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再安做事還是很有分寸的,他沒想著要把希森怎麼樣,這樣的男人在現實社會中比比皆是,見多瞭自然也就習慣瞭,更何況他也不覺得自己比對方善良多少,至少希森手裡的lsd就是從他手底下那些小嘍囉那裡買到的。
不過沒想著怎麼樣並不意味著一點懲罰都沒有,這種事情處理起來很簡單,捏著下巴,把一整瓶迷 幻藥水都給他灌進嘴裡,讓他自己享受一番如夢似幻的感覺。
說起來,這件事最重要的一方面,就是給弗雷澤上上一課,讓她明白,那些表面上看起來溫文儒雅、紳士的一塌糊塗的帥哥,本質上未必就比他這個毒 梟純潔多少。
沒有雷霆之怒,更沒有歇斯底裡的狂躁,李再安自始至終都表現的很冷靜,偶爾的一兩聲咆哮也像是喊著玩的,至少沒讓誰流血,更沒搞出人命來。
把整瓶的藥水都給希森灌進嘴裡,再把他轟出電視二臺的大樓,李再安就把這件事扔到瞭腦後,他沒那麼大的醋勁,要是有個人追求弗雷澤他就動一場肝火,那他早晚會死於肝火過剩的。
“你怎麼來啦?”等到希森跌跌撞撞的跑瞭,貝哈夫人也心驚膽戰、畏畏縮縮的逃之夭夭後,弗雷澤絞著兩隻手,忐忑不安的問道。
“今天不是你的節目第一期開播的日子嗎?我過來給你打打氣,”李再安笑瞭笑,一邊朝演播室裡窺探著,一邊說道。
弗雷澤很想說他不應該到這來,畢竟他還是警方的通緝犯,但這話在嗓子眼裡過瞭兩回,最終還是沒能說出來,她很清楚李再安的為人,如果他這樣的人能被警察嚇倒的話,那這個世界上就沒有所謂毒 梟的存在瞭。
“對不起,”躑躅瞭良久,弗雷澤小心翼翼的說道,希森的事她也說不上自己是對是錯,但總覺得要道個歉才能安心。
李再安就像是沒聽到一樣,他單手托腮,目光在那些進行著最後一次排練的“觀眾”群裡逡巡一圈後,突然說道:“這兩天我可能要離開聖保羅一段時間。”
“哦?”弗雷澤輕哦一聲,沒有說什麼。對她來說,李再安的行蹤總是那麼不可捉摸的,她不想問,估計即便是問瞭也得不到什麼答案。
李再安扭過頭,朝站在走廊不遠處的勒克洛斯打瞭個手勢,後者很快走過來,將之前準備好的文件袋送上來,交到他的手裡。
“這些東西你收起來,”李再安看也不看,轉手又將文件袋遞給弗雷澤,說道,“過兩天會有人過去幫忙辦理莊園過戶,你什麼事都不用做,隻需要簽字接手就可以。”
“莊園過戶?這是什麼?”弗雷澤拿著文件袋,看到袋口上封著,忍不住好奇的問道。
“沒什麼,就是多蒙多特的幾處莊園,”李再安拍拍她的手,笑道。
弗雷澤點點頭,也沒有多想,在她想來,所謂的幾處莊園應該是就一兩處種植田,卻怎麼也不可能想得到,憑著這些地契,她已經成瞭多蒙多特最大的種植園主。
看看表,時間差不多到瞭節目預訂播出的時間瞭,李再安握住弗雷澤的手輕輕捏瞭捏,輕聲道:“好啦,去忙你的工作吧,不用管我們瞭。”
他的話剛說完,演播室裡傳來導演招呼弗雷澤的聲音,一名助手風風火火的跑出來,離著門口還有十幾步的距離,就使勁的朝弗雷澤招手。
“那我先去啦,”弗雷澤知道已經到瞭節目播出前的最後時刻瞭,不好再在這裡耽擱,因此說瞭一句,轉身跑進演播室。
……
從電視二臺的演播大樓裡出來,外面的大雨已經有瞭收停的趨勢,雖然雨勢依舊很密集,但雨點卻小瞭許多。
被砸碎瞭一面窗戶的道奇車沒有轉回莫裡奧貧民窟,而是在夜色中的聖保羅市區中兜轉瞭一圈,大約四十多分鐘後,停在瞭一處僻靜街道的路邊。
李再安從車上下來,撐起傘的同時,給自己點上瞭一支煙,而後扭頭看向左側街道邊,借助街邊昏暗的光線,可以看到那裡有一處閃著緋色燈光的破落門店。盡管隔著一條街道,天還在下雨,可依舊能夠隱約聽到從破落門店內傳出來的搖滾樂曲聲。
勒克洛斯緊跟著下瞭車,他鎖上車門之後,一路小跑的搶過來,從李再安的手裡接過雨傘,說道:“咱們進去嗎?先生。”
李再安無言的擺擺手,隨後跟著勒克洛斯朝那處破落的門店走去。
那個破落的門店是莫裡奧組織經營的一處地下舞廳,它名義上的所有者是接替貝奧托出任組織中層頭目的哈米尼,昨天剛剛闖瞭禍的麥克,如今就藏身在這個地方。
夜色中的小巷一輛往來的車子都沒有,隻有路燈照不到的街巷角落裡有模糊的人影在晃動,不用看也知道,這個時間還敢在黑暗中活動的人,往往不是毒 販子就是妓 女。
穿過小巷,李再安跟在勒克洛斯的身後進瞭門店,裡面是一段通向地下的階梯,一盞緋色的燈泡吊在階梯頂子上,光線暗淡的很。
步下水泥的階梯,一扇銹跡斑斑的鐵皮門出現在眼前,門口上聚著三五個光著膀子的年輕人,看到李再安兩人下來,一個年輕人習慣性的迎上來,一邊伸手攔住兩人的去路,一邊招呼道:“嘿!”
年輕人嘴裡一聲“嘿”已經喝出來瞭,擋路的手也推到瞭勒克洛斯的胸前,才赫然看清楚他那張面無表情的臉,再想收回來哪還來得及。
看瞭一眼年輕人推在自己胸前的手,勒克洛斯皺皺眉,反手捏住他的手腕,將他推到一邊,同時一隻手伸過去,豎起食指點著他的鼻子,輕輕點瞭兩下。
“對不起,先生,對不起,先生,”年輕人連連道歉,同時一路小跑的搶到鐵門邊,在門上用力敲瞭兩下。
短短幾秒鐘之後,緊緊閉合的大鐵門在一陣兒吱吱嘎嘎的曳響中緩緩開啟,幾乎就在門開的一瞬間,一陣陣震耳欲聾的重低音樂曲聲潮湧般的傾瀉而出。
李再安本能的皺瞭皺眉頭,他聽得出來,這首曲子應該是最近很流行的《iceicebaby》,屬於說唱舞曲,從美國佬那邊傳過來的,原本是英文歌曲,不過經過巴西本土的演繹之後,成瞭葡萄牙舞曲,其中還加入瞭更多的重金屬元素,聽起來很瘋狂。
穿過鐵門,裡面是一段三四米長的狹窄過道,過道的墻壁上噴滿瞭塗鴉,而過道的盡頭處,卻是一面寬大的仿監獄鐵窗式的隔斷,一根根手腕粗細的鐵欞上,鎖著兩個女人。這兩個女人手腕上、腳踝上都鎖著鐵鏈,整個人呈大字型掛在隔斷上,曲線畢露的身體上僅有胸前、胯間蒙著兩塊破佈片,給人一種暴力的性感感受。
兩個女人的身材都格外的好,但那張半藏在蓬松亂發中的臉卻是令人不忍卒睹,這並不是說她們長得難看,而是根本沒辦法看出她們長的什麼樣子。那兩張臉上不僅塗抹著濃妝,兩邊的臉頰上還紋瞭紋身,鼻子上套著鼻環,下嘴唇的中間位置也穿瞭一個亮銀色的釘環,看到有人從身前走過來的時候,她們還像惡狗一樣猛地撲上,做出一副想要咬人的架勢,掙得手腳上的鐵鏈子叮當作響。
從隔斷兩邊繞過去,內裡便是一個足有上千平的大型舞廳,舞池中人頭攢動,舞池的正上方,懸掛著四五個被燈柱照的雪亮的鐵籠子,籠子裡各有一兩個衣著暴露的性感女郎在隨著樂曲聲熱舞。舞池裡,也有兩個恰好半人高的小舞臺,每個舞臺上都有一個穿著黑色緊身皮衣的女人在跳舞,隨著她們做出一個個火辣且難度很高的動作,臺下都有一張張的鈔票飛起來,飄落到舞臺上。
前世的時候,李再安有一段時間也很喜歡到這種場所消遣,在那時的他看來,這種場合的頹廢很容易麻醉自己,從而讓自己忘記所有的煩惱憂愁。但是重生到這個世界之後,他更喜歡的卻是安靜,安靜的思考,安靜的謀劃,類似眼前這樣的喧囂墮落,隻會讓他感覺厭煩。
順著舞池邊的通道,李再安一路繞過去,徑直走到偏靠左邊的吧臺前面。
吧臺前面的座椅被一群穿著奇裝異服的年輕人占得滿滿的,勒克洛斯正準備趕走兩個人,清出兩張吧椅來,卻被李再安給攔住瞭。
“我要一杯黑啤,”李再安伸手在吧臺的桌面上敲瞭兩下,對勒克洛斯說道。
“兩杯黑啤,”勒克洛斯取瞭兩張鈔票放在吧臺上,對吧臺內的侍者說瞭一句,轉回頭來的時候,小聲詢問道,“先生,要不要把哈米尼找來?”
李再安搖搖頭,隨後又朝右手邊的方向揚瞭揚下巴。
勒克洛斯順著他下巴指的方向看瞭一眼,赫然發現舞廳角落裡的沙發茶座上聚著六七個裝扮各異的女人,這些女人將一個坐在沙發正中的年輕白人圍在中間,也不知道在說笑些什麼。仔細看看,那個年輕白人不是麥可還能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