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關楚月,紅塵煙落,一場思念一夢傷,傷到盡頭不敢想。
桑皇玉一生隻愛一個男人,日夜斷腸,憂思入骨,如今卻很是後悔,並非後悔愛華太仙,而是後悔為何在當年未曾懂得什麼叫做轟轟烈烈的掌握命運。
初見之時,花盛開,粉凝遠黛,春雨如愁,似乎本該屬於閨中少女們嘆息青春的日子,但其時恰逢洪武冠軍盛會,人人鮮衣怒馬,意氣風發。
蒼煙蒙蒙,華太仙眉目如畫,正少年。
其時金光璀璨,威儀堂皇,金翅鵬王拳震撼全場,哪怕世人均贊中南風雲龍虎,然而依舊難掩先天太極門皇甫正道的絕世輝煌。
長劍清冷光寒,如月華相思,僅一劍,已抹去瞭金翅大鵬雕的所有光芒。
雨幕回旋,秋水入匣,華太仙瀟灑自如,抱拳行禮,笑容溫潤沁脾,各路青年才俊紛紛上湧,欽佩結交,就連年紀大過他許多的敗將皇甫正道亦是與其握手勾肩,大贊瑯琊美公子乃人中龍鳳,劍中奇才。
那天後,桑皇玉與君邂逅,芳心已系。
哪怕等到四哥成親,女兒降生,她依舊無時無刻不在想,早年間若能放下矜持,傾吐心聲,自己真會不如紀翩翩嗎?
上天給瞭她期待的那個男子,卻讓她無論怎樣的竭盡全力,無論怎樣的卑微,卻還是無法抓取。
渾身煞氣的華太仙緩緩走來。
桑皇玉卻神情恍惚,瞬間出現瞭昔日意氣風發的俊美少年,正向自己示愛的幻覺……
兩行清淚滴落。
華太仙已然怔住,雙目中邪冶兇惡的煞氣似乎都為之減弱瞭許多。
「四哥,你真想要女人嗎?」桑皇玉纖手顫抖,輕輕扯落瞭香肩衣衫,露出瞭如雪如脂的肌膚,「你若想要,我便給你。」
剛才還粗鄙入魔的華太仙竟後退瞭一步,出現瞭十分迷茫的神色。
博大浩瀚的太仙神劍圖正逐漸開始運轉,緩緩壓制著元始魔咒。
實際上,梵冰瑤的天魔轉靈咒與混沌陰陽道的入門難關如出一轍,可將人類哪怕最微小的一絲欲望本能,做出千百倍的放大,華太仙深愛妻子,義氣深重,對桑皇玉當然沒有過任何非分淫念,但男女大欲,無論怎樣用道德禮儀約束掩蓋,終無法讓它完全消失不見。
咒不是毒,更不是什麼催情春藥,也不會改寫他人記憶,以偉大的元始生死訣母本為箭,攻擊靈魂欲望,或許持續的時間會隨著中咒人修為而改變。
但沒得解。
華太仙沖上前去,將桑皇玉暴力推進屋子,扯上瞭床,重重壓在那具柔軟細膩的嬌軀之上。
當下裳被撕碎,露出瞭雪白光膩的玉腿時,桑皇玉死死咬住嘴唇,這種神情,讓她倍加嬌俏動人,華太仙黑眸中再度閃過迷惘,甚至還有一絲憐惜和悲哀,但一閃即逝,立刻又伸手按住瞭她嬌嫩的臀部,狠勁揉捏起來。
敏感的肌膚戰栗,卻加倍柔膩,桑皇玉紫眸晶瑩,淚水不止,輕輕摟住瞭華太仙的背脊,哀聲呢喃道:「四哥,皇玉真的好喜歡你,好愛你,愛你到發瘋,哪怕為你立刻去死都心甘情願……現在你終於……終於屬於我瞭……」
華太仙沒有回應,動作力度亦沒減弱,可奇怪的是他從進房到此刻,竟沒再如剛出現時一樣,滿嘴污言穢語,邪惡驚悚,連眼神都略微澄澈瞭一些,這種景象使桑皇玉堅信,邪術魔咒對於四哥的侵害僅能維持極短時間,隻要自己堅持順從,便可確保無虞,維持住他天道一劍的無暇狀態。
美麗的玉腿被羞恥分開,粗長火熱強行進入瞭她緊窄溫潤的身體,劇痛過後,肉與肉的碰撞絞纏,那種水乳交融的暢美酸麻,使得桑皇玉低吟出聲,嫵媚入骨。
激烈撞擊片刻,華太仙的動作已經變得十分溫柔。
如雪如玉的胴體泛出淒美桃紅,俊美的男子似乎已恢復瞭往日的和煦,下體聳動的同時,亦低頭銜住瞭桑皇玉鮮莓般紅潤尖挺的乳頭,奇妙融合讓女郎唇瓣難以自制的輕顫,口中不斷吐出香息,下體逐漸濡濕滑膩,潤開瞭淒艷落紅。
兄妹二人纏綿動人的熱吻,終於讓天魔轉靈咒的妖力灰飛煙滅。
華太仙悲傷自責的抱緊瞭桑皇玉如水一樣酥軟的身子。
「我的心早就屬於你,絕不後悔。」桑皇玉雙手捧著那張讓她魂牽夢繞半生的男人,輕聲道:「放心吧,無論這一戰結果如何,我都會消失,若……若腹中留下血脈,我會獨自把他養大成人。」
「不是負責任。」華太仙柔情和暖,微笑道:「我們一定會活下來,會永遠在一起的。」
×××
第二天,炭幫兄弟感覺桑姑娘似乎漂亮瞭一些,柔媚瞭一些,講話聲音不再冰冷,眼神也不再兇得讓人難以直視。
大傢過瞭長門江,華太仙穩坐客棧,輕撫鳳天舞劍鞘上古樸的鳳尾花紋,似乎在等待著什麼,桑皇玉輕聲道:「咱們不再繼續走瞭嗎?這裡莫非是元始天魔門的據點之類?」
「這裡已經屬於南疆范圍,等到天黑,梵天情一定會出現的。」
這隻是一間非常普通的小客棧,佈置略顯簡陋,飯菜簡樸,客人不多,也不算少,眾人很難想象,就在這樣一個地方,會成為魔尊梵天情與瑯琊劍樓華太仙的決戰之地,也是決定整個兒中原存亡命運的場所。
強如桑皇玉這樣橫行當世的高手,也情不自禁的緊張起來。
「等下吃飽喝足。」華太仙笑道:「弟兄們就回去吧,一路上多虧有你們的協助照顧,放心,我會帶著捷報回去看大傢的。」
「華掌門,弟兄們知道自己武功差勁,幫不瞭你忙,更不可能是魔尊梵天情的對手,但大傢留在這裡給您喝彩助威的膽子還是有的。」
「回去保護好自己的傢人,堅持到魔劫結束,就是對我最大的助威。」華太仙又鄭重的道:「大傢在這裡觀戰的話,我的劍氣著實施展不開。」
細思下倒的確是這麼個道理,免得好心反變累贅,炭幫眾人隻能草草吃過飯,依依不舍中選擇瞭告辭。
夜至,有霧,無風。
練無仙如同冥界深處的幽靈,從濃霧中走進瞭客棧。
桑皇玉自很小的時候便聽說元始天魔門共有二位使者,專責尋找和培養教導魔尊,仿佛各自有一種裁決妖魔、審判眾生的神秘力量,今日一見,確實有著深不可測的詭異氣場,比年幼的梵冰瑤不知高瞭多少倍。
華太仙則仿佛已經進入瞭一個非常玄秘深奧的境界,好像是冷淡,也好像是超然,又像神話中的神隻,波瀾不驚,不會再因為任何事而感覺到奇怪動容。
三人對視良久,練無仙微笑道:「請掌門隨我來。」
「有勞先生,請帶路。」華太仙負劍起身,仿佛隻是去參加一個小聚會喝喝酒而已,
桑皇玉同樣也起身跟隨。
「留步吧。」練無仙說話非常溫和客氣,居然和華太仙有異曲同工之妙,道:「這一戰無論勝敗,都沒必要有人觀看,桑姑娘請回。」
華太仙對她點瞭點頭。
桑皇玉也並沒有繼續堅持什麼,因為她從華太仙眼中讀取到瞭超乎尋常的自信,除今天之外,她從十年前司空黃泉的目光同樣看到過,因為不瞭解粉碎虛空,所以很難形容武聖心境上的奇異變化。
武聖?
桑皇玉一怔,再一抬頭,練無仙和華太仙已經徹底消失於濃霧虛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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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吼峰內部遺跡還和離去時一樣,僅有的區別就是曾經的禁區已經打開,而且門前站著三個人而已。
簡直就像特意迎接葉塵二人一樣。
張菱溪很古雅,聶千闕很驕傲,都是存在感強到驚人的天下奇才,但奇怪的是,葉塵第一眼註意到的卻是那個樣子最平凡的青年人——很奇怪的相貌,好像就算帶張人皮面具出門,也要比這張臉的表情特征豐富一些。
「當初可憐的先天太極門人質,原來僅僅隻是同夥做戲而已。」葉塵諷刺道:「看三位的架勢,好像早就知道我們會來?」
「不知道你來才奇怪吧?」張菱溪優雅笑道:「但偉大的不動傲山王烈無常居然親臨,這點還是真挺讓人意外和震驚的。」
「呵呵……」烈無常摸瞭摸頭,憨厚笑笑,沒有回應。
葉塵對武林掌故算不上極熟,所以對於烈無常的過往經歷和武功高低不太瞭然,但他相信過天狼和華太仙的兄弟,也相信化名葉商的虛洪荒身體定然有很大的問題,至少絕對絕對到不瞭傳說中打爆宇宙戰艦,君臨人類的完美始祖境界。
「哎……說真的,我不明白我們為什麼要在這裡廢話聊天啊。」葉塵真心無奈苦笑:「我是來趁你們開啟寶庫的時機,和五叔一起出手搶奪大羅九重天,恢復自身武功的,但……」
但用最俗最俗的話來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張菱溪態度溫和,禮貌得有說有笑,完全沒有敵對的架勢和態度,搞得葉塵雲山霧罩,頭腦都有些發懵。
「不管你相不相信。」那個平凡的青年開口瞭,「洪荒大人是一個非常厭惡暴力,非常討厭殺人的人,他隱藏過身份,但沒有傷害任何人,你可以仔細回想下,他到底出手殺瞭多少人?也可以稍微費時去查探一下,他作為江山七傑葉商的時候,到底救瞭多少人、幫助瞭多人。」
「噗嗤……」葉塵可惡的笑出瞭聲,「好吧,他很討厭殺人,是義薄雲天的大俠士,然後呢?」
那青年臉色一寒,忽然左手五指並攏,虛按臉頰,緩慢側移起來,同時間,肌肉更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劇烈蠕動起來。
葉塵皺眉戒備,八部神王拳升騰蓄勁,正式準備迎戰對方詭異的邪門功夫。
「嗯?天禪涅盤訣?」烈無常驚訝的擺擺手,阻止瞭葉塵先發制人,「這是佛門為瞭渡化改邪歸正之人的奇術,還以為早就失傳五百多年,真沒想到能親眼看到一次。」
話音剛落,青年手掌停止動作,面孔五官徹底改變,本尊正是久不相見的淳於清,天元宗的前掌門宗主。
「我也是近期才明白一些事,發現瞭自己過去看法和行為的可笑。」淳於清態度冷冷淡淡,神秘如昔,卻也和張院長一樣,沒露出任何敵意,「進去吧,我說的話你可以不信,然而眼睛不會撒謊,看完之後,你們再決定是不是要進行愚蠢,且毫無意義的暴力比武吧。」
葉塵終於徹底迷惑瞭,哪怕世事無常,絕不會件件按照預想計劃那樣行進,但目前的境遇,實在令人匪夷所思。哪怕烈無常都歪頭嘆氣,說道:「進去就進去吧,量他們也沒膽子出手暗算。」
「那就謹遵宗主和大師兄吩咐吧。」葉塵略帶諷刺譏誚的道:「也好,我們好好細談,再文鬥辯論一場,說不準還能交個好朋友,大傢圍坐起來喝杯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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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梵天情站在虛無空間的半空,法袍軟得像是冥河水,輕輕流動。
華太仙此生從沒見過這種超脫現實的天外天空間,但他還是相當平靜,內心自問可以應對一切,因為他已經成功粉碎虛空,成為瞭武道歷史上唯一一個不靠五大神功,隻靠自己力量修煉成聖的男人。
「開始瞭。」梵天情說道:「打吧,我讓你先出手。」
華太仙再鎮靜也不由反問道:「打吧?」
「你不就是幹這個來的?還有什麼別的什麼需要嗎?」梵天情笑道:「這裡是魔宮模擬出來的歸墟空間,你可以盡情釋放所有力量,不會有妨礙和危險的,假如我死瞭,空間會自動打開,直接將你送到桑皇玉大美女身邊,讓你們快快樂樂回歸中原,哦,另外請放心,沒人會找你報仇。」
聽他的口氣,這簡直就像小孩子在一起做個遊戲一樣。
「和我想的不同。」華太仙笑道:「高手決鬥,通常都會造足聲勢,渲染悲壯的氛圍,定下驚天豪賭……倒真是很少有見面直接開戰的狀況。」
梵天情攤手,笑容幹凈燦爛,直如天庭童男使者。
「抱歉,我沒想那麼多。」梵天情寬大的袖袍一舞,續道:「你如果想要個特別壯大的背景,放上這個也許很合適。」
無數的拜月天舟鋪滿天空,異種天鵬尖銳的鳴叫幾乎撕碎天空,密密麻麻的人們,都好像蝗蟲一樣的糾纏惡戰,陸地上屍橫遍野、血流成河,半空中則是絕世高手才能到達的領域,劍氣縱橫,火焰滔天,鬼影綽綽,電閃雷轟,霹靂崩碎,整個山河大地都要破裂淪陷的壯烈戰爭,正在恐怖的進行中。
「我若勝,能結束嗎?」華太仙凝視著眼前的人間煉獄,淡淡說道:「魔尊應該有著絕對的權力吧?」
梵天情答得幹脆直白,笑道:「當然可以啊。」
華太仙點點頭。
聖鳴千裡,鳳天舞出鞘。
歸墟空間被火紅漣漪震得瞬間扭曲。
波瀾壯闊,浩瀚無垠,絕勝萬古的太仙神劍圖拔地而起,不再是什麼金色光芒構成的虛影劍氣,而是仿佛諸神最真實的創世。
以手中長劍開萬世,張正義,持和平,佑眾生,正天道,這就是華太仙不可思議的成聖之路,也是他人生的絕對準則。
當他那夜突破瞭靈魂深處最後的最後一層心魔,接納瞭桑皇玉之後,便已徹底粉碎虛空,開天辟地,直達星際霸主的神座。
隻不過……眼前的對手好像強瞭一些。
「好厲害,真的好厲害啊,不愧是華太仙呢,假若是小瓊兒和碎雲見到你,那可不得瞭呀。」梵天情沒有任何動作,就這麼饒有興致的看著天道之劍運轉不休,如同可愛孩子看到瞭特別新奇有趣的玩具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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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羅九重天並不是一本武林秘籍,也不是太陽劍丸那樣的儲存晶體。
而是整整九塊高聳挺拔的巨石。
歷經億萬年滄桑的遠古之物,就這麼靜靜矗立在空地上,天空卻不是天空,而是一片如同汪洋大海的雷雲,內部充滿瞭隕冰爆炸後殘留的暗黑物質,藍色閃電疾走閃爍,冥冥深幽,哪裡還有半分人間世界該有的景象?
虛洪荒盤膝坐在中央巨石下方,淡定道:「遺憾無桌無椅,沒法招待,隨便坐吧。」
「不坐瞭。」葉塵道:「因為咱們再不動手奪寶的話,我都有點尷尬瞭。」
「哈哈哈。」虛洪荒大笑道:「你果然有趣,當年在南疆我第一次看見你時,就發覺你是個有趣的好人,所以才悉心傳你武道真髓,希望你可以終身秉持俠義之道。」
葉塵還沒說話,虛洪荒揚手扔過來瞭星沉。
虛洪荒繼續笑道:「第一,我說過,這把刀是借的,現在大羅天重現,物歸原主。」
「有第一,自然還會有第二。」葉塵重新拿回愛刀,感慨萬千,怨氣和戰意也不由自主消瞭大半。
「第二就是請你仔細回憶下,我還說過。」虛洪荒道:「未來再見時我們不用刀劍相向。」
「廢話!」葉塵勃然大怒道:「我隻記得我說過——你唆使促成先天太極門遠征計劃,暗中聯盟顏芙瓊入侵中原,如此荼毒天下,我必須要為死去的人向你討回公理。」
「哦?這麼大的罪過啊。」虛洪荒苦笑道:「請問我為什麼要那麼做?」
「你……為什麼……」葉塵怔住,他真不知道化名葉商的不死人為何那麼做,這時回憶開啟,虛洪荒曾經那句狂言猛然竄入瞭大腦——天下天下,你們所謂的天下和星空宇宙相比,隻是很小很小……小得不能再小的一粒塵埃而已,這些東西和我要追求的相比,全都是笑話。
「我要向那群天外天來的地球人復仇,如果可能的話,我還會統治星際,為我們的種族完成偉大宏圖。」虛洪荒又問道:「所以,我連淳於清將我第一任妻子,窮嬋的血肉精華全部灌註給你,這種事都不在意,又如何會在乎什麼六大聖地和南疆入侵中原?」
懷疑一旦打開,就如洪水決堤一般,葉塵又想起瞭智者蕭師道的判斷——我總覺得他和魔國、先天太極門不一樣,雖算計卑鄙狠毒,但真實目的還很難說,至少不是雄霸天下那老一套……
「從頭到尾,我承認自己卑鄙的隱瞞身份、無窮算計、狠毒的脅迫。」虛洪荒環顧聶千闕等人,笑道:「但我好像並沒有具體殺害過誰吧?」
「原來葉商大俠是個大好人,所有沖突都是兩邊的誤會嗎?」烈無常叉腰笑道:「哈哈哈哈……好好好,那我要替我大侄兒姑爺拿到大羅九重天,大俠你也會幫忙照辦嗎?」
虛洪荒微笑,起身,身體扭曲,當空一掌,澎湃磅礴的混沌真氣猛撞巨大的大羅九重天石板。
烈無常剎那間勁走全身,足足七股絕世真罡灌聚右手,直相當於七位道心法相的頂級高手集結護體,威力可震驚整個楚火羅帝國的大罪乾坤槍瞬間凝結完成。
淡定的張菱溪驚到文雅全失,便連枯槁沉默的聶千闕都震撼於世間竟存在如此霸道神槍。
「且慢動手。」
清冷的聲音異常嬌嫩動聽。
葉塵心花怒放,滿心的思念與愛意幾乎炸裂於胸膛,飛速回身,來者美絕人寰,不似俗世中人,正是朝思暮想的唐芊,他真正意義上的妻子。
兩人緊緊擁抱在一起,葉塵忘記瞭敵人,已淚流滿面。
歷經千難萬險,海量大災劫數,數次生離死別,他都從沒哭過,但當看見唐芊的剎那,劇烈酸楚狂湧心頭,居然暫時忘卻瞭一切,大哭難止,活像三歲小孩兒,可感情萬千,充沛滿溢,傾盡東淮古水亦難以清除。
唐芊水眸泛出晶瑩,亦震驚葉塵的激動痛哭,她抱著他的後背,淺笑道:「莫哭瞭,否則將來會讓小星兒笑話爹爹的。」
這時虛洪荒驀地將功力運至巔峰狀態,上空巨大雷雲都被雄渾的混沌真氣沖開缺口,蘊含萬年烽煙史詩的神聖吟唱震撼銀河,絕高的雷雲隕冰發生瞭劇烈爆炸,透明液體宛如天瀑,傾斜而下,正中九座巨大無比的大羅九重天真本母體。
烈無常皺眉收槍,壓下氣勁,以他的修為和經驗,當然感覺出來虛洪荒的神拳絕不是針對己方來攻擊,遂喃喃自語道:「武聖逆天歌原來就是這樣的啊……」
葉塵忽的脫離唐芊懷抱,猛然升空。
「意守玄關!不要硬抗!」
「千萬不要抵抗!」
虛洪荒與唐芊的聲音幾乎同時響起,前者的話,葉塵隻當放屁,唐芊的話,他則會無絲毫保留的絕對信任。
大羅之力宛若宿命瀑佈,沖刷著四肢百骸,進而漩渦似的匯聚胸口,太陽劍譜、太乙玄黃經、混沌陰陽道、元始生死訣,統統沖破枷鎖,無窮無盡的真元形成狂卷風暴,融合著大羅九重天,周遭空間不斷塌陷粉碎,滿處都是散落爆炸的罡勁碎片。
不停膨脹的真氣狂潮如天劫雷獄,如汪洋滄海,不停在葉塵身體內部循環震蕩,幾乎在瞬間就絞碎瞭白羅骷藏邪惡的魔功……
「這……這就是五神合一嗎?」
烈無常瞠目結舌,目睹著超越一切的存在誕生。
太陽內核的至高熱量,混沌陰陽的扭曲時空,太乙玄黃的至厚宏大,元始生死的宇宙奧秘,以及大羅的真神自在……融合的力量直接沖破瞭重重時空,億萬星辰,連天外天星際之主都為之震撼恐懼。
過去,葉塵神功駁雜,卻並沒有發生過什麼特別神異的事情。
面對燕蒼生、寧無忌、洪經藏等高手,強大歸強大,也並沒有展現過匹配宇宙神技共冶一爐的能力,很奇怪,但無人可以解答,包括天外天聖人。
直到今天才知,原來星空至高境界,需要大羅才可以融合,隻有最強的肉體,才可以接納所有神功的威力,一步一重天,步步粉碎虛空,步步開創宇宙。
葉塵終於落地,若有所思。
虛洪荒笑道:「這就是我的誠意,我沒傷害過任何人,沒策劃過任何陰謀,你我之間也沒有任何仇恨……」
葉塵平靜的道:「那歸海皓煙怎麼算?她的慘劇可不是誤會。」
「西楚貴族的恐怖階級壓迫,你是見過的,歸海皓煙生平為滿足私欲,殺人無數,一劍刺出,一個大城隨之焚燒成灰燼。」虛洪荒苦笑,「這種可怕的神靈,你真想讓她生活在俗世嗎?」
「那我呢?」聶千闕站瞭出來,目光好像燃燒瞭起來,全然無視逆天歌的驚世無敵,「你利用溫雪控制我,害死我的恩師,奪取功力,隻為你開啟大羅天秘境而已!」
「哦。」虛洪荒搖頭道:「這點淳於先生來說比較好。」
「曾恨水早年間意外走火入魔,倒行逆施,殺害瞭不知多少無辜。」淳於清道:「否則你就沒懷疑過為何上代宗主要把掌門位置給我,而不是修為蓋世的曾恨水嗎?你師父年年閉關,日日反思罪衍,你以為一念萬法是閉關閉出來的嗎?還有,當你出手殺他的時候,他為何不還手?他是什麼表情?你可還記得?時至今日,我們有什麼必要撒謊騙你?」
聶千闕痛苦跪地,艱難的道:「我……我……」
我瞭半天,他說不出來其他的話。
唐芊淡淡的道:「世事變幻莫測,角度不同,真相也可能隨之發生變化,但目前還不是懺悔和高興的時候,幕後的罪魁還沒有現身呢。」
「好啦。」葉塵拉著唐芊的玉手,又拉著烈無常的胖手,說出瞭一句誰也想不到的妙語:「各位,再見。」
「再見?」虛洪荒奇道:「再見是什麼意思?」
「難道還要喝一杯?」葉塵愉快笑道:「再見的意思就是我要走瞭,再也不見,咱們的戲已經唱完,既然無冤無仇,又沒動武傷瞭和氣,你們上天也好,入地也好,我都會回傢給你們賣力鼓勁的,哈哈,像我如此有風度的大好人,你們還想要我怎樣?」
虛洪荒這等人類始祖居然傻瞭眼,張菱溪和淳於清更無話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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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時間解釋瞭,我們盡快回中原,魔劫開始,我能做的隻有狠心弄哭星兒,母女一起跪求我父親暫時不赴戰場,這而能終結這場戰爭的,隻有你瞭。」出瞭天吼峰,唐芊嘆息道:「希望趕得及。」
烈無常道:「我四哥華太仙這兩天就要挑戰魔尊,同樣也是終結的關鍵。」
「老婆,五叔,你們好像對於現在的我沒啥概念啊。」葉塵自嘲一笑,「陸地大州的距離對我來說,好像近在咫尺的,除瞭天外天遺跡有保護外,我一個對時就能從虛數空間邁過去……現在唯一令人在意的就是,幕後操縱者如果不是葉商,那會是誰啊?」
「曉慧妹妹查的就是這件事,應該已經有結果瞭。」唐芊道:「你我應該相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