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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決戰

  葉塵和溫雪在大庭廣眾之下抱在一起,並沒有引起什麼特別的騷動,其實不少老成持重的守禮之士確想斥責兩句,年少輕浮的男女也很想起哄調笑幾下,但他們都暗中摸摸自己的腦袋,覺得硬度比起天龍霸王槍似乎差瞭一點,而且通常面子是別人給的,臉是自己丟的,所以還是裝看不見最好,等下次遇到哪個小角色做此離經叛道之事,再來教訓譏笑不遲。

  南宮閔恰好也看到這一幕,倒是沒有急吼吼地告訴姐姐,隻心道:沒想到嘴上說的漂亮,實際早就暗地有瞭男人,等以後找個機會借此醜事要脅瞭她,來上一夜風流快活,那可真是少活十年都樂意。

  想著想著,就好像溫雪滿身柔軟雪白的媚肉已在身下婉轉承歡,不由得麻瞭半邊,褲襠頂起老高,惹得他身邊的路人陣陣惡寒。

  “蘭亭失蹤這麼大的事你怎麼不早說,我這就去告訴聶師兄,說不好可以同仇敵愾,免瞭你們倆的決鬥。”

  葉塵輕舒長臂攔住溫雪,說道:“姐姐急躁瞭,別說我們無憑無據,就算真有證據,先天太極門那麼多絕頂高手,我和聶千闕捆起一起恐怕也不夠人傢塞牙縫的。”

  溫雪沮喪道:“也比你先打聶師兄強吧,同門消耗,便宜瞭寧無忌。”

  “就算道理如此,那我倆誰認輸呢?”

  簡單一句話,果然問住瞭溫雪,他們兩個人都有決不能輸的理由,拋開營救沐蘭亭的因素,葉塵為瞭自己撞響金鐘,挑戰神武殿首座,舉派皆知,如果認輸的話,肯定一輩子抬不起頭,反之也一樣,若是聶千闕認輸,將來還有何面目接任聖地宗主大位?

  葉塵接著又笑道:“再說瞭,還剩四個人,我們未必就撞到一起。”

  溫雪點頭:“是這個道理,比武也不是咱們能決定的,但你也看過他們三個人的武功瞭,記住萬事莫如保全自己性命,打不贏再想別的辦法,千萬別勉強。”

  葉塵微笑道:“當初扶雲殿借我去擒拿殷中玉,臨走前姐你好像也是這麼和我說的。”

  “這麼久瞭你還記得。”溫雪心中一陣暖意,整瞭整葉塵衣服,續道:“小葉你不但在天災下保住性命,還學得一身瞭不起的武功。”

  二人走到僻靜處,很平淡的說些芷青殿往事,沒有情欲,但也不再談論比武決鬥的事情。

  溫雪癡癡地望著葉塵,哪個女子不渴望自己的男人是個頂天立地的英雄?南宮朔優雅溫和,恭儉有禮,可惜永遠離自己而去,聶千闕威嚴霸道,乃生平僅見的青年人傑,可惜自己不喜歡。

  葉塵的英雄之處在於淡然如水。

  她從沒想過這種萬事不驚,逍遙自在的少年也能稱為英雄。

  葉塵從來不說豪言壯語,更沒什麼霸氣外露,他有的,隻有從容和擔當,面對當世絕頂高手甯無忌的從容,挑戰天之驕子聶千闕的擔當。

  一念及此,溫雪面上笑著說些自己少女時的趣事,心裡卻默默祈禱:“願佛祖菩薩保佑葉塵安康無憂,平安無災,若有禍事,都有溫雪承擔,刀山劍海,甘受不辭。”

  時近黃昏,白古蟾赤膊上陣,露出黝黑精壯的肌肉,親自敲響銅鑼。朗聲宣佈道:“第一戰,寧無忌對華茵。”

  天元宗諸人除聶千闕和葉塵外,無不心頭一緊。

  好像冥冥之中自有定數,該來的一定會來,躲也躲不過。

  華茵從側腰解下鳳天舞,皓腕輕輕一抖,神劍出閘,綻放出鳳凰展翅般燦爛的光華,緩步走到中央擂臺,劍尖向地,目視劍穗,一對兒纖足不丁不八的站著,靜靜地等待寧無忌上場。

  群豪見這清秀少女淵亭嶽峙的祭出“問劍天道”起手式,都不由想起當年華太仙手持此劍縱橫天下的絕代風采來。

  甯無忌依然兩手空空,平平常常地溜達上來,微笑道:“令尊瑯琊樓主武功蓋世,遺憾昔年性子執拗瞭些,釀成武林莫大浩劫,敝派掌門至尊寬宏大量,為瞭正邪大局著想,不予追究,我自當也會秉承師命,咱們點到即止,隻爭毫厘如何?”

  “慕容楓無恥下賤,覬覦傢母。被我父親斬在碧水湖畔,上代樓主商鴻怕你們先天太極門打擊報復,非但對本門弟子不做庇護,反而要挑斷傢父腕脈廢他武功,強搶鳳天舞獻給皇甫正道以求贖罪,多虧傢母舍命相救才得脫身。”華茵談起這段往事也是惱恨至極,語調都比平時高瞭三分,接著又道:“如今你們不思己過,卻反而將什麼太仙之劫的惡名播於天下,簡直荒謬絕倫。”

  甯無忌正氣凜然地道:“事後華太仙率眾殺回瑯琊劍樓,廢瞭商樓主一對眼睛,砍斷七大劍首每人一隻右手,讓他們終生不能用劍,要知道師恩如海,如此滅絕人倫、殘忍暴戾,和魔道酆都王風閑蕩又有什麼區別?”

  “我隻恨不能早生二十年替傢父斬瞭這些卑鄙小人,莫再妄想動搖我劍心意志,你說的這些前仇舊恨隻會讓鳳天舞更鋒利。”華茵說罷劍鋒一橫,鋒銳之氣激蕩虛空,立時鳳鳴清越。

  寧無忌仰天大笑,雙手向兩側攤開,擺出氣象萬千、法度森然的孔雀明王拳。

  華麗拳架襯托之下,他整個人都顯得英俊高貴五分,臺下不少妙齡少女少婦都春心蕩漾,恨不能從瞭這武林第一奇才。

  華茵毫無所動,一步踏出,人化飛仙,輝煌劍光如瀑佈傾瀉九天,浩瀚劍意似詩文如泣如訴。

  甯無忌拳頭握成一個佛門手印,迎著鳳天舞沖瞭過去。

  這一招佛母金剛勢本是避無可避的硬拼殺招,不算常規拳術,但寧無忌內心已經相中這個乍看冷若寒霜,細瞧玉靨如雪的女孩,他想用正大光明的王霸之氣征服瞭她。

  拳影和劍光龍蛇一般遊走閃爍,寧無忌空手對敵寶劍,武功造詣顯然勝瞭一籌,可華茵性格一往無前,劍心穩如磐石,加上鳳天舞蓋世五匹的神鋒,根本絲毫不落下風。

  看到瞭二人神奇的武功,葉塵心中的震驚超過前面任意一場,他從沒想過武學的變化居然能到這種地步,寧無忌剛烈雄沉的拳法不失雍容優美,華茵恢弘壯麗的劍術又不失毒辣,如果沒有沐師伯和太陽劍丸的幫助,哪怕自己功力境界再高也難以望其項背。

  “你身為先天太極門的首席弟子,就是我派最大的敵人,你敢托大輕敵,不施展彼岸金橋,是想我感激產生愛慕之情?癡心妄想,今天便讓你知道瑯琊劍樓的厲害!”鋪天蓋地的劍光中傳來瞭華茵冷冰冰的聲音。

  聖靈三十三天劍實際是三十三式劍意,並無固定的招式動作,理論上可融世間任何劍法,所以華茵此刻施展的“破字訣”雖快,卻是無跡可尋,條條寒光,每一條都好像軍隊中的破甲龍牙弩,任你身著百煉鎧甲,兩百步內照樣一擊而穿。

  武功再高,遇到上百軍人圍堵,一齊開破甲龍牙弩連射也是必死無疑。

  寧無忌瀟灑笑道:“何不做我的女人呢,你我結合起來,未來吞並六大聖地也未可知。”

  他開口間,方圓數丈似已扭曲,化作無量苦海,一座金色大橋橫架其上,直達彼岸,鳳天舞漫天劍雨崩潰飛散。

  好像雨化而成輕霧。

  和其他人不同,華茵劍招雖破,可無論氣勢還是信念卻絲毫不減,反而尤有過之,哪怕身處苦海,她掌中長劍也會化作神舟,乘風破浪,滅殺強敵。

  “這是誅字訣,當初她父親就是靠這一劍削斷皇甫總殿主半截衣袖,破瞭他的孔雀明王拳和金翅鵬王拳,寧無忌的修為不一定能化解。”

  白古蟾真心惋惜道:“一往無前,誅仙斬妖,瞭斷恩仇,好霸氣痛快的劍意,哎……若是華太仙不被美色所誤,和流光雙劍合璧,如今正邪大勢隻怕又是另一番光景。”

  高陽看起來也是痛心疾首:“掌教至尊不出手鎮壓,也是念在六大聖地自古同氣連枝,不忍手足相殘,隻希望瑯琊樓主能體諒我們一片苦心改過遷善吧。”

  其他人也都附和道:“黃泉天尊宅心仁厚,原是吾輩的明燈榜樣。”

  鐵曉慧輕蔑冷笑,調戲人傢快過門的老婆,反被斬殺,如此不要臉的醜事說得倒像華太仙強搶欺侮先天太極門的女人一樣,司空黃泉不出手多半是精力已衰,這麼多年屬下門人可是前仆後繼的找瑯琊劍樓麻煩,打不過人傢罷瞭,真是顛倒是非,無恥可笑……越想越窩火,忍不住就要諷刺幾句。

  鐵玄甲看妹妹表情神態就知道她要開口譏刺,於是重重咳嗽一聲。

  “如此至情至性的奇男子,也不知何時能見一見。”鐵曉慧知道分寸,不能給傢族平白樹敵,但還是一語雙關的來上那麼一句,諸位前輩聽得懂也好聽不懂也好,自然不會和她個小姑娘一般見識。

  鳳鳴嘹亮,漫天如霧劍影中的華茵整個人都像是涅盤鳳凰,烈火中展翅翱翔,騰空而起,一劍直刺。

  寒入骨髓的劍光輝煌而迅疾,觀戰所有人都感覺這一劍好像鳳凰震怒,一鳴驚人,若自己和寧無忌易地而處,隻怕劍未刺到,就已經受不瞭這股淩厲無邊的不朽劍意。

  經天長虹已到眼前,寧無忌輕松調戲的表情已經消失,因為彼岸金橋居然有崩潰的前兆。

  要破這一招,必須有遠勝發功者的超凡內功,華茵顯然不可能達到洪經藏那種恐怖的造詣,但她掌中有鳳天舞,乃天下絕品利器,據說普通人離遠處看看它的鋒刃,都會被割傷眼珠,一劍在手,哪怕粉碎虛空的武聖也不能以肉身正攖其鋒。

  就這麼心念如電的一閃,誅仙一劍已到眉心半寸,寧無忌飛速單掌一帶,手指已粘到瞭鳳天舞的劍脊。

  “哢!”

  彼岸金橋果然招架不住生靈三十三天劍,悍然粉碎!

  彈指可凝驚雷的雄渾罡勁迸發,碎裂的金橋被勁風重新聚攏。

  但形態已然不是橋梁,而是一方大印!

  盤古法印!

  舉世無雙的通聖秘典,太乙玄黃經當然不會隻有一招。

  寧無忌就像當日沐蘭亭強行鼓催太陽劍法一樣,表情因痛苦而扭曲,他確實想不到華茵把他逼到這個地步,哪怕先天易脈法也不能讓自己硬捱鳳天舞,萬不得已隻能運出初學乍練的盤古法印。

  任憑天崩地裂,世界坍塌,隻要法印一鎮,立刻地水火風重聚,天地恢復安寧,這就是比“卸”更勝一籌的“定”,以壯闊磅?的神功定住敵手的絕招。

  華茵向來鎮定冷峻的表情終於變色,她盤算許久,苦心孤詣想出破解彼岸金橋和孔雀明王拳的法門,沒料到寧無忌如此深不可測,隱藏的底牌絕技似乎無窮無盡,仿佛無論自己使出何種劍法,他都能給予破解之道。

  甯無忌敏銳感覺華茵信心已破,暗呼僥幸,急忙趁機調勻紊亂的內息真氣,右手屈指蕩開鳳天舞,左手一掌似柔實剛地拍擊過去,以圖徹底奠定勝局。

  華茵劍勢衰竭,隻能足尖一點,往回退去,然而太極神掌如附骨之蛆,如影隨形,先是右肩捱瞭一掌,失衡迾趄間,後背痛徹心肺,又被結實的印瞭一掌。

  盡管如此,寧無忌顯然也是手下留情,否則憑藉他的功力,這一掌完全能震碎華茵華茵的脊椎心脈。

  “哈哈,這種主角光環你絕不會懂的。”寧無忌不再追擊,得意大笑道。

  華茵又疼又羞,因為她後心中掌,雖不傷性命,但輕薄的霓裳已被掌力震得好似剛剛燒盡,乍看無礙,實則隻要稍動便會化作千絲萬縷的塵埃,到時整個赤裸裸的後背曝於天下英雄眼前,還有何臉面活在世上。

  一陣涼風吹過,背脊、腰臀處頓時清涼,胸圍絲帶亦被震斷,含苞待放的雙乳頓時失去支撐,如此窘迫比殺瞭她還要可怕,華茵呆立當地羞憤欲死間,一件長袍已經蓋在肩頭。

  玉背雪膚好似凝脂美玉,隱隱透出胭脂淡緋,身段兒婀娜,臀溝、後腰,甚至內衣原先在肉上勒出的細細印痕都看得一清二楚……葉塵位置離華茵最近,他每逢聽到華太仙的性情舉止,心中都好生欽仰,外加也更不忍心看一個少女當眾出醜,盡量若無其事地走進中央擂臺替華茵遮住裸背。

  但同在背後的夏小石早已面紅耳赤,隻恨不得破口大?,你老哥倒是一飽眼福瞧得清清楚楚,我們這眼前剛一抹晶瑩白影兒,你他娘的便遮個嚴實,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旁邊的夏橋也是橫眉立目,鼻孔哧哧噴煙,隻把夏小草笑得眼睛瞇成一條彎縫。

  華茵極是感激,遮住裸背前胸,低聲道:“多謝葉兄。”

  葉塵微笑點頭還禮,收斂心神,不再留戀回味那一片柔嫩如雪的肌膚,調整狀態,盡量達到空明若虛的境界,準備面對橫亙在內心最強的對手聶千闕。

  寧無忌這次不再過多糾纏挑釁,顯然那一招鎮壓乾坤的盤古法印耗去他頗多心力,待陳舟遙宣佈完結果就立刻回座調息去瞭。

  周邊戰鼓雷鳴,聶千闕已然進場,盯瞭葉塵片刻後淡淡的道:“進招吧。”

  既沒有憤怒,也沒有鄙夷,卻隱隱散發一股無敵戰神般的氣息。

  的確,他身為武林聖地天元宗的首席真傳,可謂天下青年一代中前三的高手,修為已至大羅第七重天彈指驚雷,境界上和寧無忌並駕齊驅,武功造詣直指肉身巔峰,哪怕放眼整個江山,他也絕對算是出類拔萃的一流人物,完全有資格不把暴發戶似的葉塵放在眼裡。

  葉塵不敢分心開口,此時的聶千闕比起藍碎雲恐怕也得打過才知道勝負,堪稱他生平第一強敵,也是他人生面前的第一座巍峨高峰,隻有翻過去才能念頭通暢,順心如意。

  戰鼓聲停。

  “瞭斷!”葉塵立刻暴喝一聲,調集全身功力,整個人好像九天雷神睜開豎眼,釋放天劫,破天雷帶著洗劫天下的霸道掄瞭過去。

  聶千闕似乎永遠不會後退,永遠都是以莽蒼大勢直面一切,他雙掌憑空劃個圈子,毫無變化的伸進雷霆天劫般的神拳之中。

  驚天巨響,兩人眨眼間已對拼瞭十幾拳,方圓數丈的砂石、黃土、枯草都被淩厲雄渾的罡風反卷上天,竟形成一股龍卷風將他們二人裹在中央,觀戰群豪兩耳隻聞驚雷滾滾,眼見飛沙走石裡面兩條模糊人影快疾絕倫的躍動搏殺!

  溫雪死死抓住衣角,拼命想瞧清楚二人動作,可終歸修為有限,看瞭一會便覺雙目酸脹,頭暈起來。

  “哎呦,葉塵武功好厲害啊,都說寧無忌天資絕頂,練武一日千裡,我看比咱這葉師弟可差遠咧。”燕靈萱笑咪咪的說道。

  宋自狂嘆瞭口氣:“可惜他永遠也想像不到大師兄的武功有多厲害,無論葉塵天才到什麼程度都不會勝他。”

  古浸月深以為然,說道:“大師兄同樣也是天資絕高,一身武功千錘百煉,深得師尊真傳,將來必是天元宗之主,率領萬千弟子,當然絕不會輸。”

  白古蟾、李浮塵等人聚精會神的透過砂石龍卷分析二人武功,有些招式和運勁時機甚至讓他們都有茅塞頓開的感覺。

  風暴中央的葉塵根本沒有想下一戰的心思瞭,隻覺得四面八方全都是聶千闕的拳掌,沒什麼精妙變化,隻有返璞歸真的雄沉巨力。

  體內混沌之力如怒海狂潮般洶湧翻滾,早被日月星辰錄撫平的混沌反噬都好像被震得再起波瀾。

  “我承認你有莫大奇遇,也承認你是武學奇才,但你所有的武功都是來自於外界,沒有經年累月的苦練貫通,絕對無法達到隨心所欲的境界。”聶千闕不但可以說話,還改為瞭僅用左手單手猛攻,右手向旁一伸,掌中玲瓏真氣絲絲蕩漾,天地鬼神、紅塵囂囂盡在掌中。

  一心三用都可以凝聚天元玲瓏道。

  須臾便是天元星空定鼎一擊,一切努力都會付諸東流。

  虛空有璀璨天河劃過,葉塵鎮獄刀似乎化作狂龍,張開巨口獠牙勢要吞噬聶千闕。

  葉塵神刀銳氣舉世無雙,龍卷風暴都被一劈而散。

  血肉之軀更不能擋。

  永遠不退的聶千闕隻能選擇後退,避其鋒芒。

  “聶師兄你的武學理念已經被破,接下來隻會節節敗退。”葉塵橫刀而立,風采盡顯,語氣說不出的自信。

  “是嗎?假如在宗門內你能逼我後退,我當會自重身份認輸罷鬥,但在這冠軍會中央戰場沒有攻守進退,隻有勝敗生死。”聶千闕略頓片刻,忽然回頭對八師弟江忘恨道:“劍來。”

  葉塵猛然想起雪山擒拿殷中玉時,沐蘭亭說起過,早前聶千闕號稱拳劍雙絕,但自己見他的幾次出手無不是空手克敵,真不知這位驚才絕艷的大師兄的劍法是什麼樣子。

  江忘恨的佩劍實際為聶千闕親傳,名喚赤焰劍,再早一代的主人自然是他們的師父曾恨水。

  此劍劍身在陽光反射下會泛出火焰般的赤紅顏色,故此得名赤焰,雖不如鳳天舞、承仙劍等絕品神兵有名,但也是一口砍金斷玉的上等利器,猶勝暗光花紋鋼鑄造的鎮獄刀。

  “回想起當日沖撞聶師兄,其實我心中也很是悔之,但無論如何今日當奮力一搏,完卻因果。”

  “為瞭心愛女子,不顧性命……呵呵……”聶千闕低聲呢喃,也不知是在自言自語還是回應葉塵,伸手接住師弟擲來的赤焰長劍,立刻腳步似踏清風,劍尖微顫,毫光吞吐閃爍,綻放出一大片光幕,將葉塵上半身全部籠罩起來。

  葉塵沒有寧無忌那種至高無上的守禦神技,卻似乎天賦實戰應變,不退不擋,而是手撫大地,破天雷勃發,劇烈震蕩下將聶千闕玄妙輕功破個乾凈,鎮獄光華再起,當的一聲清鳴,火花飛濺,便彈開必殺的赤焰劍。

  “哈哈!好招法!再來!”聶千闕竟然極其罕見的笑瞭出來,手指運起天元玲瓏道,按在劍鋒上,橫著那麼一掃,十九道真氣伴隨紅蓮雪魄瞬間註於赤焰劍。

  鑄勁於器,這本是一念萬法才有的大神通,區別就是聶千闕並非用來傳承保存,而是暫時提升兵刃威力,以圖殺敵。

  湊近細看就會發現,赤焰璀璨奪目的美麗劍鋒旁,伴有恐怖至極的玲瓏真氣漩渦,他這一指仿佛給一件無聲兵器註入瞭生命靈魂。

  葉塵亦感覺這一戰不僅僅是兇險異常,似乎還有一股說不出的痛快,好像心頭一塊大石落地,靈臺暢快得無與倫比。

  筋骨齊鳴,猶如霹靂雷暴,混沌陰陽道爆發出絕大威勢,葉塵把生平所學也盡數融於長刀,重劈之下,不僅充塞深厚內力,還有對溫雪濃濃的愛戀,以及斬斷心魔的無上決心。

  這次沒有龍卷風障目,但刀光劍影已經徹底圍裹住二人,每次刀劍相交,都會蕩漾出一圈一圈淩厲飄渺的光環銳氣,擴散四周,功力略差者已經被波及的蒙眼側頭,葉塵和聶千闕乍看之下,就好像兩大神隻為爭奪天庭霸權而展開史詩大戰一樣!

  姬雲水瞪大眼睛道:“他二人本屬同門,怎會鬩墻相爭?”

  宮帥苦笑道:“我要是淳於先生,得瞭這種絕佳傳人,肯定像祖宗一樣供起來,絕不讓他們有一點矛盾。”

  “天才之間總會伴隨爭鬥,假如未來這二人化幹戈為玉帛,天元宗在二十年後隻怕難以估量。”

  天元宗處應浩然禁不住顫抖起來,“我沒看錯吧?葉塵居然能和大師兄拼個不分上下?”

  “這還有天理嗎,葉塵這武功簡直……簡直……”剛才還對聶千闕信心十足的古浸月等師兄弟也都臉色鐵青!

  在場所有人,恐怕也隻有寧無忌和上官瑯璿不怎麼吃驚。

  上官瑯璿心道:無聲無息瞬殺劍僧道玉,另外沐蘭亭得太陽劍譜,他二人如膠似漆,沒理由不得些好處,能和聶千闕分庭抗禮根本沒什麼奇怪。

  寧無忌也是類似心思:混沌陰陽道和太乙玄黃經齊名,尋常武功怎能相抗?

  嗆啷暴響!

  聶千闕和葉塵終於分開,二人良久未動,忽然叮當一聲脆鳴,鎮獄刀已經從中斷開兩截。

  “你……”聶千闕滿臉的難以置信。

  冠軍校場鴉雀無聲,葉塵刀斷,聶千闕卻沒有半分得勝的喜悅,人們一時間實在看不出誰勝誰負。

  突然間,聶千闕臉色火紅,雙手卻湛藍發青,冰火二氣交織折磨,噗地噴出一大口鮮血,但他高傲無比,強忍不倒,澀聲道:“你贏瞭。”

  這三個字似乎用盡他全身氣力。

  謝隨風、薑小柔等瞠目結舌,失聲道:“這是怎麼回事?”

  宋自狂也緊皺濃眉,疑惑道:“好像不是單純的比武受傷,怎麼葉塵懂得轉輪冰火脈這種武功嗎?”

  隻有燕靈萱搖頭不語,應浩然解釋道:“大師兄的傷勢其實一直沒好,但他已經研究出一門特殊內功,封印冰火內傷化為己用,好像葉塵尋到瞭師兄的封印罩門,擊碎瞭它,讓其復發……”

  “那這不算大師兄輸吧?如果神完氣足,指不定鹿死誰手呢。”

  “對啊,葉塵拿的刀都斷瞭,怎麼算也得是平手才對,再等幾個月……”

  宋自狂正色道:“勝負之數,天下共知,聶千闕何許人物,絕不會找些無聊藉口狡辯,九弟下次再說這種幼稚言語,當心師尊知道後重重責罰!”

  殷夢別吐吐舌頭不敢再說。

  溫雪內心快要跳瞭起來,曾經那個勤快質樸,善良愛笑的小師弟小葉居然能勝瞭聶千闕!

  日後……不用日後,從現在起就會威震天下,顯赫四海。

  “聶師兄承讓瞭。”葉塵心魔已斷,躬身行禮間暗運真氣,打進聶千闕的璿璣、膻中、中庭三處穴位,助他再度壓住內傷,不會站立都顯困難。

  聶千闕長出一口氣,轉身下場,看起來不悲不餒,但隻不知他的心結是否已解。

  溫雪上前幾步給瞭葉塵一個鼓勵的神情,便取出藥物護理聶千闕傷勢。

  “有勞。”心高氣傲的聶千闕似乎隻有面對溫雪才會有如此口氣。

  陳舟遙擦擦冷汗,對這四大少年絕頂高手佩服得五體投地,假如他們聯手出擊,自己這四兄弟多半不是對手。

  群豪轟天喝彩響徹雲霄!

  “不如再歇……”陳舟遙打算再歇一晚,明日決戰,但葉塵揚手打斷。

  葉塵高聲道:“真與魔道妖宗交鋒,可沒人會給這麼多的休息時間,寧無忌,來吧。”

  “好狂妄無知的小子,一時得志,當心風大閃瞭舌頭,你還真把自己當成個人物瞭!”先天太極門一個高挑少女尖聲喝道。

  罡勁如箭,快如閃電地將那少女撞得後退十步,剛要站定,餘勁再湧,又退十步,最後依然站立不穩,一屁股坐倒在地,立刻嚇得不敢再張嘴挑釁。

  葉塵冷笑,他今時今日力挫聶千闕,理所當然意氣風發,絕頂高手氣勢已然養成,再容不得半分閑言褻瀆,不過他運功打飛那少女倒絕非真的生氣,而是要借此威嚴,一鼓作氣挑戰寧無忌。

  既然平常狀態贏不瞭他,不如趁二人都功力衰竭的情況下搏一搏運氣。

  觀戰英雄沒人願意再等一宿,但細思之下都覺得無論再怎麼說,葉塵也是連戰兩人,寧無忌好歹休息瞭半晌,還是占一點點便宜的。

  “甯師兄,小心有詐,我們不如……”

  “他也配讓我謹慎?當我嚇大的嗎。”寧無忌長眉一挑,看都不看阻止他的師弟,一步踏進場中。

  陳舟遙回頭,眼神詢問師尊意見。

  白古蟾微微點頭。

  “冠軍會決戰,寧無忌和葉塵一決勝負,勝者為江山正道第一少年天才!”

  陳舟遙運氣朗聲做出本次盛會的最後一次宣佈。

  袁葉就是天元宗葉塵,校場將近一半的人倒是都聽說瞭,哪怕沒聽說,也沒誰有閑心管他是葉塵還是張塵孫塵,欣賞這兩位明星般的少年高手決戰才是正理。

  寧無忌背負雙手,冷笑道:“你還真夠威風的,以為打贏聶千闕就天下無敵瞭?我已經看出來瞭,要不是他舊傷未愈,也未必輸的這麼丟人,哼,無知的蠢小子,那麼跳,看見你就火大。”

  葉塵道:“廢物,你哪來的那麼多話,快動手吧。”

  “小螞蟻。”寧無忌笑道:“放心,我不會殺你,但過些日子你會哭著求我弄死你。”

  不知為何,葉塵非常非常討厭寧無忌,不單是因為沐蘭亭,也不單是此人言語惡毒,他總覺得這個人和其他人不一樣,不關乎武功之類,具體哪不一樣,倒是難以形容,硬要說的話,就好像其他人都是瞎子,隻有他寧無忌有眼睛。

  他實在不能理解這到底是怎樣一種心態。

  “綁架女人,依附武聖,今天我就把你這些光環都拿走,讓你知道你就是一個普通的小人物。”葉塵雙拳一分,使瞭個丁甲開山,一手攻頭顱,一手攻中路,勁帶脆響,威風凜凜,但招式實在有些平平無奇。

  寧無忌失笑:“哈哈,天元長拳?你腦殼壞瞭?”身體輕輕搖晃,橫移再斜進,同樣極簡單地走個八卦掌的步子,便完全閃過瞭拳擊。

  緊跟著葉塵重拳化捶,掄圓瞭至上打下,卻是天元長拳另一招猛虎下山。

  啪啪兩聲,依然是用八卦掌接招,寧無忌似乎是想看看葉塵到底耍什麼花樣,也好像是貓捉耗子的玩耍,倒不急於出殺手。

  “葉塵剛才和大師兄的比武消耗那麼大嗎?怎麼連入門把式都用出來瞭?”

  “小葉好像有什麼計策。”壓力去瞭大半的溫雪也挺奇怪,這套長拳還是葉塵剛入門時她親自教的,類似健身操,基本沒什麼攻擊力。

  聶千闕看起來一如往常,淡淡的道:“陰謀詭計對寧無忌沒什麼作用,但葉塵招招留有餘地,暗藏變化,不知有什麼目的。”

  此時,寧無忌眼中露出重重的不屑,“沒時間陪你玩過傢傢瞭。”食指拇指彎曲,另三指伸得筆直,手成孔雀羽毛之形,隔空一掃,如風送冥刀,既柔且疾地去割葉塵咽喉。

  葉塵眼中露出一抹笑意,大吼道:“看我天禪血霹靂!”

  一枚晶瑩剔透的圓球已在半空。

  危險!

  寧無忌猛吃一驚,他知天禪血霹靂為極樂天禪寺無上法器,以四大天王鮮血所畫密咒引爆火藥金剛砂,威力驚天動地,若身處中心的話必死無疑,嚇得顧不得去想此物來龍去脈,急忙收拳,運起生平之力後退。

  “我可還不想和你一起被炸死。”葉塵縱身一躍,握住血霹靂放入懷中,搶上數步,蓄勢已久的混沌破天雷實實在在地窩在寧無忌腹部。

  “混…蛋…”寧無忌一子錯,全盤皆亂,被這重拳打得好像煮熟大蝦一般弓起身子,小腹衣服碎裂,疼得五臟六腑翻湧欲爆,眼淚鼻涕險些都流將出來。

  “哈哈,好一招麻痹對手,聲東擊西!”隻把鐵曉慧看得鼓掌叫好。

  高陽驚怒道:“這葉塵敢勾結極樂天禪寺,以暗器坑害……”說到一半發現其他人眼神怪異,才發覺自己羅列的這罪名過於尷尬可笑,也是不好意思再說。

  聲威滔天的寧無忌被揍得彎腰,震撼程度可比誅仙一劍、盤古法印還要恐怖得多。

  葉塵怒喝:“今日讓你萬劫不復!”

  氣貫星河的天元玲瓏道圍繞手指卷起霸道無比的勁風,葉塵要一鼓作氣將寧無忌打壞在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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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上之前的28章,連著兩章素的好像不厚道吧,努力再添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