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後還有一個疑問。」
臨走前,韓雲溪卻是像是突然想起瞭什麼,又停住瞭腳步。
「他要我冒充我父親,我這相貌體型雖然合適,但這內力深淺高手卻是一看便知,這如欺瞞得過去?」
「嘖——」
白瑩月笑瞭一聲,那媚態又讓韓雲溪心神不穩起來,腦子裡又忍不住開始幻想操幹白瑩月的畫面。雖然隻是一瞬間的功夫綺念就被韓雲溪壓瞭下去,但這也足夠讓他感到驚駭瞭。他心想,這到底是什麼功法,居然能憑一顰一笑就能影響他人心神?這要是在交手中恍惚這一下,怕是立刻就丟瞭性命。
而且這秘術似乎還無需內力推動……
韓雲溪對白瑩月所說的是他師姐的言論不由又信瞭幾分,兩人就算不是師徒也是同門。他在江湖中從未聽過能影響一個人想法的功法,魔教那些所謂魅惑術多數要輔助以藥物,但公孫龍和白瑩月均不需要,兩人的區別不過是一個對付女人一個對付男人。他不由地想到:如果這兩個人聯手,天下之大何處去不得?不過幸好這兩人是死敵,兩個人之間總歸是需要死一個的。
最好是兩個人同歸於盡。
那邊白瑩月卻繼續說道:「你是想著他到底有什麼辦法助你短時間內提升修為對吧?」
「嗯。」韓雲溪老實地承認瞭,他認為以公孫龍和白瑩月展現的水平,尤其是在白瑩月比他大不瞭幾歲的情況下擁有這等修為,定然是有什麼神奇的功法可做到此事。
這也是一個性命攸關的問題。太初門那些長老都是在江湖中跌摸滾爬過的人精瞭,他自忖,性情上被覺察出變化還可以用修煉出瞭問題來搪塞過去,但這個修為卻是做不得假的,也無需交手,光是行走坐立,不同境界的高手,給人的感覺、氣勢其實是大大不同的。
所以韓雲溪抱有一絲期盼,這公孫龍種種功法神妙無比,在江湖中是從未聽聞過,萬一真有什麼功法能助自己像那天晚上幫助自己沖破未曾拓展的穴道般,讓他能躋身父親的境界……這如何讓韓雲溪不心動?
但白瑩月的笑容卻讓韓雲溪忐忑不安起來,那是一種嘲弄的笑容。
「嘿。妾身與你也算是相識一場,未來要用到你的地方挺多的,妾身倒是不介意指點你一二。」白瑩月卻是突然指教起韓雲溪修煉來:「這修煉如登山,一步一臺階或一步兩臺階,或者一躍十幾臺階的也不是沒有,修煉一途,確有捷徑可走。更高明的心法,武學,受高人指點教導,服用靈丹妙藥等等。但一切均在於根基,沒有根基如同無根之木無源之水,就像給你一桿千斤重巨斧一般,它自然有千鈞之力,但如果你隻是能拿起來,揮舞不暢,它砍不到人又有何用?」
「……」
韓雲溪如何不知道這樣的道理,他簡直太深刻瞭!他修煉的先天玄陽功最是講求一步一腳印,循環漸進,雖然修煉起來較一般人艱苦,但未來的成就卻更高。這就是所謂的上限。父親當初教導他時舉瞭一個例子,這內力修為如同桶內之水,有人的桶很快就成型瞭,修煉到盡頭,它隻能裝那麼多的水,就是如何再努力想要再多也是無法瞭;但先天玄陽功卻讓桶內之水增加的同時,也能讓桶的高度增加。就韓雲溪來說,與同等內力的師弟相比,韓雲溪的經脈和丹田更加凝實,越是到瞭後期,這種差距會逐漸明顯起來。
但韓雲溪就是覺得自己盼不到這「後期」瞭。父親韓雨廷五十有二瞭,在第七層停留瞭五年之久,如果沒有被公孫龍殺害的話,那麼現在還在閉關中,這第八層何時能突破還是未知之數……。
「那為何他要我……?」韓雲溪自然是指冒充父親的事。
白瑩月卻又微微一笑,說道:「他的確有助你短時間提升到接近你父親修為的法門,但且讓妾身先按下不表。」
「妾身先問你,你可知道,為何你修煉進展緩慢嗎?」
「大概是本門心法的緣故,或者是……是因為我天賦太差根骨不好……」白瑩月的話卻是刺痛瞭韓雲溪。
但白瑩月搖瞭搖頭:「非也,你腦子活絡,天賦自不會差,倒是身體歲能承受天魔功,但根骨隻能算普通。但你最重要的問題卻不在於此。」
韓雲溪糊塗瞭。
但雖然對於修煉上的事情他糊塗不明,但有些事情他是絕對不會糊塗的。他一聲「求前輩賜教。」,韓雲溪的世界裡沒有什麼男兒膝下有黃金,直接倒地一拜,卻是猶如拜公孫龍為師一般,對白瑩月行瞭個大禮。
「你看,你腦子總是挺好的。你且想一下,你覺得是功法問題,那沒有修煉此功法進展迅猛之人嗎?」
當然有。韓雲溪苦笑,歷代不說,他身邊就有一位:他的大哥韓雲濤。
「太初,先天,玄陽,其實在名字上就很清楚瞭,你所修煉之內功心法乃是道傢心法。」
「也怨不得你雖然修煉此上乘功法卻心懷抱怨,佛道兩門的心法最講求悟性,若不得要領,的確舉步維艱。倒與那兵傢心法不同,也無需何等悟性,若能在一場又一場的廝殺中活下來,終有一天能達頂峰。」
韓雲溪細心聽著,但感覺白瑩月越說,看向自己的眼神就越不對勁。
「道傢心法講求精氣神,精乃體魄,這也是為何習武之人,哪怕不是專修外功,也要練體魄。沒有良好的體魄,就無法更好地去承載『氣』;氣自然是內力,乃是生命之力,這也是為何內力修為越是高深那壽元越是長久,如那破天門的門主凌雲真君,據說壽元已經一百二十有餘瞭……」
「但我重點卻是要和你說這『神』。」
「雖然你們太初門以此心法立派,但想來不是你們韓傢祖先開創,乃是從別處得來罷瞭。」
「如何得知?確是如此……」
韓雲溪卻是知道,這套功法確實不是韓傢先祖所創。這先天玄陽功配套玄陽掌法,太初幻陰攻配合幻陰腿法,卻是一道士和一女尼所創,而且異常詭異的是,道士所創功法陽剛至極,而女尼所創功法又陰柔至極,是各走巔峰,但這股陽剛之力與陰柔之力相灌輸,又有陰陽調和之奇效。
兩人卻是一對伴侶,當其時韓傢先祖韓湶是服侍那一道一尼的小廝,後來出瞭變故,韓湶帶瞭這兩套功法離去,修成後才創建瞭太初門。
「若果真是你們韓傢真傳武學,那麼傳授你心法之人自然不會漏瞭如此重要之事,不曾教予你這心法修煉的真意。雖說精氣神三寶相互滋生、相互助長,但這『神』卻尤為重要。你修煉之慢,卻是『神』出瞭問題」
韓雲溪一臉茫然,但他卻沒有胡亂插嘴。
「妾身姑且假設,如果按部就班修煉,你六十歲可達巔峰,以登山為喻,這六十歲分為三個階段,山腳,山腰,山頂。你現在正處於山腳的位置,你的意思是,你可以犧牲六十歲登頂的機會,隻求提前到達山腰,可是如此?」
「正是。」
韓雲溪點瞭點頭。
「這就是你的問題所在。」白瑩月看向韓雲溪的眼神裡,充滿瞭憐憫,那是一種看著螻蟻在做徒勞之功的憐憫眼神。「你是覺得你撐不到登頂那天,不如犧牲登頂的機會,讓你盡快抵達山腰……,哎……」白瑩月嘆瞭口氣:「何為『神』?神魂神魄。你對自己如此不自信,那你的神魂又如何可以穩定?心神不穩,既是道心不穩,道心不穩,你這道傢心法自然是舉步維艱。」
韓雲溪不是那愚笨之人,此時一聽,身軀一震,白瑩月那番話卻讓他醍醐灌頂,突然潘然醒悟過來,卻是多年的疑問,父母師父所受的不過是摒棄雜念,凝神守一,可抵大道。此話也不可以說不對,但是卻是用於其他武功心法皆準的說辭罷瞭。
「一個人做事,如果沒做之前就認為自己做不好,做不到,患得患失,你覺得他能把這件事做得漂亮嘛?你的眼界於山腰,對你來說山腰就是『頂』瞭,登頂從來是難的,到頭來,你卻是可能連山腰也爬不到罷瞭。」
韓雲溪此時聽白瑩月娓娓道來,卻終於明白,為何大哥和二姐的修煉速度會教他快如此之多,卻是排除掉天資的因素後,兩位兄長對待修煉的信心與心氣,的確比他強烈太多瞭。尤其是大哥韓雲濤,一身舍我其誰的霸氣和磊落的作風,卻是更符合白瑩月所說的。
這讓韓雲溪異常失落起來。
然而,沒等他開口感嘆,白瑩月卻是又一重棒敲在瞭他腦門上:
「順便和你說一下,他自忖自己那天魔金身也難以抵擋五衰散的毒性,必然以為妾身已死於五衰散之下,沒有瞭妾身這心頭大刺,他可不會再像以前那般隱忍,卻是會逐漸恢復他那殘忍暴虐的本性來。他無甚愛好,就是喜歡折磨人取樂,最喜看那人性在痛苦掙紮,尤其是你這種在他眼裡以後是必死之人……你最好心裡有所準備才是。」
「什麼準備。」
「嘿嘿,面對他的惡劣性根,明明自己動手就能手到拿來的,他卻喜歡讓人忍痛割愛。」
韓雲溪愕然,卻見白瑩月眼彎似月,帶著戲謔的笑容說道:「他必然會以考驗你的忠誠為由,若讓你獻上你那身懷六甲的美娘子,你卻是該如何面對?」
——
準備?
韓雲溪沉默不語,最後拱手告辭,離開瞭暗室。
回到床上,看著微微張開眼看瞭他一眼又閉上繼續睡的娘子,韓雲溪將手插入瞭被窩裡,握著娘子那鼓脹的胸乳輕輕地揉捏起來,而這突然的襲擊,肖鳳儀卻是兩眼皮也不曾動一下,已然是習慣瞭夫君這般行為,繼續睡。
捏弄著娘子的奶頭,韓雲溪卻是長嘆瞭一聲。
準備?無需準備。
見識瞭公孫龍對母親所做之事後,韓雲溪就知道,那公孫龍絕不對放過他身邊的其他女人,甚至說見識瞭猶如神仙妖魔法術一般的天魔攝魂大法後,韓雲溪認為整個太初門的女人都會淪陷於公孫龍之手,母親薑玉瀾之後,自己二姐韓雲夢和娘子肖鳳儀也肯定無法逃脫公孫龍的染指。
這等駭人魔功,怕是一人就能在江湖中掀起滔天巨浪,但這讓韓雲溪異常奇怪,他從未在奇聞典籍裡面聽聞過這樣的人物。
屈辱不屈辱?
屈辱,屈辱得讓韓雲溪要咬碎瞭自己的牙齒,屈辱得想起來那握拳的手心被指甲刺破。但屈辱有用嗎?
沒用。
可韓雲溪不總是那麼理智的,他要殺瞭公孫龍,而為瞭殺他,他又必須暫時放下這些屈辱。昔日越王勾踐臥薪嘗膽吳王夫差,修煉天賦韓雲溪自覺無法逆天改命,但這隱忍卻是他力所能及的。
——
第二天,一直到晌午韓雲溪都不曾離開別苑,一整個上午他都在書房內消化白瑩月的話。待到未時,韓雲溪才施施然朝著玄武堂去,他心裡此刻已經沒有昨日那般鬱結,卻是終於想明白瞭,既然躲不掉,就既來之則安之,泰然處之。
他本來想去試探一下母親薑玉瀾的口風,求證一些白瑩月告知他關於天魔攝魂大法的信息,並順便看可否側面問出公孫龍讓他冒充父親的事情。然而去到玄武堂,坐在正中處理事務的卻是童長老,才得知因為三清派掌門邱權隆擺六十大壽,而那邱權隆的夫人劉蕓恕是薑玉瀾的師姐,母親一大清早就帶著賀壽隊啟程前往三清山祝賀去瞭。
韓雲溪略微失望,但他很快就覺得釋然起來,至少有些事情暫時不用去面對瞭。
離開瞭玄武堂,韓雲溪轉念一想,卻是往校場奔去瞭,那公孫龍果然在那裡訓練那些外門弟子。
太初門除瞭公孫龍這個教頭外,還有另外兩名副教頭的,其實公孫龍大可不必如此親力親為,但韓雲溪印象中每次他經過校場,公孫龍都在。雖然這半年來他沒有經過校場太多次就是瞭。
韓雲溪忍不住佩服起公孫龍來,他這種程度的高手本可躲在一派之後,舒舒服服地做太上皇,隻需潛心修煉就好。他父親韓雨廷就是,門內的事務一並交由自己娘子打理,自己一直在閉關修煉。但公孫龍這半年來卻在一絲不茍地在扮演著「總教頭」的角色,大部分時候都和那些外門弟子一樣,頂著烈日在校場裡盡心盡職地為太初門培育人才,這「盡職」的評價是整個太初門都知曉的。
兩人在樹蔭下擺設的茶案坐瞭下來,看上去像是三公子拜會教頭一般,但誰也不知道,這個太初門三公子卻是來向總教頭請安的。
坐下後,韓雲溪也不廢話,直接進入瞭正題。
「母親出遠門的事情,師尊可是知曉?」
「哼,這自然,那母狗的一舉一動都需要向我匯報。」
母狗這個稱呼多少還是刺痛瞭韓雲溪,但也就略微刺瞭一下,韓雲溪仍舊維持著「三公子」的姿態,但語氣依舊畢恭畢敬地再次問道:「那師尊不怕她會……」
公孫龍此刻斜斜瞥瞭一眼過來,目光陰冷,但轉瞬即逝,臉上立刻變幻成那爽朗的表情,哈哈大笑幾聲後,卻是說道:「咦,三公子為何如此掛心,若老夫的事情敗露瞭,這不是正和你意嗎?」
韓雲溪被公孫龍的目光刺得心中一凜,但也堆起笑容回應到:「師尊莫要與徒兒開這般玩笑。母親……那條母狗的事情若是暴露出去,徒兒想,死的第一個必然是徒兒罷瞭。先不說那母狗容我不得,定會一掌將我擊斃,若是此事讓江湖中人知曉,這天下之大除非徒兒隱姓埋名從此再不是江湖人,也是無處可去瞭。對於習武之人來說,這不是比死更難受嗎?徒兒有怎麼會有這樣荒唐的念頭。」
韓雲溪卻是認真無比地看向公孫龍那張古板的臉,繼續說道:「徒兒三生有幸遇上師尊,師尊修為曠古爍今,一身大能有翻天覆地之威,若得師尊恩澤,怕隻是點滴雨露,徒兒也是受用無窮瞭。」
「哼,少說這等諂媚之言,為師不喜這一套。」
公孫龍說著不喜,但那舒展開的面容卻是表示他十分受落非常。
「哪裡是諂媚之言,徒兒這是發自肺腑。師尊是徒兒命中貴人。」韓雲溪露出淫笑:「若不是師尊,徒兒如何能做到把母親收入帳中那驚世駭俗之事?徒兒定當盡心服侍師尊,完成師尊交予的任務。」
「嘿,你若真的如此想自然最好,為師自不會虧待於你,否則,為師有的是方法讓你後悔。」
公孫龍對韓雲溪的話異常滿意。
他知道韓雲溪是滑頭的,但若非韓雲溪花滑頭公孫龍反而不放心,因為滑頭的人最會衡量利弊,最懂妥協。
他在太初門隱匿瞭半年瞭,這半年來他對太初門上上下下調查得是一清二楚。韓雲溪是什麼樣的人他自然也是瞭解瞭,他在門內做的那些荒唐事,能瞞得過別人卻瞞不過他,因為其他人不會如此鬥膽去調查韓雲溪的一舉一動,但他公孫龍卻沒有這個顧忌,他已經數次躲在一邊觀察到韓雲溪在太初門折騰的淫戲。在他看來,韓雲溪沒有一點兒正派弟子的風范,其行事作風卻更像是魔道中人。
想到這裡,公孫龍心裡還冷哼一聲,什麼正道魔道,其實天下烏鴉一般黑,無非是正道有一層光鮮亮麗的外殼罷瞭,爭搶起資源來,哪個不是心狠手辣不折手段的?
所以,公孫龍根本不怕韓雲溪背叛他。
「那條母狗的事不勞你費心,為師那天魔攝魂大法奧妙無窮,不會有問題的。」
「那徒兒就放心瞭。」
「嘿嘿,為師看你是食髓知味瞭吧?你放心,隻要你盡心盡力完成為師交予你的事情,為師以後傳授你那天魔攝魂大法,保管你要什麼女人就有什麼女人。」
——
又三天過去瞭。
母親不在,韓雲溪一時間也沒有瞭什麼特別的目標,除瞭修煉外就是玩玩女人。期間倒是找瞭大量的道傢典籍看瞭起來,試圖在裡面尋找一些突破點。其實父母當初和韓雲溪說過類似的話,但是沒有白瑩月分析得那麼透徹,隻是說瞭一番類似「千軍萬馬過獨木橋」一般的例子,韓雲溪當其時也認為這是慣常的教育,並未放在心上,反而因為哥哥姐姐的突飛猛進及對自己下意識的否定,更多的心思花在一些旁門左道上瞭。
這段時間他一直沒有下山去尋找蕭月茹,隻是寫瞭幾封信讓人送去,大意說日夜思念,隻恨太初門內事務繁忙,無暇親自前往。然後每一封信,韓雲溪都夾瞭一些精挑細選的女兒首飾在內,卻也是籠絡人心的一些小手段瞭。
然而,就在韓雲溪覺得一籌莫展之際,沒想到一次偶然的拜訪,卻意外地將一切揭露出來瞭。
「南唐確認會出兵援助南詔瞭?」
「嗯。」
童長老招待客人的偏廳裡,韓雲溪正給這位正牌師尊倒茶,兩人聊瞭大半個時辰修煉上的事情,卻是意外地聽到童長老一聲嘆息後,說起這個勁爆的消息。
「雖然早在意料中,卻沒想到南唐上面這麼快就能做出決定,倒是南詔那邊給出瞭何等條件?」
「貝州。」
「嘶……」韓雲溪倒抽瞭一口涼氣,腦子不由地因為這兩個字開始推演起來,一時間那表情自而然地變得嚴肅起來:「無異飲鴆止渴罷瞭,貝州乃南詔咽喉,就算這次頂住瞭吐蕃的攻勢,他日若南唐有意,南詔依舊難免滅國之禍。不……,南唐必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韓雲溪卻是驚嘆於南詔壯士斷腕的決心,不過這倒也不難理解,如果南唐不出兵,南詔實難抵擋吐蕃如今氣勢如虹的攻勢。雖然把貝州這等要地拱手送予南唐,但隻要獲得喘息的機會,以後的局勢誰也無法預測,但活下來才有選擇的機會。
「哼,與人的本性無異罷瞭。」
童長老哼瞭一聲,表情卻是有些凝重。他是太初門僅次於薑玉瀾的存在,薑玉瀾不在時由他暫時代理門內的事務,卻也是個見慣風浪的人,韓雲溪見師父如此表情,卻是看起來形勢並不樂觀。
童長老的眉頭皺瞭起來:「三公子要早做準備罷瞭。」
「嗯?」
「今日朱雀堂呈報,南詔的南山碼頭戰船頻繁調動,卻不是往南邊海岸走,而是往東去瞭,我想南詔皇室是想退到海上去。」
「海上?那蒼南境與姓趙的從此再無關系罷瞭。」
「總也比呆在這裡不是被吐蕃滅瞭就是被南唐滅瞭好,趙婧龍若果真的放棄瞭南詔,三公子難道還不明白老夫為何讓你早做準備嗎?」
「師傅是說……」
韓雲溪略微沉思,立刻臉上大變:為瞭爭搶南詔這頭獵物,南唐要正式和吐蕃開戰瞭!這就不是茶餘飯後的談資瞭。而是和太初門,尤其是韓雲溪息息相關的事情瞭。
大哥韓雲濤已經是被欽定的未來門主人選,二姐韓雲夢則是很大概率會接手白虎堂堂主職位,處理太初門在江湖上的事務;而韓雲溪,因為修煉天賦不如兩位哥哥姐姐,培養的方向卻是青龍堂,青龍堂則是主刀兵,與南唐軍方打交道的地方。一旦南唐和吐蕃開戰,戰場必然是在南詔,地處南唐與南詔邊境,又與南唐軍方聯系緊密的太初門毫無疑問是需要參戰,屆時領兵的毫無疑問會是韓雲溪。
韓雲溪不由地呲牙咧嘴,這他娘的完全是屋漏偏又逢連夜雨啊!
雖然不知道南唐具體何時才會頒佈征召令,但毫無疑問公孫龍是不會讓他離開太初門去那戰場的,刀兵無情,若非到那宗師境界,多少江湖名號響當當的好手因為深陷在戰場重重包圍中被亂槍刺死或者奮戰力竭而死,萬一韓雲溪死在戰場上,這公孫龍難不成還能把主意打到韓雲濤身上。
「哼——!」
童長老又是哼瞭一聲,卻是對韓雲溪的表現有些不滿:
「何至於如此驚訝,自打那吐蕃松貢贊佈最愛的妹妹在與南唐三王爺和親途中被刺消失不見後,不該早預料瞭吐蕃與南唐有此一戰嗎?如今不過是把日期提前罷瞭。」
雖然被童長老訓斥,但韓雲溪還是顯得憂心忡忡,不由地感嘆一句:「父親卻是不知何時才能出關」。說完,他旋即一愣,自己想到這一堆麻煩事不由地盼望父親早日出關主持大局,卻才又想起,父親很可能已經死在公孫龍的手上瞭。
然而,童長老卻是一句:「年底前應該就出關瞭」,讓韓雲溪大吃一驚!心裡狂呼一聲:什麼——!然後連忙問道:「老師為何如此肯定?」
童長老卻是皺皺眉頭,一臉奇怪地反問道:「老夫倒是奇怪,你母親未曾和你提起嗎?」
韓雲溪搖瞭搖頭:「父親出關之事?不曾。」
童長老卻是一時沉默不語起來瞭,但沒多久,卻是笑瞭笑,說道:「老夫雖不知薑夫人是忘瞭還是如何,大概是考慮事情如此重要,不想貿貿然公佈吧。但此事告之三公子也無妨,卻是一件天大的好事,隻是事情未曾公佈之前,三公子切勿說瞭出去。」
天大的好事?難道父親並未身死,卻是終於突破瞭?
韓雲溪依舊不明,但童長老下面說的話,卻是讓他差點沒在椅子上跳瞭起來:
「太初門要成為東武林盟十卿之一瞭。」
十卿……
武林盟五部,總盟由金佛寺、德聖觀與破天門三派組成,其餘東南西北四部各由十個門派組成,這十派被稱為武林盟十卿。
韓雲溪腦子有些亂瞭,童長老又是一句:「哎,卻是薑夫人拉瞭一門好親事回來,太初門中興可期。」。
這句話卻如撥雲見月一般,讓韓雲溪一下子想明白瞭所有事情,他終於知道那公孫龍要他扮演父親韓雨廷所為何物:
築基丹——!
這是晉升武林盟十卿由總盟賞賜之物。傳聞此丹有奪天地造化之功能,服用此丹能讓人卻是能讓人易筋洗髓,突破瓶頸再上一個臺階。而且此丹配方已經遺失,乃上古殘留之物,具體武林盟還保存有多少不得而知,反正是用一顆少一顆的存在,韓雲溪贈與蕭月茹的暖陽丹在此物面前就猶如螢火之光與皓月之輝的區別。
若不是如今又逢魔道興盛,又將掀起正魔大戰,武林盟絕不會如此大方,送出如此珍稀之物。然而韓雲溪想的卻不是這個,而是,這枚丹藥很可能不是給他父親韓雨廷的,而是給他大哥韓雲濤的!
皇紫宸、萬劍山莊、聖手門、大理寺、東武林盟……
這些名號在韓雲溪腦子裡逐一閃過,再匯合在一起,形成瞭一個龐大脈絡的圖像。皇氏傢族這顆參天大樹,如今這根居然要盤在整個東武林盟之上!
事情已經再清楚不過瞭,東武林盟中,萬劍山莊和聖手門是同進同退守望相助的聯姻門派,再經由皇紫宸與大哥韓雲濤聯姻,然後把太初門送上十卿,南唐皇氏,不但在朝廷上身居高位,在江湖中,整個東武林盟十卿中將有三卿與皇氏相關……
韓雲溪嘴巴異常苦澀起來,心中的妒火卻是不受控制如那草原野火一般無邊無際地蔓延焚燒起來!
以大哥的天分,若果再得那築基丹相助,那未來東武林盟未必不會再出一名五皇等級的人物……
為何?為何上天如此不公!?
——
對於未來深感無力,覺得充滿瞭不確定性的韓雲溪,如今卻覺得這一切更加不確定起來,連帶著,讓他不得不把一些計劃提前實施瞭。
第二天清晨,韓雲溪喚來瞭師弟鄭雲橋。
「楊雲錦那邊可有信息?」
「尚未,但依公子吩咐,當天就把信讓飛鴿送瞭出去,如無意外,應該比雲錦師弟早三日到慶州。」
「嗯。這次叫你過來,卻是另有要事拜托你一下。」韓雲溪略微沉吟,說道:「你和劉師妹換一下,這個月去值守盤州,具體手續我已經讓玄武堂辦妥,你去領瞭令牌手諭即可。在盤州我有件事委托瞭張雲霸去辦,你到盤州去協助他一下。」
「遵命。」
鄭雲橋沒有多問,他想著,既然跟瞭三公子,能讓他知道的,自然會告之他,不該他知道瞭,知道瞭反而有害,異常高興地領瞭命令就告辭退瞭出去。
鄭雲橋與楊雲錦一般,卻是早早跟瞭韓雲溪,名義上是師弟,實際上已經算是韓雲溪下面的幕僚瞭。
在他看來,太初門毫無疑問會是大公子韓雲濤的。但是,一來他無法靠近韓雲濤,韓雲濤就算沒有「登基」,憑借著娘子皇紫宸的關系,所處的層次也已經是近乎門主一般的存在瞭。而且就算給他有機會靠近韓雲濤,以他的能耐在韓雲濤處能獲得的好處也是極其有限的。
韓雲溪就不一樣瞭。大公子待三公子是相當好的,大公子接手太初門後,以三公子的身份,必然也會安置到一個好的位置,最低也是一堂之主,跟著韓雲溪好處自然是少不瞭的。而且,三公子對他們下屬,出手是相當豁綽。就拿這次三公子慶州一行,所得所獲,除瞭跟隨前往的楊雲錦收獲頗豐外,就連他們幾個沒去的也收到瞭一份不薄的禮物。
說起來,韓雲溪也是無奈。
卻是在飽受打擊下,他不得不把心思放到瞭這些「旁門左道」上,想著既然修煉天賦不如大哥,那不如花多點心思在謀略上,同時想著雙拳難敵四手,一個人打不過,那一擁而上總是可以的,關鍵得有自己的勢力,手下有些人,辦起什麼事來都方便。
——
盤州城市集。
蕭月茹終於完全煉化瞭暖陽丹的藥力,丹田的傷勢也感覺明顯好轉起來讓她心情大悅。若不是因為連續服藥會使第二顆丹藥的效果大減,像暖陽丹這樣寶貴的丹藥以蕭月茹如今的狀況想獲得半顆也難,蕭月茹真恨不得就一直躲起來將剩下三顆丹藥都煉化瞭。
行走在盤州城熱鬧的街道上,享受著久違的註視,這讓蕭月茹甚至產生瞭一種錯覺,覺得這樣平凡的日子一直持續下去也挺好的。不用直面爾虞我詐、你死我活的江湖,也不愁那吃穿用度,她這兩天甚至有閑暇拾起瞭早已丟荒的,當年為瞭鍛煉心性學的繪畫,在那張流過她淫水陰精的案桌上,鋪瞭紙拿起筆,優哉遊哉地畫起畫來。這卻是多年門主夫人的日子裡不可想象的。
有多久沒有這麼自由自在瞭呢?若是小女兒也在那該是多好……那可就是真正的無牽無掛瞭。這麼想著,蕭月茹卻是長嘆一聲,再次感嘆道:但這到底是癡心妄想罷瞭。
不時施展輕功在假山上面躍上躍下,在草地上騰挪躲閃;揮舞著虎筋鞭將樹上的枯葉一片一片地抽落,再施展不同的腿法招數把枯葉在落地前踢碎……
這一切,都在告訴蕭月茹,她內心真正的渴望到底是什麼。
是魚就該遊,是鳥就該飛。
她要恢復修為,不但要恢復修為,還要繼續往更高的山峰攀爬。這一切才是武人的根本,也是讓她有機會選擇平凡或者冒險的保證。但如今看來,那還是相當遙遠的一件事,所以她和女兒要好好享受這難得的,體驗平凡生活樂趣的機會。
兩人逛瞭一上午瞭,挑瞭一傢有太初門標記的酒樓,蕭月茹出示韓雲溪贈予的身份令牌,持有這面令牌,卻是在太初門的產業內,一切用度無需付賬。母女二人立刻被掌櫃親自請到二樓的雅間,很快就上瞭整整一桌子菜。
蕭月茹心情好,甚至要瞭一壺酒。
待到飯飽酒足後,蕭月茹走在前,女兒鐵勝蘭跟在身後,卻是下瞭一層臺階,下面走上來一夥人。三人均是一身武林人的勁裝打扮,不是腰挎劍就是背挎刀,前面那身材魁梧的光頭額角還有一道長疤,看起來兇神惡煞。
如今天下大亂,武林中人在江湖中走動的頻率密瞭起來,這武林人士卻是尋常大街也可見到,也並無什麼好奇。
隻是蕭月茹正欲讓過身來,結果和那走在前頭的光頭疤臉大漢雙目一對視,雙方都發出瞭「嗯?」的一聲驚疑之聲,然後兩人的臉色都劇變起來。
卻是蕭月茹反應最快,臉色剛變裙子就已經揚起,幾乎沒有經過思考般直接一腳從羅裙下探出,腳掌繃直,如同一桿鋼槍一般朝著光頭大漢的咽喉刺去,卻是一言不發,居然上來就直接下瞭死手。
蕭月茹反應快瞭一拍,那光頭大漢略微遲疑,那一腳已到身前,隻得抬起左手用那肌肉健碩的手臂抬起招架住蕭月茹那一腳,但人被踹得往後倒去時右手卻是已經摸到刀把,把那明晃晃的狹長直刀抽瞭出來,後背被同伴一掌卸瞭勁後,一腳踩在樓梯圍欄的木柱子上,借力往前躍起,「呔——!」地大喝一聲,光頭大漢一刀砍向蕭月茹的腦門,也是下瞭死手。
面對光頭那刀勢凌厲的一刀,蕭月茹卻是仿照那光頭大漢一般抬起瞭左臂去招架,正當光頭身後那兩位同夥以為那美人手臂會被自傢老大一刀砍斷之際,結果讓他們吃驚的事情發生瞭,那刀卻是砍破瞭長袖後,居然被格擋彈開。
這一切都發生得突然,可都是江湖中人,很快就反應過來,隻是這樓道狹窄,蕭月茹和光頭大漢兩人打起來,旁人一時間倒也無法上前幫助。鐵勝蘭往後退去,卻是自己本身武功一般,又被傷瞭經脈,此刻隻能算是外門弟子一般,她壓根就幫不上忙。而光頭大漢身後兩人,也後退騰出瞭空間,讓自傢老大有後退的空間。
光頭那邊兩人剛退,就看到蕭月茹用手臂擋開鋼刀的一幕,立刻驚駭異常起來,因為他們並未聽到有傳出金鐵交鳴的聲音,不是那鐵護臂,這肉體擋刀是何等上乘的外功?老大與這等高手有怨,今天莫不是要交待在這裡瞭?
那邊光頭大漢也沒有功夫理會同伴是何等反應,雖然心裡直接開始罵娘瞭,卻是也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蕭月茹。他清楚格擋開自己鋼刀的不是什麼橫練外功,而是蕭月茹纏在左手上面的成名武器「虎筋鞭」。決不能讓她施展鞭法——光頭大漢深知,一旦讓「驚鴻觀音」的鞭子施展開來,哪怕在這樓道並不開闊的空間裡,也是一件極其要命的事情,所以他的鋼刀被架開後卻是順勢一轉身,又一刀從左上角朝著蕭月茹的肩膀斜斜劈去。
他沒有逃跑的意思,卻是認為,哪怕自己不是對手,但在驚鴻觀音面前轉身逃跑隻會死的更快,如今之際隻有拼死力敵,再看有沒有機會制造混亂逃跑瞭。抱著這樣的念頭,光頭大漢舞起瞭一片刀光,以一種以傷換傷的姿態朝著蕭月茹攻殺過去。
蕭月茹卻因此心裡發苦起來。
這光頭大漢她認識,名叫黃舟山,是西洱幫的分舵主。鐵山門被滅之前,和西洱幫有不少生意上的沖突,這黃舟山卻是被蕭月茹親手教訓過,而他的兒子也是死在鐵山門的弟子鐵棍之下,所以兩人一照面,蕭月茹就知道不能善瞭,直接就下瞭死手。
她修為大減,真動起手來,這名過去的手下敗將如今卻是和她實力相近,所以她更希望黃舟山會畏懼她過去威名知難而退,所以她那下死手沒有得逞後,卻是留瞭不少空隙讓黃舟山有機會抽身逃跑,她卻沒有想到這個黃舟山卻正是因為她的赫赫威名,不但沒有逃,甚至悍勇不比地朝著她發動起攻勢來。
也幸好蕭月茹功力受損,但對敵的經驗和技巧卻遠在黃舟山之上,那虎筋鞭終於還是尋得機會從斷袖內滑落,被握與右手之上,然後一條黃色的蛟龍開始在這樓道騰飛起來。黃舟山無可奈何,卻是剛剛一次交手兩人易位,在蕭月茹施展鞭法後,一時間無法適應這等奇門兵器,被逼得狼狽不堪地連連後退,卻是退到瞭二樓。
原本在二樓的兩桌食客,從樓道傳來打鬥聲音之時就躲入瞭廂房內,這倒方便蕭月茹施展鞭法。一時間兩人你來我往,二樓的桌子椅子卻是被蕭月茹的鞭子蹭到,碎瞭一地的木碎片。
「走——!」
卻是趁著一鞭逼退黃舟山,蕭月茹卷起一張椅子,鞭子一甩朝著黃舟山丟去,然後招呼躲在墻角的女兒,就欲破窗而出逃去。
短短十來回合的交手,她明顯感覺到黃舟山已經覺察到瞭她的不妥,那刀招卻不再像剛開始那般畏手畏腳的,突然凌厲瞭幾分,居然顯得有些咄咄逼人起來。若是單對單,她倒是自信能拿下黃舟山,但對方有兩名幫手,卻還是走為上計。
可惜,就在她喊出「走」的時候,黃舟山的兩位同伴居然從外面破窗而入,卻是兩人看見黃舟山和蕭月茹打得相持不下,心中大定,反而從樓下躍上來,準備包抄圍攻蕭月茹。
其中一臉絡腮胡的持劍大漢剛巧躍入蕭月茹的鞭子攻勢范圍內,被卷瞭進去,另外一個身材矮小的漢子則拔出背上短劍,抖出兩道劍花,卻是朝著躲在角落的鐵勝蘭攻去。
這樣一來,蕭月茹想走,卻已經走不瞭。
「娘……」
鐵勝蘭本來就不是那矮小漢子的對手,又赤手空拳的,交手才兩招,就被一劍劃傷瞭手臂。蕭月茹不得不分神,在應付黃舟山的同時分心對女兒施以援手,那鞭子揮舞著,朝著矮小漢子也卷去。
也幸好她這鞭法正是適合與多人交手,雖然分心,但並沒有因此落下下風。一時間卻是蕭月茹以一敵三起來。
但局面並未僵持太久。
卻是蕭月茹鼓盡一身內力後,所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瞭,那受創的丹田開始承受不住這樣的催動般開始有些不穩起來,這讓蕭月茹的內息不穩。
反觀黃舟山和絡腮胡漢子,卻是開始適應瞭蕭月茹那靈動刁鉆的鞭子,對蕭月茹的攻勢更加凌厲起來,這一刀一劍開始有配合地前後夾擊,很快就讓蕭月茹感到壓力徒增。
此消彼長之下,蕭月茹這邊鞭子回抽逼退黃舟山,卻聽見那邊女兒鐵勝蘭一聲「啊——」的慘叫,目光看過去,讓蕭月茹心如刀絞,卻是看見女兒被那矮小漢子一劍刺中左胸,那帶著鮮血的劍鋒拔出,女兒癱倒在地,那矮小漢子露出猙獰的面孔,居然又一步上前,那尚且沾染著鮮血的短劍朝著女兒的腹部刺去。
「住手——!」
女兒危在旦夕,蕭月茹厲喝一聲,一招靈龍出洞,鞭子朝著矮小漢子射去。
但一切都遲瞭。
仿佛時間停止瞭一般,蕭月茹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鞭子尚在路途上,那矮小漢子的長劍卻是從女兒腹部刺入,再從後背刺出來。然後,女兒發出「呃……」的一聲,口中吐出一口鮮血,身子一歪,卻是直接癱軟在地,一動不動不知生死。
卻是鞭長莫及。
「勝蘭——!啊——!」
蕭月茹卻是喊瞭一聲女兒的名字後,又發出一聲淒厲的叫喊聲,如同那草原上金雕悲鳴一般。這聲叫喊淒厲至極,讓圍攻蕭月茹的黃舟山兩人隻覺得心神一顫,動作也為之一窒。他們卻不知道,蕭月茹這叫聲不但是女兒受到致命傷害的悲痛,也是蕭月茹已經對丹田傷勢不管不顧地施展瞭內功心法「嘯天訣」裡面的秘法,那受創的丹田隨著那一聲淒厲叫喊,仿佛發出嗡嗡鳴叫一般地顫動起來,這看起來像是蜜蜂振翅般的顫動,讓丹田整個氣海翻騰起來。
蕭月茹一口血噴出後,那被秘法催谷起來氣海湧出一股強大的內力,迅速散到蕭月茹的四肢百竅。
「死——!」
蕭月茹沒想到自己會在這樣的情況下再次體驗到自己全盛時期的感覺,一聲厲喝後,那剛剛揮舞起來如同一條蛟龍的虎筋鞭再次揮出,「啪——!」地一聲響亮的破空聲,居然劃出一道彎刀刃鋒一般的弧線,朝著刺死女兒的矮小漢子的腦袋劈去。
蕭月茹這一鞭來勢兇猛,那邊剛把劍從鐵勝蘭身體上拔出來的矮小漢子已然是躲避不及,隻得本能地抬劍招架去。
一邊的黃舟山看到,卻是心裡大叫一聲不好,這鞭子可不是那刀刃,抽在那劍鋒上少不得會彎曲,最終還是會抽到腦袋上。
然而,讓黃舟山意外的情況出現瞭。蕭月茹那一鞭卻是直接將矮小漢子的長劍像被一桿巨斧砍斷一般,碎成兩段,然後直接抽在瞭矮小漢子的天靈蓋上,卻噗的一聲,那鮮血混著腦漿飛濺開來,矮小漢子的身體直接跪倒在地,再身子一歪,徹底成瞭一具屍體。
「撤——!」
這一幕讓黃舟山驚得肝膽俱裂!他卻是清楚那矮小漢子的武功並不在他之下,這蕭月茹卻是不知道使用瞭何種秘法,居然一下又恢復瞭那曾在南詔兇名顯赫的「驚鴻觀音」之威,一招就將自己同伴抽死當場。若果這一鞭朝著他來,這下腦袋稀碎的必然是他瞭,這又怎麼讓他不感到心驚呢。
黃舟山這邊身形往後彈射,就欲奪窗而逃。
熟料,意外又發生瞭。
落在那窗沿就欲一躍而下的黃舟山,卻看到抽死矮小漢子後,那蕭月茹身子一軟,居然硬挺挺地摔倒在地,連那虎筋鞭也脫手掉到一邊去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