞭妖蜥身上的夜行衣。
在這生死一線的關鍵一刻,妖蜥的反應不可謂不快,他幾乎是毫不猶豫的雙手平舉起長矛,用盡力量抵擋住對方劈下的長劍。
隻聽到“當”的一聲沉悶的巨響。
撲通一聲。
沉重無匹的巨力,令妖蜥的膝蓋當場折彎,幾乎以半跪的姿勢跪倒在地。
自己徹底敗瞭!
當妖蜥心中升起這個念頭之時,他隻覺得下腹傳來一陣劇痛,對方手中的黑色長劍已貫穿瞭他的小腹。
燕陵淡然地收回長劍,來到受傷的辛奇跟前,靜靜地看著另外那三大統領飛撲而來,出奇的沒有乘勝追擊,任由對方將受傷的同伴護在身後。
“回去告訴魔女,這件事情她必須給我一個說法。”
三大統領看著妖蜥下腹的傷口,面上皆流露出難以掩飾的驚駭。
妖蜥的傷口,與他方才在對方同伴小腹處留下的傷口,位置一模一樣。
顯然,對方是妖蜥那一矛尚未要去對方性命,才手下留情的。
看著妖蜥露在外頭蒼白如紙的臉色,毒蜂後嘴唇顫抖,這才明白,月姬之子方才所說的每一個字,盡皆都是實話,沒有半字虛言。
她一咬牙,站起身來。
從懷裡摸出瞭一個小瓶,隨後徑直行至燕陵等人的身前,在珊瑚杏目圓睜的怒視下,雙手捧著小瓶,將其遞至珊瑚面前。
“這瓶是解他所中刃傷毒素的解藥,外用。”
毒蜂後隨後低聲向燕陵道:“多謝燕公子手下留情,今夜之事,我們會如實稟報給魔女。”
燕陵朝著珊瑚微一頜首,後者方怒目而視地接過毒蜂後手中的解藥,迅速給傷口已開始發黑的辛奇服敷下。
三大統領沒有停留,架住受傷的妖蜥,迅速的退走。
待他們離開之後,珊瑚銀牙緊咬,面上帶著些許忿然地道:“這些魔女族的人實在太可惡瞭,二話不說就對我們動手,還把辛奇傷成這樣,燕陵哥,你幹嘛放走他們?”
“陵弟擊敗妖蜥,非是珊瑚所想那般簡單的。”秀璃冷靜地道,“我們還是先趕緊離開再說。”
秀璃是諸人之中武技最高的,也是與燕陵交手最多的人。她雖知燕陵得她主上的傳承,如今實力仿非昔比,已比她更強。
但因他習得“氣”的時日尚短,距離她主上仍有一段難以逾越的差距。比之於她,也僅僅隻略強一籌。
燕陵能在三合之內擊敗實力與她頗為接近的妖蜥,必然絕不似他面上表現的那般輕松。
聽到秀璃這般說,珊瑚這才發現,方才一直看似淡然自若的燕陵,這刻額頭竟已滲出一層細密的汗珠。
當下才明白過來,於是抿著嘴小聲地道:“對不起,燕陵哥。”
燕陵輕吐一口氣,朝她微笑道:“放心吧珊瑚,辛奇的傷不致命,你不要太擔心。巫廟的人快來瞭,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先行離開再說。”
他剛剛與妖蜥交手之時,表面上看似輕輕松松,實際僅是最先的那兩劍,便已耗去瞭他渾身上下近六成的內氣。
他是不得不這麼做。
四大統領任何一位都擁有著足以與秀璃交手的資格,縱然以燕陵現今的實力,若四人齊上,他大抵最後也隻能與對方拼個兩敗俱傷。
雖然他這邊尚有秀璃在,但眼下巫廟的人手正在迅速朝此地匯集,時間無多。
因而打一開始,他就打算以雷霆之勢震懾對方。
事實上對方把辛奇打成重傷,以燕陵的性格,換做是其他人,燕陵絕不會讓其活著生離此地。
可對方既是魔女的手下,燕陵也不願意與對方結下解不開的生死大仇,那樣對雙方皆沒有好處。
他此舉雖然是以牙還牙,但想來四大統領應該知道,他已經留瞭手瞭。
現在就看魔女本人如何回應此事瞭。
“燕陵哥,我們現在該去哪?”
珊瑚跟千卉一同扶起臉色蒼白如紙,已陷入半昏厥狀態的辛奇,擔憂地問道。
燕陵見二女已於此前的一番激鬥中耗去極大心力,皆已香汗淋漓,便過去負起辛奇,道。
“辛奇交給我,你們跟著我。”
諸女所在的地點已經暴露,眼下決不能再留在此處,而他們之前所住的客棧說不定也處於巫廟的監視之中,同樣不可去。
現時唯一能夠算得上安全之處的,便隻剩下燕陵所在的薑氏瞭。
雖然仍非前往薑氏的最佳時機,但眼下辛奇已受瞭重傷,燕陵暫沒有別的選擇瞭,一切待避過這次風頭再說。
燕陵負著辛奇,掠往一條漆黑的小巷,秀璃等三女緊跟其後。
借助過人的眼力和耳力,燕陵成功避過巫廟的人的圍搜,一路無驚無險,並在沒有被路人發現的情況下,於小半個時辰之後抵達瞭傢族西苑的高墻。
薑氏一族府邸占地數以百畝,面積極其寬廣,東南與西南兩個方向的區域,分別是燕陵的兩位舅父與兩位表兄居住的區域。
西園這邊則屬他母親居住的區域,薑卿月居住的卿月園及他與公孫晴畫所在的婚居都在此處。
至於東北區域則是傢族一眾客卿與門人等居住的地方,人多耳雜,並不適合安置珊瑚等幾女,因而燕陵隻能帶她們至西園這邊。
眼下夜色已深,燕陵先把辛奇交給三女,接著換下身上夜行衣,先行翻墻而入。
借著主人的身份,他支開瞭內裡巡邏的侍衛,然後才從西園開出後門,把幾女悄悄領入傢族裡。
“這裡是之前我母親一位貼身侍女盛雪居住的屋子,她現在搬到別處去住,這兒暫且空瞭下來,大傢今晚先在此將就,明日我會重新安排更好的居所給你們。”
燕陵說完,接著便吩咐諸女。
“你們先照顧辛奇,我到前面院子去找一些藥物。”
此時辛奇已因為傷重而陷入昏迷,燕陵不敢怠慢,留下幾女照顧他後,立即到前院找藥。
尋來瞭傷藥之後,珊瑚第一時間接過藥,極之細心地為辛奇敷著。
看到珊瑚那水靈秀氣的玉顏,因辛奇傷重而泛起的毫不掩飾的擔憂,燕陵心中沒有太過吃味。
辛奇為救珊瑚而奮不顧身的那一飛撲,恰好被趕來的燕陵瞧在瞭眼裡。
珊瑚是個天真純潔的少女,她雖然平日裡不太喜歡辛奇花花的口吻,時常與他拌嘴,但辛奇奮不顧身救她的行徑,珊瑚不可能不感動。
看著珊瑚細心地給辛奇清洗傷口,仔細上完藥,燕陵見天色已晚,這才讓幾女分別到隔鄰的屋子去歇息。
“秀璃姐,千卉姐,你們先去休息吧,我今晚留在這兒照顧辛奇。”
珊瑚擔心辛奇半夜醒來,發現身處陌生之地會出現什麼意外,堅持著要留下來照顧他。
見秀璃與千卉紛紛朝自己投來問詢的目光,燕陵點瞭點頭,道:“就依珊瑚的話吧,秀璃姐,千卉,你們先去休息吧,一切待明日再說。”
二女這才依言,到隔壁屋子去瞭。
燕陵離開小院子,輕呼一口氣。
辛奇此次雖然傷重,但也因禍得福,讓珊瑚對他有瞭徹底的改觀,甚至還主動執意地要留下來照料於他。
這小子醒來之後發現此事,以他的性情,定不知會多麼高興瞭。
燕陵搖瞭搖頭,隨即準備回下榻的小樓。
途經母親所在的卿月園,燕陵猶豫瞭一下。
今夜發生不少事,如今他又將珊瑚等諸女帶回傢族,如此重要的事情必少不得要告知母親。
可燕陵也知道,自母親自接受祁青的追求,成為祁青的戀人之後,兩人幾乎每晚都要如新婚夫妻一般的整夜行房。
特別是不久之前,燕陵終得到母親的親口承認,薑卿月早在燕離失蹤過後,面對祁青的追求時早已對他動瞭情,待到二人發生瞭肉體關系,如今更是與祁青如漆似膠,整夜恩愛。
此時夜色已深,縱然燕陵上樓去,也大可能沒法單獨見到他母親,撞見的定會是薑卿月與祁青在床榻上縱情歡愛的場面。
想及於此,他輕嘆一記,隨後返回到瞭自己下榻的院子裡。
剛步上小樓二層的房間,即聽到公孫晴畫溫柔的聲音傳來。
“夫君,你回來瞭。”
燕陵因有些心事重重,直至妻子的聲音響起,才意外的發現妻子這刻竟仍沒有入睡。
燕陵掩上房門,瞧見一身淡黃宮裝的公孫晴畫仍坐在桌前,桌上擺放著幾捆竹簡,有些訝然地走上前去,“夫人,這麼晚瞭,怎地還不休息?”
聞言,公孫晴畫抿瞭抿唇,道:“妾人正要進屋休息呢,夫君你便來瞭。”
燕陵心中一暖。
他知道,妻子實是見自己這麼晚還沒有回來,心中擔心,因此一直在等他回來。
因為齊湘君的事,令燕陵心中創痛。
但見到傢裡尚有這麼一位溫婉動人的妻子在等待自己回來,燕陵因齊湘君而備受傷害的心,亦不由自主的得到瞭相當的安慰。
燕陵不由得走上前去,輕輕握住妻子的一對雪嫩葇荑,溫柔的道:“這麼晚才回來,讓夫人你擔心瞭。”
公孫晴畫玉面微微一紅。
她沒有想到自己的話,一下子就被丈夫給拆穿瞭。
剛羞澀得想要否認,身子已被丈夫那對有力的臂膀摟在瞭懷裡。
瞧著公孫晴畫那流露出的不勝羞赦的動人模樣,燕陵的心中對她越瞧越愛,呼吸不禁然的有些急促起來。
他緊摟著妻子芳香的柔體,湊至她耳邊柔聲道:“讓夫人你擔心,真是為夫的不是,夜深瞭,咱們進屋歇息吧。”
說完,不等妻子反應,燕陵已輕輕地將公孫晴畫攔腰抱起,往內裡的屋子走去。
公孫晴畫玉腮通紅,面上陣陣發燙。
從夫君溫柔抱起她的舉動,她已知道接下來迎接自己的將是什麼,一顆芳心撲撲的劇跳,有若打鼓一般。
果不其然,在將自己抱上榻子之後,夫君便已開始動手一點點地解開她身上的衣裙。
饒是兩人已經完婚,且發生瞭最親密的夫妻關系。
每到這刻,公孫晴畫仍覺心頭萬般羞澀。
很快,榻上的夫妻二人便赤誠相見,燕陵輕柔的吻著身下妻子那動人的嬌顏,從她潔白的雪額到她柔嫩的玉頰,最後再到她紅潤的朱唇,輕輕地勻吮吻著。
公孫晴畫在他身下微微地顫抖著,燕陵的一雙手此時也不閑著,將他妻子那對聳挺的雪白乳房整個覆上,十指不輕不重的溫柔揉搓著她柔軟的乳峰。
公孫晴畫紅唇微微半開半合著,她隻覺夫君的一雙手火熱非常,撫摸著自己的身體肌膚之時,那溫柔的動作不僅令她心顫,亦是她從前那位心愛的情郎不曾有過的。
當夫君的嘴唇來到瞭她的唇上時,公孫晴畫情不自禁張開雙唇,主動與夫君的嘴唇緊貼在一起。
燕陵有些欣喜的感覺到瞭身下妻子的變化。
過往縱然是在床榻上與公孫晴畫歡愛,每當自己吻上妻子朱唇之時,她絕大多數時候亦隻是被動的回應著他的吻,雖未拒絕,卻也從未主動去回應。
今夜卻是她第一次主動且熱情的回應他的吻,燕陵心中欣喜,動情的含吮著公孫晴畫紅潤芳香的嘴唇,舔吮著她嘴中的每一分甘甜汁液。
同時還不時地將自己的舌頭,探伸到公孫晴畫的檀口之內,再後者羞澀難當的回應中,與她那條丁香的小舌纏繞在一起。
“唔,唔唔……”
聽著妻子鼻中哼吟出的陣陣銷魂的誘人輕吟,燕陵隻覺得下體欲望猛然在擴漲。
他一隻手戀戀不舍離開妻子的乳峰,來到公孫晴畫芳草萋萋的下身處,輕輕的一抹,手指便一片濕潤。
燕陵心中一喜,知道妻子已然情動,他一隻手仍有力地搓揉著妻子的一邊玉乳,另一隻手已來到瞭身下,扶住勃然挺立的陽物,準備與身下這動人的美人結合為一體。
公孫晴畫神情迷醉的與身上的夫君溫柔熱吻著,突然她感覺到一根火燙的硬物抵在瞭自己的身下。
公孫晴畫立即就知道,夫君那根傳根接代的東西即將要進入到自己的身體裡來瞭。
一想於此,公孫晴畫一雙玉手情不自禁的換上瞭丈夫的脖子。
燕陵感覺到瞭公孫晴畫的主動,他心中一柔,此時他的龜物已經緊緊地抵在瞭妻子柔軟的花心中間,沒有任何的猶豫,他腰身往前一挺,堅硬的陽具隨即便進入到瞭妻子那柔嫩濕膩的花穴之中。
“啊……”
“呃!”
兩人同時發出瞭一聲滿足至極的呻吟聲。
公孫晴畫那對修長雪白的美腿,情不自禁的盤纏上瞭燕陵的腰。
燕陵則微喘著粗氣,感受著妻子花穴的柔嫩與緊致。
再低頭瞧著公孫晴畫那巍巍顫張的紅唇,腦海之中卻是又情不自禁的回想起,關南與琳陽郡主在床上所說的那些放浪之話。
想到妻子這張美艷的紅唇,在她婚前與情郎於榻上歡愛之時,為瞭避免懷上身孕,總在歡愛的時候主動用她這美麗的玉唇,去吮舔關南的陽具。
且每次主動還主動讓關南在她的口中,噴射出他那濃稠的臭精,事後妻子更是主動地將其吞下肚內。
一想到身下這溫婉動人的妻子,婚前與關南在一起之時,竟是一直做著這與她知書達禮的溫柔氣質完全不同的事情來。
對關南產生強烈妒忌的同時,燕陵的下體也硬得幾近發漲。
公孫晴畫美目迷蒙地被丈夫壓在身下,她有點兒奇怪,夫君今晚似乎格外的興奮。
在甫一進入她身體之後,她感覺丈夫那根本已火燙的嚇人的陽物,突然間硬得如同鐵棒一般,似乎又漲大瞭一圈,幾將她的下身撐得滿滿。
那美妙的滋味,幾乎讓公孫晴畫回味起當初,與心愛的情郎在榻上行歡之時的一幕幕。
回想起婚前之時,她赤身裸體的被情郎壓在身下,被他那根堅硬粗壯的肉棒用力地搗弄抽送著。
公孫晴畫芳心深處,突然不由自主的湧起瞭對身上夫君的愧欠。
兩人成婚過後的這段日子,夫妻倆幾乎晚晚都要在榻上行歡,公孫晴畫能清楚的感覺到丈夫在男女情事上的熱衷,與她心愛的情郎是不相伯仲的。
但是與情郎每次在床上對著她赤裸的身體,總是目光炙熱略顯粗暴的操弄不同。
身上的丈夫出乎意料的,每一回竟都是那般的溫柔,即使是到瞭最後的沖刺階段,夫君也是盡可能的憐惜著自己,不願意過於快速的挺送。
公孫晴畫冰雪聰明,她自然能夠清楚感覺到丈夫非是不願意享受,而是他憐惜自己,不忍令自己難受。
這是她嫁入薑氏之前,從來沒有想過的事情。
與關南的相戀,直至今日,公孫晴畫依然沒有後悔過。
她出身於名門,自幼知書達理,她自是知道如她這樣一位大傢閨秀於婚前失聲,是件讓人不恥的事情。
但與戀人的相遇是命運的安排,公孫晴畫自知無法抗拒。
因此在一次情到濃處之時,她第一次被她關南抱上瞭床,並褪去瞭她身上所有的衣裙,奪走瞭她作為女子最珍貴的貞操。
那是一個小雨瀝瀝的傍晚,在一間別致清幽的半山小庭上,他們開著庭門,任由那帶著雨霧的微風飄入所在的屋子。
公孫晴畫半推半就地被她的情郎壓在身下,被他那根粗硬的陽具一點一點地盡根擠入到她的身體裡,與他結合為一。
那一天,也是唯一一次讓她的情郎盡情的在她的身體深處,噴射入他的子子孫孫。
自那過後,兩人的感情突飛猛進,公孫晴畫已記不清自己與情郎一起攜手登過多少次床。
雖然關南每次在床上與她交歡之時,動作總顯得有些粗暴。
可每當看到他與自己赤誠相對,他臉色漲紅地用力摟抱著自己,如孩童般急切渴望地用力抽送自己之時的神情,總讓公孫晴畫一顆心感到甜絲絲的。
關南作為楚國三大公子之一,平素在外風度翩翩,受萬人敬仰。
可他那副急切渴望得到自己的神態,隻有與她私下相處親熱之時,自己一人方能見到。
因而每次面對情郎的交歡要求,公孫晴畫總說不出半句拒絕的話來。
縱然婚前失身於他,她亦願意為他獻出自己的身心,絕不後悔。
迫於傢族的壓力,她嫁入到薑氏一族,被迫與心愛的情郎分開。
公孫晴畫原以為,關南是她此生第一個愛上的男人,也將是她最後一位愛上的人。
她絕不會愛上除情郎之外的任何一個男人,哪怕那人的身份,是自己的丈夫。
可隨著時間的推移,公孫晴畫發現自己竟似已不知不覺地愛上瞭她這英俊的夫君。
他這兩晚外出辦事僅是晚回來瞭一些,公孫晴畫發覺自己一顆心竟是坐立不安。
十分擔心著夫君在外會否遇上瞭什麼事。
她整夜裡已不知多少次想到婆婆那兒,向她詢問,又總是鼓不起勇氣。
平日裡手不離的竹簡,這兩晚她也完全沒有心思看,隻想等著夫君早日回來。
直至夫君終於回來後,公孫晴畫發現自己一顆心竟無比的歡欣雀躍。
而這是甚至是過往與情郎剛開始相戀之時,才出現過的心境。
公孫晴畫覺得自己真的是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明明已深刻決定,絕不會愛上情郎之外的任何男人,現實卻是見異思遷。
嫁入到薑氏沒有多久,她已對她的夫君動瞭強烈的真情。
正因如此,公孫晴畫的芳心深處,每每想及婚前與關南在一起的一幕幕,她的心中不由自主的便對夫君生出濃濃的虧欠。
燕陵並不知此刻身下的妻子,腦海中正在想著的事情。
他溫柔的開始挺動著,即使是在當下,他下身欲望以熾烈無比,極度地想要用力抽送公孫晴畫,他仍然緊死死的克制著讓自己溫柔的緩緩抽送腰臀,沒有一絲半點過於用力,無比的憐惜。
一下接著一下飽滿清新的堅硬肉棒在公孫晴畫的花穴內緩慢卻又有力的進出著。
“啊……啊……”
公孫晴畫紅唇微張,感受著夫君那堅硬肉物在體內來回抽送的動人感受。一對雪白的玉手情不自禁地纏摟住丈夫的脖子,一對美腿也緊緊地盤緊在他的腰上,白皙秀美的玉足情不自禁的摩挲著夫君的兩條腿。
任由丈夫伏壓在自己的身上,揮動著他那根粗硬的肉具,在自己的體內進進出出。
夫妻二人動情地享受著肉體緊密合而為一的動人滋味。
誰也沒有說話,隻有無盡的深吻與呻吟。
隨著燕陵的不斷挺聳,公孫晴畫一雙美目逐漸迷蒙,玉顏亦一片酡紅。
雪白玉手更是隨著燕陵的搗送,情不自禁的撫摸著他的臉側,秀足上纖長的白皙秀趾,也在不停地抵著燕陵的小腿,來回的摩挲。
當燕陵再一次微微地朝她低下頭去時,公孫晴畫已情不自禁的主動揚起螓首,將濕潤的嘴唇主動印上瞭燕陵的雙唇,與他激烈的交纏在一起。
“唔唔……唔……”
啪啪啪……
清脆動聽的肉體交擊聲,在臥房內有節律地響著。
不知抽送瞭多少回,當身下的妻子已兩度攀上瞭情欲的高峰,花穴濕膩一片之後,燕陵終於忍不住湊到妻子晶瑩的耳珠旁,喘著粗氣對她說道。
“夫人,為夫快要射瞭……”
“嗯……”
像是半呻吟半允許一般,公孫晴畫紅唇中吐出一句動人的嬌吟。
她一對雪白的美腿更加緊致的纏實在瞭丈夫的腿彎處。
玉手亦離開瞭丈夫的脖子,沿著他泛著汗水的後背,來到瞭燕陵的後臀上,十根青蔥般纖長的玉指,半捧半按的抱實在燕陵的兩邊臀肉處。
隨著燕陵有節律的抽動,連推半按地推搗向自己的身體。
燕陵自然感覺到身下妻子的動作,他不由得在公孫晴畫紅暈動人的臉上輕吻一記,喘著粗氣,刻意低聲詢問她道。
“夫人,為夫想抽送快一些,可以麼?”
公孫晴畫聽得面上紅暈如雪。
但情動不堪的她,最終仍是咬著紅唇,面泛羞澀的點頭應道:“嗯……”
“夫君想快……嗯……便快吧……嗯啊……”
得到妻子的應允之後,燕陵深吸一口氣,再不猶豫。
腰臀突然大開大合,用力地往身下狂送。
“噢……啊……啊……”
啪啪啪啪!
燕陵有意要讓妻子感受到他男性的雄風,因此每一次搗插,都用盡全力,記記盡根。
一番如同狂風暴雨般的狂聳猛送,幾把身下的公孫晴畫插得死去活來,連連哀吟。
“啊啊……啊……”
“夫人,射瞭!”
燕陵腰身一緊,伴隨著一聲低吼。
下身狠狠地往前一頂,將陽具整根死死地抵在瞭公孫晴畫的花穴深處。
公孫晴畫嬌吟一聲,玉手死死的抱緊住丈夫的屁股,讓他與自己緊密無縫的結合在一起,任由他那根炙熱的堅硬陽具,在自己的體內噴射出滾燙熾熱的子子孫孫。
燕陵接連抖射瞭十多股,盡數將陽精噴入到妻子的花宮之內,方緩緩停歇。
喘著粗氣,倒伏在公孫晴畫赤裸的雪白胴體上。
公孫晴畫低低輕吟著,玉手反摟住夫君大汗淋漓的後背,手心溫柔地摩挲著他寬厚的後肩。
感受著夫君噴灑在體內那一大片暖暖的生命精華,公孫晴畫芳心深處流溢著淡淡的幸福。
激情過後的夫妻二人,渾身上下佈滿汗珠,但卻情意綿綿地摟抱著。
瞧著公孫晴畫面目通紅,羞澀伏在自己的懷中的幸福模樣。
燕陵微吐一口氣。
他全沒想到,受驚的心扉竟在妻子身上得到瞭一絲難得的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