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長在華南的調驗工作行將結束,是接部裡通知,今晚緊急飛回北京的,參加部裡的一個重要會議。剛回傢,發現楠楠不在傢,又沒和劉露聯系上,才給我打的電話。
“劉露的手機關瞭,我沒有和她聯系上?楠楠是不是還在她那兒?你這兩天見過她們嗎?”
聽語氣她有點著急。
“是的,她跟著劉露,隻是我這幾天太忙瞭,哪兒也沒去,也沒有見到她們。”
“哦,那明天再說吧。你那兒怎麼樣,還順利吧?”
她語氣緩瞭緩。
“還好吧,現在正準備驗收呢,事情多一點。”我說。
“明天的會議可能與此有關,也不知急調我來是什麼意思,聽到點什麼風聲沒有?”她問。
在我的印象裡,處長什麼時候都是成竹在胸,自信穩健。今天她這一問,讓我感覺到瞭事態的無常,連她都有點摸不準瞭。
“我也是晚上得到點信息,事前還真沒有察覺有什麼變化,我這一層還是消息閉塞的很。”
於是我把晚上從楊釗、陳奇那兒瞭解的點情況給她說瞭。
“哦。現在是非常時期,你的工作不能出任何問題,機遇還是眷戀那些有心人。好瞭,電話中就不再多說瞭,你也早點休息吧。”
她又恢復瞭她常日的語氣。
“嗯!”
我答應到,接著我又問瞭句“是否讓我去劉露那兒走一趟,讓楠楠回傢?”
“不用瞭,明天領導可能要聽匯報,我晚上準備一下。明天別忘瞭通知她們回傢。”
說完,她就掛瞭。
久日不見,也沒有一句的兒女情長,讓我頗有點失落。但同時也讓我意識到非常時期的非常選擇,這或許就是她敏感的“非常觀”,這個時候我們都不能有一絲一毫的閃失,更不能沉醉於那柔情的蜜意之中。
陳奇果然走瞭,任調控司司長。一上班,部裡來人召集全體籌備人員宣佈瞭此決定。
散會後,大傢紛紛向他祝賀,尤其是柳之邦,表現更為興奮。從近期的跡象看,陳奇的走會給他留有更大的回旋空間,興奮也屬正常。我知趣的閃在一邊,看著一個個的表現,也自然增長一點悟性。
晚上我去瞭處長傢,劉露也接到我的通知領著楠楠先我一步到瞭。她倆正忙著收拾著衛生。楠楠對我似乎沒有瞭往日的熱情,禮貌的讓我心裡頗有點想法。我也自然的想起瞭春節前我和楠楠打掃衛生時的場景,隻是現在和楠楠在一起的不是我,而是劉露。
“處長還沒回來嗎?”
我問瞭一句。
“還沒有,說是晚些時間到。”
劉露邊擦著茶幾邊說。看的出她們已忙活一會瞭,劉露的臉上已有瞭汗意,紅紅的,亮亮的。
我沒再說什麼,脫瞭外套,主動的拿起瞭吸塵器。看到地面已清理完瞭,就換瞭個清理死角的吸頭,劉露看著笑瞭。
我本沒在意,楠楠看到瞭,就問“幹媽,你笑什麼啊”?
劉露一聽,臉騰的紅瞭,不自然的說:“沒什麼,笑你叔笨唄。”
她雖搪塞瞭過去,但我已明白瞭她的意思,偷偷的笑瞭笑。回頭看瞭看楠楠,見她正看著我,一臉的好奇,好象是說,沒有什麼可笑的啊?
劉露為回避她的不自然,轉身去瞭廚房。我開啟瞭機器,吸著地毯及沙發死角灰塵,楠楠在背後提著箱體配合著我,一步一趨,但就是不作聲。我越是想和她說點什麼,越是想不出合適的話題,越想越急,這種意思尷尬是很折磨人的。或許楠楠對我本沒什麼?還是原來的楠楠,我純屬庸人自擾。但必竟亂瞭本屬平和的心境,手心熱瞭,思緒亂瞭。
一個房間接著一個房間,隻聽著嚶嚶吸塵器的聲音。楠楠好象也故意給我賭上瞭,就是一聲不吭。我終於憋不住瞭,很直白的問:“楠楠不歡迎叔叔嗎,怎麼一句話也不說啊?”
“沒有啊,幹活累瞭,不想說話。”
“那就歇會。”
我停止瞭工作。
“快到我房間瞭,你就說歇會瞭。”
她語氣中充滿著不講理的味道,但神情氣色不變。
我自嘲的笑瞭笑,也沒再說什麼,繼續開始工作。
“想媽媽瞭嗎?”我問。
“想。”
“那媽媽來瞭怎麼還不高興啊?”
其實我自己都能感覺到我問這話的無聊,也是無奈。
“沒不高興啊?”
再沒下話,又是一陣沉默。我也知趣的不再問話瞭,也加快瞭清理速度,她跟屁蟲般的緊緊跟著我,讓我不免又覺的有點好笑,越發領教瞭她的任性調皮。
劉露剛從廚房出來,聽到敲門聲就急切的去開門。處長來瞭,兩人擁抱在一起。楠楠一下把吸塵器丟掉,瘋瞭似的跑瞭過去,一聲媽媽讓人聽出瞭久盼的渴望。她抱著處長,嚎啕大哭,驚喜、渴盼、思念、危屈、怨氣一股腦的全都發泄瞭出來。處長緊緊的抱著她,一句話也沒有,眼淚也禁不住都傾瀉下來。我和劉露看著聽著,心裡也頗不是滋味,眼圈都紅瞭。劉露忍不住也捂住瞭臉,擦拭著她那止不住的淚水。
“好瞭,乖女兒,都是媽媽不對,以後再也不離開你瞭。”
處長輕輕的拍著楠楠的後背,很愧疚的說。
楠楠松開處長,哭著跑進瞭她的房間。處長搖瞭搖頭,那難言的負疚感讓人更為同情。
“別難過瞭,這不是回來瞭嗎?楠楠一會就會好瞭,你快去洗一下,我給你洗塵。”劉露在一旁安慰她說。
我接過瞭處長手中的皮包,無言的在她胳膊上拍瞭拍,也是我感覺此時最恰當的慰籍方式。處長免強的笑瞭笑,去瞭臥室。從她這一笑中,我看出瞭一絲憔悴,心緊緊的被揪瞭一下,那是疼愛的抽搐。劉露也緊隨她去瞭臥室,我被孤零零的涼在瞭客廳裡。
不大會兒,劉露出來瞭,喊著楠楠又去瞭衛生間,我明白是去為楠楠洗臉去瞭,這是母愛最好的表達方式。
處長的情緒也隨著洗刷穩定下來瞭,等她出來時,精神好瞭許多。也可能是淡裝的緣故,臉上有瞭些許紅色。
“累壞瞭吧?”我問。
“還好,就是昨晚熬的時間長瞭一點,有點睡眠不足。”
說完笑瞭笑。
“工作還順利吧?”
我一語雙關的試探瞭一句。
“還好,各方面還算順利,但也有點提心吊膽的感覺。其它也隻有掂記瞭,掂記楠楠,還有你。”
說完,她笑瞭一下,留露出一絲絲的不好意思。我忽然覺得處長比從前柔瞭很多,少瞭些那種固有的傲質,看得出這不是因在傢庭的使然,有環境的磨痕。人說柔情似水,處長多瞭這點柔就多少要用一點嫵媚來誇贊瞭。
劉露領著楠楠走瞭出來,楠楠剛洗完臉,剛才哭的眼斂有點紅,到是更加顯得英氣和漂亮瞭。劉露問她們想吃點什麼?意思是選一去處。處長說就近選一清靜點的地放就行,早吃早休息,有點累瞭。
我敏感意思到今晚沒我的份瞭,理當應屬於她們,更屬於她和楠楠,這樣公平。咳!啥叫公平呀?看對誰,對我就不是。看來什麼都是相對的。我正啄磨著,劉露突然問我,向成有地方嗎?推薦一處。
“哦。我沒有,還是你們選吧。”我吱唔到。
“去吃快餐算瞭,省得麻煩。”處長說。
“好啊!”
楠楠第一個贊成。
我們於是去瞭不遠處的麥當勞,很快完成瞭任務。護送她們回傢的任務就交給劉露瞭,我脫辭有點事,就想離開。
沒想到久沒給我說話的楠楠突然不幹瞭,說:“不行,你一定要送我們回傢,不想盡責任的男人還算什麼丈夫,更別說偉大瞭。”
哈哈,這一套還真把我們大傢逗笑瞭。
“好好好。叔叔送你們到傢,行瞭吧?”
“免強嗎?要不你可以走啊?”
那強橫不饒人的語氣,到是讓我沒瞭下話。也隻有做瞭一個打她酸鼻的下臺動作。處長和劉露這時都笑的很開心。
“你回去吧,明天還很多事,讓劉露送我們就行瞭。再說我也累瞭,連聊天的勁頭都沒瞭。明天我們幾個好好的樂一下。”處長說。
“回去吧,我送她們回傢”劉露也跟著說。
楠楠在旁邊做瞭一個鬼臉,也沒再堅持。搞得我到是有點不好意思瞭,紅著臉給她們道瞭再見。
江波回來瞭。一上班這小子就給我打瞭電話,說是晚上要好好的慶祝一下。當然是慶祝他脫離瞭苦海。我問他都是邀請誰?他說隻我們兩個,喊其它人我也不認識。這小子狗眼看人低,我當然是不能饒他。他說:“我一個不問證至的主,當然都是些生意場上的朋友,你能認識嗎?”
還別說,我確實沒有企業界的朋友,劉露除外。沒辦法,也隻能是這樣瞭。
要說起江波,他在上學期間是一很高傲的主,高傲的誰也看不起,都到瞭孤僻的地步。還別說,他還就是服我,說我是一個另類。將來肯定有出息。這真是另類眼裡也有另類啊!他主要是服我不單是成績優秀,還有較強的組織能力和社交能力。不單在年級同學間,和學校其它領導也有不錯的接觸。能讓一個另類服氣,當然也是我的眩耀,難免也和他走的更近一點。要不,我畢業他怎麼會幫我的忙呢。後來他曾開玩笑說,他這是在培植資本,搞證至投資。可不管怎麼說,我倆當時算得上鐵哥。
晚上,他邀我去瞭一個酒吧,雖門頭不大,但很豪派,看得出這是貴人雲集的地方,絕不是一般百姓和白領能消費的起的。一瓶XO。一盤參花、一盤燕翅糕、一盤花生米。花生米是他的終生所愛,這點我知道,他敢上一盤菜也是花生米,這點另類脾性我還是瞭解的。
二話不說,先幹三杯。一聲感慨:還是自由好啊!
我笑瞭,真是本性難移。
他很感激處長和金燦,誇處長是丈夫,誇金燦夠哥們。他向我敘述瞭事情全過程,期間感慨頗多。還誇海口說也成熟瞭好多,人不經事,永遠別說這兩個字。我也深解其味。
一個響指,又要瞭一瓶。我才楞過神來,一瓶讓我倆不覺的給幹完瞭。隻動瞭幾粒花生米。
說完事,另一瓶也差不多瞭。我倆都不願做煙奴,他提議去桑拿,我也樂意奉陪。又是一個高檔場所,看來這小子不是在我面前窮擺,而是他的窮習慣,很正常的消費。
一通熱蒸,酒意散瞭不少。在休息室他突然提出給我要一個,我沒明白要什麼,順口就答應瞭。反正是他請客,我這樣想。可繞過長廊,把我給嚇壞瞭,我哪兒見過這種陣勢,象選美一樣的魚池內全是艷如桃花的小姐,個個氣質非凡。原來他是要這啊,我怎麼回答應呢?其實我也是嘴硬,心裡早癢瞭。但再癢,我的理智告訴我是萬萬不能的。他笑瞭笑,說:“去休息室等我。”
扭頭就走,自逍遙去瞭。無奈,我又回到瞭休息室,一杯咖啡,一幕電視。
也不知過瞭多長時間,我覺得身上有點緊瞭,想起瞭去做做健身,剛要起步,那位另類逍遙回來瞭。我又重坐回到康樂椅上。
“瞧你那點出息。”
他故意用不屑的眼光看瞭我一眼。
“沒辦法,生就的窮命,享不瞭貴福。”
我笑著調侃瞭一句。
“有目標瞭沒有?”
她到上咖啡問我。
我明白他是問我談戀愛瞭沒有,就說:“算是有瞭吧。”
“哪兒的?山溝裡的?”他不懷好意的說。
“你可能認識。裴華。”我不經意的說。
“誰?裴華。你怎麼會和她啊?”
他有點反常的神經促使他回過頭來。
“怎麼啦?我怎麼不會和她啊?”我反問。
“呵!沒什麼,我不過是一問。”
看得出他那輕描淡寫的語氣是裝出來的。
我心裡免不得有點緊張,說:“怎麼啦?有故事?”
“沒,別多心,沒什麼。很好,祝福你們!”
他裝著輕松的躺到瞭床上。
我真有點坐不住瞭,忙起身走過去,說:“哥們,不義氣瞭不是,想說就說,我抗得住。”
“我和她談過,不,我追過她,沒到手。僅此而已,別緊張。”
他回過頭,呡瞭口咖啡。又露出那種我最討厭的玩世不恭的味道。
“你怎麼追的她,後來又怎麼?你們到底怎麼樣?”
我語言亂瞭,呵呵,心亂瞭。
“看你那點出息,我不過是喜歡她,追過她,沒到手。放心吧!你小子算你的福氣罷瞭。”
他看都不看我一眼的說。後來我知道,他心也亂瞭。
我再也沒有玩興瞭,說:“好吧,不問瞭。福不福的自有天命,你小子要和我說實話啊,不然看我怎麼收拾你。”
我說著扭住瞭他的耳朵。他歪瞭歪頭,仍沒理我。
“今天就這樣吧,我們也該走瞭。”我說。
“你走吧,今晚我就這兒瞭,哪也不去。”
“好吧!我走。”
說完,我頭也不回的走瞭出來。
其實我倆在一起這是常有的事,要不怎麼說是兩個另類呢?但我今天心裡確實有點慌,被他的一句話激的有點難受,真想打電話把裴華約出來問個究竟。但想瞭想,還是免瞭吧,再鬧出什麼不愉快,靜靜心反而更好。
第二天中午,我約瞭裴華在我的宿舍見面,說是有重要的事情。
一上午我反復揣摩江波的幾句話,想著和裴華見面後怎麼發問。單刀直入怕傷瞭她的感情,循循善誘又怕讓她看出我的多疑,心緒一直不能平靜。但不管怎麼樣,事情是要搞個明白的,這就是男人那一點可憐的自尊。
下班後,我去瞭宿舍,裴華已先我到瞭,正在幫我整理著房間。看我進來瞭,就停下手裡的活,輕輕的在我的臉上留瞭一吻。
“啥事啊,那麼火急火燎的?”她問。
“也沒啥事,就是想你瞭唄!”
我裝著無事的樣子,看都沒看她一眼。
“還沒事呢,電話那語氣我就能聽得出來。”
她白瞭我一眼。看來女人的心是最敏感的,敏感到能把男人脫光。我那點城府是瞞不過她那敏銳的感覺的。
“江波回來瞭。”
我象真的被脫光瞭一樣,好無遮掩的就直白的暴露瞭,一上午的思謀傾刻間給毀敗瞭。
“他回來就回來唄,關我什麼事啊?”
她語氣帶著不屑又充滿疑問。
我猛然轉過身去說:“他向我說瞭,你們談過戀愛。”
“胡說!他那叫戀愛嗎?他還說瞭什麼?”
她有點激動。
“沒瞭,就說是他追過你。”
我回過頭來又解釋瞭一句。
“你喊我來就為這個嗎?就是想知道是怎麼回事是嗎?他不是都給你說瞭嗎?你不是都相信瞭嗎?還用得著再來問我嗎?”
她真的激動瞭,一連串的發問讓我有點心虛,申辯說:“我沒相信。”
“沒相信還幹嗎把我喊來要問清啊?不信就不理就是瞭。”
她可能也知道有點激動瞭,稍收斂瞭一下,委屈的坐在床上嘟囔著。
我也陪她坐下,扶著她的肩膀說:“我就是不怎麼相信才想落實一下嗎?”
她委屈的眼圈有點紅,一時也沒有吱聲。我默默的陪她坐著,數著眼前的地板塊,一,二,三……二十,二十一……
“我本想為瞭書記永遠把這個事忘瞭,既然他向你說瞭,也不知他想要幹什麼?”她喃喃的說。
“也沒什麼目的,我感覺他是隨意的一說而已。隻是我太愛你瞭,一時覺的堵得慌,才想問一下你到底是怎麼回事?”我解釋說。
她停瞭好一陣,我默默的剛又想接著數地板塊,她說瞭。
我媽和江阿姨是同事,很要好,我兩傢走的也很近。從小我都把他當哥哥看,從沒有對他有過任何感覺。自從阿姨把我調到她身邊後,我常去她傢玩,他總是很高興的給我一些小玩物和零食之類的東西,我很感激他,從沒有對他防備過什麼。有時興起我倆也發生玩笑和打鬥,他總是玩的很激情,特別是在夏天時。這也是後來我回想到的,可當時並沒當作是什麼大事。
一次我陪阿姨在他傢洗澡,幫著阿姨搓背,也不知他什麼時間進傢的,絲毫沒有對第三者的防備,等阿姨開門時,他一個傖踉倒進瞭浴室,把我倆都嚇瞭一跳,原來他在門外偷看。被阿姨罵瞭一頓,我羞得好長時間再沒敢進他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