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薛,我好久沒吃四川菜瞭,今天水煮魚怎麼樣?”老李一邊開車一邊從後視鏡裡看著薛進。
薛進漫不經心的看著窗外的景致,聽到他的話,回過頭來微微一笑:“什麼都行,您看著辦吧。”
老李看出他情緒不高,忍不住調侃瞭一句:“怎麼?沒心情吃飯。”
薛進還是笑,這次顯然帶出瞭苦澀──明知道他現在煩悶,還拿話挖苦自己。
老李咧開嘴角,從後視鏡裡又瞥瞭他一眼:“小薛啊,這事沒什麼大不瞭的,呆會我跟你詳談。”
接著兩個人沉默下來。
過瞭一會兒,老李將車停在一處官菜館。
兩人下車後,直接走瞭進去──外面裝修一般,裡面卻別有洞天:寬敞的大廳,豪華的裝潢,以及身著唐服的美麗侍女。
為什麼這裡的女服務員穿唐裝呢?唐裝很暴露,看看那高聳入雲的雪白胸脯就知道瞭。
也不知道她們是怎麼弄的,總之那兩隻白兔,豐滿渾圓,好似下一刻就要從胸衣裡跳脫出來。
老李目光從接待員的臉上轉移到她的前胸,而後又才正視她的話。
“沒有定位,現在有包房嗎?”老李做官做久瞭,身上自然帶瞭官氣──大方自信而又傲慢。
“先生您稍等,我去幫您看看。”說著面帶微笑的送瞭一記桃花眼,轉身扭著娉婷細腰款款而去。
老李不禁嘖嘖舌──暗想,這女孩很風騷,有戲。
相對於老李的自在灑脫,薛進卻沒有半分欣賞美女的雅興──強奸幼女,聽上去聳人聽聞。
連他自己都被這罪名嚇瞭一跳。
如果不幸折進去?想想監獄的生活──薛進渾身微寒:這世上,無論什麼名流巨賈,都對那裡忌憚三分。
而薛進呢,他也隻是個普通人。
沒一會,接待員再次返回,眉開眼笑的看著老李:“先生,有空房,請跟我來。”
這樣的女子,在這裡見慣瞭太多人,大都很有身份,這也練就瞭她獨到的眼光:什麼人好結交她很清楚。
相對於俊雅的薛進而言,老李這樣有些年紀的老男人更容易對付。
女子在繁華處呆久瞭,自然變得市儈起來──她們年輕,有很好的本錢,此時不利用,難道要等到人老珠黃嗎?所以利益才是目的,愛情相對言反倒庸俗。
到瞭包房,老李從皮夾裡拿瞭小費,隨帶著給瞭女孩一張名片。
對於這樣的艷遇,男人很少拒絕,他們每天都很忙,忙什麼呢:忙著吃喝玩樂,泡妞也是老李的工作范疇之內。
女孩接瞭名片,仔細的揣好,道謝的同時別有深意的看瞭老李一眼。
老李有些戀戀不舍的看著女孩離去,直到她轉過墻角,見不著身影,才慢悠悠的將門關上──別說,穿著唐裝的美女,就是耐看,連背影都很美。
兩人落座後,服務生拿著菜牌走瞭進來。
老李是這兒的常客,點瞭兩樣自己喜歡的菜,然後請薛進來選幾樣自己愛吃的東西。
薛進搖頭想要推辭,但對方盛情難卻,薛進隻得從命──隨意的點瞭兩道菜,點完後才發覺,自己點的東西都是連羽喜歡吃的。
這又再次加深瞭他的不快。
小東西忘恩負義,自己時時惦念著她──薛進覺得自己中毒瞭。
他喜歡連羽是真的,責怪他也不假,但這種思念卻也真真切切,他有多久沒見她瞭?好似很久瞭,久得他有些心痛。
薛進心口一跳,心痛?他記不起何時有過這樣的感覺。
薛進有些惶亂,他不想去碰觸內心柔軟的一塊兒,他不住的跟自己強調,連羽隻是個玩意兒。
就像娶白思思一樣,隻是成全自己事業的手段,而小東西則是滿足自己內心欲望的玩物。
可這麼想著,薛進頓生猥瑣的感覺──那是一種連自己都看不起的齷齪。
就在薛進暗暗糾結之時,耳畔邊傳來瞭老李的問話:“小薛啊,想什麼呢?還在想這個案子的事兒?”
薛進回過神來,淡然的點瞭點頭。
“李局,我現在有麻煩瞭,您可要幫我啊。”薛進面上帶瞭幾分恭維。
老李沒說什麼,隻是不住的點頭。
而後他從衣兜裡摸出一包香煙,從裡面抽出兩根,將其中一根遞給薛進,接著掏出打火機,兩人分別將煙卷點燃。
一時間,包房裡煙霧升騰,老李轉身將窗子推開──包房裡開著空調,溫度適宜,但這樣‘密閉’的空間不通風,呆久瞭,煙氣會越聚越多。
老李再次落座後,才開始同薛進商量正事兒。
“其實這個案子沒什麼大不瞭。”老李說話間,不忘吞雲吐霧,一派悠然。
薛進專心致志的聽著他接下來的話。
“你也知道,法律上講求的證據。”說到這,老李促狹一笑,話鋒一轉:“大傢都是明白人,你做過什麼,我就不問瞭。”
薛進現在心中焦急──強奸罪可不是鬧著玩的,你還跟我賣關子。
“您繼續說!”薛進尷尬一笑,給老李蓄滿茶水。
“俗話說得好,抓奸抓雙,強奸嘛,不光要聽當事人的說辭,最重要的人證,物證都很關鍵。”說到這裡,老李端起茶杯慢慢的喝瞭一口,開始娓娓道來。
這世上,每天都有罪案出現,強奸案並不少數──畢竟人性有最醜惡齷齪的一面。
那麼多的強奸案,偵破的幾率並不高,有一個癥結點很難攻克,那就是證據:最有力的證據便精液。
如果沒有確鑿的證據,兩方都各執一詞,那麼案子多會庭外和解或者不瞭瞭之。
那為什麼有些強奸案在沒有直接證據時,很容易告破瞭呢?這就看公安部門的力度瞭。
國傢每年花費很多食糧,供養警察,他們自然擁有自己的一套手段,有些案子不破不瞭──比如那些特別重大案件,上面給的壓力大,破案的幾率很高。
而強奸案呢?罪犯本就心虛,加上心裡素質不高,在警察的一連串手段下來──其中包括虛詐,威脅和恐嚇,當然還有肉體折磨,很多人扛不住,直接交代。
所以在這樣的情況下,盡管沒有十分有力的證據,警察也能結案。
薛進聽瞭他的一連串解釋,不安的心稍稍穩定下來,他面上帶瞭些喜色的問道:“照你這麼說,我隻要不認罪,就可以瞭。”
老李點瞭點頭:“咱們內部有人,局子裡的人不會為難你。”
談話到這時,外面的服務生敲門走瞭進來,他們所點的菜已經做好瞭──不愧是大飯店,那金燦燦的魚蝦,看上去很有食欲。
本來兩人要的是啤酒,如今薛進心情一好,直接點瞭瓶五糧液。
酒上來後,薛進熱情的幫老李倒滿,遂舉起酒杯,先敬瞭幾口:五糧液不比尋常酒,喝多瞭上頭。
“李局,看來我是找對瞭人,大恩不言謝,以後用得著我薛進的地方您不必客氣,隻要是我能力所及,定效犬馬之勞。”薛進滿臉的真誠,說著又幹瞭幾口白酒。
老李在場面上應酬多瞭,他的胃不太好,勉強又跟著喝瞭幾口,然後開始搖頭擺手。
“小薛啊,我跟你嶽父什麼關系啊,說到底都是一傢人,你還我跟客氣什麼?”老李笑瞇瞇的看著薛進。
“咱今天先留著點量,等你這事兒完全過去瞭,咱再好好喝一頓怎麼樣?”
薛進明白他的意思,也不再急於敬酒,大手廣闊一伸,做瞭‘請’的動作:“那好,您先吃菜,吃菜。”說著熱情的給他夾瞭一隻龍蝦。
老李滿臉堆笑,心滿意足的吃瞭起來,而薛進呢,剛剛毫無食欲的胃,也瞬間膨脹不少。
一頓飯,兩人吃瞭一個半小時,期間也商量瞭一些案子的其他細節:找什麼人,送什麼東西。
當然他們沒有忘記錄口供這茬。
老李的意見是,請官傢的大律師,來辦這個案子,薛進的口供,什麼話該說,什麼話要斟酌,對方能掌握好分寸。
薛進自己老李內行,所以一切都聽他的。
末瞭,老李還叮囑瞭薛進一席話:打官司不是上上之選,如果薛進有辦法的話,可以試著同原告人,庭外和解。
薛進聽他這麼說,覺得十分有道理,暗暗將這事兒放在心上。
薛進並不想把事情擴大,如果真上瞭法庭,多少會有些影響;如果能庭外和解,那麼這事兒,就有隱瞞掉的希望,更重要的是──他還惦念著連羽,他並不想失去她。
此時,薛進還存有‘破鏡重圓’的心思。
俗話說貓有貓道,狗有狗道,薛進雖然身傢自詡‘純白’,但在這‘純白’中,又交織著千絲萬縷的關系網,這其間又有多少涉灰的人,就不得而知。
薛進通過的門路,輾轉的查到瞭連羽的住處,而與此同時,薛進也知道瞭,這次事件的始作俑者──連俊,他很驚訝,連俊居然出來瞭。
連俊兄妹兩如今都住在陳林的別墅裡,這讓薛進又詫異起來。
他當初算計連俊,讓他被陳林欺辱,沒想到如今二人卻好的住在瞭一起,而陳林也幫著連俊出頭對付自己。
薛進心情有些復雜:自己的‘好心’辦瞭壞事。
可明明自己暗中安插瞭人手,讓他註意連俊的動態,為什麼他從勞改農場出來,自己卻一丁點的消息也沒得到呢?
想到這,薛進氣憤的撥通瞭那個人電話。
對方接到他的來電很吃驚,聽出他質問的事兒,更是大呼冤枉:在連俊出獄時,他一直給薛進打電話,但對方的手機偏偏無法接通。
薛進猛然間想瞭起來,那時候他應該在國外。
廳裡組織出國考察,實際上,純屬玩樂,既然玩樂,誰還管公事,所以為瞭避免被閑雜人等打擾,一並將手機關瞭。
薛進暗暗有些懊惱,但連俊已經出來瞭,他沒辦法將他再送進去,一切都無濟於事瞭。
薛進掛瞭電話後,心理明白,這事兒比較難辦── 一切的關鍵在連俊,如果連俊不同意撤訴的話,自己也隻能跟他‘硬碰硬’瞭。
而連俊會讓步嗎?
這個很難說,畢竟連羽是他的妹妹,而自己對他的‘特別關照’,不清楚他究竟知道瞭多少。
薛進不能直接上門找連俊兄妹兩。
他通過人找到瞭陳林的哥哥,說瞭不少好話,然後讓對方替自己將意圖轉達給陳林──那麼,連俊自然也會知道。
陳林的哥哥很吃驚,弟弟暗地裡所做的事兒。
他對連俊並不是一無所知──那是弟弟的情人,但是沒想到弟弟居然幫助他到如此地步。
陳林的哥哥有些生氣,找瞭弟弟過來談話,陳林也是強脾氣,但對哥哥十分尊敬。
聽聞對方想要自己別插手連俊兄妹的事兒,陳林做出很無辜的樣子:他隻是幫連俊請瞭律師,其他的,他什麼都沒做。
陳林哥哥暗斥他,律師都不該用‘自傢’的。
陳林摸瞭摸鼻子沒吭氣。
哥哥又是一頓淳淳教導:薛進也不是普通人,這事兒讓他到此為止。
陳林點頭答應下來──但律師不能換。
陳林哥哥見他如此固執,盡管生氣,但也沒有再打動肝火,隻讓陳林勸說連俊放棄訴訟,至於賠償嗎?一切好商量。
陳林拍瞭拍沙發站起瞭身,跟哥哥告辭。
陳林回到住處,委婉的將薛進的意思,轉達給連俊,如果連俊願意放棄,那麼條件很優厚。
連俊越聽越不是滋味,他敏感的體味出瞭陳林的意思──他希望他能撤訴。
其實這是陳林心中所想,他答應連俊的事兒,他‘盡力而為’,至於結果怎麼樣,他並不太關心,隻是如果這事兒能不瞭瞭之,他也十分樂意。
畢竟薛進身份在那擺著,而且人傢在監獄裡確實很照顧他,不然的話,他也不會得到連俊這個‘寵物’。
想到這裡,不禁聯想到瞭連俊的妙處,目光也變得炙熱起來。
連俊正在氣頭上,哪裡願意承受他的欲望,氣的臉色大變,在咒罵薛進的同時,也告訴陳林,今天別碰他──他和薛進都是癡心妄想。
陳林見情人真是動怒瞭,也不急於一時,悻悻然的放棄瞭,轉而去找其他情人舒解欲火。
薛進呢,薛進更別想他會撤訴。
連俊並不知道那邊所做的準備,滿心等待開庭的日子,可他能如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