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瞭這一場,又過瞭些天,日子還算平靜,薛進以為事情就這樣過去瞭。
眼看著進瞭一月,樹上的葉子不再鮮亮,在大風的作用下,幾乎一夜之間,大街小巷散滿瞭金黃色。
南方的莊稼可以收兩茬,這個時候正是農民收獲的季節,而薛進的生意也變得越發紅火──大項目小工程紛沓而至,常常忙的丁步口中叫苦不迭,但他心理卻樂開瞭花。
前些天,薛進帳戶裡又進瞭一筆錢,看著將近三千萬的存款,男人心情大好,掂量著是不是該給女孩買些什麼。
思來想去瞭好一會兒,最後決定去看看房子,如果有適合的買一套下來,總住在丁步那裡也不太好。
於是在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薛進開車去瞭高檔社區。
A市的城市佈局是對稱的──最南最北方向大都富人居住,東西則房價一般,最中心的地帶則是商業中心。
薛進和白思思的傢在城市的南面,也是個高檔樓盤,原本男人想在北邊買房子,但那樣的話,大老婆和小情人之間走動起來不方便,所以薛進決定還是看看南面新開發的一個高檔樓盤。
將車停在售樓處門外,薛進帶著自己的手包下瞭車。
售樓小姐從玻璃幕墻內,看著這個俊雅的男人,從奧迪車裡下來,趕忙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在他進來的那一刻,適時的迎瞭上去。
「先生,您好,這邊請。」
小姐笑容滿面的將他讓到瞭一旁的沙發椅上。
薛進剛一落座,熱騰騰的咖啡擺在瞭茶幾上,端杯子過來的小妹,輕輕說瞭聲『慢用』,便走開瞭。
「先生,貴姓?」
小姐跟著在他對面坐下。
薛進環顧瞭四周,在不遠處的樓盤模型上停留幾眼。
「免貴姓薛。」
「薛先生是想給自己買房子嗎?希望要個什麼樣的?」
小姐邊問邊從一旁拿出文件夾。
「……」
薛進猶豫瞭片刻,抬眼看她:「給我小侄女買。」
實際上,男人來之前並沒有想好,是不是該給連羽買套房子,畢竟兩人相處時間不長,但薛進真的很喜歡小女孩,希望給她安定的生活,而房子?他認為是最基本的。
隻不過,眼下買,是早瞭點,這薛進很清楚。
但誰讓他錢多?早買晚買都一樣,先放在自己手中,時機到瞭,再把房產證交給連羽,在這之前,薛進不打算告訴她,房子是她的。
話再從另一面講,如果薛進現在事業發展的一般,他想買可能也舍不得錢。
所以現在薛進很淡定,自己也算個成功人士瞭,怎麼做都有道理。
小姐微怔,他們樓盤的房子都很貴,最小的戶型80平,底價七千,亂七八糟的算下來,起碼要60萬,這送給侄女是不是過於慷慨瞭。
要知道來這裡買房的,大都有錢人,自己住或者給兒女老人買,薛進這樣的還是頭一遭。
「是嗎?你侄女多大?」
售樓小姐純屬好奇。
「大概22瞭。」
薛進回答時,臉色有些不自然,好像不太高興。
小姐馬上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連忙調整,很快進入工作狀態:「薛先生,這是我們所有的房型,您看一下,有沒有特別中意的?」
這兒的樓盤,名叫豪園,分一,二兩期,一期工程已經竣工,二期在建,售樓處現在主要在賣二期的樓房,因為一期的基本售完。
小姐剛介紹瞭幾句,薛進便打斷瞭她:「我想買現房,你們還有嗎?」
「啊……有,一期的都是現房,但是剩下的不多,戶型大都不太理想,我怕您不滿意。」
小姐解釋著。
薛進微微挑眉:「我急著住,有沒有還算不錯的?」
小姐點瞭點頭:「應該有,我拿來草圖給您看看。」
說著,小姐站起瞭身。
薛進端起瞭身前的咖啡,啜飲瞭幾口,小姐便走瞭回來,將文件夾放在茶幾上,翻找瞭一會兒。
「您看,這間怎麼樣?」
小姐將草圖,抽瞭出來,遞到男人面前。
薛進一看上面標註的面積,搖瞭搖頭──二百多平的房子?將來連羽住著,肯定太空瞭,再有價錢也貴的離譜。
「這是二十樓頂層,采光很好,又夠寬敞,將來您侄女結婚的話,可以跟愛人一起住進來,再有個小孩子,也不會覺得擁擠。」
小姐極力的推銷著。
薛進嘴角勾起淡笑,小羽結婚嗎?那好像還早著呢!
小姐發現他似乎興趣不大,趕忙換瞭一張圖:「這個怎麼樣?大陽臺,贈送高檔裝修,采光也不差……」
那是套一室一廳一衛的房子,在四樓,不擋光,佈局也不錯。
薛進點瞭點頭,繼而發出疑問:「這房子,為什麼沒人要?」
小姐尷尬的笑瞭笑:「不是沒人要,您看這樓層就知道瞭。」
小姐繼續道:「這是關系戶定下來的房子,但最後收房時,房主發現房屋面積縮水的很嚴重,少瞭將近五平,所以沒要,就剩下來,規在尾房裡。」
「是嗎?那他少給你們錢就好瞭。」
薛進跟著笑。
「我也這麼想,可客人死活就是不要瞭,我們也沒辦法。」
什麼樣的客人都能遇到,售樓小姐挨罵的事兒常有。
薛進接受瞭她的解釋,從沙發上站起瞭身:「現在買的話,什麼時候能拿到鑰匙?」
售樓小姐聽他這麼說,笑的合不攏嘴:「馬上,隻要您交完款,馬上就能入住──我們房子的精裝修都已經完畢。」
「好,那我們去看看現房。」
薛進跟小姐並肩走瞭出去,其間聽到女孩在問:「薛先生,你是全款?還是按揭?」
「全款。」
「那您是做什麼的?」
小姐不著痕跡的跟他走的近瞭小?─剛開始女孩就對他很有好感,畢竟薛進長的不錯,車也氣派,經過剛才的一翻談話,女孩更是心儀不已。
一個對晚輩那麼好的人,想來對情人也能不錯?慷慨多金的男人誰不喜歡?
但很明顯,她想多瞭,薛進回答的中規中矩,後來幾乎有些不耐煩瞭,女孩也覺出不對,心中不免有些遺憾。
薛進回去後跟連羽要瞭她的戶口薄,說是給她辦理暫住證,小女孩稀裡糊塗的給瞭他。
手續辦的很順利,拿瞭房產證,薛進將它鎖在瞭辦公室的抽屜裡,而後情緒很高的將車開到瞭連羽那兒。
小女孩已經做好瞭晚飯,正在客廳擺放碗筷,突然聽到門鈴響──薛進剛才打瞭電話,說馬上就到,所以她想也沒想,直接將防盜門打開。
但下一刻,還沒看清兩人的模樣,對方便直接竄瞭進來,門砰的一聲在兩個面色不善的女人身後關上。
連羽嚇瞭一跳,她呆呆的問道:「你們是誰?」
白思思冷冷一笑,看著小女孩的眼神,帶瞭三分輕蔑,三分怒火,還有四分怨恨,她上下打量著她──一身細品嫩肉,模樣也精致,怪不得自己老公喜歡。
但看到她腰際紮的圍裙,客廳裡擺滿飯菜,便爆發瞭──這小狐貍精,真把自己當薛進的老婆瞭,過起日子來像模像樣。
都說情敵見面,分外眼紅,大老婆見瞭小三,哪有手下留情的,二話不說,上來先給瞭連羽一記耳光。
「啊……」
連羽猝不及防,挨瞭這一下,隻覺出疼痛難忍,還沒緩過來,白思思咬牙切齒的都給瞭她一巴掌。
兩下之後,連羽總算反映過來瞭,她知道自己平時沒惹誰,唯一的把柄就是薛進,女人上來就揍自己,她也回過味來,這很可能是薛進的老婆。
連羽雙手捂住紅通通的臉頰,驚恐的往旁邊躲閃──現在傢裡就她自己,她又做賊心虛,對白思思很是懼怕。
跟白思思一起來的是她的好姐妹陶,她被眼前的陣勢弄的有些混亂,當初白思思說要她跟自己去找小三兒,女人完全支持。
白思思有什麼話,大都愛跟她講,薛進的外遇,身為女人的她自然站在好朋友這邊,所以勢要跟白思思一起去討回公道,可眼前……一大一小,兩人拉拉扯扯,已經廝打到瞭客廳的沙發處,白思思正抓住小女孩的頭發,死命的用手去揪。
「打死你,你這個小婊子,讓你勾引男人……」
「嗚嗚,唔唔……啊呃……啊……唔唔……」
姐妹陶,看著白思思下黑手,將小女孩按在沙發上,伸手就是一爪下去,帶著血色的紅道道立刻出現在細嫩的小臉上:「我給你破相,看你以後怎麼找男人,婊子……我撓死你。」
女人立時打瞭個機靈,她覺得白思思真的是過瞭,再怎麼說人傢也是個小女孩,而且她真的是第三者嗎?
她趕忙上前,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攔腰將白思思抱住,使勁往後拖,但好朋友就像瘋瞭似的,口中叫罵著,猛的掙瞭兩下,箭一樣的又沖瞭上去。
姐妹陶,想也沒想,跟著也過去,希望能阻止白思思有些瘋狂的舉動。
薛進自己有鑰匙,他打開房門,就覺出屋內的氣氛不對──白思思的打罵聲很刺耳,而連羽的淒厲的哭喊,更是讓他心下一沉。
大步跨出玄關,當真真兒,看到混亂的場面時,他驚愣瞭──火氣上湧間,主觀意識出瞭偏差,將拉架的姐妹陶也當成瞭行兇者。
兩個女人打一個小女孩,而且那個小女孩還是連羽?
薛進面色鐵青,氣的渾身發抖,在怒火的趨使下健步如飛,上去將兩個女人三兩下,甩開,而後向著怒氣沖沖,朝自己用勁的白思思抬起就是一腿。
「啊……」
女人隻覺得腰際一疼,便癱軟在地,痛苦的五臟六腑的挪瞭位。
薛進處理完一個,回過身來,看見姐妹陶,轉身要跑,想也沒想,飛起又一腳,慘叫過後,對方也倒瞭下去。
兩個女人臉色灰白,哼哼唧唧的捂著傷處,疼的心口直跳,豆大的汗珠,滾落瞭下來。
薛進冷冷的看瞭她們一眼,轉身來到沙發處,在小女孩身邊坐下──連羽頭發披散著,目光中滿是驚恐,纖細的骨架在沙發上,縮成瞭一小團。
薛進現在近看,才發現,連羽臉上觸目驚心的傷痕,頓時心中一痛,將怨恨激發到瞭極點。
他回過頭來,又給瞭白思思一腳看,這下讓白思思哭爹喊娘,徹底的崩潰瞭:「嗚嗚……薛進,你是不是人呀,還打我,你養小婊子有禮瞭,嗚嗚……」
「你不守婦道不說,現在又給我作死?你不想活瞭?」
薛進站在客廳中央,雙手叉腰,氣的很想,再踹白思思一腳。
但看著她面容都糾結成瞭菊花,想來自己方才那兩腳也不輕,她真要有個三長兩短,事情就不好收場瞭。
白思思伏在地上,想直起腰都難,末瞭她四仰八叉的躺在瞭地板上。
「活?活什麼活?你都快把我逼死瞭!不就是個女人嗎?你玩玩也就罷瞭,可現在呢,你看看你,整天不顧傢,又是怎麼對我的,連碰都不碰我,我他媽就是守活寡呀……」
白思思帶著哭腔,激烈的控訴著,說著,還下意識的去捶瞭下地板,但這個動作,順帶著連累瞭傷處,又是一陣鉆心的疼。
薛進對她的話嗤之以鼻:「你能守活寡?別說笑話瞭。」
白思思一提這茬就氣短,但這也不能成為薛進放縱的理由,她斜眼看著沙發上的連羽,也許是感覺到瞭她的視線,小女孩也跟著撇瞭她一眼,但隻一眼,便又畏縮的收回瞭目光。
連羽方才被打傻瞭,現在才有點回復理智,她隻覺得害怕,羞恥,還有難以言明的委屈。
「你他媽就為瞭這麼個爛貨,打我,你他媽怎麼想的,你真對我一點感情都沒有嗎?」
說著白思思又是聲淚具下,開始懷柔政策。
白思思現在對薛進心存忌憚,知道他已經變瞭,盡管有些心灰意冷,但並不是真想撕破臉皮。
薛進冷著臉不說話。
這下白思思更來勁瞭:「你打我,我這下可要死瞭,反正活著也沒意思,你就打死我吧,嗚嗚,我怎麼這麼命苦……」
這個時候,姐妹陶好不容易從地上爬瞭起來,她也疼,但薛進那一腳,並沒有踹白思思那麼重。
她踉蹌著走到好朋友身邊,一屁股坐在瞭地板上:「薛進,你講不講理?我是來拉架的,你為什麼踹我?」
她氣得七竅生煙。
薛進微微皺眉,轉頭看瞭眼連羽,小女孩微微點瞭點頭。
薛進回頭仍是緊繃著臉,沒有道歉的意思。
「你真太不是東西瞭,禍害未成年人,又打老婆,這世界上,你這樣的男人,真是少有啊!」
姐妹陶,氣得有些結巴。
「夠瞭,你們可以滾瞭。」
薛進面色一整,下瞭逐客令。
兩個女人對看瞭一眼,吃瞭薛進的心都有,但情事逼人,兩人都不是他的對手,姐妹陶,隻覺得白思思太過委屈:「思思,我們走吧,跟這個混蛋離婚,咱還怕找不到男人嗎?」
白思思嚎啕大哭,幾乎是呼天搶地,完全是撒潑模樣:「我,我唔唔……我怎麼這麼……命苦呀……找瞭,找瞭這麼個男人……嗚嗚……我腸子都悔青瞭……」
這場鬧劇,白思思沒討到什麼好處,而且進瞭醫院,還連累瞭她的好姐妹一同受難,唯一讓她安慰的是,將小婊子教訓得很慘,但不管怎麼樣,她並不想離婚,這次的事情,隻是給薛進和小婊子一次警告,希望他們不要太過分;薛進對白思思的做法很是惱火,但畢竟是自己不對,連羽又沒出什麼大事兒,所以也就沒再糾纏;小女孩心裡受瞭些打擊,突如其來的偷襲,讓她驚慌失措,同時也意識到瞭自己的弱小,在自憐自哀之餘,她越發覺出這樣的日子,可恥而危險,太過難熬。
在事發後的第二天,薛進帶著受傷後的連羽搬到瞭新傢──豪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