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旭起身走到對面在任玲身旁坐下,小聲說道:「玲姐,早上嚇壞瞭吧?」
「嗯。」任玲也小聲應道。
李旭伸出右手握住任玲的左手,說道:「會沒事的,不用怕。」
「真的會沒事嗎?我……」
李旭攥緊任玲的手,打斷任玲道:「真的,我保證,大傢一定會平安無事。」
「嗯。」任玲見李旭說得認真,不知他為何如此肯定,也許隻是在安慰她,但她選擇相信。「你說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
「可能是誤會吧。這裡的人以為我們有什麼企圖。」
「是誤會的話那隻要解釋清楚就好瞭。」
「沒錯,所以不用太擔心,會解釋清楚的。」
在李旭口中他們現在的處境並不可怕,真假不論,這麼說確實安慰瞭任玲。任玲看起來比剛才更有生氣,她主動說道:「你怎麼看教授的老師日記裡的內容?這裡真有怪物嗎?」
真有,而且就在我身上。李旭自然不敢說出實情,而是說道:「誰知道呢?也許真有吧。要是真有的話,玲姐你會怕嗎?」
「嗯……要是不傷害我的話我就不怕。」
「玲姐這麼可愛怪物見瞭也不舍得傷害你的,所以真遇見瞭也不用害怕。」
「又胡說八道。」任玲含羞帶惱地說道。
「哪胡說八道瞭,我說的可都是實話。」
任玲沒再接話,李旭的手則已繞過她身後摟住瞭她的腰,任玲連忙拍掉李旭的魔爪,更加小聲地說道:「你要幹嘛!不許亂來。」
「玲姐,你怎麼老像防賊一樣防著我。」
「誰叫你總是不老實。」
「冤枉啊。」李旭辯解道:「我是看天都黑瞭,你應該也困瞭,這墻又硬,想讓你挨近一點好靠在我身上休息。」
任玲一臉狐疑地說道:「你會沒有歪心思?」
「絕對沒有,我……」李旭突然註意到,視線前方同樣靠墻而坐的宋瑤正看著他和任玲,而宋瑤見被發現迅速轉過瞭頭。
任玲見李旭話說一半愣在那,問道:「怎麼瞭?」
李旭湊到任玲耳畔說道:「宋瑤看起來心情很不好。」
任玲迅速瞅瞭一眼宋瑤,悄聲說道:「她早上不還急著要回去嗎,結果成瞭這樣,況且她還是警察,遇到這種事肯定比我們心情更差。」
李旭沉思片刻後說道:「老這樣也不行,玲姐,我過去開導開導她,待會兒再回來陪你。」
「快去吧,我現在心情好多瞭,不用管我。」
李旭來到宋瑤身旁坐下,仍然壓低著聲音說道:「宋警官看起來心情不太好呀。」
宋瑤沒好氣地回道:「難到你心情很好?」
「肯定比你好一點。」早上分別時兩人間的氣氛十分和睦,連昨夜的事都像沒發生一樣,現在一上來就開嗆,看來心情是真的很差。李旭說道:「事情已經到這個地步瞭,你用不著這樣,看開點,說不定很快就會有轉機呢。」
「我們現在是什麼處境你心裡沒數嗎?轉機?這種話你哄哄任玲就行。」
看來剛剛的對話都被她聽見瞭。不過玲姐又不笨,他的話更多是安慰,玲姐自然清楚,就算是哄也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李旭說道:「可我也想哄哄你呢?」
哄我?李旭說得如此直白,宋瑤的臉頰不禁染上瞭一抹紅,好在光線昏暗臉上什麼顏色也看不出來。宋瑤說道:「省省吧,我可不吃你那套。」
「我哪套?我就想讓你心情好點,搞得像是我有什麼企圖似的。」
說到企圖,宋瑤隨即想到昨夜的事,說道:「有沒有你自己清楚。」
「哈?你說我圖你啥?跟個母老虎一樣咄咄逼人老是找我麻煩。」
「你說什麼?」李旭竟將她比作母老虎,宋瑤氣怒之下忘瞭壓低聲音,呵道:「你再說一遍!」
任玲和吳霜雪看向兩人,連周教授也睜開眼睛瞅瞭瞅。不過大傢都知道兩人愛鬥嘴,也就沒太在意。
「小聲點。別打擾到其他人。」
宋瑤放低聲音道:「你剛剛說我什麼?有種你再說一遍!」
「你讓我說我就偏不說。」
「沒種。」
「哼!有沒有種你還不清楚?」剛一出口李旭就意識到說錯瞭話,宋瑤八成會想歪。
果然,宋瑤認為李旭是在暗示昨夜的事,羞憤交加道:「混蛋!」抬手就要抽李旭。
李旭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宋瑤的手按瞭回去。
「松手!」
「別鬧。我的話沒那意思。」
「那是什麼意思?」
「我……好吧我承認我說錯瞭話。對不起。行瞭吧?」
「什麼叫行瞭吧?你侮辱瞭我,就是這樣道歉的?」
「那你說要怎麼辦?」
宋瑤沒有馬上回答。此時李旭正面對著她背對著任玲,她的視線越過李旭的肩膀看見任玲還在望著這邊。雖然她沒有開口確認過,但通過這兩天的觀察,特別是剛才,她發現李旭與任玲舉止親昵,兩人的關系不言而喻,而她的心裡卻空蕩蕩的。既然這樣那就……
「我要讓任玲幫我評評理,看她怎麼說。」宋瑤說完便要起身。
李旭大驚失色,連忙按住宋瑤的雙手不讓她起身,並說道:「這事跟任玲又沒關系,你把它牽扯進來幹嘛?」
「怎麼,怕瞭?怕她知道你幹的好事?」
「怕瞭怕瞭。」李旭說道:「隻要你別去找任玲,你想怎樣都行。」
「哦?」宋瑤眼睛一亮,說道:「什麼都可以是吧?」
「別太過分就行。」李旭有種不妙的感覺。
「我們來玩真心話,我問你答。」宋瑤強調道:「必須說實話。」
操!早知道就別過來瞭,多管閑事坑瞭自己。李旭說道:「你問吧。」
「你跟任玲是什麼關系?」
「你不都知道瞭嘛,男女朋友關系。」
雖然已經猜到瞭,但聽李旭親口說出來還是不禁有些失落。宋瑤繼續問道:「你有沒有做過對不起任玲的事?」
李旭心裡咯噔一下,第一時間想到瞭李念兒,不過他也馬上想到瞭應對之策,說道:「不就昨天夜裡……」
「昨夜的事不算。」宋瑤搶斷道:「做沒做過其他對不起任玲的事。」
李旭聲音極其輕微地快速地說道:「沒有。」
「你說什麼?稍微大聲點。」宋瑤湊近李旭說道:「眼睛看著我,別躲躲閃閃的。」
李旭說不出口,雖然他當著任玲的面說過謊,但他並不認為自己是一個習慣說謊的人。面對任玲時實話可能會毀瞭兩人的關系,而面對其他人時少瞭這種擔憂他更願意做個誠實的人。
「怎麼不說話?再不開口我就默認你做過。」
李旭既不想說謊卻也難以親口承認,隻能保持沉默。
「好啊李旭,你還真做過,你個渣男!人渣!」宋瑤說得咬牙切齒,可說完她又想自己為什麼這麼生氣呢?該生氣的是任玲才對。這時一個新的問題湧上心頭,宋瑤馬上問道:「是和誰?是不是那個李念兒?要是再不開口我就告訴任玲。」
這麼明顯嗎?還是說這就是女人的直覺。李旭說道:「你這是在威脅我。」
宋瑤笑著,一副吃定李旭的姿態,說道:「是又怎樣?」
「你可別後悔。」
「少廢話。是不是和李念兒?」
「是又怎樣?」
宋瑤一下子不知該如何回答。確實,知道瞭這些她又能怎樣?去告訴任玲?不行,不告訴任玲是讓李旭說實話的前提,況且她也不想被李旭記恨。宋瑤想瞭半天最後還是隻能說道:「渣男!」
被叫渣男李旭認瞭,畢竟自己的行為確實渣,可看著眼前剛剛威脅過他的宋瑤,李旭意識到瞭一個棘手的問題。這女人總跟他過不去,她能不能一直守口如瓶?她以後要是常拿這事威脅他,那他豈不是要一直在她面前抬不起頭。李旭悔不當初覺得還是自己不夠渣,要是剛剛矢口否認腳踏兩隻船,也就沒這事瞭。不過李旭並未苦惱太久,下午的事給瞭他啟發,李念兒當時的處境與此刻的他相似,而李念兒的做法就是拉她下水。
雖然不能拿李旭怎麼樣,但宋瑤的問題還在繼續,她又問道:「任玲和李念兒你到底喜歡哪一個?」
「當然是兩個都喜歡。」
宋瑤一臉驚訝地看向李旭,不僅因為他這次回答得幹脆利落,更在於他竟說出如此厚顏無恥的話。任玲斥道:「渣男!」
「你的詞匯量也太貧乏瞭,翻來覆去就隻會這兩個字。」
這態度轉變的太突然宋瑤有點不適應,是破罐子破摔瞭還是死豬不怕開水燙,宋瑤還沒想好要說什麼,李旭便又說道:「好瞭,你也該玩夠瞭,我就不奉陪瞭。」
「你幹嘛?我還沒問完呢。」
「哎呀,剛才是誰讓我走開,不吃我那一套的,現在卻舍不得我走瞭。」
「誰舍不得你走瞭,我……」宋瑤意識到這段時間她都在被李旭牽著鼻子走,不知不覺中已經把他們當下的處境拋在瞭腦後,心情也沒剛才那麼陰鬱瞭。
「好瞭,我去看看學姐。」李旭最後捏瞭捏宋瑤的手,站起身走向吳霜雪。
宋瑤低頭看著自己被李旭握過的雙手,上面還殘留著李旭的溫度,而她的臉頰逐漸升溫。
李旭剛一坐下,吳霜雪便像等瞭好久似地便開口問道:「李旭,你相不相信教授的老師日記中的內容,你認為這裡真有怪物嗎?」
「日記中的內容我相信,有沒有怪物還得眼見為實。」
「其實從昨天夜裡開始,這個地方就老讓我想到在圖書館讀到的那個故事,剛才又聽瞭教授老師的事,我更傾向相信這裡真有怪物。」
吳霜雪隻是在表達自己的想法,李旭聽後不置可否地應道:「哦。」
「李旭……」吳霜雪突然九十度轉身直直面對李旭,鄭重地叫道。
看這架勢吳霜雪是有重要的話對他說,應該已經準備瞭很久。李旭問道:「怎麼瞭?」
吳霜雪上身前傾直直盯著李旭,聲音壓得更地說道:「昨天夜裡在地底洞穴,我們幾個為什麼會暈倒?我們暈倒後究竟發生瞭什麼事?」
李旭沒想到吳霜雪又問起昨夜的事,驚訝的表情完全落在瞭吳霜雪眼裡,他愣瞭五秒才答道:「這個……昨夜不是已經說瞭嘛,你們是因為吸入有毒氣體才……」
「我想聽實話。」吳霜雪打斷李旭的話,說道:「事情肯定沒那麼簡單對不對?」
怎麼都想聽實話,早知道就坐在任玲身邊別瞎跑。李旭倒是想說實話,但洞穴裡的事牽扯到他身上的觸手,絕不能告訴第三人,可他又不想讓吳霜雪失望,特別是他還有虧於人。李旭權衡片刻後說道:「學姐,昨夜在洞穴裡確實發生過一些事,可我不能說,不過我可以告訴你的是,這裡真的有怪物。」
「好吧,知道這點也夠瞭。」
李旭不禁在心裡對吳霜雪的善解人意大加贊賞,這可比某人強太多。李旭反倒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他說道:「要是以後時機成熟,我一定第一個告訴學姐。」
「嗯。」吳霜雪說道:「既然這裡真有怪物,那我們現在的處境豈不是很危險?」
「放心,大傢一定會沒事的。」
「你這是在安慰我,還是你有什麼把握?」
「我沒有絕對的把握,但我……」
房門突然傳來響動打斷瞭李旭的話,也吸引瞭五人的目光。隨著房門被打開一群人魚貫而入靠墻排開,房間也被燈火照亮。李旭五人見狀匆忙起身站到一處,五人都知道有事要發生,可除瞭李旭其他四人並不知道要發生什麼,恐懼和不安在心頭蔓延。
李旭握住任玲的手並給瞭她一個堅定的眼神,猶豫兩秒後他又握住瞭另一側宋瑤的手,宋瑤驚訝地看瞭他一眼又看瞭看兩人握在一起的手,並沒表現出抵觸,李旭這才松瞭口氣。
又有人走瞭進來,三個老人身後跟著三個中年人,他們徑直來到李旭五人面前,為首的陸鼎鐘打量瞭五人一番,嘴角露出一個意義不明的笑,然後說道:「你們不該來這的。」
「各位一定是有什麼誤會,我們到貴忖來絕無惡意。」周教授解釋道。
陸鼎鐘搖瞭搖頭說道:「你們找到這來就是最大的惡意。我們隱居深山遺世獨立就是不想被外界打擾,可你們偏偏還要找來,今天是你們明天就會有其他人,我們還怎樣安穩地生活。」
「這一點各位完全可以放心,放我們離開,我們保證不會有人從我們嘴裡得知貴村的位置,」
「這種話你覺得我們會信嗎?」
周教授一時語塞不知要如何說下去,李旭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便沒打算開口,而這時宋瑤卻站瞭出來質問道:「你們究竟想幹什麼?你們知不知道你們現在的行為已經觸犯瞭法律?」
像是聽到瞭引人發笑的事,陸鼎鐘六人竟齊齊露出笑容。陸鼎鐘更是說道:「法律?我們這裡可沒什麼法律。」
「你們……你們真是膽大包天,」宋瑤氣憤至極,說道:「你們最好馬上把我們放瞭,我已經外出兩天,要是再不回去所裡就會派人一路找來,到時你們罪行和這裡都會公諸於眾。」
面對威脅陸鼎鐘依然笑著說道:「前提是他們要能找到這裡,不過就算能找到這裡也找不到你們。」
這話裡的意思比威脅更令人膽寒,宋瑤問道:「你這話什麼意思?」
「你們很快就會知道。」陸鼎鐘突然下令道:「帶他們走!」
那群最早進屋靠墻而站的人一擁而上將李旭五人雙手反綁,押著五人出瞭房子向某處走去。
在屋子裡悶瞭大半天的幾人來到戶外被夜風一吹頓覺神清氣爽,今晚月色明亮不輸昨夜,目之所及山林屋舍皆似披著一層銀紗,四周蟲鳴鳥叫此起彼伏,隻可惜夜色雖美幾人卻無心欣賞。
陸鼎鐘最後的話讓幾人的不安直線上升,他們這是要去哪?前方等待他們的又會是什麼?越是想這些內心就越是煎熬,好在這段路程不算遠,大概過瞭十五分鐘前方出現琳琳水光,又走瞭四五分鐘他們已站在昨夜舉行祭典的湖灘上。