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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四大統領

  藏身於樹梢之外的燕陵,隻感覺此刻如裸身置身於冰天雪地。

  親眼看著自己心中最深愛的女人,與其他男人親密依偎在一起一幕幕。

  有如撕心裂肺般的冷咧痛楚,是燕陵從未體會過的。

  看著兩人你儂我儂般的親密相擁在一起,燕陵心中後悔萬分。

  他為何要折返回來?

  他真的寧可從一開始心甘情願的被蒙在鼓裡,一無所知,更好過現在親眼目睹著齊湘君與車少君在一起。

  每一回想他們剛才親熱的舉動,都像在燕陵的心上狠狠捅上一刀,令他備受折磨。

  他閉上眼睛,已煎熬得無法再看下去。

  他深愛著齊湘君的心,不能承受更多的傷害。

  燕陵痛苦閉上雙眼,不願意再將目光投射到瞭大殿內,那那對正緊緊相擁在一起的男女。

  急促的足音,突然傳進瞭燕陵的耳中。

  令他又不由自主的睜開來,目光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遙遙望去。

  借著夜色與府邸內一些燈火的照映,燕陵看到一個身著祭司服的高挑女人,行色匆匆的朝兩人所在的後殿行來。

  是那名隨侍於齊湘君身旁的女祭司。

  她身處於此,證明齊湘君到車少君府上的事情這位女祭司是知曉的。

  而當她行色匆匆來到殿門外後,便恭敬的立在門後,一語不發,似是不敢隨意驚擾。

  僅從這點細節,燕陵便猜出,這位巫廟的女祭司或許清楚齊湘君與車少君之間的真正關系,因此才不敢驚擾兩人。

  大殿之內,原本正埋身伏在車少君胸前的齊湘君,緩緩坐起身來。

  隻聽她紅唇輕啟,對情郎柔聲道:“右祭司過來瞭,大概是有緊要的事情。”

  車少君聞言,面上並沒有過多意外的神色,他輕輕一笑,溫柔握緊著齊湘君的玉手,眼底佈滿柔情的對她說道。

  “時候也不早瞭,既然右祭司有緊要事情找你,你便去吧。”

  齊湘君輕輕點瞭點頭,溫柔地幫車少君稍作整裝之後。

  她隨即方微微抬起螓首,紅潤的嘴唇再度在情郎的嘴上輕柔吻瞭一記。

  稍作整理,接著與車少君並肩步出殿外。

  “世子。”那女祭司恭敬的朝著車少君一禮。

  然後才湊近到齊湘君的耳旁,在她耳邊低語瞭幾句。

  透過樹梢的枝縫,燕陵清晰看到那女祭司在齊湘君耳旁耳語幾句之後,齊湘君那素來古井無波的一對美眸,微微的有些閃動。

  “我明白瞭,我們現在就回去。”

  聽完瞭女祭司的匯報,齊湘君微一頜首。

  她隨後便與車少君臨別,跟著偕同那女祭司,腳步匆匆的離開。

  那女祭司似乎因她所說之事至關重大,刻意壓低瞭聲音。

  但燕陵的耳力驚人,仍舊將她所說的話語盡數聽在耳裡。

  當燕陵聽到那女祭司所說的話時,以燕陵的定力也禁不住的一震,因那女祭司附在齊湘君耳旁說是。

  “按照巫神女的吩咐,左祭司近來連日不斷的用密法搜尋,終在城內西郊的某座民屋裡,發現瞭那個少女的下落。”

  燕陵心神大震的原因。

  是因為他已從這女祭司的話中,聽出瞭她口中說所指的少女是誰!

  是珊瑚!

  燕陵絕沒想到,當日齊湘君重臨楚都,數之不清的百姓民眾蜂擁上街,熱烈的沿街迎接巫神女到來。

  那個時候,齊湘君從數以萬計的街邊民眾之中,清楚無誤的覺察到瞭珊瑚的存在。

  事後雖然諸女都有提及此事,但燕陵心知珊瑚的真正身份,對此並不特別意外,也沒有過於多想。

  他隻當世齊湘君作為巫神女,身懷精神異力,感應到珊瑚的特殊之處實屬正常。

  可現在看來,他想的過於簡單瞭。

  齊湘君從當日那簡單的一眼,就已察覺到瞭珊瑚的真正身份,她一直都在暗中派人搜尋著珊瑚的所在,而燕陵對此一無所知。

  現在,齊湘君手下的左祭司已透過秘法,發現瞭珊瑚藏身於何處,於是這位女祭司第一時間來向齊湘君匯報。

  齊湘君行色匆匆離去,毫無疑問,她現時是要回去組織巫廟人手,要將珊瑚帶走。

  燕陵此時內心震驚。

  當前他已經來不及去傷心痛苦,他現在必須立刻將珊瑚轉移至安全的地方。

  否則一旦珊瑚落入巫廟的手裡,後果難以想象。

  一直以來,燕陵為瞭避免珊瑚遇到危險,皆是讓秀璃千卉她們與珊瑚一同進退,以便相互關照。

  加上尚有一個身手靈活非凡的辛奇在,一般的情況下,諸女縱碰上什麼樣的險境,也有足夠的能力脫險。

  但對象絕不包括巫廟!

  回想到阿公臨別之前對他千叮萬囑,燕陵自以為自己對珊瑚的安排天衣無縫,卻沒想到竟出現如此大的紕漏。

  這一刻,他心中自責無比。

  隻希望巫廟那邊此時尚未動手,否則便隻餘暴露身份這一條路瞭。

  燕陵此時已不能再待下去瞭,必須馬上回去。

  但齊湘君窈窕的絕美身影尚未從視線中消失,燕陵不敢提前行動。

  因他剛剛看的很清楚,那女祭司雖行色匆匆,但實際上她的足音頗為柔軟,兩人所處的大殿當時殿門緊閉,縱然是一般高手,也絕不可能輕易聽到足音。

  但齊湘君卻是在第一時間便聽到瞭,或者說未必是聽到,更可能是她的精神感應到。

  燕陵身懷內氣,他不敢確定太接近會否被齊湘君發現。

  直至齊湘君與那女祭司的身影一同消失在拐彎盡頭,燕陵才敢悄悄溜下樹。

  但他急切想要再聽聽,是否能從齊湘君與那女祭司的口中,聽到她們對此事的安排。

  因此燕陵仍然追尋著兩人行去的方向,悄悄的跟蹤上去。

  同時運極耳力,凝神細聽著她們可能的對話。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他突然聽到那女祭司佈滿震驚的聲音。

  “左祭司素來對巫神女忠心耿耿,巫神女為何要這樣決定?”

  齊湘君淡淡的聲音傳來道。

  “我此前已親口說過,不允許任何人插手我的婚姻之事,他膽敢瞞著我自作主張,雖最終沒有鑄成大禍,但仍不可原諒。”

  “看在他除此之外並無其他大錯的份上,待裁決所的執法長老到後,把他交由裁決所審判。”

  “巫神女要將他交由裁決所進行審判?”

  那女祭司聽後大感震驚,似仍欲為其求情。

  “巫神女,左祭司他縱有過責,但仍罪不至此。一旦審判,不僅他得來不易的祭司之位將被剝奪,更可能被貶為巫仆,念在左祭司對巫神女忠心一片的份上,還請巫神女三思。”

  齊湘君似停下腳步。

  隻聽到她語氣平靜地道。

  “僅將他的祭司之位剝奪,貶為巫仆,對他已是天大的恩賜。”

  “巫神女……”

  那女祭司似乎還想求情,但齊湘君已平淡地打斷瞭她的話。

  “不用再說瞭,左祭司應該慶幸燕陵他大難不死,若非如此,等待他的懲罰絕不止貶為巫仆這般簡單。”

  “是,巫神女……”

  聽到她們對話的燕陵,不但心中一震,更是驚喜交集。

  從那女祭司的話中可知,當初聯合年仲參與襲擊的那位左祭司,除當時做出那件事以外,其本身對齊湘君是忠心耿耿的。

  從對方能夠跟隨於齊湘君身邊,可想而知那左祭司與眼前這位被稱謂右祭司的女祭司一樣,在此之前,必然一直都是齊湘君相當信任的左右臂膀。

  但現在,齊湘君卻是為瞭他燕陵,決意要從重處置對方,任右祭司如何求情亦無濟於事。

  燕陵從齊湘君那雖聽來似是平淡的語氣,實則當中隱含著一絲慍怒。清晰的感覺到瞭,齊湘君對他仍是有情意的!

  縱然齊湘君已有瞭她心愛的心上人,但她對自己仍是與眾不同的。

  如僅憑青梅竹馬的情誼,齊湘君平淡的語氣中,絕不會如此不容求情,且更因右祭司的接連求情而罕見的隱帶一絲慍怒。

  這般於毫不猶豫的,處置一位對她忠心耿耿的左右臂膀!

  發現瞭這點的燕陵,心中可謂又驚又喜。

  喜的自然是他終察覺到,縱然齊湘君已選擇瞭車少君,但自己仍然並非完全沒有機會。

  齊湘君與車少君相戀,雖已成既定的事實。

  但車少君之所以能夠獲得齊湘君芳心的一個最關鍵的原因,主要還是車少君擊敗的是從前的燕陵,而不是現在已技成歸來的他。

  如今的燕陵已是劍聖的傳人,殷下行宮未來之主,手中更握有殷地兩大氏族,沙狼族與飛鷹族的忠誠效力。

  雖與未來大有機會真個成為楚國之主的車少君相比,實力仍相距甚遠。

  但就以燕陵現今個人的身份而言,他是有絕對的資格追求齊湘君的,若現在燕陵公佈出身份,他甚至比眼下的車少君更加與齊湘君門當戶對。

  當然,最主要的還是燕陵終察覺到,齊湘君對自己同樣有情,隻是這份情意因她已有心上之人而被她刻意壓著。

  此前燕陵所認為,齊湘君對自己表現得若有若無的情意,極可能非是他此前猜測的那般,隻是單純為瞭她的情郎而刻意拉攏自己。

  實情其實是齊湘君仍對自己無法完全割舍私情,在與自己私下單獨相處之時,她對自己的那份情意便無法再刻意去壓住。

  如此方能證明,她因何在與自己解婚之後,仍一而再再而三的任由自己輕薄,卻並無真個嗔怒。

  否則以齊湘君今時今日巫神女的超然地位,若除她真正心中有情的人之外,誰人膽敢對她如此輕薄。

  無需她動怒,她那隨行而來的百多位驍勇善戰的巫廟戰士,足以將世間任何一個膽敢冒犯於巫神女的無恥之徒沖殺。

  至於從齊湘君的對話中,聽到她察覺到自己歸來之後的大有改變,因此才出於這方面的考慮想要拉攏他。

  但其實細深一層,這個觀點也並不能站得住腳。

  因為齊湘君已決意要力捧車少君壓得儲君之位,以她巫神女的超然身份,無需要太長時間,整個楚國將有數之不清的超卓人才將齊聚車少君門下。

  多他燕陵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也不少。包括他身後的薑氏亦同理,若薑氏願支持車少君自然是好,但若不願支持,對車少君一方而言亦無太大損失。

  而齊湘君對自己態度比過往更加親近的原因,極可能是經過瞭此次他遇襲失蹤一事,對他的心態終因此事起瞭根本性的變化。

  在兩人自幼訂婚並記事起的整整十多年的時間裡,燕陵一直都是小心翼翼渴求著齊湘君施舍情意的弱勢一方。

  齊湘君對他的態度,一直都是若即若離,平平淡淡。

  但燕陵從來都沒有因為她的平靜態度,而改變過對齊湘君的熱情,由始至終,燕陵都是心甘情願付出的那個人。

  縱然到他遇襲的那一刻,仍舊如此,沒有改變過。

  齊湘君對他態度的改變,必然是在她收到消息之後,燕陵仍舊一直下落不明,音信全無的這一年多的時間裡。

  那個十數年如一日,無怨無悔的對她作出付出未婚夫,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日後已不知是否還有相見之時。

  齊湘君雖然自幼性子較為清冷,但並不代表她就是一個冷漠無情的人。

  燕陵對她無悔的付出,齊湘君不可能沒有感受到。

  他的失蹤,必然對齊湘君造成瞭外人沒辦法去深入瞭解的沖擊。

  如非這樣,她也不可能數度派出人手,至長留山脈搜尋他的下落。

  應該說,燕陵生死不明的這一年多的時間裡,成瞭齊湘君對他感情發生變化的契機。

  如沒有他失蹤這件事,哪怕現時兩人已經完婚,恐怖燕陵仍難以得到齊湘君的芳心。

  但現在兩人婚事已解,卻反倒意外的令齊湘君對他的感情出現質變。

  燕陵仍是有機會追求到她的!

  而齊湘君對車少君明言,她對車少君與對自己之間的情意,有如螢火與皓月的區別,亦大可能是堅定情郎立場的安撫之語,並非真心實話。

  他絕不能因此氣餒,更絕不會就此放棄!

  但眼下驚的則是,齊湘君並不知曉珊瑚是他燕陵的人。

  她下令搜尋珊瑚,雖很可能隻是在執行著巫廟的決定,但問題便出在燕陵眼下根本無法跟齊湘君解釋。

  一旦解釋,必然要牽連出他身後更多不得不解釋的前因後果。

  如若隻是告知齊湘君一人,燕陵或許仍值得冒此險。

  隻恨齊湘君並非獨自一個人,她身後除瞭巫廟以外,更有車少君這個情郎。

  如若齊湘君知道他現時的真正身份,從兩人當下已形同夫妻般的親密關系,車少君同樣知道的可能性太大瞭。

  車少君底下門客來源眾廣,燕陵擔不起如此巨大的風險。

  他一直謹記著阿公臨別之前,曾鄭重叮囑過他的話。

  在他沒有能力使用天隕之前,他劍聖傳人的身份絕不可暴露於眾。

  因那不僅會令他本身暴露在難以抵禦的危險境地之內。

  更可能會極大影響到阿公正在做的事。

  燕陵雖然一直不知阿公這般著重叮囑的原因,也不清楚阿公究竟離開殷地前往何地,在做什麼。

  但如今見到當初阿公叮囑自己要照顧好珊瑚,現在巫廟便要準備去抓她,便知道阿公的每一句交代皆有他的深意。

  燕陵心中嘆息。

  車少君雖是他的情敵,但亦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對手。

  如若沒有齊湘君這個至關重要的因素,燕陵說不定真的願意站在車少君那邊支持他,隻要車少君願意放棄齊湘君。

  隻恨車少君胸懷大度地主動提過此事,卻被齊湘君堅定拒絕。

  要令車少君放棄齊湘君已不可能。

  那燕陵隻能憑借自己的手段,去將心中最愛的女人搶回來。

  也正因為這樣,燕陵註定隻能與車少君虛以委蛇。

  現在燕陵首要做的事,便是絕不能讓珊瑚落入到巫廟的手裡。

  他必須盡快趕在巫廟的人之前,把珊瑚她們安排到新的安全住處。

  此時,燕陵聽到齊湘君已經乘上瞭一輛不起眼的馬車,緩緩朝著世子府邸之外駛去。

  他立刻沿著相反的方向,越過高墻,落入到另外一條巷子裡。

  隨即展開腳力,全力往珊瑚等人所在的地點飛速掠去。

  車少君的世子府距離珊瑚等人所在的住處,大約隻有四五裡的距離,算不得遠。

  在燕陵全力展開腳法,兩三盞茶的功夫,他就來到瞭所在的那片民居。

  但甫一進入這片民居區域,燕陵便察覺到瞭不對的地方。

  王城現今早已解除宵禁,此處又是普通百姓聚集的居住地,眼下這個時辰絕不該如此安靜。

  且燕陵還聽到瞭沿街不時有騎兵巡邏掠過的聲音,他立刻就猜測到,有人準備封鎖這片區域。

  這是即將要行動的信號,他必須得快瞭!

  剛這麼想著,燕陵的耳邊突然捕捉到瞭兵刃交激的聲響。

  他心頭一震,知道不好。

  立刻躍上屋頂,展開腳法穿屋過舍,朝著珊瑚等諸女所在的位置掠去。

  就在燕陵心急如焚趕來之時。

  珊瑚等人已陷入到瞭苦戰之中。

  最先察覺到有高手已包圍此處的,是實力最強的秀璃。

  發現有人包圍,她第一時間向其他人發出預警。

  辛奇外出辦事剛好回來,所以四人立即逃離住所,但卻在逃離不到數條街的地方,他們被四個蒙著面的黑衣高手伏擊。

  對方從身形上看似是兩男兩女,他們先是迅速試探出瞭秀璃等人各自的實力,便迅速調整瞭戰略。

  敵人之中實力最為強勁的,是一位手執長矛的高大男子。

  對方不但膂力過人,手中的長矛更是勢大力沉,一人即將千卉與珊瑚二女的劍招盡數籠罩在內,令二女非常吃力。

  而對方當中一位體形不算高挑,但卻異常豐滿曼妙的蒙面女子,其實力僅比那執著長矛的男人略遜半分,她手持兩把短刃,劍招凌厲狠毒。

  一人即將四人中實力僅在秀璃之下的辛奇,逼得節節敗退。

  辛奇的實力雖然不弱,甚至比起珊瑚也要稍勝幾分。

  可那豐盈的蒙面女人劍法異常刁鉆歹毒,饒是以辛奇靈活的身法,仍舊一個不查,手臂被劃瞭一刀,鮮血長流。

  見同伴在敵人手中步步緊退,秀璃心中焦急,有心想要支援。

  可這群敵人看出她的實力在幾人之中最強,因此唯獨秀璃一人被對方一男一女兩名蒙面高手聯手圍攻。

  以秀璃身為殷下九衛的絕頂實力,竟一時之間仍沒有辦法破開兩人的重圍。

  以秀璃堅定的心性,亦罕見的感到有些焦急。

  如此實力強勁的對手,平日裡見到一個都已難得,今夜卻是接連碰上四位。

  出身於飛鷹族的辛奇跟千卉,這刻或許仍沒發現敵人的身份。

  但身為殷下九衛的秀璃,似乎隱隱從對方絕頂的實力,有些猜測到瞭他們的身份。

  那手執雙刃的蒙面女人,見眼前的高瘦少年雖實力遜色於她,但對方卻憑借著靈活至極的身法,接連避開她足以斃命的數擊。

  蒙面女人判斷出真個要收拾對方,需要耗費極大的精力。

  但好在對方身中的毒性該已要發作,她無需再浪費氣力於此。

  蒙面女人當機立斷地對不遠處實力最強的同伴冷然喊道。

  “時間不多瞭,那個飛鷹族女人無關緊要,不用留手!”

  長矛男子原還因千卉模樣嬌美,而一直處處留手。

  當下聽到伴侶的冷然低喝,心中一凜,當即全力發動攻勢,接連七八槍把千卉逼至巷角,隨即一槍挑破她的雪肩,令她一聲吃痛,手裡長劍跌落在地。

  蒙面女人見狀,毫不猶豫拋下眼前的對手,縱身幾個縱躍,來到伴侶身邊。

  接著她的指尖便出現瞭一根散發著銀光的細針。

  此時隻剩珊瑚一人,長矛男子得以放手施為,他手中長矛接連疾刺,卻記記刻意避開珊瑚身上任意致命之處,顯是意欲消耗她的體力,僅欲活捉於她,無意傷她。

  但已足令珊瑚極盡吃力應付。

  而當辛奇好不容易緩過氣之時,發現自己眼前一片模糊,方驚駭發現,對方劃中他手臂的利刃處塗有毒藥。

  刻下毒性已然開始發作,令他腳步變得虛浮,立地不穩。

  亦正是這時,辛奇見到那蒙面女人手執銀針瞄準瞭場內的珊瑚,已準備好欲趁珊瑚疲於應付之際,偷襲於她。

  原已站立不穩的辛奇,這刻突然爆發出難以想象的力量。

  也不知他哪來的氣力,一聲大吼之後,卻是突然疾沖至那蒙面女人的身後,一劍刺出。

  那蒙面女人一直專心著目標的珊瑚,完全沒有料到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夜行衣下的手肘在閃避之時,被辛奇劃瞭一劍。

  辛奇此前被其劃瞭一刃,現雙倍奉還於她。

  他這一劍全力出手,傷口極深,鮮血飛濺,蒙面女人吃痛一聲,手裡那根奇異的銀針也應聲掉到瞭地上。

  長矛男子看到伴侶受傷,眼中佈滿怒火。

  當即放棄對目標的緊逼,回身一矛,就對著辛奇的小腹當頭刺下。

  隻聽到珊瑚一聲失聲驚呼。

  辛奇便呆呆地低下頭,看著自己被一矛貫穿的小腹。

  長矛男子冷哼一聲,一槍抽出,辛奇立即口吐鮮血,接連倒退。

  珊瑚與千卉尖叫著沖上前來,把栽倒在地的辛奇扶坐起來。

  瞧著辛奇血流如註的傷口,珊瑚小臉慘白,如玉石般晶瑩的眸眼已隱見水光。

  “辛奇,你怎麼樣瞭!”

  千卉則強忍著雪肩的疼痛,用力撕開裙下一邊,立即將辛奇的傷口纏住。

  “珊瑚,捂緊他的傷口,別讓血繼續流!”

  不遠處目睹此景的秀璃,眼見同伴重傷,美眸之中怒火俱盛。

  她手中的銀槍陡然化作漫天的槍影。

  當當當當!

  與她交戰的兩個敵人,盡皆被秀璃突然爆發的驚天槍技擊得接連後退,滿臉驚駭。

  此女的槍法之凌厲可怕,縱連他們亦生平僅見。

  二人咬著牙,沖同伴喊道。

  “你們快!”

  另兩人立即反應過來,蒙面女人強忍吃痛,手心再次翻出一枚新的銀針。

  她身旁的長矛男子,則一步一步朝著珊瑚逼迫。

  珊瑚看著因為救自己而被一槍重傷的辛奇。

  她那純潔絕美的俏麗面龐,極罕見的佈滿瞭怒意。

  她雪白的素手緊緊地按壓著辛奇的傷口,不讓他的血液繼續狂流。

  一雙靈動的俏目,這刻狠狠的瞪著眼前正朝著她步步逼近的敵人,沒有畏懼,隻有冷靜到極點的憤怒。

  “燕陵哥哥是不會放過你們的。”

  聽到珊瑚口中吐出的名字,那蒙面女人愣瞭愣,“燕陵哥哥,這名字怎麼聽起來有點耳熟。”

  “想起來瞭,月姬的兒子不就叫這個名字麼,感情妹子是他的人吶,真叫人意想不到呢。”

  “妹子該慶幸他沒有來,否則的話,指不定他已跟這個小子一樣的下場瞭,呵呵。”

  蒙面女人咯咯笑完,瞧瞭一眼不遠處,正陷入漫天槍影之中的同伴,眼底掠過一絲難以掩飾的驚色,但語氣仍是那般不急不徐。

  “看妹子這麼著緊這小子,想必也不希望他死吧。”

  “這樣吧,隻要妹子你肯乖乖跟我們走,我們可以保證絕不傷你的同伴,怎麼樣?”

  珊瑚抿著香唇,冷冷地看著他們。

  她眼底雖仍有怒意,但卻並沒有開口去喝斥眼前的敵人,反而有猶豫之色在眸眼浮現。

  一旁的千卉瞧出她的猶豫,面色當即一變,“珊瑚,別聽他們的!”

  蒙面女人眼底一冷。

  她對眼前這差點勾走她伴侶魂兒的飛鷹族美女,可沒有半點好感。

  見她插嘴,手裡那把淬瞭毒的利刃毫不猶豫地便朝對方的臉門射去。

  “我跟妹子說話,哪有你插嘴的份。”

  銀光閃現,珊瑚與千卉同時花容失色。

  就在短刃飛臨千卉面前不到數寸之際,一顆不知從何處激射而來的飛石,正正地彈開瞭短刃。

  “誰?”

  蒙面女人與長矛男子同時臉色微變。

  這時珊瑚終於看清瞭來人,不禁驚喜叫道:“燕陵哥!”

  當世三大美人之一的月姬之子?

  兩人回過身去,看到一個同樣穿著黑色夜行衣的俊朗青年,出現在他們身後。

  對方如鷹隼般銳利的雙目,隨即落在二人身上,上下掃視。

  兩人同時生出一種渾身上下被對方看透的錯覺,皆心中一凜。

  對方的目光在受傷倒地的同伴看瞭幾眼,淡淡地道。

  “很好,今晚你們都別想走瞭。”

  他的聲音很平靜,但誰都能聽出那平靜之中實則蘊含著無窮怒火。

  蒙面女人咯咯一笑。

  “燕公子,你可真是好大的口氣呀,別以為仗著你那美貌娘親是月姬,便可這般大口氣。”

  “我們幾個出道之時,恐怕我們的燕公子還在你娘的懷裡嘬嘬地吃著她飽滿的奶子呢,呵呵呵。”

  燕陵淡淡地看著她:“你們不是巫廟的人,報上你們的名來。”

  此時,遠處傳來瞭秀璃冷冽的聲音。

  她逼退瞭兩大強敵,冷然地來到珊瑚二女的身後。

  “他們是魔女巴瀾娜手底下的四大統領,妖蜥與毒蜂後,魔蠍和黑寡婦。”

  話音落下,雙方同時一震。

  燕陵臉上的神色當場就陰沉瞭下來。

  他瞇起雙目,冷冷地道,“我尚未親自去找魔女算賬,你們便自動送上門來。”

  見身份已被拆穿,雖然感到震驚,但此時雙方的梁子已經結下,四大統領一方反倒顯得有恃無恐。

  四大統領之首的妖蜥冷哼瞭一聲。

  “一個貴族二世祖,有什麼資格跟我們魔女算賬,真是好大的口氣。”

  身形高瘦的魔蠍低聲道:“巫廟的人正往此處趕來,別跟他們浪費太多唇舌瞭。”

  “先把這口氣狂妄的小子收拾瞭,趕緊完成任務再說。”

  他毫不掩飾聲音,顯是有時無恐。

  燕陵當然知道,魔女座下的這四大統領並不是孤身前來綁架珊瑚的。

  他們今晚帶來的人手至少有四五十人,當前正分別埋伏在百步之外,個個皆是魔女族最身經百戰的戰士。

  每位戰士的個體戰力,甚至比加度安排在王都的那幫沙狼族精銳,還要更勝幾分。

  燕陵真是做夢都沒有想到。

  不僅巫廟在尋找珊瑚,竟連神秘的魔女亦在做同樣的事。

  他淡淡的與眼前的四大統領相互對視。

  “我隻問你們,今晚的行動是你們自作主張的,還是由魔女親自安排的?”

  毒蜂後咯咯笑道:“這與燕公子有什麼關系麼?你覺得我們會回答你嗎?”

  四大統領交換瞭眼色,隻覺眼前這位貴族公子的話,聽來怎如此幼稚可笑。

  燕陵看到瞭他們眼底流露出的嘲弄。

  他面無表情地道,“魔女作為殷地第一氏族之首,我在想,她總不至愚蠢到命她手底下的四大統領聯合起來,去綁架劍聖他老人傢的孫女吧?”

  當燕陵淡然自若的話音落下,他清楚看到眼前四大統領眼中的嘲弄之意當場凝固。

  “你……你說什麼?”毒蜂後隱藏於面罩之下的臉色劇變。

  實質上不僅是她,其餘三大統領亦盡皆面色大變。

  劍聖的威名,在全體殷人的眼中猶如天神。

  即使對象為魔女氏族的四大統領,仍不例外。

  看到他們的反應,燕陵立刻就知道瞭,他們的行為恐怕隻是臨時起意。魔女本人知不知曉,都很難說。

  齊湘君知道魔女巴瀾娜藏身於楚都之內,後者大有可能同樣一直在暗中關註著巫廟的一舉一動。

  而巫園那邊的巫廟戰士人手調動,肯定亦傳到瞭魔女族的人眼中。

  四大統領前來綁架珊瑚,很可能他們在監視巫廟的過程中,意外覺察到珊瑚的不同尋常,於是臨時起意。

  否則無法解釋巫廟的人與魔女氏族的人,同時於今夜出現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