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林失蹤瞭,他一連幾天都在外面遊蕩,連俊也沒給他打電話──不在好,他也落得清靜。
馬上要到春節,這案子不想拖在年後處理,所以霍律師通過關系,想把這個案子早早完結。
在走關系時,霍律師通過內部人員,拿到瞭薛進的詢問筆錄,看過之後,原本必勝的信心有所動搖。
薛進雖然承認認識連羽,但聲稱並未同她發生不正當關系──他隻是看小女孩可憐,給她安置瞭臨時的住處。至於小女孩的說辭,都是無中生有。
霍律師拿著筆錄,面色凝重起來,他連忙拿起電話,給派出所的朋友撥瞭過去──霍律師有些生氣,這完全和事實不符,警察是怎麼審案的,審到這個程度就完瞭?
男人對連羽的話深信不疑,畢竟連俊兄妹倆的悲傷都不假,尤其是14歲的小女孩,更不會刻意撒謊。
對方聽瞭霍律師的質問,表示很無奈──這個案子他問過瞭,薛進不是普通人,上面有很硬的後臺,所以他們對人傢很客氣。
薛進到派出所正式錄口供那天,他們所長親自記錄,並且好茶好煙的伺候著──這麼優厚的招待犯罪嫌疑人,他還是頭一次看到。
所以這個案子隻能如此。
對方一再的表示抱歉,畢竟他收受人傢的賄賂,但這件事兒,他也隻能據實以告,實在幫不上什麼忙。
霍律師不想聽他嘮叨,啪的一聲將電話掛斷。
他覺得事情有些嚴重,這畢竟是陳林交代他親自督辦的案子,現在出瞭些問題,他有必要跟他溝通。
於是從通訊錄裡翻出瞭陳林的手機號碼──他牛的一串數字,除瞭8就9。
鈴音響瞭很久,那邊終於傳來一個慵懶的聲音:“喂,哪位?”
陳林此時正躺在賓館的大床上,身旁一位美女不著寸縷的依偎在身旁──女孩年齡不大,經過一夜的廝混,臉上的妝化瞭大半,露出蠟黃的笑臉看上去有些病態,這是長期泡夜店的後遺癥。
“陳兄,您好,我是霍律師。”男人笑模笑樣的打著招呼。
“哦,是你呀,這麼早打電話有事嗎?”陳林口氣有些不悅──他昨天跟朋友去泡吧,玩到很晚,當然艷遇匪淺。
想到艷遇,陳林回過頭來,準備親一口身邊的女人──她昨天很熱情,伺候得自己很舒服。
可一扭頭對上對方的小花臉,不禁微微的皺瞭皺眉頭:操,美女變成醜小鴨瞭。
怪不得人說,跟化濃妝的女人上床,就像是賭石,賠錢的幾率很大:上床之前,男人覺得自己占便宜,上床之後,第二天早上,就變成她占便宜瞭。
陳林心生厭惡,用手推瞭推睡得迷迷糊糊,主動靠過來的主人。操,這種貨色滿大街都是,在酒吧時,還跟我裝純情。
這一刻,陳林想到瞭連俊:要長相有長相,要身材有身材,最主要的是皮膚夠好,摸上去就象上等的絲綢。
霍律師並不知道陳林這邊的情況,聽他說早,不禁訕笑瞭兩聲:“陳兄,還早呢,這馬上就要吃中飯瞭。”
陳林舔瞭舔嘴角,覺得有些口幹:原來這個時候瞭,是該起床瞭。
他從床上爬瞭起來,拽過放在床頭櫃上的沒镅睡衣,胡亂的披上,來到窗前,唰的一聲將擋光的黑佈拉開。
“你找我有事嗎?”陳林又問瞭一次。
冬日的暖陽,瞬間傾瀉在室內──陳林高大挺拔的身姿,在陽光下,顯得更加修長結實。
“是有點事,我們一起吃個便飯吧。”霍律師很客氣的邀請他。過完年後,他們公司又要開始忙碌,其中最重要的一單,就是和陳氏財團續約。
所以霍律師想跟陳林走近些,以後的生意也就方便點,畢竟陳林也是陳氏的大股東。
陳林手拿著電話,走向客廳,準備去拿煙──昨天晚上抽瞭一盒,現在床頭櫃上的已經空瞭。
“吃飯就不必瞭,我下午還有事兒,有什麼現在說吧。”陳林剛剛走到門口,身後傳來一聲‘貓叫’。
“親愛的──”女孩被眼光刺痛瞭眼睛,隻好不情願的醒來。
陳林微微側目:昨天她在床上,這麼叫自己的時候,他還十分享受,現在聽起來很是刺耳。
陳林忍不住挖瞭挖耳朵,隨即轉過身來,做瞭個噤聲的手勢。
女孩剛剛清醒,有些迷糊,剛剛才發現陳林在打電話,連忙拉高被子,知趣的閉瞭嘴──不過,女孩對陳林的床上工夫很滿意。
在酒吧時,女孩見陳林長的有些兇相,一時間不願意搭理,但經過瞭一夜,女孩對他已經完全改觀。
女孩並不是小姐,傢境富裕喜歡玩兒,一夜情對她來說不算什麼,隻要看上眼,玩玩無所謂爽快,反正也沒什麼損失──現在貞操算什麼?早就沒有貞潔烈婦瞭,她決定以後要跟陳林長聯系。
陳林並沒有將女孩放在心上,他轉身來到客廳,從桌子上拿起煙卷,側頭聽著手機那邊的話音。
時不時的‘嗯’,‘啊’作答。
霍律師把連羽的案子,所遇到的困難跟陳林說瞭一遍,見對方沒表態,不禁有些著急,忍不住追問道:“陳兄,你看?”
霍律師按年齡來說,應該比陳林大,但為瞭表示尊重,他一直敬他為兄,應該比陳林大,對此陳林毫無意見:他走到哪,都受人追捧,更有甚者,會叫他陳爺。
陳爺,陳爺,聽上去有些老,但又有什麼關系呢?這代表他身份地位高。
陳林想瞭想哥哥的那次談話,又想瞭想連俊,幾乎不用權衡,問題的答案已經有瞭。
他嘴裡叼著煙嘴,漫不經心的吞雲吐霧,淡然的回道:“事情我都知道瞭,這事你看著辦。”
霍律師微微有些不解:你看著辦?
“這,那我就按著程序辦瞭,可能事情的結果不能讓您滿意。”霍律師繼續試探著。
其實這件事兒,並不是全無希望,霍律師手上的證據雖然不足,但可以繼續追加,隻要花費足夠的財力,也許會有意外收獲。
陳林點瞭點頭:“無所謂,你盡力就行。”
說完這話,陳林將手機的通信切斷,摸瞭摸自己的肚子:昨天耗費太多精力,現在有些餓瞭。
不過在吃飯之前,他要先將床上的女人弄走。
陳林轉身又回到臥室,從沙發處拿瞭自己的外衣,翻出錢包:從一沓紙幣中,捻出十幾張,順手放在瞭女孩的面前。
“寶貝,快起床吧,馬上中午瞭。”陳林笑咪咪的說著。
同時心中一陣做嘔:女孩好像揉眼睛瞭吧?那眼睛周偉黑黑的,暈得不成樣子,說象熊貓是好聽的,更象鬼兒。
是的,像鬼──面容憔悴,兩眼無神,好像老瞭很多。
女孩看瞭看錢,霎那間明白瞭他的意思,面上帶瞭慍色:他把自己當什麼?小姐嗎?
看出瞭女孩的不悅,陳林也不想大‘清早’的,給自己找不痛快,體貼的將錢又拿瞭起來,折疊得四四方方。
拉過女孩的小手,將錢放在她的手心裡:“剛才你也聽到瞭,我有事兒,中午呢,你自己隨便吃點,然後打車回去好好休息,中午呢,等我CALL你。”
說著,陳林從床頭櫃上的便簽上,撕下一張遞給女孩兒。
“美女,把你的電話寫下來吧!”陳林說著遞上鉛筆。
這傢賓館很豪華,這個房間檔次也不低,但這紙和筆,隻能說方便,跟高檔根本不搭邊──連隻圓珠筆,賓館都舍不得買。
女孩的臉色緩和下來,嬌嗔的奪過鉛筆:人傢都開口哄她瞭,再矯情就有些做作瞭。
她迅速的寫下自己的號碼和名字,然後將筆遞給瞭陳林:“你的呢,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
陳林微微一怔,但馬上反映過來:他沒想到女孩會問他。
不是沒有美女糾纏,隻是那都入獄之前的事兒瞭,不過陳林終歸是情場浪子,應付小女孩和小男生,十分在行。
陳林很爽快的接過鉛筆,又撕下一張便簽,飛快的寫著什麼──當然陳林寫的名字是假的,電話號碼更不會是真的。
女孩高高興興的拿過便簽,看瞭一眼,然後走下床去,將其和紙鈔收存在自己的錢包裡。
“我去洗澡瞭。”說著女孩就往浴室走。
陳林臉色一變,隨即說道:“我朋友馬上要上來瞭,你先下去,讓他見著你不太好。”
女孩嘟起小嘴,有些不快,但陳林都這麼說瞭,她也不好死皮賴臉的硬呆在這,隻得有些不情願的穿瞭衣服,匆匆走瞭。
陳林在她臨出門時,有些不快,還故作不舍的拍瞭拍她的翹臀,惹來女孩一聲尖叫。
──他偶爾也會扮演多情的男人,當然有時則有些暴力,但不管是他的那一面,陳林隻憑自己高興,率性而為。
連俊兄妹兩都在焦急的等待著,等著開庭的日子。
相對於連羽的落落寡歡,連俊有些期待:他在等待一個結果,這是對壞人的審判;想著薛進進監獄,他就難掩亢奮。
轉眼間,終於開庭瞭,雙方對峙而坐──薛進的眼睛從進門後,總會有意無意的瞟向連羽,就算是辯駁時,也是如此。
他的目光中沒有怨恨,隻有濃濃的思念。
連羽一直低垂著頭,不想看周圍的人,她真想變成一個聾子,那麼外界發生的這一切,她都可以裝作不知情。
但事與願違,法官也要問詢自己,當再次回答敏感問題時,女孩下意識的看向瞭薛進。
兩人的目光碰個正著,心下都一驚,不知怎的,連羽想哭:於是眼淚就像斷瞭線的珍珠,撲簌而下。
薛進猛的站瞭起來──他想要走過去。
但下一刻,看到連俊給小女孩遞上紙巾,才發覺自己失態瞭。
律師讓他盡量平靜,做出疏遠的姿態,但關鍵時刻,他仍做不到──他這是怎麼瞭?
薛進第一次正視自己的內心:不到一年的相處,已經讓她們有瞭感情──這種感情,現在看不見,摸不著,甚至有些尷尬,但薛進能感覺得到。
“法官,對不起,我想去洗手間。”薛進突兀的舉動,讓人們紛紛側目,他生硬的擠出這句話。
法官皺瞭皺眉頭,不知道說什麼好。
開庭時間就一個小時,一個小時之前,你怎麼不把‘個人問題’解決好。
但終是妄開一面,應允瞭他的請求──休庭五分鐘。
這個小插曲過後,繼續案件的審理,可隨著時間的推移,雙方質證的繼續,連俊也發現瞭問題的所在。
薛進完全矢口否認自己的罪行,而且幾乎到瞭義正言辭的地步:他一直在強調,他是好心幫助連羽,他是被冤枉的,他才是受害者。
連羽也聽不下去瞭,本來不肯正視男人,現在雙眼幾乎噴出火來,而薛進呢,他則平靜很多。
就那麼坐在被告席上,偶爾望進連羽的目光,會微微有些不同──薛進方才已經出瞭醜,他告誡自己,要冷靜。
末瞭,漫長的審理過程,終於走完瞭。
法官宣佈休庭一個小時,而後開始宣判。
出瞭審判庭,漫長審理過程,大傢決定出去走走──法院這個特殊的地方,本身就十分壓抑。
薛進跟在連俊兄妹後面,一同出瞭大門,而後緊走瞭幾步,上前擋住瞭兄妹的去路──連俊身側的保鏢,面色嚴正,帶著警惕。
連俊憤恨的盯著薛進,冷冷的說道:“薛廳長,有事嗎?”
連俊通過陳林,知道薛進高升瞭,身份高貴瞭許多,這句薛廳長,話語中充滿瞭諷刺。
薛進淡然的看瞭他一眼,又看向連羽:“我想跟你們和解。”
連俊冷哼瞭一聲,“和解?你想的美,我要你進監獄。”
薛進面無表情,他沉默瞭片刻,而後對連俊說道:“我並不想傷害你妹妹,一切都是誤會。”
這誤會,薛進自己都不相信,別說連俊。
可薛進想要爭取:他並不想自己同連俊兄妹的關系太多僵硬。
連俊的右手狠狠的攥在一起:他很想打人,可想想現在的場合,實在不適合鬧出事端。
“誤會?法官會有個明斷,你會為這個誤會付出代價。”連俊斬釘截鐵的說道,恨不能見薛進斷成兩截。
薛進看他憤怒的樣子,又瞧瞭瞧低頭一聲不吭的連羽──他知道自己不能如願。
“那好吧,我等著。”薛進不亢不卑的回道。
──薛進知道案子的結果,但他想要和解,目的是給連羽的補償,金錢方面的補償,用意也在收買兄妹的人心,但更重要的是:他希望能有再次跟女孩接觸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